吳佳璇／川普為什麼讓33位心理專家「凍抹條」？

2016年底，美國人民用選票將地產大亨唐納川普送入白宮，跌破許多人眼鏡。部分自由派人士，至今仍無法接受這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政治素人領導，持續透過各種媒體發聲，連全球十億人口觀看的奧斯卡頒獎典禮，也成為揶揄總統大人的舞台。

此起彼落的質疑聲浪中，精神科醫師與心理學家從未缺席。從社群網站到主流媒體，川普先生最常被專家們隔空診斷為「自戀型人格違常」，精神病等其他診斷，則不一而足。為求平衡報導，主流媒體總會找另一批專家提出各種警告，像是對從未評估過的人作出評價，既不道德又不專業；以及人格違常與精神病是有分別的；最後，這些學者都會以恪守「高華德法則」(Goldwater rule)作結。

「高華德法則」講些甚麼？故事得從半世紀前的1964年美國總統大選講起。那年，共和黨由飛行員出身的高華德(Barry Goldwater)參議員披戰袍，對壘民主黨的詹森。由於堅決反共的高華德在選舉場子公開表示，不惜對「共產奴役國家」使用核子武器等過激言論，令美國民眾極度憂心，一旦他當選總統，將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

彼時，一家名為Fact的雜誌社透過美國醫學會會員名冊，向全美12,356位精神科醫師發問卷，問他們高華德參議員是否「在心理上適合成為美國總統」 (psychologically fit to be a president)？雜誌社收到五分之一(2,417名)醫師回函，其中657位認為「適合」，571位拒答，1,189位回覆「不適合」。

編輯台大喜過望，立刻發了一本號外，封面當然是「1,189位精神科醫師說高華德心理上不適合（psychologically unfit）當美國總統」。此文一出，除了重傷高華德候選人形象(雖然毀謗官司獲勝)，全美精神科醫師亦集體受害。學會為此重修有關公眾教育倫理守則，幾經討論，終於1973年定案為「如果精神科醫師對自己未曾診察過的病人且未曾獲得適當授權，逕行對媒體發表專業評估意見，是不合乎倫理的」。因此，所謂的「高華德法則」，就是精神科醫師只能就個案一般情況對大眾做衛教，不能隔空任意診斷。

只不過，川普的言行太吸睛，讓專家「凍抹條」。2月13日，33名精神科醫師與心理師聯名投書《紐約時報》，直指川普「情緒極度不穩」，將使他「不能安全地履行總統職責，不適於擔任總統職務」。完全不理美國精神醫學會去年重申會員若違反「高華德法則」評論總統候選人，是不負責任且不道德的行為。

隔日，學術聲望隆崇的精神科教授艾倫·法蘭西斯(Allen Frances)投書回應，他認為自戀的川普不一定有病，理由是川普不但沒因自己的言行受苦，反而得到巨大回報。這位著有《救救正常人》，反對精神疾病過度診斷的專家還強調，不該用貼精神病標籤的方式對抗川普對民主的攻擊，政治事還是政治解決。

上任不滿兩個月的川普總統，將把美國，乃至於全世界帶往何方？被擺上美中日多邊關係角力場的台灣人民，聽罷急著打破「高華德法則」的33位心理專家警語，不妨拾起另一位專家納瑟·根米(Nassir Ghaemi)大作《領導人都是瘋子》。根米教授爬梳史料，認為危機時期表現最好的領袖不是患有精神疾病，就是處於精神異常的狀態，表現最差的領袖則精神狀態相當健全…

天佑美國、天佑台灣。

自戀 人格 精神疾病 吳佳璇 醫師公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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