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0-27 醫聲.罕見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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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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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5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生命的自然美好
【編者按】這星期的主題是「思考如何面對生命的終點」:一位作家在親人過世後痛定思痛,寫出「當一個人走向終點,最後的價值不應侷限於珍貴的器官與大體捐贈,因為最後一哩路的生命自主,才是全人的具體展現,對於家人、醫護人員與全社會,都是利人利己且最難得的生命教育。」兩位安寧照護醫師分別發表他們的看法:「疾病獲得治療控制,以及生命延長,是現代科技醫療的進步,然而醫療總會有極限的時候,如何讓生命歷程符合每個人的價值觀及意義,並融入現代醫療高科技,值得醫病共同思考努力。」 「只有病人、家屬與醫療人員,都能正視死亡,才能從善終這個起點,真正啟航。善終是只有見證過的人才能懂得的平靜,是只有參與過的人才能體會的成長,是每一生命終點本該擁有的美麗,是死亡送給每一個生命難以名狀的寶藏。」「婆婆,今天來門診是有點喘嗎?」看著病歷上胸腔內科醫師的描述,先開頭問了坐在輪椅上的婆婆。「已經喘好幾個月了,之前還住院過,今天是胸腔內科醫師叫我來看你門診的。」「不只胸腔內科,放射治療科的醫師也建議來看您門診。」在旁推著輪椅的孫女接著回答。陳婆婆,八十五歲,從二十歲就開始抽菸,雖於六十歲戒菸,但已留下慢性肺阻塞疾病的後遺症,先生和兩個兒子均已過逝,目前與二十五歲及二十三歲的孫女同住。2016年11月被診斷為肺癌,但接下年的六個月,病人不願意接受手術及化療,尋求另類療法及各式營養補充品,未接受西醫追蹤,至2017年5月因右側胸口疼痛逐漸加劇,於是至胸腔內科醫師門診就診,開始接受口服化學藥物治療,然而她並未規則服用藥物,仍以各式另類療法為主要照護方式。到了2017年7月,胸腔內科醫師再度安排電腦斷層檢查追蹤,發現肺癌已轉移至雙側腎上腺及胸椎骨頭,但病人因為擔心化療的副作用,繼續尋求另類療法,並未規則於門診追蹤。到了2017年8月,因喘、全身無力、胸部及背部疼痛越來越難緩解,開始頻繁至急診就診,並較規則於胸腔內科門診追蹤,也被轉介至放射腫瘤科評估放射線療法的可行性,同時緩和治療的選項也被告知。「除了喘,背部是不是也會痛?」「對呀,醫生加了很多藥,但還是感覺越來越痛,而且有時候是抽痛,會從後面抽到前面。」除了開始使用嗎啡藥物,因可能有神經痛的成分,於是也開始使用神經痛的藥物,在有了良好的醫病關係基礎之下,病人持續於緩和門診追蹤,除止痛藥物調整,還有肋膜積液抽吸,症狀獲得大幅緩解,經由與陳女士及孫女們的討論溝通,向她們解釋緩和照護的內容,也使她們了解到緩和照護與抗癌治療可同時併行。在過去的研究中,有接受緩和照護的病人甚至存活期更長,目前全民健康保險亦有給付緩和醫療,甚至包括居家安寧服務。藉著早期緩和治療的介入,並經由醫病共享決策,使病人及家屬的偏好與價值獲得重視,且藥物副作用或是其它症狀均得到適當控制,讓她們安心的選擇抗癌治療合併緩和治療,持續接受口服標靶藥物、放射線治療及緩和門診追蹤。然而,身體的虛弱仍然持續進展,以往偶爾還可拿拐杖自己走一段路,現在幾乎都坐輪椅,白天躺在床上的時間逐漸增多,從房間到浴室的小小距離就讓她喘到需休息好一段時間。「什麼狀況才能住安寧病房呢?」「怎麼突然這樣問?」「怕以後站不起來,只能一直躺著,會不會嘴巴不能吃,連大便尿尿都要別人擦屁股,我來醫院現在都還要選適合顏色的衣服,看看這指甲,連指甲顏色也有配合呢,以後會不會沒辦法選了!」失能及面對死亡越來越近的心理靈性困擾逐漸浮現,幽谷伴行是緩和照護的核心元素,除了深刻體會那面對失能的恐懼,也試著藉由生命回顧,讓她感受到與孫女們及生活相關事物的深層聯結,以期能找到病人本身正向提昇的力量,同時也藉由這自然湧現的良機,讓預立醫療照護諮商的內容融入對話中。「如果腫瘤進展快速,所謂的癌症惡體質及衰弱越來越厲害,真的會嘴巴吃不下東西,會希望醫師幫妳從鼻子放個管子到胃,再從這管子灌營養品嗎?」「醫生拜託,絕對不要,有彩色且加上漂亮圖案的管子還會有一點點考慮,那麼多人那種難看的鼻胃管,是絕對不要。」婆婆也轉頭跟孫女再強調了一次。「那如果到了肺部無法自己呼吸,能接受從嘴巴插一個管子,靠機器呼吸嗎?」「這種管子有皮包那種GUCCI牌設計的嗎?別開玩笑了,這會讓我受不了的,請讓這個過程自然點不要有太多人工的加工好嗎!」疾病獲得治療控制,以及生命延長,是現代科技醫療的進步,然而醫療總會有極限的時候,如何讓生命歷程符合每個人的價值觀及意義,並融入現代醫療高科技,值得醫病共同思考努力。(本文轉載自民報醫病平台2017/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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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3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善終,是起點,不是終點
【編者按】這星期的主題是「思考如何面對生命的終點」:一位作家在親人過世後痛定思痛,寫出「當一個人走向終點,最後的價值不應侷限於珍貴的器官與大體捐贈,因為最後一哩路的生命自主,才是全人的具體展現,對於家人、醫護人員與全社會,都是利人利己且最難得的生命教育。」兩位安寧照護醫師分別發表他們的看法:「疾病獲得治療控制,以及生命延長,是現代科技醫療的進步,然而醫療總會有極限的時候,如何讓生命歷程符合每個人的價值觀及意義,並融入現代醫療高科技,值得醫病共同思考努力。」 「只有病人、家屬與醫療人員,都能正視死亡,才能從善終這個起點,真正啟航。善終是只有見證過的人才能懂得的平靜,是只有參與過的人才能體會的成長,是每一生命終點本該擁有的美麗,是死亡送給每一個生命難以名狀的寶藏。」善終,是每個人所嚮往的終點。卻少有人知道,善終,是生命末期照護的起點。旅程的起始總是相同,是現代醫療不得不承認其有限性的時間點。人們對死亡的避之唯恐不及,在大部分情況下,都可以安全地躲藏在現代醫療背後,殊不知這些躲藏,只是讓時間延後到來,卻也是這些躲藏,讓人猝不及防。首當其衝的,自然是以維持病人生命為職志的醫療人員。多年的醫療訓練,讓他們忘記死亡的必然與自然,而把所有死亡當成不正常甚至醫療錯誤的結果。所以只能一再地延後告知醫療無效的時機,甚至無視即將來臨的死亡,將病人推向完全沒有回復希望的過度醫療,讓病人在死亡醫療套餐中掙扎受苦。另一個受到衝擊的,是家屬。病況的轉變總是突如其來,就算有數月甚至數年的預告,還是會在醫療人員告知病況危急時驚慌失措。面對失去病人的恐懼與不捨,夾雜對現代醫療的過度信心及責難,只能不斷要求醫療人員拿出更多的辦法來維持病人的生命,祈求那個不存在的恢復可能,墜入更深的失望。偶而,病人會有機會在這麼多情緒與矛盾的夾雜下,或許自己領悟,或許在非常委婉地病情告知下,理解自己生命的終點已近。然而,對於死亡的天生恐懼,還有對生命及重要關係的依戀,常常都化成淚水,催使醫療人員與家屬更加保護,在過度醫療的路上無法自拔。在這樣的劇本底下,善終,只是一個虛幻的夢想,遙不可及。可不可能扭轉?可能。從哪裡開始?從正視死亡開始。不說宗教,也不談哲學。人生在世,沒有什麼一定會發生的,只有一件事情從出生之後就注定會發生,那就是死亡。雖然每個人都明瞭這個再確定不過也無法否認的事實,卻也幾乎都活的像死亡不存在一樣。意外死亡雖然天天發生,所幸那樣的結局在大部分現代無戰亂的社會中,是極少數人才有的際遇,對絕大多數的人來說,死亡總是有禮貌的以慢性疾病、老化甚至癌症等面貌,宣告它的即將到來,讓人有時間可以預先準備。你或許會問:死亡是什麼?簡單來說,就是讓你和這個世界,和你所關心的人事物,永久性的斷了關係。面對死亡,就是準備好自己,與這些關係分離。每一個活著的人,一定都會迎接自己的死亡,卻只有少數人能有足夠的準備好好面對。有意思的是,面對死亡的最好方式,或許就是好好的活著。怎麼才能算是好好的活著呢?沒有訣竅,不過就是善盡此生的職責,用心對待生命中每一個重要的關係。這樣在死亡真正向你招手時,你就可以平心靜氣的,專心面對它。若你是家屬,你當知道,生命的無常巨輪,可能在任何時刻,把生命中重要的人的死亡推到你面前。生命中所擁有的人事物,總有失去的一天,而能放手的秘訣,就是好好利用你有幸能擁有的每一刻。當失去的時間點已然來到,你曾經的付出與珍惜,便會化成祝福的勇氣與智慧。若你有幸是醫療人員,能參與病人的臨終與死亡,你從醫療照護經驗中所得到對死亡的體悟,就是最重要的資產。而能善用這資產的先決條件,是在現代醫療系統對死亡的盲目中,謙卑的體認到在死亡面前的渺小。你可以盡你所能為病人爭取求生的機會,同時也必須誠實的傳達醫療的極限及其所代表的不可避免的死亡。你可以不斷設想醫療可以幫助病人的方式,同時你也必須理解這些手段對病人的負擔。你可以期待醫療可能帶來的病情扭轉,同時也必須肩負起維持病人舒適與尊嚴的使命。過程中,更不該落下黯然神傷的家屬,而是陪伴他們一起走過。只有病人、家屬與醫療人員,都能正視死亡,才能從善終這個起點,真正啟航。那善終之後又是什麼呢?是只有見證過的人才能懂得的平靜,是只有參與過的人才能體會的成長,是每一生命終點本該擁有的美麗,是死亡送給每一個生命難以名狀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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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2 橘世代.好學橘
最後一封情書/潘迎紫 70歲首度挑戰舞台劇
女星潘迎紫與謝祖武搭檔演出全民大劇團舞台劇「最後一封情書」,戲裡 2人大談姐弟戀,戲外潘迎紫數十年如一日的精緻臉龐,女人年齡「有不能說的秘密」再度引關注,導演謝念祖大讚潘迎紫「年過70」體力、活力第一,排練再晚也不喊累,意外洩露「不老妖姬」真實年齡。潘迎紫拍過多部經典電視劇,是戲劇圈永遠的「第一女主角」,第一次演出舞台劇,面對18日於台北國父紀念館首演,她緊張到直呼「分分秒秒都在想打退堂鼓」,表示:「剛決定接演時,是夢到在台上衣服掉下來;現在要演出了,是天天做惡夢!連朋友都幫我作惡夢,每個人都跟我說要演了,準備好沒?」謝祖武也是首度演出舞台劇,導演謝念祖爆料,2人初期不適應舞台服裝、情緒「快換」節奏,因此才會緊張,後來都已適應,笑說曾問過潘迎紫網傳年紀生肖,「但2個都不是。」該劇探討「長照」、「善終」議題,潘迎紫在戲中飾演因罹患腦癌而努力追求新生活的媽媽,戲外她曾息影到美國,後來因父母年邁回到香港,她說母親高齡百歲,身體仍硬朗健康,面對人生終須離開,她也說,父親前幾年離開,所以更珍惜與媽媽相處時間,「沒事就會摟摟她,在外面工作也會打電話問候。」提到未來,潘迎紫則說:「雖然想過以後誰來照顧我,但我可以去養老院啊,可以一間一間慢慢看。」而她也仍寶刀未老,劇中還將跳一段芭蕾舞,活力驚人。而劇中飾演潘迎紫女兒的林辰唏,戲裡戲外角色處境竟意外重疊,她當初為了病榻中的媽媽而接演「最後一封情書」,未料卻來不及親臨現場看演出,媽媽自發現病情到離世,僅短短3個月,她從無法接受到面對,忍悲參與排練, 2歲兒子也很貼心,「他跟我說因為奶奶對抗肚子大怪獸好辛苦了,還是當小星星比較快樂。」一番話惹得潘迎紫立刻回應:「沒關係,我是媽。」提到之前叫林辰唏角色名「小娜」,「但我問她說,媽媽都怎麼叫,所以我現在都叫她『寶貝』!」。立即加入FB社團!充實生命是一輩子的課題,為迎接橘世代的精彩人生2.0,我們創立了【好學橘】社團,邀請各位一起為自己而學!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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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1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我不只是想捐贈大體而已
【編者按】這星期的主題是「思考如何面對生命的終點」:一位作家在親人過世後痛定思痛,寫出「當一個人走向終點,最後的價值不應侷限於珍貴的器官與大體捐贈,因為最後一哩路的生命自主,才是全人的具體展現,對於家人、醫護人員與全社會,都是利人利己且最難得的生命教育。」兩位安寧照護醫師分別發表他們的看法:「疾病獲得治療控制,以及生命延長,是現代科技醫療的進步,然而醫療總會有極限的時候,如何讓生命歷程符合每個人的價值觀及意義,並融入現代醫療高科技,值得醫病共同思考努力。」 「只有病人、家屬與醫療人員,都能正視死亡,才能從善終這個起點,真正啟航。善終是只有見證過的人才能懂得的平靜,是只有參與過的人才能體會的成長,是每一生命終點本該擁有的美麗,是死亡送給每一個生命難以名狀的寶藏。」人生,是場大圓滿的道途,非線性發展的圈繞,讓「起點」與「終點」在歸零瞬間相遇。死亡,是肉體的終點,卻是靈魂永生的起點,於是「終點的起點」,就在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病榻邊翻轉與啟動。然而,就在病榻旁的生死臨界,不管是身為病者或是家屬,難道我們真的只能失衡地完全倚賴醫護人員的「救生」嗎?當我們只希望醫護人員「無所不用其極」地進行醫療搶救,甚至最後只不過剩氣若游絲地讓肉體被「防腐保鮮」處理時,這場漫長看不到死亡「終點」的最後一哩路,不僅浪費醫藥資源、整垮健保、累死家人,也拖磨了永生「起點」的開始,以及將醫護人員推入凌遲的共犯結構,甚至惡化原本就脆弱的醫病關係。當善終與好死的隱性需求,開始因《病主法》的推行被慢慢重視,我們如何透過實踐,將人生最後的願望實現,而不是流於空談。醫護人員與病者、家屬,能不能在病榻旁成為彼此的神隊友,協力展開「送死」的愛的起點?2014年春天我回德國居家安寧照顧癌末的婆婆直到往生,暑假回到台灣便在成大醫院簽下DNR、器官與大體捐贈,在做好個人善終的外在安排之後,更展開了內在善終進行式。長達五年半多方搜尋臨終安寧醫療資訊與自我省思,在書寫《許我一個夠好的陪伴》這本書之後,我決定自己不只是想捐贈大體而已,卻是在生命走向終點的這一段歷程,以更深切的覺察與人生探照,自我負責地承擔生命最後的重量,特別是肉體與靈魂告別的工作,毋須讓醫護人員孤軍奮戰地僅局限於「救生」,而是有我的應允與家人的合作,一起展開「送死」的美好善終工程。人生最後一哩路的生命自主,病人等於捐出對人生總結的「意識切片」,提供醫護人員探照生命超越局部器官的無限向度,以及在「救生」與「送死」臨界抉擇的最佳時機點。至於善終從我當下開始的死亡心理建設,以及時時與家人溝通,就能在病榻旁打開相互合作與信任的醫病關係,幫助醫護人員從心所欲地「實驗」更貼近人性的照護與善終模式,嘉惠日後所有病人與親屬。記得就在婆婆往生一年半後,再次翻閱當時臨終居家照顧的日記,訝異地發現,正是在被「冷面」的德國醫生勸解放棄無效醫療,拒絕做任何插管維生輔助後,病榻邊的我才有了關鍵的轉化。「無法」可施、徹底「失能」的我,當下唯一的「做」僅剩相隨性存在,老實地心推手、手傳心地做柔適膚慰,僅僅是握著漸次冰冷的手,都有難以言喻的貼近;而醫生不願在婆婆身體上採取任何插管,我才能在「管」不了的無路之下,真正去尋找睜眼世界之外,自己真正願意且可以給婆婆的愛,並向內探尋管道,以此連結婆婆的心靈,直至婆婆往生的那一刻。幡然領悟,對於臨終病人的凌遲般插管,或許那只是在世之人執迷在睜眼世界中,以為這是唯一給出愛的方式,藉此掩蓋為時已晚的焦躁,以及逃避探索自身情感脈流竄溢,卻一時找不到出口的驚恐。於是,強灌進去的食物、輸進去的點滴,都彷彿鉛重,承載了家屬的無明與負疚,讓臨終者的身體與靈魂一起陷溺在苦海裡。插管,以愛為名的維生醫療手段,或許是在世者的取巧,怠惰向內探索愛的管道的可能。為此我反省面對婆婆臨終時,自己張惶地轉向醫生尋求唯一的協助,彷彿這回春之手,該拯救的不僅是婆婆的性命,更是我慌亂無助的心。然而,當民眾長期聚焦在醫生對疾病的治療(cure)能力,豈能苛求醫生在乎與照顧(care)我們的恐懼,甚至「療癒」我們對「生命」的存在疑惑,以及對「人生」的諸多不解呢?當健康保險以人頭論件、症狀逐項計價,讓身體某器官的運作成為唯一「可見」的成果評估,如何額外要求醫生免費提供「不可見」的情緒安撫,以及「無形」的生命陪伴?說不出口的需要,更迫切期待被滿足。身為病人與家屬該如何意識到自身對照護的「隱性」需求,也創造出醫護市場良性供需的可能呢?這些生命本質的思索與面對的智慧,並非健保所能定額給付,更不是外在的某位醫療人員得義務付出,相反的,我們自己得在當下每一刻,開始用直面去真正修練。善終不是肉體死亡與斷氣那一刻天時、地利、人和的隨機運氣,卻是在存在的分秒即刻開始,不斷累積面對死亡的智慧與勇氣。試想,當病人在身體敗壞的進程中,漸次安然接受死亡,而家人也能以尊重與祝福學會放手,等於幫助醫護人員清楚現代醫療的極限、掌握逐步讓醫技「退場」的時機,並讓更多人文關懷與存在膚慰即刻被開啟。這項生命自主的「活體教材」與善終動態學習,重要性並不亞於大體捐贈,因為這不僅豐厚醫護人員的生死學素養,與臨終陪伴的深度療癒省思,更能護持所有人於生死交關的邊緣中,不怖、不畏、不懼,至於真正的和諧醫病關係,也能從向來避免醫療糾紛,或是預先防範、自保與善後處置,進化到主動相互成全善終,與社會全面免於死亡的焦慮。當一個人走向終點,最後的價值不應侷限於珍貴的器官與大體捐贈,因為最後一哩路的生命自主,才是全人的具體展現,對於家人、醫護人員與全社會,都是利人利己且最難得的生命教育。我不只想捐出大體而已,而是帶著覺察思維死亡選項的自己,期盼喚起更多人的自覺,承擔正向醫病關係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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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14 新聞.杏林.診間
一巴掌的無奈 原鄉部落族人抗癌的艱辛路
以拜是新竹鎮西堡部落居民,多年前先生因癌症離世。回想陪病時光,以拜記得,先生第一次結束山下療程回家時,一進門就給她一巴掌。這一掌,道盡偏鄉癌症治療、安寧緩和困境。以拜和新竹尖石鄉的原住民結婚後,定居在尖石後山。還懷著對新生活的期待,婚後不久卻發現,先生罹患氣管腫瘤,且轉移到肺部。當時醫師宣告,可能只剩下4個月壽命。或許是上天垂憐,先生接受開刀、治療後,病況穩定,撐了5年才離開。回想陪病過程,以拜接受中央社記者採訪時表示,先生發病後先開刀,她到山下的醫院照顧了一段時間。但開刀後還要化療,她必須回山上工作賺錢,否則生活無以為繼,只能把先生獨自留在醫院。當化療告一段落,以拜的先生回山上的家休息。沒想到一進門,他就先給了以拜一巴掌,因認為他在山下治療很痛苦、委屈,家人卻好像在山上置之事外。這一巴掌,背後是受尖石崎嶇山路阻隔的無力及無奈。以拜說,這是部落族人罹癌後必須面對的殘酷議題,從部落到山下,動輒數小時車程,如果沒有自家車,更要花費好幾天。除了要解決治療期間經濟斷炊的困境,還得設法在山下找到住所,因化療療程可能1至2個月,每次治療1、2小時,不可能住院,且也很難短期租屋,增加穩定治療的難度。近來部落就有一名個案,因孩子罹患腦癌,應該下山治療,但山上的老媽媽不知該怎麼解決山下住宿的問題,也讓治療止步不前。「我對我的小孩很過意不去。」以拜說,先生罹病在山下治療時,孩子在山上唸書,她一人蠟燭兩頭燒,且下山陪先生時,要先把孩子安頓好,或拜託其他家人、朋友幫忙照顧,難以安穩生活。還有一件事情也讓以拜印象深刻。一次她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說先生從醫院跑掉了,她緊急開車下山去找。路途中聽到廣播說,台北捷運因突發狀況停駛數十分鐘,她心裡還想:「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結果一到醫院才發現,捷運停駛的原因,是她先生因服藥產生譫妄,跑到捷運鐵軌上排石頭。以拜說,部落癌末病人的照顧讓家屬山上、山下疲於奔命,但還有另一個問題,是很多族人都希望能在自己的家中善終。但要在家中往生,家屬常會承擔很多擔憂,如不懂臨終症狀、不知道該不該叫救護車送下山;如果病人在醫院病重,想留最後一口氣回山上,還必須負擔救護車的運送費用,對經濟困窘的族人也是一筆很大的負擔。以拜先生是在醫院往生,遺體則是以拜用自家車一路運回山上。她說,開著車載先生回部落,心中非常坦然沒有忌諱,也趁著這一段路程,做最後一次的陪伴。秀巒衛生室護理師李紫寧接受中央社記者採訪時表示,山地部落民眾可能因就醫不方便,錯失癌症早期發現、早期治療的先機,也因下山就醫路迢,有些人排了醫院檢查沒辦法去,也難以回診,可能延誤治療。李紫寧說,在部落的工作常有無力感,尤其在面對臨終關懷、給家屬的支持,深感不足。目前部落安寧緩和醫療也有困境,如有些癌症病人選擇回家休養,但疼痛控制非常困難,如果要拿管制藥物,又必須安寧專科醫師開立,且必須回診,但要病人舟車勞頓下山一趟,非常折磨。藥物或貼片的止痛效果也有限,看著病人苦痛呻吟,常讓家屬於心不忍。還有一種狀況也很揪心,李紫寧說,有些病人從山下醫院「留著一口氣」,想回山上的家善終。但也曾遇過因路途太遠,病人在半路就已經往生。也許有些人會問,既然山上這麼不便,何不下山生活。李紫寧說,山上就是族人的根,他們有些人長年在平地打拚,退休了就想回鄉,但年長又正是需要醫療的時候,應站在族人的角度思考,同理他們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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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13 癌症.其他癌症
台大醫院/九成五患者 使用傳統手術切除
根據健保大數據,以下四家醫學中心是全台胰臟癌手術、化學治療人數前四大,各家專精的手術和治療方針不同。以健保署大數據分析來看,103至107年近五年主診斷為胰臟癌案件之人數逐年成長,而在手術治療人數排行上,台大醫院以103人奪冠。台大醫院一般外科主任田郁文表示,患者確診胰臟癌後,不論期別、年齡,「還能開刀就該開」,且以傳統開刀手術切除腫瘤為主,因胰臟癌細胞容易移轉,患者不應擔心開刀會有副作用而猶豫,而使存活率降低。胰臟癌易發生種類有兩類,腺癌與胰臟神經內分泌瘤,前者占八成以上、為多數患者罹癌類型,後者則占一成,另一成則是其他類型。田郁文以台大臨床經驗說明,檢出時僅二成患者可直接開刀,三成患者得先局部化療後再開刀,但化療後也僅四成可開刀;其餘五成晚期並移轉,則可能以藥物減緩加上安寧照護等方式支持,讓患者善終。在胰臟癌手術上,田郁文說,台大目前外科醫師九成五以上以傳統開刀手術切除腫瘤,極少以腹腔鏡或達文西機械手臂手術;因胰臟癌開刀視野較小、難度高且多為移轉、範圍分布廣,對微創手術來說極為困難,反而傳統手術能將腫瘤移除得較乾淨,「癌細胞要清乾淨,才有存活希望。」而據研究顯示,傳統手術的安全性不比微創手術低,且費用遠低於後兩者,故台大仍以傳統手術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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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27 新聞.生命智慧
70歲當背包客 葉金川:做「一流老人」而非「上流老人」
人生70才開始!前衛生署長葉金川剛過完70歲生日,首度向我們透露新的目標——當一名「背包客」,豪氣不輸年輕人,那體力呢?他頗有信心,選在生日同天,發表記錄退休生活的新書,現場好友雲集,拱他許下願望,他毫不猶豫地朗聲說道:「大家健康」。走過事業顛峰和罹患淋巴癌的日子,這是他的真心體悟,「健康第一,然後家庭生活,再來才是工作」,直言現在工作的目的,已不是為了賺錢,如果花一年去賺一大筆錢,可能忽然來場大病,一週就花完,「我值得用我現在的時間,賣命去賺錢嗎?」他笑問。山友口中的「葉老大」,70歲要當背包客賣命工作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少過。葉金川曾在SARS期間,挺身走入和平醫院,擔任火線內外的調度者,也是台灣健保開辦的第一任總經理,帶隊出席世界衛生大會,推動醫療網⋯⋯,豐功偉業已如雲煙,他很少再向人提起。過去現身時,總是緊鎖眉頭的硬漢,如今卸下西裝,成為山友們口中的「葉老大」,對他來說,是難得的自在,採訪時一身螢光色的運動衣,連笑容都不經意燦爛了起來。「葉老大」對生活有了細微的體察,以前常忙到沒時間吃飯,現在可以燒得一手好菜,「烤羊排很厲害,去腥浸泡要有點技術。爬山時會烤烏魚子,或煮雪裡紅,都是登山也可以吃的,平常盡量模擬地中海飲食。」他分析。有熱情,就有進一步的學習,「我還去開平(餐飲學校)學做點心,後來又去報名信義社區大學,有時間就慢慢學,做布丁果凍很簡單。」難怪小孫子都愛這位阿公。 談到接下來的旅程計畫,他眼中炙熱有光,「跟朋友去加拿大育空漂流、還要去看北極光、住馬修連恩的民宿,等寒假到紐西蘭,車友帶隊去一起考察民宿,明年生日要去黃石公園……。」葉金川把規畫政策的本事,轉為規畫旅程,他會先列好目的清單、上網找遍資料、擬定行程大綱,最後逐步完成,還能集結沿途心得,寫成一本書來。自許「70歲的背包客」,不同於一般長輩喜歡跟團住飯店,處處有人打點,他強調:「我跟年輕人一樣能睡在睡袋,這讓我自己覺得很年輕,我比較偏好背包客棧和民宿,會先查有沒有廚房。」他與妻子協議,出門在外不管是煮飯或搭帳篷,都由他一手包辦,「所以她很享受出去爬山旅遊。」他又笑著說。爬完台灣百岳,挑戰深山前先寫遺書年近60歲時,是他重新找回「過生活」的轉折點,那年辭去衛生署長職務,返回花蓮參選縣長,不過黨內初選就敗陣下來,如今想起來,卻像是一個祝福。他索性遠離政壇,決定「任性」地爬完台灣百岳,終於能有時間挑戰難度較高的橫斷,「最久爬了12天,真正的高手9天就爬完了啦。」他並不自滿。談起山友們,有的相差15、20來歲,但葉金川身在其中,反倒不覺得自己像長輩,「我覺得跟他們一樣年輕,心情就會覺得好玩。」他曾帶著老友楊志良登上雪山,開玩笑說,「所有醫師請我趁機把他踢到山下,但這樣很明顯,人家會知道是我做的,結果一路保護他平安到家。」他正想藉此鼓勵同輩,即使像當時67歲的楊志良,不諳運動,只要有練習,有好的嚮導,就有機會體會山林的美好,也「並非要爬完百岳才叫爬山」。 葉金川從大二開始爬第一岳,到60歲完成百岳,足足花了40年,之後他走遍海外高山,從日本、非洲、馬丘比丘、澳洲南邊的塔斯馬尼亞島,以及土耳其的亞拉臘山,海拔最高有5,137公尺,他也承認體能有所極限,「65歲後就不太敢爬高山了」。現任捐血運動協會理事長,辦公室裡擺放一台單車,他曾因騎腳踏車摔傷,肩胛骨和手骨關節都脫臼,但要再繼續爬山,想想風險不小,因而寫下「給兒子們的一封信」,坦然交代身後事,在網路上廣為流傳。內容包括:「我希望你們將這些錢,捐給林務局新竹管理處,請他們把大霸尖山途中的九九山莊龍門一號山莊,依照我構想的方式將山莊改善……」「另外一小撮骨灰則放在合歡北峰,那裡是百岳中最容易到達的地點之一……」。生死都念著山,山也帶給他最大的寄託。妻子跟著爬百岳,結伴看山水葉金川臉書裡的照片,除了有山有水,還常有妻子張媚的身影。他轉述許多朋友曾說,「我真羨慕,不是你可以到處亂跑,是你可以跟你的太太到處亂跑。」他認為,老後有伴是幸福,「貓狗也可以當伴,或是要有可以分享情緒的朋友,不然多孤單啊。」而接下來就可以結伴往外走,「如果綁在家裡,一直看政論節目、罵政府,那是很不健康的生活。」妻子在大學任教多年,2人最初的蜜月旅行,也是葉金川提議背著帳篷去環台露營。原本妻子對他的「為山痴狂」頗有微詞,但退休後,葉金川帶著她先爬上玉山,「沒想到原來這麼簡單」,有了信心之後,就繼續挑戰雪山、南湖大山、大霸尖山,遠至南二段縱走和聖稜線,竟然也迷上戶外活動。 葉金川不只上山還下海,他和兒子一起去學衝浪,看著兒子3分鐘就學會,他奮戰一個多小時還是宣告放棄,「那個年齡已經過去了,只能做老人可以做的了。」語氣並不哀怨。而他膽子仍不小,2016年才到紐西蘭爬米佛步道,同時順道去「跳傘」(見本文主圖),看到照片時,才知道狂風把臉都被吹歪了,卻不枉走這麼一回,「都是一種體驗,要先做好心理建設就不會害怕。」65歲得淋巴癌,回顧幸福生活葉金川曾在台大醫學系37年的同學會時,向老友們報告「退休就是要做一些瘋狂的事」,羅列爬百岳、跑太魯閣馬拉松、煮一道名菜、釀酒、種樹等目標,「跑到62歲時,全馬就跑不動了,變成半馬。」老後的重點,要任性也要懂得變通。到了一般人屆齡退休的65歲,葉金川腦中還有夢想,卻沒想到檢查出罹患淋巴癌,「很訝異啊!」他猶記得當時虔心向老天祈禱,再讓自己多活5年吧。很快整理好情緒,歷經半年的放射治療、切片割除、標靶藥物,在生日前夕宣告治療完成,此後每過一年,確實都像重生一回。從發病到現在已過4年半,他很清楚,醫學上指「5年存活率」的意義,「代表撐過5年之後,就不會再復發,往後再有癌症,就是新長的,不是舊的種子。」也在歷經這場大病後,他開始動念要回顧「幸福」的生活。「現在把身體保養好,就是一種對社會、家人最好的交代。」因此他這幾年陸續寫書,再把版稅都捐給董氏基金會,要讓更多人曉得,衰老、生病雖是必然,但大可不必懷憂喪志。要做「一流老人」,定義:滿意自己的生活葉金川演講時,總會鼓勵聽眾要做「一流老人」,而不是「上流老人」,他解釋「一流就是你滿意你的生活,能夠自由自在,要有一些積蓄,但錢不是最重要的,健康才是第一。」他主張,50歲的人「要準備換檔」,不能一直用一檔衝衝衝到高峰,「50歲如果還沒走到事業顛峰,一直做下去,也不會有太大突破。」雖有許多50歲創業成功的案例,但他認為,可能因此賠上健康,不如認清事實,發揮想像力和創意,為老後博得更多的時間和心靈自由。陪伴罹癌母親善終,生命都該有個快樂結局對於生死的體會,除了自己罹癌的過程,照顧母親的經歷,也讓他大力提倡「善終」與安寧照護的重要。他回憶,母親在膝關節手術時,意外發現罹患肺癌,醫師評估,90多歲年事已高,不宜再動手術,建議採取化療,但病況不一定會有進展。葉金川想,與其承受未知的折磨,不如讓她活得開心更重要。自那時起,他常常陪伴母親吃飯、帶她出遊,直到終老。他想分享這段經驗,是讓許多家屬去掉社會的枷鎖,「你明知道他是臨終病人,就不要再勉強,或五花大綁去折磨他,快樂過完2年比起化療3、4年,哪個比較值得?」 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就該正向看待,他說:「我們能夠做的,就是不要老得那麼快,每個生命階段,都有可以被你珍惜的地方。」他看過一名臨終病人,走到生命末期卻滿心歡喜,原來這名老先生已同意成為大體老師,葉金川頗為震撼,「老年還是可以Do something,即使是很小的一件事,就應該堅持去做,與其如喪考妣,不如高高興興地去度過。」葉金川還有個「雲端墓園」的發想,「文章和照片都放在那邊,更有意義。我的兒孫如果還記得我,就去看看網路,比掃墓更慎終追遠。」新穎的形式裡,含有老派的體貼心情。天下之大,縱然不可能登上每一座高山湖泊,能常保心境悠然,已是另一番成就,訪談最後,葉金川笑容依然爽朗,他像是為人生注解,忽然這麼說:「我們都應該要有個Happy ending。」原文:挑戰遺書、百岳與更多!葉金川:當「一流老人」,比上流老人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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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26 新聞.健康知識+
無法善終,「理性自殺」是出路?醫師:這樣的主張有個明顯錯誤
【文、圖/選自時報出版《死亡的臉:一位外科醫生的生死觀察》,作者許爾文.努蘭】醫病同謀自殺無疑是個錯誤的抉擇,但在兩種情況下可能並不盡然,就是無法忍受的老年殘疾和已到末期的不治之症。在這裡名詞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形容詞,因為它們正是癥結所在,不能模稜兩可,也不能是「大概」、「近乎」。這些重要字眼是:無法忍受、殘障、末期、不治。偉大的羅馬演說家塞尼卡(Seneca)在他漫長的一生中,曾深入思考老年的問題:如果老年留給我完整的身軀,我不會厭棄它。但如果它動搖我的意志,一個個摧毀我的器官,留給我的只是氣息而不是生命,我將從這腐朽顢頇的軀殼離去。只要疾病還有痊癒機會,並留給我健全的心志,我不會藉著死亡來逃避它。我也不會因為病痛而動手攻擊自己,這樣乃是戰敗而死;但我知道,如果自己已經毫無希望卻仍須忍受痛苦,我將選擇離去。並非我害怕痛楚,而是疾病已奪走我活下去的意義。這些話真是通情達理,很少人會反對。許多風燭殘年的老年人在日子越來越難熬時會想到自殺一途,至少在那些個人信仰與自殺不衝突的人,會考慮到這個選擇。也許塞尼卡的哲學可以解釋,為何高齡白種男性的自殺率比全國平均高出五成。君不見在倫理學期刊和報紙社論上就常有對「理性自殺」的強力辯護?其實不然。塞尼卡的主張有一個明顯的錯誤,如今充斥在各種討論自殺的言論中。其實在自殺的老年人中,有絕大部分是受到憂鬱症所困擾,而這是可以治療的。只要施以適當的藥物和治療,許多人都能擺脫絕望的愁雲慘霧和灰色想法。他們會發現死亡並不如想像的好,而脫離困境的希望也並非那麼渺茫。我不止一次見到企圖自殺的老年人走出沮喪的陰影,再次成為活力充沛的朋友。一旦他們對現實的看法不那麼絕望,生命便會再次充滿生趣,他們會了解還有人需要他們。因此,寂寞的感覺減輕了,痛苦也變得比較容易忍受。塞尼卡的話也並非毫無是處,只是他對自殺的主張還應加上會診、協談,以及一段長時間的透澈思考。任何一個結束生命的決定,不只要能說服自己,還要說服那些關心我們的人。唯有這些條件都符合了,才可以考慮終止生命。有一個例子是關於柏西.布瑞曼(Percy Bridgman)。他的自殺雖不符合這些條件,但是幾乎無可非議。布瑞曼是一位哈佛教授,以高壓物理的研究贏得一九四六年的諾貝爾獎。七十九歲時,他已到癌症末期,但仍然繼續工作直到無力再做為止。一九六一年八月二十日,他在新罕布夏州藍道夫市(Randolph)的夏季住處中,完成了七冊科學論述的索引。他把它送去哈佛大學出版社後,就舉槍自盡,留下了一句遺言。這句話總結了醫學倫理的爭議:「社會不應該讓人自己動手來結束生命。但今天很可能是我還有力氣採取行動的最後一天了。」布瑞曼死的時候,心裡似乎很清楚他所做的抉擇。他工作到最後一刻,直到完成所有的計畫。我不確定他與別人做了多少討論,但這件事對他的朋友和同事並不是個祕密。因為有足夠的證據顯示,他至少事先曾告訴了一些人。他病得甚重,甚至懷疑自己將沒有力量把決心付諸實現。從布瑞曼最後的遺言裡,透露出他很遺憾必須獨自去做這件事。有一位同事引述他的話:「我很希望自己的處境能建立一個共識:當人生的終局已經無法避免時,個人應有權利要求醫生幫他結束生命。」如果要用一句話來代表當前對這個問題的爭議,就是你剛剛才讀到的這句話。目前所有對自殺的討論,沒有一個能略過不談醫生協助病人自殺的角色,至少沒有哪位醫生所寫的能避開這個議題。這句話的關鍵字眼是「病人」──不是指一般人,而是專指病人──並且僅限於那些想尋求醫生協助的病人。希波克拉提斯的同行們不應發展出一種特別的「接死科」,專門將病人帶至墳墓,讓良心不安的腫瘤專家、外科醫生或其他醫生遇到想離開這個星球的病人時,能夠轉介過去。另一方面,應該歡迎任何關於醫生角色的公開辯論,因為早在艾斯克拉皮亞斯(Aesculapius)這位醫神還在襁褓中時,行醫一直是個默默低調的行為。最近,自殺突然變得時髦起來,特別是這種目前正受爭議的「醫病同謀」形式。好幾世紀以前,自殺視同犯下大罪,而且是會下地獄的重罪。這兩種態度都隱含在康德的話中:「並非因為上帝禁止自殺,它才受人憎恨;上帝禁止自殺,因為它是令人憎恨的。」如今,事情已經改觀。時下有一批自封為討論人類受苦極限的諮商家,在他們的協助或推波助瀾下,一般人對自殺的看法已有了轉變。在一些小報或印刷精美的雜誌上,他們經常對某些被允許的自殺行為歌功頌德,好像在頌揚新時代的英雄,其中有些人彷彿真成了英雄。而這些協助別人自殺的醫界其他人士,儼然成為流行文化的聖人表徵,在電視脫口秀的節目裡,公然販售死亡,大談他們的哲學。他們極力宣揚自己無私無我的精神,好像正在接受法官的審訊。一九八八年,美國醫學會雜誌有一篇報告,一位還在訓練中的年輕婦產科醫生,有一晚在短短幾小時內,「謀殺」了一位罹患癌症的二十歲女孩(這件事非「謀殺」無以名之)。只因為他擅自將病人請求解脫的意願解釋成尋求死亡,而且以為只有他才會答應。他為她注射了至少兩倍於合理劑量的嗎啡,然後站在她身旁,眼見著她的呼吸「漸漸不規則,終至停止」。過去,自命拯救者的他從未見過這名患者,但這並不能阻止他去做這件事。他甚至還將整個過程的細節公諸於世,自詡為善行義舉,通篇充斥著他那令人作嘔的自信。希波克拉提斯會為此顫慄,而他的現代傳人們內心悲泣。美國的醫生們很快便對這位年輕婦產科醫生的行為達成一致譴責的共識。三年後,他們對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案例表現出了不同的反應。那是紐約羅徹斯特一位內科醫生,在《新英格蘭醫學期刊》上發表一篇文章,描述一位叫做黛安妮的病人。在她要求下,他刻意使用巴比妥鹽(barbiturates)來協助她自殺。黛安妮有一個在大學讀書的兒子,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是提摩太.奎爾醫生(Timothy Quill)的病人。三年半前,奎爾醫生診斷她患了一種非常嚴重的血癌。她的病情逐漸惡化,直到「骨骼疼痛、虛弱、倦怠和發燒澈底支配了她的生命」。黛安妮拒絕接受化學治療,那只有一點點機會能終止癌症的致命攻擊。在患病初期,黛安妮就告訴奎爾醫生和其他的會診醫師,她害怕治療只會使她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更甚於對死亡的恐懼。奎爾醫生靠著同事的協助和格外的同情,好不容易才慢慢地、耐心地接受了黛安妮的決定,認同了她的立場。奎爾醫生逐步體認到,他必須協助病患加速邁向死亡。他所做的困難決定是一個範例,顯示出當一個意識清楚的末期病人,經過理性思考決定選擇死亡,而協談者也能認同這個決定時,他的醫生轉而支持患者達成心願的過程,會使得醫病關係更加深化。以後,當醫生在面對那些願意做此選擇的患者時,奎爾醫生的處理方式將成為醫學倫理的參考指標。類似那位年輕婦產科的醫生們以及發明自殺機器的人,都應當好好跟黛安妮和奎爾醫生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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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08 新聞.器官捐贈移植
親人曾器捐 三親等排序受惠
器捐中心最新統計,我國約1萬多人正在等候器官移植,但今年截至目前,約700多名案例等到器官,接受移植。雖然願意器捐的人數逐年上升,器捐中心喊出「捨得」口號,搭配新修訂的「人體器官移植分配及管理辦法」,家中若有人曾器捐,將可嘉惠三親等未來等待器捐的優先順序。若需移植 等候排序提前國人對於生死議題保守,「死留全屍善終」是老一輩就傳下來的觀念,讓器捐推動困難重重。為提升民眾器捐意願,衛福部修定人體器官移植分配及管理辦法,死後器捐者可嘉惠三親等。曾有民眾詢問,家人死後捐贈眼角膜,再將大體捐給醫學院作大體老師或病理解剖,是否符合嘉惠三親等的資格?器捐中心董事長、健保署長李伯璋表示,符合資格,前提是一定要完成器官捐贈。曾有一名醫師罹患類澱粉沉積症,攝取的澱粉累積肝腎中,為確認疾病,死後捐贈眼角膜,再接受病理解剖,家屬同樣符合嘉惠資格。活體器捐 也能有優先權至於活體器捐,李伯璋表示,目前活體器捐開放捐贈腎臟及肝臟,健康成人可捐給五親等內的血親或配偶,或捐肝給五親等姻親,雖然不具嘉惠三親等資格,但自己未來若需等候器官,同樣具有優先權,但優先加權不及嘉惠三親等的加權數。器捐中心執行長江仰仁表示,死後器捐者嘉惠三親等政策推行至今,3年來約有18名捐贈者的家屬受惠,提出證明後,通常排名等候順位會提前到第二位,最前面通常是因疾病嚴重度優先移植的患者。以心臟移植等候者疾病嚴重度分級表而言,等級1A的患者,若不在3天內換心可能就會死亡,因此通常會優先讓疾病嚴重的患者先移植;但相較於其他的加權方法,三親等的加權數是最高的。配偶有需求 條件較嚴苛規定中的三親等,包含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外曾祖父母、兄弟姊妹、子女、孫子女、外孫子女、伯叔父、姑媽、舅舅、姨媽、姪子女、甥子女,等待器捐的順序將大幅躍升,不過,同樣也是三親等中有人器捐過的等候者,將依照前後順序等候。不過三親等中,有關配偶的條件較為嚴苛,依規定必須與捐贈者生有子女或結婚2年以上,但結婚滿一年後,醫師才評估患者需器官移植者,則不在此限。江仰仁說,從數據上顯示,新政策也帶動民眾願意踏出器捐的一步,簽下器捐卡以及實際完成器捐者也逐步增加。親人曾器捐 明確告知醫院器捐中心提醒,當自己正在等候器捐,又得知自己的三親等有人曾完成器捐,必須要明確告知醫療院所,該名三親等的姓名,由醫院調閱病例確認曾完成過死後器捐,符合相關資格後,等候器捐者只要再去申請戶籍謄本即可完成手續,等候器官的順序就會作調整。臨床上有時會出現患者耳聞親友曾器捐,但不曉得細節,等到調閱病歷後,發現完全沒有這回事。因應該措施,建議可多與親友之間保持互動與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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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04 癌症.癌友加油站
癌爸不願錯過愛女上幼兒園第一天 醫院助圓夢
38歲的曾姓男子去年發現肺癌擴散移轉,今年住進新竹國泰醫院安寧病房,但仍不願錯過女兒上幼兒園的重要開學日,為了完成癌爸的心願,醫護團隊展開評估與聯繫,在開學第一天早上,陪同曾爸爸和女兒一起上學去。院方表示,正值壯年的曾先生,去年3月發現肺癌、頸部淋巴併腦轉移的狀況,在今年4月住院化療,治療期間因發生呼吸困難的症狀,感受到生命脆弱及無常,也明白自己病情不會好轉,抱持著「自己的生死、自己做決定」,曾先生與安寧個管師討論生死,並簽立「預立安寧緩和醫療暨維生醫療抉擇意願書」。醫療團隊協助曾先生了解包括疼痛控制、末期症狀與照護、善終準備等,而在這過程,曾先生也特別道出對年幼女兒的不捨,並向安寧個管師及醫師提到,親愛的女兒在8月底即將要上幼兒園,他不希望錯過這人生重要的一刻。主治醫師新竹國泰醫院呼吸胸腔科主翁菁甫任得知後,便召集醫院相關人員組成團隊,經過胸腔科專業的評估和安寧緩和醫療團隊藥物症狀控制,院方決定幫助曾先生圓夢,讓他陪著女兒一起參加開學日。院方指出,曾先生因病況導致視力逐漸模糊,但他希望將女兒樣子深深印在心中,院方的安寧團隊也協助錄下女兒開學當天的畫面及曾先生對女兒的祝福,並剪輯製作成短片,作為曾先生送給女兒開學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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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02 新聞.健康知識+
善終只是一則神話?長期身處臨終現場醫師告訴你真相
【文、圖/選自時報出版《死亡的臉:一位外科醫生的生死觀察》,作者許爾文.努蘭】瀕死巨痛臨床死亡前(或它最初的徵兆出現前),有一個極短的瞬間,稱作巨痛期(agonal phase)。臨床醫師用「巨痛」這個字眼來形容生命要自原生質中分離開來、再也不能繼續生存下去時,他們所見到的景況。「巨痛」這個字的希臘字源是「agon」,意思是「掙扎」。我們常以為有一種瀕死的掙扎,其實病人根本感覺不到。他們的表情往往只是由於最後血液酸化造成的肌肉痙攣而已。臨床上的巨痛期可能會發生在任何一種形式的死亡,包括驟然逝世,或像癌症病患一樣,經過長期臥病才走向生命的終點。瀕死的痛苦掙扎,看來好像是我們在最原始的無意識狀態下,憤怒地抗拒靈魂的急速遠去。儘管歷經好幾個月的病痛,軀體仍不願意與靈塊分離。緊接在巨痛期後的,就是最後的安息。有些人是呼吸停止,有些人則喘幾口大氣。也有少數的情況會像麥卡提先生,咽喉肌肉突然劇烈收縮,發出恐怖的叫聲。有時我們會看到患者的胸膛或肩膀顫動幾下,全身也可能會有短暫的抽搐。巨痛期後是臨床死亡,接著便進入永恆的安息。一個剛失去生命的面容與昏迷的景象大不相同。一旦心臟停止跳動,人的臉色在一分鐘之內就會變成死氣沉沉的慘白,不可思議地轉變成遺體的樣子,即使從未看過遺體的人也能分辨出來。看起來遺體好像失去了人的本質,事實也的確如此。他是那麼鬆軟無力,不再被希臘人所說的「生氣」(pneuma)所充滿。那蓬勃飽滿的氣息沒有了,他已行完最後的旅程。數小時之內,人的遺體就會縮小到幾乎只有原來的一半大小。里普辛納曾噘起嘴脣一再吐氣,模仿氣息已盡的情景。難怪我們稱死亡為「氣絕」。臨床死亡與真正的死亡看起來不太一樣。我們只要對心跳停止或大出血的病人觀察幾秒鐘,就可以判斷是否需要急救。如果還不確定,可以看看病人的眼睛。它們最初還有光彩,只是好像視而不見。如果沒有立即施行急救,四、五分鐘內眼睛就會變得黯淡無光、目光呆滯、瞳孔放大,終於永遠失去了其中的光芒。很快地,灰色的薄幕籠罩住雙眼,使人再也看不透。裡面的靈魂已然遠去,眼球很快深陷下去,不再飽滿,也不再復甦。要知道患者還有沒有血液循環,就要摸摸看脈搏。我們可以將手指放在患者的頸部或腹股溝,如果感覺不到其下的脈搏跳動,就可以確定血液循環已經終止。這時,肌肉若不是發生痙攣,就是會顯得十分鬆軟無力,好像砧板上的肉。皮膚會失去彈性,原來的自然光澤也消失了。到了這個地步,生命已經結束,再多的心肺復甦也無濟於事。在法律上要判定死亡,必須有足夠的證據顯示腦部已永久失去功能。目前在加護病房與外傷中心所使用的腦死定義非常嚴謹,包括所有的反射動作消失、對外界的強力刺激失去反應、腦電波持續一段時間呈現平坦直線。假設這些條件都吻合(例如頭部外傷或大範圍的腦中風造成腦死),才可以在心跳還未停止的情況下,拿掉所有維生的機器。心跳與循環將很快地隨之終止。一旦循環終止,細胞自然會逐漸死亡。最早是中樞神經組織,最後才是肌肉和纖維這些結締組織。死亡幾小時後,電刺激仍有可能造成肌肉收縮。因為有少數不需要氧氣的有機變化(稱作「無氧反應」),仍可在死後數小時繼續進行。肝細胞分解酒精就是一個例子。有一個流傳很廣的說法,是頭髮和指甲在死後仍會繼續生長一段時間,其實這是無稽之談。大部分的情況是心跳先停止,腦部才喪失功能。除了頭部外傷,其他外傷所造成的突然死亡大都是因為急遽失血超過身體所能負荷,終於引發心跳停止。外科醫生稱此為嚴重失血。這種情形常發生在大血管破裂,或含有豐富血液的器官受創,如脾臟、肝臟、肺臟,有時甚至是心臟破裂。一個人如果在短時間內失去二分之一至三分之二的血量,就有可能造成心跳停止。全身的血量大約是體重的七至八%。因此一個七十幾公斤的男性若突然失血三.七公升,或是六十公斤的女性失血二.八公升,都足以致命。如果是主動脈大小的血管發生撕裂傷,不到一分鐘就會要命。但是脾臟或肝臟有裂傷,可能要幾個小時甚至幾天才會有生命危險。當然,這些器官持續滲血而不被發現的情形很少見。剛開始失血時,血壓會降低,心跳也會加快,這是由於心輸出量減少,心臟只好加速跳動來維持循環的血量。一旦身體的自我調節功能也不夠應付,就會使輸送到腦部的血壓與血量都不足,造成意識障礙,最後病人便會陷於昏迷。首先喪失功能的是大腦皮質,位在腦部較下方的腦幹與延髓則可以維持得較久一些。因此病人還有呼吸,只是呼吸形態會越來越不規則。最後,幾乎已經空無一物的心臟會停止跳動,有時則先出現纖維顫動才完全停止。這時,巨痛期開始,生命已如殘燈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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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22 新聞.器官捐贈移植
單身癌末他怕家人為難 簽預立醫療器捐遺愛人間
62歲王姓男子二年前罹肺癌,今年4月腦轉移癌末,生活無法自理,單身的他怕人生最後階段讓家人為難,在他清醒時依病人自主權利法簽署預立醫療決定書,決定人生最後階段拒絕人工營養與流體餵養,也簽署器官捐贈同意書,今年5月他住進安寧病房走完人生最後一哩路,也捐出眼角膜遺愛人間。台中榮總家醫部主任李隆軍說明,王姓男子得知罹癌後簽署的預立安寧緩和醫療,只限在末期時不再插管急救、維生醫療,王伯伯邀請姊姊與弟弟一起參與預立醫療照護諮商門診;諮商過程中,王姓病患達說單身生病已經連累家人了,希望在人生最後的階段,由他做決定,不要讓家人為難了,也說出自己希望的照護方式,家人也說出擔心的部分,關係更緊密。李隆軍說明,王姓男子在結束預立醫療照護諮商後,簽署預立醫療決定書,也簽署器官捐贈同意書,但病況在今年5月惡化,接受安寧緩和照護,主治醫師召集王伯伯、家人說明病況,再次詢問王伯伯是否依照當初的決定?王伯伯答「是」,並表示不需要再延長生命的治療及人工營養等,只要減輕疼痛就好。醫護團隊尊重王伯伯預立的醫療決定,不進行心肺復甦術、人工營養等維持生命的治療,但仍提供王伯伯安寧緩和醫療,透過舒適的照護、疼痛控制、心理及靈性照護等,讓王伯伯保有當初善終的意願,有尊嚴地安詳離開人世。李隆軍說明,病人自主權利法上路後,病患透過預立醫療決定的簽署,擁有選擇接受或拒絕醫療的權利,達到尊嚴善終。台中榮總已開立預立醫療照護諮商門診,由醫師、護理師及社工師或心理師組成團隊,至今有一百多人簽署預立醫療決定書;其中很多位都是家族成員一同前來簽署預立醫療決定書,足見越來越多的民眾願意與家人共同討論人生最後階段最重要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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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19 焦點.器官捐贈移植
我的善終我決定 醫師:器捐大愛精神展現
為推廣「器官捐贈」、「病人自主權利法」及「安寧緩和醫療」觀念,林口長庚紀念醫院與桃園市衛生局、財團法人器官捐贈移植登錄中心今天上午,舉辦「我的善終我決定,器捐安寧病主我願意」器官捐贈、病人自主權利法暨安寧緩和醫療意願宣導周開幕活動,邀請財團法人器官捐贈移植登錄中心執行長江仰仁,與林口長庚紀念醫院溫明賢副院長致詞,還有肝臟移植受贈者牟小姐,和大家分享接受器官捐贈的心路歷程與感動。江仰仁也是林口長庚醫院器官移植中心副主任,他表示器官捐贈是大愛精神的展現,也是讓末期病人獲得善終的一種選擇,林口長庚醫院10年來共幫助221位病患完成器官捐贈心願,目前全國每年平均有330人完成器官捐贈,可幫助近900人完成移植手術,但是等候移植人數仍舊不斷攀升,已高達9800人。江仰仁說,現在全國雖已有43萬人在健保卡上註記器捐意願,但呼籲有更多的人能夠認識與認同器官捐贈理念,照亮需要幫助的生命。牟小姐懷孕3個月被診斷B型肝炎急性發作,肝功能指數超過1000,到了必須做肝臟移植手術,她幸運等到捐贈並由長庚醫療團隊成功完成手術,日後順利產下嬰兒。有幸重生,她非常感謝主治醫師李威震和長庚團隊,想到現在擁有的一切幸福,背後是捐贈者與其家屬發揮大愛,才成功延續兩個生命,也維繫了她的家庭幸福,因此決定在今天林口長庚醫院舉辦的「器捐、安寧、病人自主權利法宣導周」開幕活動,率先站出來簽署器官捐贈意願,讓美麗的心願註記在健保IC卡,她同時也正式投身器官捐贈宣導志工的行列,傳遞感動和大愛,讓更多人認同器官捐贈。林口長庚醫院副院長溫明賢表示,「病人自主權利法」已於去年1月6日正式施行,確保病人有「知情、選擇、拒絕」醫療的權利,讓民眾達到自己想要的「善終」。目前已經有69位民眾透過長庚的「預立醫療照護諮商」門診完成預立醫療決定,其中有多位是長庚養生文化村的姊妹檔,都曾有照顧癌末家人的經驗,也有夫妻檔特別選在結婚周年當天,到醫院簽署預立醫療決定,互送對方一份有意義的愛的禮物。溫明賢強調,現階段來簽署預立醫療決定的,大都屬健康的中、老年人,接下來將積極推展至長庚醫院的病患、員工與眷屬,鼓勵大家提早思考及準備,以守護自己的善終。長庚醫院吉祥物「阿波(APPLE)」與器捐登錄中心小麥貝兒人偶也一起出動,在活動會場傳遞器捐理念;世界金牌小丑藝術家也受邀到現場,以魔術、氣球等方式,讓大小朋友們在驚奇與歡樂的氣氛中認識器官捐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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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19 新聞.器官捐贈移植
孕媽咪成功換肝保住小寶貝 她是國內第一例
懷孕兩三個月,34歲牟小姐因B型肝炎急性爆發,肝指數破千,須緊急肝臟移植,一旦肝臟衰竭,母體、胎兒均恐不保,在林口長庚肝臟移植團隊評估後,去年5月順利完成手術,成為國內第一例孕婦接受肝臟移植案例。林口長庚、桃園市衛生局、器官捐贈移植登錄中心今天共同舉辦「我的善終我決定,器捐安寧病主我願意」器官捐贈、病人自主權利法暨安寧緩和醫療意願宣導周開幕活動。牟小姐上午出席記者會時表示,自己現在的幸福源於另一個家庭不幸破碎,為此,她簽署了器官捐贈意願書,也擔任器官捐贈宣導志工,希望更多人延續生命之愛。林口長庚醫院器官移植中心主任李威震表示,肝臟移植為複雜且具風險的手術,在懷孕時動刀更為複雜,此外,肝臟衰竭者血壓不穩,凝血功能變差,這些都會影響胎兒的心跳血壓,容易胎死腹中。為此,肝臟衰竭孕婦在接受肝臟移植時,幾乎都先引產,李威震指出,在國內外文獻中,迄今僅有五例孕期中接受肝臟移植手術個案,其中兩人順利生產,而台灣過去並無這類案例。李威震指出,牟小姐為自然懷孕第二胎,可能是懷孕後身體免疫力改變及下降,以致B型肝炎急性發作,但一般都是在第三孕期(七個月後),而她是在第一孕期(即懷孕前三個月)就發生,機率相當低。由於台灣從未執行過孕婦器官移植手術,林口長庚器官移植團隊嚴陣以待,術前審慎評估,所幸手術順利,在過程中,牟小姐血壓穩定,而胎兒心跳生理跡象都能維持正常。李威震表示,去年去年5月執行手術,術後三周牟小姐順利出院,去年11月平安生下一個寶貝。他提醒B肝帶原的孕婦務必定期接受產前檢查,如果眼睛或小便的顏色變黃,就需提高警覺,立即就醫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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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14 新聞.生命智慧
台灣媳婦赴德陪婆婆善終 吳品瑜寫下生命感悟
來自台南的德國媳婦吳品瑜,在婆婆臨終前,遠赴德國西南山村陪伴婆婆走完的最後人生旅程。她投稿獲文學獎,如今出書回首,體悟在臨終者面前,要以同理心去理解彼此需求。來自台南的吳品瑜是長年旅居國外的德國媳婦,2014年3月她與德國先生舉家遷到吉隆坡,3週後,她獨自帶著3名女兒,飛回德國照顧膀胱癌末期的寡居婆婆,直至婆婆往生。她去年整理之前寫在臉書粉專「善終,從我當下開始:德國臨終陪伴婆婆」的文字,以「臨在,終點的起點─德國居家安寧紀實」之名投稿,獲梁實秋文學獎散文創作類評審獎,後在8月由時報文化出版以「許我一個夠好的陪伴:臺灣女兒、德國媳婦的生命照顧現場」之書名發行。吳品瑜接受中央社訪問時透露,84歲的婆婆終其一生照顧5代人,後來住在德國西南部山村一棟50多年老屋,罹患癌症後,是來自台灣的她及年齡各為14歲、12與歲1歲半的女兒,還有輪班的當地非政府安寧體系照護員陪伴婆婆到最後。這些老小之間,年紀相差幾十歲,而且橫跨3個世代與不同文化。她在期間歷經各種掙扎,包括與孩子的衝突和與婆婆的磨合,還有身為照顧者的心路歷程,她終於漸漸明白被照顧者的心情。她透露說,寫下來的紀錄只是呈現在德國居家安寧照顧的一個面向,沒有要鼓勵媳婦履行道德義務,或是強化所謂傳統孝道。回首這段歷程,吳品瑜領悟到,安寧陪伴不需要照顧者展現專業,也不是在盡義務,而是在病榻旁帶來一點點膚觸與溫度。照顧者若能同理共感地在終點前,陪著臨終者走過這一段路,那也就足夠了。吳品瑜說,除對德國民間醫療體系的適應,來到婆婆身邊的混亂,不是病魔所引發,而是她對自我生命終結的想像。照顧婆婆的期間,讓她直視這些未曾想像過的課題。吳品瑜以女性的角度,在書寫過程去思考遭逢家庭生命周期的變化。她說,台灣好像容易以情緒性的理由,來說服家庭中比較好說話的人擔任照顧者,可能因為仍是單身、收入較低、個性比較溫和,就理所當然被視為要擔負臨終長者的照顧責任。她說,政府除了要完善社會福利網、周全安寧照顧體系,期待醫療護體系能夠與公私領域結合,補足雙方面的不完整,讓照顧者與被照顧者都兼顧到需求。吳品瑜更期盼「老有所終」與「善終」能與時俱進,所以藉由文字分享,希望引發更多的共鳴與討論。吳品瑜希望這本書能帶有公益性質,因此決定每本書的收入要捐出一點金額給弱勢團體。她說,除一方面幫助需要的人,也希望把對臨終照護的討論帶給更多讀者。吳品瑜畢業於政大廣告系、中正電傳所,多倫多大學麥克魯漢中心研究,國際扶輪社駐加親善大使與訪問學人;曾任職文化總會、天下雜誌與尼爾森行銷研究顧問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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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26 新聞.生命智慧
成大安寧緩和共同照護中心揭牌 採雙主治醫師照護
成大醫院「安寧緩和共同照護中心」今天揭牌,未來規畫安寧病房採雙主治醫師照護模式,並編制3名安寧專責醫師、音樂治療師、靈性關懷人員及1名社工師,未來由安寧專責醫師負責全院安寧共同照會的部分,延續到病人返家或住院的後續照顧。成大醫院院長楊俊佑表示,目前成大醫院居家安寧服務的質與量及在宅善終的比率領先全國,未來規畫安寧病房以雙主治醫師照護模式,更能提高照護品質。安寧緩和共同照護中心主任吳晉祥指出,成大醫院成立「安寧緩和共同照護中心」,希望達成去疾病化、去年齡化的全人、全家、全程、全團隊及全社區的安寧緩和醫療照護,期許未來成大醫院的安寧療護照護品質可成為南部、全國、亞洲、與全球等4個第一,讓末期病人達到善終、善別無界限的理想。成大醫院從1996年加入安寧居家試辦計畫,1998年正式開設安寧療護病房,2005年起整合安寧病房、安寧共同照護及安寧居家療護為「三位一體」無縫接軌的照護模式,2017年逐漸擴展安寧緩和療護的藍圖,召集各科部共同成立「緩和醫療推動工作小組」,小組下設置「癌症」、「社區」、「急診」、「重症」、「非癌症」及「兒童」等安寧緩和醫療工作團隊。吳晉祥表示,安寧緩和共同照護中心編制3名安寧專責醫師,未來會由這3名醫師負責全院的安寧共同照會;安寧病房也將採雙主治醫師照護模式,不分科別、不分年齡,轉到安寧病房時原主治醫師與安寧專責醫師共同照顧,病人照護品質可以獲得保障,病人及家屬也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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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19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陪病人走在抗癌的路上
編者按:癌症是目前死亡率最高,可說是人見人怕的「惡疾」,但隨著科學的發達,戰勝癌症的醫療團隊與病人、家屬比比皆是,也因此我們非常高興邀請到三位「見證人」:病人、家屬與醫師分別寫出他們的親身經驗。希望這三篇文章可以帶給正在為癌所苦的病友與家屬「正向思考」。有一點需要聲明的是執筆的病人與家屬都非常希望可以利用這機會說出他們打從心裡感激的醫護團隊或醫療機構的大名,但囿於「醫病平台」避免淪為廣告的園地,他們勉為其難地答應我們的要求,也在此特別表示感激。我小的時候看醫師,常常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醫師的問題。比如說:醫師按壓我的肚子時,問我說痛不痛,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按壓肚子會完全不痛嗎?壓得重、壓得深,總是有些不舒服吧。但這是痛嗎?我心中有大大的疑問,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但我想醫師要的不是這個答案,所以我都回答不痛。再比方說醫師把聽診器放在我的胸前聽診,他沒說任何話,沒做任何指示,我應該深呼吸嗎?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之前醫師不是都會說深呼吸嗎?這次怎麼沒說呢?等到他聽了一下子之後,才說:「深呼吸。」這時我才覺得不是那麼手足無措,開始安心地一呼一吸。等我當了醫師之後,才真正了解醫師做這些檢查,每個動作的目是什麼,想要的又是什麼。有時我問病人痛不痛,有些病人會回答說:「我不知道啊!」在旁其他的醫護人員常常就會笑說:「你不知道,誰知道啊!」病人有時候又會接口說:「我真的不知道我痛不痛耶!醫師,你決定就好。」有時候病人聽完檢查報告後,還會回頭跑進來診間,問說:「醫師,你剛剛說我腫瘤變小,是不是表示我的情況改善了?」這問題的答案好像很簡單,但這個問題常困擾我,腫瘤變小不就是改善了嗎?難道腫瘤變大才是改善嗎?還是腫瘤變小才是惡化呢?呆呆的我常常會楞住,沒有辦法馬上回答,到底這個問題代表著什麼更深的含義嗎?這是一個我接不到的變化球問題嗎?不過回想小時候當病人產生的疑問,就比較能夠體會到,病人和醫師之間因為有專業知識的鴻溝,所以就需要更多的溝通。小時候的我,是病人,我不懂醫師在做什麼;現在的我,是醫師,也需要停下來,了解病人的心。癌症的治療愈來愈進步,現在的癌症常常已經是慢性病,病人看我的門診,一看就是好幾年,大家也一起慢慢的變老。記得有一位女病人,剛來看我的時候,女兒才上國中。她常常說希望能看到女兒大學畢業。當時我也不置可否,畢竟是第四期的癌症,也不能期望太高。沒想到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病情控制都還算穩定,我早忘了這些話。但終於還是有一天,疾病惡化,難以控制治療。我沒有好的辦法,只好實說,要有心理準備。不料病人說:「我很感謝你,我女兒都大學畢業了,沒遺憾了,也不能再奢求看到結婚生小孩。」常說看「病」看「病」,但是病的背後,每個人都有自己悲觀離合的生命故事。童年時聽婆婆媽媽聚在一起說話,談論到某某醫師時,總愛用台語說某某人很好請教。把閩南語翻成北京話,我的解讀,好請教就是有問必答。有問必答是當醫師很好的特質,象徵著對病家的尊重。對心急如焚的家屬來說,按耐住焦急的心情,低聲下氣、和顏悅色,客客氣氣地問問題,不論是好是壞,就是希望有個答案。如果醫師一問三不知,醫病關係一定不好;出了事,必然也是怪罪於醫師。現在因為時代的進步,看診多半是使用電子病歷,習慣看著電腦,回答問題也沒有看著病人,如果回答又語焉不詳,一定會讓病人有不受尊重的感覺。科技雖然進步,對人的尊重還是最重要的。癌症病人得了不治之症,除了心情沉重,治療的費用也是沉重的負擔。如果病人是全家人所仰賴的一家之主,更是不願看到自己因病倒下而全家受累。癌症的治療雖然越來越進步,但費用也越來越高。網路時代資訊流通快,加上現在強調病人知的權利,即使是昂貴治療,也得要詳細討論。不提的話,也許就失去一個有效的治療。但是討論的時候,常常看到病人不想連累家屬傾家蕩產而不願治療,而家屬覺得既然有治療的機會,怎可輕言放棄,但是經濟上又實在負擔不起,愧疚之心,溢於言表。陪在旁邊,看到他們內心天人交戰,真懷疑起自己扮演的醫者角色,會不會只是個始作俑者、罪魁禍首?寧靜祈禱文中說:「上帝啊!請賜與我寧靜,好讓我能接受,我無法改變的事情。請賜與我勇氣,好讓我能改變,我能去改變的事情。請賜與我睿智,好讓我能區別,孰可為,孰不可為。」對一位腫瘤科醫師,面對的雖大多是末期病人,但總有幾位就是可以戰勝癌病,長期存活。但我就是缺乏這樣的智慧,無法得知誰是鳳毛麟角。若治療無效,停止抗癌治療,給與緩和安寧照顧,避免無謂的痛苦,自然合理,也漸漸被大家所接受。但有些病人家屬,對於疾病的治療總是抱著樂觀積極的想法,非戰鬥到最後一分鐘不可。面對這樣堅強的生命力,明知病人的贏面不大,明知治療有效的機會極為渺茫,但在病人家屬苦苦的哀求之下,你又怎能斬釘截鐵地說沒希望呢?反過來說,若是給予治療,副作用很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病人因治療而死亡。唉!治療或不治療,真的是一門藝術,恐怕只有上帝才真能有此智慧。疼痛也是癌症病人常見的問題,很多人都說不怕死,只怕痛。也有人說不怕死,只怕拖磨。很多人告誡病人,千萬不要吃止痛藥,尤其是嗎啡,吃了就戒不掉了。但沒有認知到是因為病情惡化,才需要用嗎啡。病情若是改善,自然就不需要了。而之所以「戒不掉」,就是因為病情控制不佳,不得不逐步增加劑量,而這也是眾多癌末病人會走的路。忌諱用藥,只是讓病人痛不欲生,整日心情惡劣,無法在有限的生命中,做自己想做的事:走出病房看看外面的世界,處理心中未了的心願,和家屬朋友話家常、道別、感恩。千萬別因為錯誤的觀念,而剝奪了一個人圓滿生命的機會。奉勸癌末的病人,在醫師的指導下,積極的用藥,可以達到好的止痛效果,減少副作用,也可以達到善終的目標。因為癌症篩檢的觀念逐漸普及,現在有很多人罹患癌症時,並不是不可治療的末期,而是可治癒的早期。這些早期的癌症,配合手術後的化學治療放射線治療,有很高的治癒率。很多病人聽到自己得到癌症,不分青紅皂白,就自認自己已是末期,不久於人世,因而心情不佳,不願治療。卻不知自己可以是癌症的存活者,應該勇敢地接受治療。另一方面,有些病人得到末期的癌症,卻又期望過高,追求治癒的機會,在正規的治療得不到滿意的治療成果後,轉求另類治療,浪費了很多時間及金錢。過猶不及,過高或過低的期望都無助於病情,如同前面寧靜祈禱文所說,可改變的,我們要勇敢接受治療去改變;不能改變的,我們也要安然接受,做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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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19 新聞.長期照護
家庭醫師到宅照護啟動 衛福部:長照新服務不收費
家庭醫師到宅不再只是做居家診療,衛福部日前公告「居家失能個案家庭醫師照護方案」,由家庭醫師替長照失能長輩開醫師意見書,並與護理師共同幫長輩預防慢性病惡化,同時宣導病人自主權,鼓勵接受預立醫療照護諮商(ACP)及預立醫療決定(AD)。衛福部長照司簡任技正吳希文表示,即日起,長照中心將主動告知民眾相關服務,若民眾有需求,即會連結特約醫療院所並派醫護進行家訪。依健保資料顯示,2016年老年人口使用健保醫療費用占總額費的34.96%,老人每人門診醫療費用較65歲以下者高3倍。然而,國發會推估我國將於2026年邁入超高齡社會,健保財務未來勢必將面臨更大的負擔。吳希文說,長照服務需求者有八成以上具慢性疾病,除了同時有醫療照護需求,一旦疾病惡化,可能導致更多的失能。衛福步研議決定,撥出二年約9億元長照經費開辦「居家失能個案家庭醫師照護方案」,由醫師到宅照護長照個案的慢性病,進一步減少門診醫療費用和住院負擔。方案要求,醫師每半年一定要親自為長照個案進行家訪,並開立醫師意見書;護理師則是依個案狀況,每月至少一次家訪、電訪或遠距視訊,關心個案的三高數值。而醫護收案上限均為200名個案,派案後不得推案。此外,醫護監督個案的慢性病同時,也要同步推動「尊嚴善終」觀念,協助案家參加預立醫療照護諮商及完成預立醫療決定。吳希文說,雖然健保提供居家醫療照護整合計畫及家庭醫師整合醫師計畫,也是讓醫師到宅服務病患,但是以「診療」為主,包括抽血或檢驗等。居家失能個案家庭醫師照護方案則是以慢性病控制為主,服務內容並不相同。吳希文表示,方案16日公告後,歡迎有興趣投入的醫療院所參與,向所轄長照中心簽立特約。至於民眾端,只要是經過長照中心評估失能等級2以上者,皆會主動詢問是否要媒合家庭醫師照護,再由個案或其家屬決定是否使用服務。長照司副司長周道君表示,該方案是希望帶動民眾能習慣有一位醫師協助整合自身的健康問題,且有醫療團隊能夠提供專業諮詢,不用再健康上任何大小事都往醫院跑。所以長照個案使用家庭醫師照護服務,目前設計不收任何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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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13 新聞.生命智慧
沒人送終就是不幸?日學者:一個人臨終,沒問題的
近年來在日本和台灣,「一個人」的生活型態得到不少人的認同。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旅行、一個人居住…,隨性自在,是一個人的美好。身體健康無虞時,很容易想像一個人的快活。但是,當有天我們老了,甚至是準備走向生命的終點,也可以是一個人嗎?談到一個人的死亡,多數人總會聯想到無人聞問的長者,在孤立髒亂的環境中過世的悲慘畫面。日本NHK電視台甚至製作了「孤獨死」專題,報導那些獨居家中、過世後多天無人發現的死者所面臨的社會困境。無人陪伴的離世,真的如此難受嗎?自己走完人生最後一哩路,如何獲得應有的平靜與尊嚴?「一個人臨終,是沒問題的。」這是日本女性主義學者上野千鶴子的堅定主張。 一個人在家臨終的2大條件:照顧脫離家庭,死亡脫離醫院70歲的上野千鶴子,是日本知名的社會學者,也是暢銷作家。她在2007年出版《一個人的老後》,探討單身熟齡女性的晚年生活規劃,引發熱烈的迴響。8年後,她寫下《一個人的臨終》,提出更具挑戰性的議題:單身者該如何準備死亡的來臨?甚至,不只單身者。上野主張,在這個家庭關係日漸脆弱的時代,無論已婚未婚、有子無子,任何人都可能面臨「一個人死去」的情境。即便失智、失能,也有能夠一個人居住到最後的方案。只是,在台灣的我們,很難想像,怎麼達到一個人死去,也能「很OK?」上野提出,要能獨自度過晚年,有2個概念相當關鍵:照顧必需脫離家庭,死亡不一定要在醫院。上野觀察,2007到2015年之間,短短8年,日本的人口結構就有了急遽的變化。總人口數和三代同堂的比例減少,而65歲以上的獨居者和夫婦同居、無子女的家庭型態逐年增加。現在,日本年長者當中有27%獨居,31%家中僅夫婦二人。同樣的,根據衛福部目前最新統計(資料公布至2013年),台灣65歲以上的長者有11.1%獨居,僅夫妻同住的比例則是20.6%。不論是日本或台灣,年長者「老老相扶」或是獨自度過晚年,已是必然的趨勢。「照顧脫離家庭」,指的是建立社會福利制度,將照護的責任從家人轉移到公共服務。上野指出,日本18年前開始籌畫的照護保險就是種「脫離家庭化」的政策。不只減輕家人的壓力,也能避免年長者遭到疲憊的家人不當對待。畢竟,「這個時代,奉獻自己照顧公婆的善良媳婦早就絕種了!」她笑說。「死亡脫離醫院」,則是打破「人臨終前一定要送至醫院」的觀念。上野指出,日本人過往都是在家離世,直到現代醫學興起,死亡開始變得「醫療化」。1976年,日本人在醫院過世的比例正式超過在自家離世者。現在,日本人的死亡76%發生在醫院,12.7%在家,其他則是在機構過世。「醫院是治病的地方,不是人過世的地方。」上野觀察,訪談的結果顯示,老人們其實不希望被送往安養院或醫院。多數人最希望的臨終場所,仍是熟悉的自宅。3項全天候服務,送單身者走完最後一程單身者能否在無人照顧的家中安詳離世,上野認為,有3種支援服務是不可或缺的:24小時的居家醫療、護理和照護服務。所謂居家醫療、護理和照護,有點像是現代醫療出現以前的往診制度。患者不上醫院,而是由診所、照護業者將服務送往家中。在日本,這類型的居家服務通常是定點巡邏,定期造訪長者家中,24小時待命以因應緊急狀況。每次停留的時間不需太長,只要15-20分,幫長者清潔、用餐過後即前往下一家。只要一個地方能提供這3種支援系統,即使失能、失智也能一個人生活到最後。上野曾和日本居家醫療醫師小笠原文雄共同造訪一位90歲的失智奶奶。這位奶奶的配偶已經過世,膝下無子。儘管行動不便,她仍堅持在家終老。平時,醫師、護理師和照護員會定期前往奶奶家中,掌握她的病況變化,讓奶奶安穩度過每一天。到了末期,照護員甚至一天巡視奶奶8次。高密度的巡視維持了3天,直到她離世為止。失智者一個人生活,如何避免危險?上野觀察,除了上述服務以外,也需要建立起失智者的守護網絡。例如,串連鄰居、警局、商家等,看到失智者離家就可立刻通報。在家門口裝設感應器,要是失智者夜間外出,保全會立刻通知。有趣的是,上野在和醫師的訪談中發現,部分失智者獨居後的病情竟比和家人同住時穩定。家人對失智患者的斥責、怪罪,反而會讓失智者感到壓力、情緒激動,既而出現讓人困擾的舉動。找到「司令台」,組織臨終照護小組除了24小時的醫護支援外,上野認為單身者對臨終階段的準備,朋友的角色不可或缺。上野曾和一群朋友共同照顧因惡性腫瘤過世的單身友人K小姐。在K小姐患病之後,30位朋友組成了「K小組」。大家同心協力,有人負責K小姐住院時的飲食與生活起居、有人負責告知親友病情進展,也有人負責統整醫療資訊。在K小姐過世之後,團隊成員仍以電子郵件群組連繫,送走了另外兩位朋友。回顧K小姐的臨終經驗,上野特別指出,團隊中必需有人扮演「司令台」的角色。司令台得負責動員朋友、統整資源,甚至是在當事人失去意識時做出重大決定。這個角色身負重任,可以由家人,或者當事人非常信賴的摯友來擔任。如果真的沒有可動用的人脈,日本正推廣專職的善終管理師(Total Health Planner),負責統整臨終前的醫療與照護資源。上野認為,人出生的時候有醫師、助產士的協助,臨終時也該有一組「助死士」團隊。這個團隊可以包含親朋好友、醫生、護理師、照顧員、律師,以及喪葬業者等。根據當事人的意願,扶持他走過生命的末期。這樣的團隊非一朝一夕可以促成,因此,「想養成人脈,現在就得灑下種子,定期耕耘灌溉。」沒有人送終,就是不幸?在戲劇當中,臨終的場面總會出現成群兒女,圍繞著將死之人。但,沒有人送終的死亡,就是不幸嗎?「通常是死者身邊的人,才會覺得『無人送終就太可憐了』。」上野轉述一個醫師說過的笑話:一位老人在子孫不捨哭喊的聲音中離世。臨死之前,只有醫生聽他的最後一句話,「吵死了!」上野指出,在多數的情況下,死亡並非瞬間發生,而是一步又一步緩慢走向終點的過程。面對邁入生命最後階段的長者,親友可以盡早表達對他的感謝、想念以及道別,而非執著於「見最後一面」。也有醫生指出,瀕死的人已經失去意識,不會知道身邊送終的人是誰。對上野而言,美好的臨終極其平凡,也極其平靜。在一個人居住的家中,有護理師和看護定期造訪,照顧她漸漸虛弱的身體。而後在無法進食的一、兩週內,某天早晨離世。因為沒有子女,死前當然是自己一個人。「不會有人撲向我,哭哭啼啼的喊『媽,別走!』。我覺得這樣最好。」她笑說。原文:專訪日本學者上野千鶴子:一個人臨終,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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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17 新聞.生命智慧
醫病天地/善終不生糾紛 醫籲預立醫囑
資深體育主播傅達仁深受胰臟癌折磨,受限法令無法在國內安樂死,去年6月自費前往瑞士執行安樂死;其實國內已經日益重視病人對善終的期盼,並在元月份施行《病人自主權利法》,花蓮慈濟醫院家庭醫學部緩和醫療科醫師謝至鎠說,病主法含括多重疾症類型,對於病人權益更有保障。謝至鎠表示,國內發展安寧照護多年,89年制訂《安寧緩和醫療條例》經多次修法,但適用範圍限末期病人,試想一個沒有意識、沒有生活品質、無法自行活動的植物人,躺床上被人照顧直到臨終,因不符合安寧條例中的末期病人,依法不能撤除維生設備,這樣的醫療不但無效,也容易造成親屬爭執與長久負擔。病主法適用範圍擴及嚴重昏迷、重度失智等5種情況,只要年滿20歲在清醒時可以預立醫囑,自主選擇想要或不要機械式維生系統、人工營養或流體餵養等醫療作為並註記,日後萬一派上用場就依照當事人的意願辦理。預立醫囑須由1名二等親內親屬及1名指定醫療委任代理人,陪同當事人到指定醫院進行相關程序。謝至鎠說,病主法才剛上路,目前參與者不多,花蓮慈院截至5月底報名諮商共104件、完成醫囑共97件,建議政府可再多宣導,輔導基層院所取得預立醫囑資格。謝至鎠不擔心衍生醫療糾紛,因為預立醫囑不但隨時能修改、撤除,提前思考未來都是好事,在國內還無法接受安樂死之前,相關的安寧條例和病主法可以尊重並保障當事人,決定如何走完人生。 編輯推薦 增加疾病風險!這5種食物吃多了 助長身體慢性發炎 月薪等於上班族年薪?醫師薪事誰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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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05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讀•寫《生死奧祕》——我在臨床所見末期病人的靈性需求與照顧
編者按:宗教信仰幫忙許多面臨生命末期的病人與其家屬是不爭的事實,但不同的宗教有不同的看法。我們這次連續兩星期共有六篇文章,介紹基督教、天主教與佛教對生命末期的看法。第一星期是來自基督教的一位醫師、一位後來成為牧師的醫師以及一位天主教修女兼護理研究所教授;第二星期由一位篤信佛教的醫師、一位佛教法師以及一位天主教轉為佛教的安寧照護志工分別執筆。這些作者都對生命末期的安寧照護有深入的研究。我們希望這種深入的探討,可以幫助醫師與病人了解與自己不同的宗教,而在最困難的病人生命末期,溝通得更順暢。有十六年時間,我在安寧病房陪伴末期病人,日復一日經歷生死離別場景,在許多生命盡頭閱讀生與死的生命大書,對於人之將死,在身體、心理、家庭社會、靈性等層面的「需求」與「共相」,有許多體會。七年前,有感於末期照顧社區化的需求,也見到許多病人原本在安寧病房接受很好的「全人(身心靈)」照顧,回到居家以後,照顧團隊仍能維持很好的醫療照護品質,專業與愛心不減,但屬於心理靈性面向的學習與準備,卻因為回到居家,距離拉遠了,難以繼續原本的理解與成長。感受到居家或社區末期病人靈性關懷需求,我與幾位法師,及一群具有醫療/安寧療護等相關背景的志工,共同創設大悲學苑,希望建立一個平台,以培訓志工,提供社區末期病人的靈性關懷及推動生命教育為創設理念。記得第一個轉介給大悲學苑的社區個案,是一個過去長年念佛的阿嬤,她已經幾個月沒說話了,居家護理師聽說阿嬤過去虔誠念佛,現在卻不念佛,轉介給大悲學苑,目標是希望能讓阿嬤繼續念佛。志工訪視了幾次。第一次與阿嬤互動良好,志工很歡喜。隔週再訪,阿嬤好像完全不認得志工,訪視者感受到挫折,但仍繼續以每週一次的頻率訪視。志工的信念是:每一次訪視,都讓阿嬤有些複習,都能稍稍提起念佛與喜悅的心,就已經足夠。一個多月後有一天,或許是熟悉了已建立情誼,或許是心靈相通,督導志工團隊的法師忽然想起這位病人,把原本應在週三訪視的行程提前到週二,法師與志工一行三人幾經周折轉車終於抵達病人家裡。這一天,病人躁動得厲害,主要照顧的女兒因壓力太大,情緒瀕臨崩潰。法師與志工來訪,正好分頭陪伴病人與女兒。後來,法師在病人的床邊,聽女兒述說六年來,如何獨力承擔照顧父親的壓力。父親走後,母親接著生病,照顧的責任又落到他身上,女兒就像蠟燭二頭燒,還要承受兄弟姊妹的衝突與不諒解。女兒邊哭邊說,邊說邊哭,原本激動的情緒漸漸舒緩。原本躁動的病人,好像聽懂女兒的委屈與懺悔,也聽懂法師對女兒的支持,平靜了下來。當女兒情緒舒緩,法師同時發現病人也變得平靜。問女兒:「媽媽平常都怎麼念佛?有熟悉的佛像嗎?」女兒想了想,從房間找出病人常用的佛像照片。法師拿著照片為病人開示,引導病人看佛像,也帶領病人念佛。這時候病人安靜而專注的看了佛像好一段時間。這一次訪視大約到這裡結束。法師一行人與家屬道別後,下樓搭公車。訪視者還沒回到大悲學苑,居家護理師打電話來,告知阿嬤已往生。原來,女兒打電話跟居家護理師說:「師父們離開後,我去上廁所,回來就看到媽媽離開了。媽媽這麼平靜的離開,讓我感覺到安心、喜悅」。居家護理師告訴大悲學苑團隊:「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病人往生以後,家屬如此歡喜與平靜」。安寧療護提供「身心靈」的全人照顧,希望幫助病人善終,生死兩相安。到了靈性照顧層面,則是希望在臨終之前,幫助病人找到足以因應死亡將至的內在資源,提起內在力量。病人越有足夠的內在資源就越平安;病人越平安,家屬越容易走過悲傷,甚至會在至親的臨終過程中得到成長與啟發。社區關懷的實務工作中,我們看到好多的病友、家屬、照顧者不瞭解靈性照顧,看不懂病人的靈性需求,把病人的靈性吶喊當成身體的或心理社會的議題處置。於是我們寫了《生死奧祕:十六個生命的靈性對話與臨終學習》一書,介紹臨終照顧中,關於病情告知、關係和解、陪伴真諦、內在力量、受苦意義、瀕死徵象、死亡準備、善終照顧模式等議題。我們更完成「聽身體說話」舞台劇的拍攝,以一位臨床法師長年駐錫安寧病房的觀察,呈現末期病人、家屬的需要與困境。因為,看懂需求是滿足需求的第一步。當我們看懂病人、家屬的困難,也許有機會,在迷濛的生死鏡面中,能陪伴病人找到一條出路。下一次,在臨終病人的床邊,聽到類似舞台劇裡的許多對話,例如:「好吵喔!可不可以不要有聲音!」 「醫生,請給我一針,讓我走,我好痛苦!」 「師父,不要走,救救我!」 「我又沒做錯事,幹嘛燒我。」也許我們不會再僅止於醫療處置、醫療決策的思考,而是嘗試理解病人的生死困頓、祈求生命出口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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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03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一位佛教徒醫師對尊嚴死及臨終關懷的看法
編者按:宗教信仰幫忙許多面臨生命末期的病人與其家屬是不爭的事實,但不同的宗教有不同的看法。我們這次連續兩星期共有六篇文章,介紹基督教、天主教與佛教對生命末期的看法。第一星期是來自基督教的一位醫師、一位後來成為牧師的醫師以及一位天主教修女兼護理研究所教授;第二星期由一位篤信佛教的醫師、一位佛教法師以及一位天主教轉為佛教的安寧照護志工分別執筆。這些作者都對生命末期的安寧照護有深入的研究。我們希望這種深入的探討,可以幫助醫師與病人了解與自己不同的宗教,而在最困難的病人生命末期,溝通得更順暢。「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緣起緣滅,佛教認為春夏秋冬與生老病死,就像花開花謝,花落花開一樣,是自然法則。佛法注重因緣果報,累世的因緣,不斷輪迴成為佛法的重要理論基礎。而因果與輪迴也成了很多華人的重要觀念。「六道輪迴」包括天道、人間道、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另有「十法界」包括佛、菩薩、緣覺、聲聞(阿羅漢)以及六道。我們無法選擇生到人間,也無法迴避死亡。死後又進入下一個輪迴。透過前幾世與今世累積的善業,追求向上提升到菩薩或佛的境界,就可脫離輪迴。惡業累積太大,就可能下墮地獄道。不幸的是,死亡的過程往往要承受很多的痛苦,因此長年以來不斷有要求尊嚴死或安樂死的呼聲。如何維護病人的尊嚴死,而不必要求安樂死,就成為醫界的重要任務。 現代的安寧緩和醫療起源於1967年的倫敦聖克里斯多福安寧院,1990年由馬偕醫院引進台灣,就是為了要解除臨終病人的身心靈痛苦,最後可以安詳往生。病人的身心痛苦需要醫療團隊的專業與愛心照顧,而靈性煎熬,往往要依賴各種臨床宗教師(Clinical chaplain)的照顧。不同宗教,對死亡有不同的看法,基督教對死亡的看法,已由林信男醫師於【醫病平台】以「一位基督徒對生命與尊嚴及臨終關顧的看法」一文做了很貼切地闡述。佛教徒的看法呢?佛教認為人生充滿了苦:有「三苦」:苦苦、壞苦、行苦;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和五蘊熾盛苦。生老病死既是自然法則,又充滿了苦!在苦難的生活中,又不斷地造業,而在六道中輪迴,始終得不到離苦得樂的永生境界。釋迦摩尼佛教導眾生要透過修行,以「信願行」,就是「以自己的志願力與行為力使內心漸漸增上達到解脫成佛的最高目的」,脫出輪迴,投生各種佛國淨土。其中阿彌陀佛的極樂世界可能是淨土宗的佛教徒所最熟悉的。那是永遠不再輪迴,不再有生死,沒有痛苦永享快樂的世界。基督徒只要相信上帝,「信者升天得救」,遵照上帝的教誨,相信耶穌,離開世間,就可以到上帝的天堂。佛說阿彌陀經則告訴我們說:「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緣,得生彼國。」「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聞說阿彌陀佛,執持名號,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亂,其人臨命終時,阿彌陀佛,與諸聖眾,現在其前。是人終時,心不顛倒,即得往生阿彌陀佛極樂國土。」當我們即將抵達生命終點之時,要能往生佛國,必須靠自己前生累劫及今生修持的善根,前生已經無法改變,今生若曾經努力就可累積善根;所以無論在社會上擔任何種角色、職業,要能對得起自己,對得起社會,利人利己,多多行善。此外,經典告訴我們,如果最後能夠執持阿彌陀佛的名號,一日二日至七日,能夠一心不亂,即能蒙佛接引往生西方極樂世界。但是,很多人臨終時都在老病當中度過,當重病纏身時,要對抗病苦,可能很難做到一心不亂的唸佛。要在離世時獲得「善緣」,就是接受安寧緩和醫療。由許多宗教師、志工的介入,以靈性關懷提供殊勝的善緣,不只七天,而是更長的時間,幫助臨終者專心等候佛菩薩慈悲加祐,令心不亂,安詳往生極樂淨土。安寧緩和醫療的原則,是希望提供一個沒有痛苦的死亡,承認死亡是醫療過程的一部分,要終止痛苦的折磨,最後順著疾病的自然過程,讓病人離開,而不去刻意干擾。佛教與安寧緩和醫療有什麼關係呢?佛教認為生活就是修行,生病也是修行的一部分;而宗教的介入可以使臨終病人走得更安詳、更舒適。宗教師提供病人往生極樂淨土的最後助緣。負責台大醫院安寧緩和病房的陳慶餘教授與法鼓文理學院校長釋惠敏法師,共同主持臨床佛教宗教師(Clinical Buddhist Chaplaincy, CBC)的培訓,完成本土化靈性照顧架構,用「苦、集、滅、道」四聖諦的精神,來看病人歷經的過程。從病人開始得到癌症,或是無法治癒的末期疾病,在被告知病情時,即是痛苦的開始,希望他在宗教師的關懷下能夠接受死亡,能夠感念靈性的存在,依持佛法,安詳前往極樂世界。病人家屬有些認為,未要求醫師急救而致親人往生,是否代表自己不孝或不愛?我覺得大孝與大愛,並不是不計親人的痛苦,搶救到底,而是應該要親切的陪伴末期病人,協助他坦然接受疾病,減少他身心靈的痛苦,維護病人的尊嚴,協助他放下萬緣,安詳往生。有些醫生認為,未經急救讓病人死了,是否代表醫療的失敗?其實人生終需一死,絕症病患(末期病人)的死亡並非醫療的失敗,未能協助病人安詳往生才是醫療的失敗。不做心肺復甦術的搶救(Do no resuscitation, DNR)並不是放棄病人,安寧照顧也不是放棄病人,反而是一種積極的醫療措施。醫療沒有「放棄」這兩個字,只有「拼」;有機會拼救命,把病人救回來,沒有機會就拼尊嚴、拼善終。協助病人善終是一個重要的積極醫療措施。佛教教義,相信死亡並非結束,而是另一個生命階段的開始;佛教認為安詳的往生,是走向另一個更好的輪迴層級,甚至是跳出輪迴走向極樂淨土的重要條件。如果疾病已經走到末期,接受安寧緩和照護,保障安詳往生,保障善終,還隨時可以獲得宗教師的關懷與開示。應該是最符合佛教生死觀的死亡方法!在佛教的《淨土發願文》中提到:「若臨命終,自知時至,身無病苦,心不貪戀,意不顛倒,如入禪定。」當癌症或重症末期(若臨命終),我們如果能夠透過接受安寧療護,讓醫師告知病情(自知時至),提供適當的症狀控制(身無病苦)、精神支持(心不貪戀)與靈性照顧(意不顛倒),讓我們在宗教平和的氣氛中(如入禪定),安詳往生,不正符合了淨土發願文中的期待了嗎?臨床佛教宗教師(CBC)遵循安寧照顧的理念,用同理心陪伴傾聽,逐漸獲得病人及家屬的接受,根據病人的情況,選擇念佛、數息、迴向、懺悔、皈依、禪定、眾善等法門,協助病人克服死亡恐懼,做好死亡準備;最後以臨終說法及助念,讓所有末期病患都能活得有品質、死得有尊嚴、生死兩相安。(本文轉載自民報醫病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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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31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善終
編者按:宗教信仰幫忙許多面臨生命末期的病人與其家屬是不爭的事實,但不同的宗教有不同的看法。我們這次連續兩星期共有六篇文章,介紹基督教、天主教與佛教對生命末期的看法。第一星期是來自基督教的一位醫師、一位後來成為牧師的醫師以及一位天主教修女兼護理研究所教授;第二星期由一位篤信佛教的醫師、一位佛教法師以及一位天主教轉為佛教的安寧照護志工分別執筆。這些作者都對生命末期的安寧照護有深入的研究。我們希望這種深入的探討,可以幫助醫師與病人了解與自己不同的宗教,而在最困難的病人生命末期,溝通得更順暢。壹、前言 中華文化古典尚書—洪範中提及五福:一曰壽,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終命。 其中第五福考終命就是善終的意思。 由此可見中華文化自古以來就相信善終是人生最後的一個福氣。貳、本文一、死亡面貌的演化(The Evolution of Death Face) (一)、上古期(Ancient) 為死者來生預備物品 順其自然生死循環 上古時期人類面對死亡毫無對應能力,只能被動接受死亡的事實,視生死現象如同春夏秋冬四季循環,抱持順其自然的態度。倖存家屬會為死者來生預備物品,對死者亡魂抱持尊崇與驚恐的複雜感情。 (二)、中古期(Middle) 天堂地獄因果報應 宗教詮釋生死 西方由基督宗教掌控生死之詮釋,天地主宰上主創造維護宇宙萬物,人人都有一死,死後且有公義的審判,蒙恩得贖者復活享受天堂永遠福樂,叛逆犯罪者復活接受地獄永火處罰。 東方則由印度宗教主導生死之開示,一切生命根據其善業或惡業,死後進入輪迴,接受因果報應。人類最終的追求是能夠脫離輪迴,進入涅槃。 (三)、文藝復興期(Renaissance) 個人死後情境 瀕死經驗探索 1347-1350全世界流行黑死病,帶來社會、經濟、文化、宗教的大變化,促成文藝復興。 文藝復興時期,大家對傳統宗教的權威開始懷疑,理性與人文主義逐漸抬頭,古希臘文明思想逐漸取代中古時期的宗教信仰。人類開始從世俗的角度來探索有關瀕死經驗與死後可能情境。(四)、浪漫期(Romanticism) 破繭而出翩翩蝴蝶 逍遙夢境翱翔 十七世紀啟蒙運動(Enlightenment)強調人類勇敢使用理性與知識來除去無知與迷信。到了十八世紀後半期,浪漫主義(Romanticism)興起,對十七世紀理性主義的過度高舉邏輯、壓抑情緒、強調客觀理性、忽視知覺感性產生批判與對抗,浪漫主義強調內心世界與外在自然的神秘性,鼓勵盡情發揮個人的想像力與夢境,用詩詞與藝術來表達。死亡被視為是美麗的夢境,可以脫離現實的桎梏與厭煩,如同破繭而出的蝴蝶,自由翱翔於消遙夢境。 (五)、現代期(Modernity) 醫學介入對抗死亡 科技主義傲慢 現代期(Modernity)西方對抗醫學(Allopathic Medicine)興起,發現致病因微生物(Pathogenic Microbs)以及可以壓抑或消滅致病微生物的抗生素(Antibiotics),成功的擊潰所有其他各文化的各種傳統醫學,正式登上正統醫學(Conventional Medicine)霸主的寶座。大家相信只要給足夠的時間與科技的發展,終有一天人類可以征服所有疾病,甚至消滅死亡。這是科技主義的傲慢,死亡被視為對抗醫學的頭號敵人。 二、現代瀕死的困境 (The Predicament of Modern Dying) 由於西方對抗醫學靠著突飛猛進的科技發展,很成功的預防與治癒了許多病症,也延長了病人的生命,甚至成功的延長了瀕死者的生命。沒有料到所延長的卻是瀕死過程的時程,造成了現代瀕死者與家屬,甚至醫護人員難以處理的困境。 (一)、醫療化 (Medicalization) 西方對抗醫學有效預防與治療許多疾病而登上正統醫學寶座後,逐漸贏得人類的信任,傳統文化或宗教對死亡的觀點也逐漸被醫學對死亡的定義與診斷所取代。1975年奧地利天主教神父與哲學家伊凡·伊里奇(Ivan Illich)對死亡的醫療化現象提出嚴厲的批判。死亡不再被接受是生命的一部分;死亡是醫學不計代價要全面宣戰並戰勝的敵人;傳統家屬與宗教人員陪伴與照料瀕死者被醫療專業人員所取代;瀕死者必須接受當前最先進醫療急救處置之後才能被醫師宣判死亡。 (二)、機構化 (Institutionalization) 西方對抗醫學發展成為專業化以及科技化,為了提高診治效率,必須把瀕死者與診治者集中在一個機構來進行終末醫療。原本是照料遠行者各種需要充滿人際溫情的收容所,逐漸演變成為診治各種疾病充斥科技儀器設備的冷酷機構,稱為醫院(Hospital)。甚至在醫院內進一步演化與分化成為專門診治與急救瀕死者的加護病房 (ICU, Intensive Care Unit)。瀕死者與家屬親人間見面互動的機會受到加護病房的限制。傳統在溫馨家庭環境、親愛家人圍繞中往生的場景,被孤單獨處於加護病房,醫護專業人員急救無效中去世的場景所取代。 (三)、儀器化 (Instrumentalization) 科技發展大幅改善人類的生活,也幫助西方對抗醫學登上正統醫學寶座。醫療診治從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的望聞問切,逐漸發展成為依賴高科技精準測量的各種儀器。現代瀕死者常常是被放置於加護病房內,身體掛滿了各種高科技偵測儀器。醫護人員花在閱讀儀器數據的時間,遠遠超過與瀕死者面對面分享討論的時間。死亡的定義由臨床觀察的心肺功能停止,轉為必須依靠腦波儀器才能確認的腦死。過去瀕死者自然死亡的過程,逐漸被醫護專業人員關閉維生儀器的決定來掌控。 (四)、非人化 (Dehumanization) 西方對抗醫學強調客觀數據與實證資訊,瀕死者常常被醫護專業人員視為必須精確診斷與有效醫療的個案(Case),而不是與醫護人員一樣是一個具有獨特人格,需要被尊重的對象。醫護人員醫治的主要目標是征服致命性的疾病而不是瀕死的病人。瀕死者個人的感受與意志沒有得到醫護專業人員應有的重視。瀕死者人生最後一段時辰是被科技儀器與醫護專業人員所環繞,與親人家屬互動的機會很少。 (五)、延長化 (Prolongation) 醫療科技的發展,讓以救人生命為天職的醫師們獲取更先進有效的抗生素、心肺復甦術、呼吸器、全靜脈營養、洗腎機、葉克膜(ECMO),可以很有效的延長瀕死者的生命。但是接受這些最先進救命科技儀器介入治療而獲得延長的生命卻往往是被這些救命儀器設備綑綁在加護病房裡面,承受更多的各種痛苦,瀕死者無法復原,重獲生命的自由與生存的喜樂。如此延長瀕死者生命的結果,反而增長瀕死者受苦的時間、延後死亡帶來痛苦釋放的來臨。這些醫療被稱為無效醫療(Medical Futility)。無效醫療造成死亡延後被稱為不良死亡(Dysthanasia)。 三、後現代的善終(Postmodern Dying Well) 由於現代瀕死者遭遇上述五種困境,後現代開始對這些困境作出回應。他們盼望能夠從不良死亡(Dysthanasia)的困境中找到優良死亡(Euthanasia)-- 善終的出路。 米奇‧艾爾邦(Mitch Albom)專程搭機前往麻省,探望以前教他社會學目前罹患肌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症 (漸凍人) (Amyotrophic Lateral Sclerosis, ALS)的教授墨瑞•史瓦茲(Morrie Schwartz),1997年米奇把這連續十四次每週二拜訪墨瑞的內容以回憶錄的方式出版,書名為《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 (Tuesdays with Morrie), 墨瑞在自己瀕死過程中教導米奇有關善終需要學習的功課,包括:接納、溝通、仁愛等等。其內容1999年改編為電視節目,2002年改編為舞台劇演出,頗受好評。 精神科醫師維克多‧弗蘭克(Viktor Frankl)在親身經歷納粹集中營中每天面對大屠殺死亡恐懼而能生存下來後,出版一本書《活出意義來》(Man's Search For Meaning),主張人如果能找到生命的意義,就能夠有勇氣面對苦難與死亡。 卡內基梅隆大學電腦科學教授蘭迪‧鮑許(Randy Pausch)在被診斷為胰臟癌末期後,於2007年9月18日舉行這場《最後的演講》 (The Last Lecture),講題是「真正落實童年夢想」。鼓勵在場四百多位學子,不怕失敗、懷抱夢想、努力當下、活出精彩。他演講的內容除了有錄影帶之外,還由華爾街雜誌作家傑弗利‧札斯洛(Jeffrey Zaslow)執筆寫成書出版,獲得廣大迴響,2008-2011年成為紐約時報最暢銷書。 蘋果公司聯合創始人史蒂夫‧賈伯斯(Steve Jobs)在被確診罹患胰臟癌後,接受史丹福大學(Stanford University)邀請,於2005年6月12日在畢業典禮中演講。賈伯斯認為死亡是生命最佳的發明。我們應該把每一天都視為是生命最後一天的態度來生活,聚焦於最重要與最有義的事情。 由上述幾個例子,我們可以勾勒出後現代普羅大眾對於善終內容的大概相貌。2010年開始在安寧關顧圈子也開始有人討論善終相關議題。大家對善終能接受的共識是多面向、個人化經驗(multifaceted, individualized experience),不容易清楚確認其定義與內涵。 美國聖地牙哥大學老人神經精神科醫師迪利普‧耶斯德(Dilip Jeste)帶領一個團隊,蒐集到2015年11月為止,在PubMed與PsycINFO資料庫有關善終定義的所有文獻。從瀕死者、家屬、健康照護者三個團體不同的觀點,進行整合分析善終的定義。總共蒐集到1996-2015年間發表的36篇文獻。三個團體所共同有的善終主題有下列十一項。 (一)、瀕死過程的偏好 (Dying Preferences) (5W) 瀕死者對瀕死過程的情境,包括:臨終的時間、地點、人員、方式等,有個人獨特的偏好。有人盼望能在安睡中往生。有人希望有機會預立醫囑。有人希望能夠規畫告別安葬禮儀。 (二)、最低疼痛與症狀 (Minimizing Sufferings) 瀕死者盼望瀕死過程不要有難以忍受的痛苦(Suffering),包括:生理、心理、靈理、社會、經濟的整體痛苦(Total Pain),這是由安寧療護(Hospice)鼻祖西西里‧桑德斯女士所提出的概念。 (三)、心情寧靜與安適 (Emotion Serenity) 根據庫伯勒‧羅絲(Kübler-Ross)的研究,瀕死者會經歷各種不同的強烈情緒,包括:否認與孤獨、忿怒、協商、憂傷、接納、盼望、恐懼等。瀕死者盼望能夠獲得親人與照顧者對這些強烈情緒的諒解與支持,進而能夠經由諮商而緩解。最後能在心情寧靜安適中與這個世界告別。 (四)、家人支持與陪伴 (Family Support) 瀕死者不希望是自己一個人孤獨走完人生最後一程。瀕死者知道自己將與所親愛的家人訣別,期盼與家人有更多相聚與分享的機會,以及獲得家人的陪伴與支持。但是,瀕死者也不願意成為家人沉重的負擔。家人都希望能對瀕死者表達愛心,尋求瀕死者最大的好處。但是家人對於最大好處的瞭解卻常有出入。家人與瀕死者間需要學習彼此坦誠溝通與尊重。 (五)、自主抉擇與尊嚴 (Autonomy Dignity) 瀕死者由於身體功能的衰退而無法如往常一樣掌控身體、環境、日常生活,必須依賴別人幫助,成為家人負擔,造成生活品質降低,感到自己一無是處,自尊心失落,生命失去價值。另有瀕死者由於疾病或治療造成身體殘缺或變形,感覺自我形像與自我認同失落。個人衛生問題接受別人幫助時,感到隱私被侵犯而自覺羞辱。瀕死者盼望能夠掌控自己死亡的過程,卻往往無法如願,感覺失去自主抉擇的尊嚴。 (六)、四道人生的整全 (Holistic Completion) 趙可式教授應邀在成功大學磨課師線上開了一門有關瀕死的開放式課程—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從醫學看生死。提到三善與四道人生。三善就是病人善終;家屬善別;在世者善生。四道人生就是:道歉、道謝、道愛、道別。讓瀕死者與至親之間可以互相真誠表達對彼此的感情,沒有留下彼此的傷害與遺憾。瀕死者內心沒有留下心願未完成的愁悵,以及沒有妥善處理的糾纏,生命可以完整畫下美好的句點。 (七)、信仰靈性的超越 (Religiosity Spirituality) 瀕死者面臨生死關頭時,內心會探尋在苦難與死亡中生命是否有其終極意義、目的與價值。自己與超然實存之間是否能保持親密關係並從超然實存領受能力以走完人生最後一程。有宗教信仰的瀕死者一般會希望有家屬、信眾與該宗教專業人士來陪伴,並舉行該宗教臨終相關禮儀(助唸、祈禱、吟誦、讀經、聖禮、懺悔)以得到祝福。瀕死者也會思考死亡之後的可能情況。內心對死亡的恐懼可以得到緩解,接納自己生命的有限與脆弱並能保持盼望。 (八)、醫療介入的取捨 (Medical Interventions) 瀕死者希望在人生最後旅程能夠參與決定是否要接受那些醫療介入與處置。2015年12月18日中華民國立法院三讀通過「病人自主權利法」,讓終末患者對於醫療介入有知情、決策與選擇權。瀕死者可以在自己還有完全行為能力時,透過與家屬以及醫療團隊,舉行「預立醫療照護諮商」(Advance care planning,ACP)會談,清楚表達自己在瀕死時是否要接受那些醫療介入的意願,並且記錄成為「預立醫療決定」(Advance directive,AD)。2019年1月6日正式實施。 (九)、生命長度或品質 (Quantity vs Quality) 瀕死者常常要面對選擇生命的長度(Quantity of Life),或是生命的品質(Quality of Life)的情境。前者是正統醫學的主要目標;後者是緩和安寧的主要目標。瀕死者常常會傾向選擇品質,但是愛他的家屬卻比較常傾向選擇長度。在瀕死情境下,生命長度與生命品質常常是魚與熊掌、不可得兼的兩難。瀕死者與親人以及醫護人員應該就此兩難的優缺點有充分的討論,然後尊重瀕死者最後的抉擇。 (十)、照護團隊的關係 (Care Team Relationship) 瀕死者所面臨的是多面向的整體痛(Total Pain),因此,需要很多不同專業人員與愛他的親人朋友以及善心志工,一起組成照護團隊(Caring Team),經由良好溝通協調、彼此坦誠尊重,才能夠產生合作(Cooperation)、協調(Coordination)、甚至協力(Collaboration)的關係,對瀕死者提供最優良的臨終整合照護關顧。這個團隊成員包括:醫師、護理師、藥師、物理治療師、營養師、助理護士、諮商協談師、心理師、宗教師、社會工作師、志工、親人等等。瀕死者需要與這個照護團隊建立良好溝通與彼此信任的互動關係。 (十一)、其他相關的顧慮 (Other Related Concerns) 瀕死者如果盼望能得到善終,除了上述十項議題之外,還有其他相關議題必需處理。社會文化對如何處理死亡與傷慟的傳統習俗;瀕死醫護照顧產生高額費用的支付;往生後遺體處理與告別式禮儀的安排;往生後遺留財產如何分配給親人。四、基督信仰與善終(Christianity and Dying Well)世界五大宗教(基督教、回教、佛教、印度教、猶太教)對於善終這個議題,各有不同的信念與觀點。我在此與大家分享基督教聖經對於善終的看法。基督教相信,每個人都需要經歷身體的死亡。身體死亡後歸回大自然,靈魂則歸回創造上主處。整個宇宙是因上主的創造才誕生,整個宇宙最後也會告終。當救贖主彌賽亞耶穌基督第二次降臨時,也就是宇宙告終的時刻。那時,所有曾經活過的人都會復活,從上主獲得全新的身體,而且要在創造上主與救贖耶穌基督面前接受最終公義的審判。所有明知故犯的人會被定罪,被驅逐到永遠與上主隔絕的狀態,聖經稱其狀態為地獄,這也是人類第二次的死亡。所有接受主耶穌基督十架救恩的人會蒙赦免,被接納到上主永恆的國度,享受與上主親密合一的關係,聖經稱其為天堂或天國。這就是永生。我就從舊約希伯來文聖經、新約希臘文聖經、以及世界末日宇宙終結三方面來介紹基督教的善終觀。 (一)、享天年傳子嗣得正寢氣絕終魂歸祖骸歸土 我們從舊約希伯來文聖經描述以色列人先祖以撒與雅各的往生狀況,可以管窺舊約時代以色列人關於善終的概念。 以撒年紀老邁,日子滿足,氣絕而死,歸到他列祖那裡。他兩個兒子以掃、雅各把他埋葬了。(創35:29)雅各囑咐眾子已畢,就把腳收在床上,氣絕而死,歸他列祖【原文作本民】那裡去了。(創49:33)1.享天年:以撒年紀老邁,日子滿足。以撒安享高壽、頤養天年。並未遭遇橫死或夭折。2.傳子嗣:雅各囑咐眾子已畢。雅各在往生之前,將眾子聚集床邊,對他們有很詳細的祝福、應許與後事交待。3.得正寢:雅各就把腳收在床上。雅各是死在床上,可以說是壽終正寢,眾子隨侍在側。4.氣絕終:以撒與雅各都是氣絕而死。他們都是吐出最後一口氣之後才離世。這是呼吸衰竭而去世,不是因為失血過多或遭遇外力傷害而死亡。5.魂歸祖:以撒與雅各死後,他們的靈魂都是歸到列祖處。他們的靈魂並不是淪為孤魂野鬼,而是與親愛的列祖靈魂相聚。6.骸歸土:以撒死後,兩個兒子以掃和雅各把他的遺骸安葬在祖墳中。以撒的遺骸並沒有被暴曬在荒郊野外,或是失落在他鄉深海,而能入土為安。(二)、完使命得冠冕息勞苦得安眠歸天家主同在 我們從新約希臘文聖經描述使徒保羅面對死亡的看法與態度。我們可以藉此稍微瞭解初代教會關於善終的概念。 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當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所信的道我已經守住了。從此以後,有公義的冠冕為我存留,就是按著公義審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賜給我的;不但賜給我,也賜給凡愛慕他顯現的人。(提後4:7-8)我聽見從天上有聲音說:你要寫下:從今以後,在主裡面而死的人有福了!聖靈說:是的,他們息了自己的勞苦,做工的果效也隨著他們。(啟14:13)我們若信耶穌死而復活了,那已經在耶穌裡睡了的人,神也必將他與耶穌一同帶來。(帖前4:14)他們卻羨慕一個更美的家鄉,就是在天上的。所以神被稱為他們的神,並不以為恥,因為他已經給他們預備了一座城。(來11:16)但我在肉身活著,若成就我工夫的果子,我就不知道該挑選什麼。我正在兩難之間,情願離世與基督同在,因為這是好得無比的。(腓1:22-23)1.完使命:使徒保羅知道自己可能不久人世時,把自己這一生,用打美仗、跑盡路、守住道來描述。使徒保羅很清楚知道引導他一生的異象與使命。2.得冠冕:使徒保羅深信,他這一生為主勞苦並不是徒然,在末日公義審判時,主將賞賜給保羅公義的冠冕。3.息勞苦:根據啟示錄描述,在主裡死的人,是息了世上的勞苦,而且他們一生勞苦的功效被神記念,存到永遠。4.得安眠:保羅在帖撒羅尼迦前書提到在耶穌裡睡了的人有福了。耶穌也常用睡覺來代表死亡。安眠的人不久將從睡夢中清醒,表示有復活的盼望。5.歸天家:根據希伯來書記載,先聖先賢去世時,盼望天上更美的家鄉,神親自為他們預備的。死亡後並非成為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而是返回天家。6.主心連:保羅在腓利比書提到,情願離世與基督同在,是好得無比。這種同在,是耶穌與保羅心心相印,非常親暱的互動關係。(三)、到末日主降臨體復活罪得赦服侍神享永樂 我們從聖經中談到末日的天啟文學(Apocalyptics)中,可以嘗試揣摩在宇宙末日時,基督門徒的情況會是如何。這是終極的善終。(Ultimate Dying Well) 切切仰望神的日子來到。在那日,天被火燒就銷化了,有形質的都要被烈火鎔化。(彼後3:12)因為主必親自從天降臨,有呼叫的聲音和天使長的聲音,又有神的號吹響;那在基督裡死了的人必先復活。以後我們這活著還存留的人必和他們一同被提到雲裡,在空中與主相遇。這樣,我們就要和主永遠同在。(帖前4:16-17)他救了我們脫離黑暗的權勢,把我們遷到他愛子的國裡;我們在愛子裡得蒙救贖,罪過得以赦免。(西1:13-14)他的僕人都要事奉他,也要見他的面。他的名字必寫在他們的額上。(啟22:3-4)我聽見有大聲音從寶座出來說:看哪,神的帳幕在人間。他要與人同住,他們要作他的子民。神要親自與他們同在,作他們的神。神要擦去他們一切的眼淚;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號、疼痛,因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啟21:3-4)1.到末日:世界的末日,也稱為那日,或是神的日子,就是耶穌基督再臨世界,要用公義審判萬民的那日。天地將被火銷化。2.主降臨:主耶穌會帶領天軍天兵,駕雲從天降臨。撒旦率領眾魔鬼與追隨者與基督大戰卻戰敗。基督在地上建立千禧年國度。3.體復活:主降臨時,所有在主裡死的人,都會獲得一個全新的身體而復活。當時還活者的,則身體會經歷奇妙的轉化。4.罪得赦:這些在主裡的人,都是因為相信耶穌基督十架救贖恩典,罪得赦免,能夠脫離黑暗權勢,被遷到光明國度。5.服侍神:神的帳幕在人間,與得贖的人親近與同在,這些人成為神的子民,常見神的面,並且樂意服侍神。6.享永樂:神將擦乾他們的眼淚,在永恆天國不再有死亡、悲哀、哭號、疼痛。大家與神完全合一,享受永遠的快樂。參、結論 基督宗教對善終的看法是,死亡並非生命的結束或消失,而是生命的轉化,就好像毛蟲變成蛹一樣,但是經過一段時間之後,美麗的蝴蝶會破繭而出,逍遙飛向天空。 有一首詩歌,用日落西山、黑暗籠罩來描述死亡。用太陽升起、光明溫暖來描述將來復活的盼望。讓我們一起來欣賞這首詩歌。日落之那邊,賜福之早晨,在天堂樂境,與主相親;勞碌盡完畢,榮耀之黎明,日落之那邊,永遠歡欣。日落之那邊,雲霧盡消去,無風暴威脅,無憂無慮;榮耀快樂日,永遠快樂日,日落之那邊,歡樂不息。日落之那邊,主親手引領,到父寶座前,見父榮面;同在榮耀中,主伸手相迎,美麗的那邊,直到萬年。日落之那邊,故人樂團圓,親愛者久別,歡喜相見;在天家美地,不再有別離,日落之那邊,歡樂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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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15 新聞.生命智慧
預立醫囑等半年? 衛福部要加速人力培訓
病人自主權利法今年初上路,至今全台有3155人依法預立醫療決定。不過有立委接獲民間反映,向醫院預約作預立醫療照護諮商(ACP)要排隊等四到六個月,顯示諮商醫護的量能不足。對此,衛福部回應已著手規畫諮商人力培訓課程線上化,預期能加速人力培訓,以縮短民眾的等待時間。病人自主權利法今年1月6日上路,民眾可在健康時就預立醫療決定,自主選擇當生命走到末期、不可逆轉昏迷、極重度失智、變成永久植物人之時,要如何善終。而在預立醫療決定前,必須與醫護、親屬或相關人士先作預立醫療照護諮商(ACP),經由溝通更瞭解醫療決定的內容。立委王育敏今質詢時表示,民間反映,向醫院預約作預立醫療照護諮商(ACP)要排隊等上四到六個月,顯示諮商醫護的量能不足。詳看諮商醫護的培訓過程,醫護必須在忙碌的工作之外另撥時間進修,進修管道缺乏彈性,才造成諮商人力培訓緩慢、民眾等待時間過程長。對此,衛福部常務次長薛瑞元表示,衛福部回應已著手規劃預立醫療照護諮商(ACP)課程線上化,預期能加速諮商人力培訓,未來民眾就不用排隊等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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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08 新聞.杏林.診間
回金門服務24年 憶當年開刀房無人
金門醫院護理長李愛玉昨天獲衛福部醫院護理人員資深典範獎,她和先生都是金門人,原在台灣服務,考量公公年紀大,再舉家搬回金門。起初,她被家鄉極少的醫療資源震撼,在一次和支援醫師徹夜救回因車禍導致顱內出血的女孩之後,讓她更堅定留在家鄉奉獻一己之力。衛福部昨天舉辦「第六屆優良暨資深典範護理人員頒獎典禮」,由部長陳時中頒獎表揚有卓越貢獻的111位白衣天使們。陳時中指出,醫療體系中,護理人員人數最多,照顧病人時間也最長,是守護民眾健康最重要的功臣。李愛玉執業39年,返鄉回金門醫院服務也超過24年了,預計於明年執業40周年時退休。李愛玉表示,她曾在台中榮總、埔里醫院及國軍803醫院服務,均是在開刀房。當她回金門服務發現,開刀房是「無人開刀房」,甚至有工作人員沒受過正式訓練,和本島醫院滿滿都是人的開刀房落差大,儀器設備也很有限。當時,金門醫院只有20名護理人員,為了補人力缺口,李愛玉身兼開刀房護理師,也要顧病床並輪值24小時的排班。讓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民國88年的一場徹夜救命手術,當時同事的18歲女兒出車禍、顱內出血,幸好恰有一名台北醫師前來金門支援,她就跟著醫師徹夜進行手術8小時,終於保住年輕寶貴生命。女孩清醒時看著她,感恩地說謝謝。李愛玉說,這是一次在醫療資源有限下,她運用所學及經驗和醫師聯手救回的一條生命,這名女孩如今已嫁為人妻,還有一個美滿的家庭,讓她十分欣慰與感動,也是她長時間留在金門家鄉服務的原因。李愛玉在金門醫院也積極推動母乳哺育,負責大小金門及金門與本島間的轉診救護,讓金門鄉親能安寧返鄉,回家善終。昨天她的女兒也特地出席頒獎典禮,對媽媽表示加油與支持,場面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