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2-13 性愛.性福教戰
與陽具攝影機有約 女人可以透過機器得到性福嗎？
女人走進麥斯特與強生的實驗室，與一部來回推進的機械陽具翻雲覆雨，機器上裝著攝影機從「內部」拍攝女性生理反應的實況，記錄了「數百回合性反應的『完整循環』」。實驗讓性興奮與性高潮如洗衣機般功能性的周而復始。這部裝設了攝影機的假陽具，一舉揭開了許多謎底，包括陰道潤滑的來源並非腺體分泌，而是由血漿（有血球懸浮其中的透明液體）穿透陰道的毛細血管壁。它更釐清了子宮頸吸力的疑點，並揭露了奇特的陰道隆起現象。在我看來，這就是科學精神的極致表現：研究人員執著不懈，投身人類生理學中長期遭到忽視的領域，致力於蒐集證據，破除迷信。為解決難題，他們激進大膽、無所畏懼，又不忘考量創新途徑的可行性。麥斯特與強生的努力，令人激賞。問題是，光憑塑膠陽具單調進出，就可以將這些女人帶向高潮？約有百分之七十的女性在調查中表示，少了陰蒂刺激的性交，無法將感受推進到整個過程的最後一步。麥斯特與強生的性愛方程式少了前戲、愛情以及慾望，卻無礙於「人工性愛」的受試者感受高潮，真可謂成就非凡。況且，麥斯特與強生的理論也說了，陰道高潮根本不存在。兩位研究人員檢視由陰蒂自慰和性交引起的高潮，並在比較兩者的生理元素後，發現所有類型的高潮就生理層面而言並無區別。他們並斷言，陰蒂是所有高潮得以存在的原因。受試者既然無法在「人工性愛機器」實驗中跨騎於機器之上，也不能將機器擺置於陰道的正上方，機械陽具和陰蒂之間想必互不往來，保持距離（受試者以仰躺為主，或呈現四肢著地的狗爬式）。如此說來，這些女性的高潮從何而來？麥斯特和強生提出「陰莖牽動小陰唇」的解釋，也就是陰莖在進入陰道時牽動陰唇，陰唇連帶地牽動陰蒂。哥倫比亞的研究團隊於一九八四年挑戰「陰唇牽引」可激發女性性高潮的觀念。阿爾沙泰（Heli Alzate）於卡爾達斯大學（Caldas University）醫學院擔任醫師及性學教授，而研究計畫的另一位主持人隆多妮歐（Maria Ladi Londoño），是擁有心理學學位的心理治療師。他們兩位為了勘測陰道內性感帶的分布，徵求了十六位性工作者（每人可獲十六元美金的酬勞，為當時哥倫比亞性服務價碼的數倍之高），以及三十二位女性主義志工，共同參與實驗。實驗過程如下：兩位研究人員先洗淨雙手，再將已潤滑的食指和（或）中指伸進受試者的陰道中，接著依序摩擦兩側的陰道壁，以特定角度規律地在陰道壁上施壓。力道介於中度至強度之間，由陰道下段循序漸進，摩擦至上段。陰道前壁是大多數受試者反應最為強烈之處，部分女性的快感區域則位於下段後壁。阿爾沙泰和隆多妮歐會先找出受試者的快感部位，同時進行按壓並撫摸（曾有人以示意他人「過來」的勾手指手勢，形容他們的動作）。阿爾沙泰「摩擦」的性工作者中，超過四分之三達到陰道高潮（隆多妮歐的受試者卻完全沒人達到高潮。女人們表示，隆多妮歐的力道不如阿爾沙泰）。女性主義者雖然可以感受快感，卻僅有四人達到高潮。或許，她們身處眾多女權分子定義為「剝削」的情境，難以放鬆心情。4當然，不習慣與陌生人發生肌膚之親，也是可能的原因。阿爾沙泰成功地製造陰道高潮，而陽具攝影機應該無從複製相同的效果，因為若採男上女下的傳教士姿勢，男性性器官將以平行陰道壁、沒有角度的方式進入。為了證明研究者以手指進出陰道所產生的牽引不可能引起高潮，阿爾沙泰和隆多妮歐兩人進行了另一場「模擬性交」實驗。結果顯示，所有的受試者皆未達到高潮。研究人員以付費的方式招募了六名受試者。這些受試者在先前的實驗中，只要陰道內的性感帶受到刺激，即可感受高潮。研究人員比照刺激陰道性感帶以促成高潮所需的時間，以食指和中指節奏性地刺激陰道下段三分之一處，模仿陰莖於性交時行進的方式。雖然小陰明顯受到牽動，但所有的受試者僅感受到輕微或溫和的性快感。阿爾沙泰因此總結，少了前戲，或是省略性交過程中其他形式的刺激，陰莖推進本身「對誘發女性性高潮成效不佳」。然而陰莖推進本身，卻足以將麥斯特與強生的人工性愛受試者推向高潮，這該作何解釋？難道機械性愛也能助興？還是我尚未摸透機械性愛的特色？麥斯特已經辭世，而強生只透過兒子史考特與外界聯繫，不論我用什麼方式請求她接受訪問（甚至以花言巧語哄騙），她都不為所動（強生已經高齡八十一歲，身體狀況大不如從前）。也許，我可以轉而拜訪陽具機器。只要一提到人工性愛機器，麥斯特與強生便三緘其口。我以為書面資料中，訊息最為豐富的就屬出自《人類性反應》的段落：人工性交器材是由放射線物理學家所發明。假陽具的材質為塑膠，運用的是與厚玻璃板相同的光學原理。冷光照明能使觀察和錄影不致失真。使用者可依其身材、體重和陰道變化調整此器材，並可全盤掌控啟動機器的時間，以及推進的速度和深度。當快感逐漸攀升，使用者自然會隨其需求的升高，增加推進的速度和深度。兩人提供的資訊少之又少，除了以上的描述，僅僅點出此器材曾用於「測試屏障避孕法」和「人工陰道之製造」。前者聽來不無道理，後者卻令人匪夷所思。關於後者，兩人在附註中參考了法蘭克（Robert Frank）和蓋斯特（S.H. Geist）大概於一九三○年代所著的兩篇論文。他們是陰道發育不全症的專家。大約每五千名女性中，即有一人天生缺乏陰道，因此有些婦科醫生一輩子就是幫女性弄個健全的陰道。法蘭克和蓋斯特是當中的佼佼者，因為在他們之前，陰道重建就是以患者本人的大小腸，或是較（也可能不）受青睞的直腸製造人工陰道。然而法蘭克和蓋斯特認為，盡量延伸女人與生俱來的處女膜更為理想，安全性也更高。以一天數次的頻率，將派熱克斯（Pyrex）材質的玻璃管5推入處女膜內，即可達到延展的目的。當長約二．五吋的狹窄管道形成後，女性可轉為使用尺寸較大的派熱克斯玻璃管，以便拓寬初步成形的陰道內部空間，睡眠時亦不須取出。因此，麥斯特和強生靈機一動，心想利用人工性愛機器，說不定可以加速陰道建立的過程。法蘭克和蓋斯特的論文縱然趣味十足，卻難以動搖我對人工性愛機器作為性伴侶那種拙劣、冰冷的印象。我心意已決，非要看到這部機器才肯罷休。一九九六年，由A&E電視網播出的傳記節目中，曾提到麥斯特與強生的發明，不過節目製作人向我透露，他們並無管道實地瞭解機器，也無法聯繫當時的受試者，或是取得任何陽具攝影機錄下的實驗畫面。我再次以信函聯繫強生的兒子，說明我純粹是希望親眼看到機器，或是機器運轉的影片，強生連探頭打聲招呼都不需要。音訊全無。我又打了電話，從史考特說「喂」的語調，就知道他急於結束這通電話。他告訴我，為了維護受試者的隱私，和人工性交實驗相關的所有檔案資料，「可能已全數遭到銷毀」。那機器呢？機器總不會也遭到銷毀吧？他無意多說：「我們真的不想涉入其中，懂嗎？」（之後，我從性學學者雷文那裡得知，麥斯特去世前曾向雷文的一位研究搭擋透露，人工性交機器已經被他們拆解了。）現在，讀者應能體會，為什麼我要繳交二十元美金的費用，去參加一場宣傳海報如下的活動：機械性愛：說書會、幻燈片，還有機器玩賞派對！原來，對機械性愛產生濃厚興趣的，不只麥斯特和強生兩人，全國各地皆有熱中此道的人士，他們透過網路與電子郵件交換心得，為自成一格的次文化。現在，隨著二○○六年《機械性愛：攝影集與訪談》（Sex Machines: Photographs and Interviews）一書之出版，這群粉絲在啜飲咖啡時，手邊多了可以信手翻閱的書籍。我和史考特通話後士氣低落，巧的是，才過了幾天，我認識的一位報社編輯就將《機械性愛》新書活動的新聞稿轉寄給我。我總算可以親睹機械陽具，觀察它是否真能達成任務，以及如何達成任務。性學與文化中心（The Center for Sex and Culture，CSC）毫無引人駐足之處。建築物外牆看不到標示，入口處也沒有掛上招牌。這家非營利組織全無包裝，樸實無奇。終於，我在靠近門口的一扇窗上發現門牌號碼二九八。門口的對講機上標示著CSC。按下電鈴，只傳來簡單的一聲「喂？」，逼得來客不得不講明，自己是為了「機械性愛」聚會而前來。這裡是舊金山──不過兩分鐘前，街口才有個穿棉裙的男人，攀著防火逃生梯，從他的公寓降落至人行道上，跳著輕快的步伐離開──沒有人認為這樣的表態有什麼不尋常之處。由於機械師傅尚未完成前置作業，主辦單位請準時抵達的與會者在門外的走廊稍待片刻。沒過多久，排隊的人潮已蔓延到樓梯間。從外表看來，我們這群人似乎中規中矩，和在超市或星巴克排隊的顧客沒有兩樣。矮小的男人手持拐杖，留著細長的八字鬍，和模樣保守、身穿藏青色與米色相間外套的女士一同前來。和我閒聊的其中一位男士是位物理學家，有位女士則是新聞記者。現場多為結伴而來的男女，也不乏單獨赴會的男子，他們至多是氣質古怪，但稱不上任何特定的類型。隊伍中也有幾對同志的身影。不過，這場活動與機器本身一樣，主打的對象為異性戀族群。CSC的創辦人葵恩女士（Carol Queen）是位風格搶眼、笑容燦爛的文化性學家。她走上臺，對聽眾宣布：「各位女士，各位先生，還有所有非以上兩類的來賓！」此時人群已湧進會場，紛紛入座。葵恩引介《機械性愛》的作者兼攝影師阿契博德（Timothy Archibald）入場。阿契博德身著紅色格子襯衫，搭配寬鬆的橘色畫家工作褲。他手拿可樂娜啤酒，不時伸手觸摸他那剃光的頭顱，臉上一派輕鬆的微笑是他的正字表情。怪不得這些性愛機器的發明人稍經勸誘，就同意成為他攝影集中的模特兒。阿契博德廣受敬重，是位優秀的藝術攝影師，而他的作品也是本極為傑出的藝術攝影集。書中沒有使用機器的影像，反而清一色是男性發明者的肖像，他們在家中，在車庫裡和機器一同入鏡，像是驕傲的四健會（4-H Club）成員在展示他們飼養的動物。通知我這場聚會的朋友順道附贈了一本《機械性愛》的書評用書給我。它與我家其他的藝術書籍平起平坐，毫不客氣地在客廳中占據了一席之地，直到我公婆來訪，才被迫退隱。阿契博德解釋，這些男主角通常已婚，「平時就喜歡組裝東西，」因緣際會下看到了他人製造的性愛機器，大感驚嘆之餘，決定自己DIY。他們將完工的成品獻給妻子，但她們卻毫不領情。這些發明因此淪為eBay網站上的拍賣品。當晚展示的機器當中，僅有一種機型是為了一般銷售而製造的。在阿契博德身後，工作人員將一部家庭自製的機器接上電源。馬達外殼的尺寸約如便當盒大小，其中一側如傾斜的投影機般高於對側。肉色的假陽具固定在棒狀物上，安靜地滑進滑出。這形同與熱狗做愛，似乎情色效果不彰。大部分的機器都具備類似的基礎結構。我猜想，麥斯特和強生的機型應該大同小異：電動馬達接著活塞，活塞又連接假陽具，或是如阿契博德所形容的：「就像工藝課的作品，再黏上人體器官。」較為複雜的機型也如麥斯特與強生兩人的發明，附帶可供使用者調整推進速度和深度的控制盒。少數機型附帶陽具震動模式的設計，但大部分的機型只能反覆進出。阿契博德作了總結，開放提問時間。一位帶著金屬框眼鏡，身著綠色T恤的女士舉手：「放眼望去，盡是假陽具單調地進出。基於大多數的女性無法憑此達到高潮，在場是否有考量陰蒂快感的機型？」阿契博德承認，這些設計再現了男人對女性性愉悅的刻板想像。就他所知，只有一種機型顧及刺激陰蒂，但此項發明不在今晚的展示之列。另外一名女性聽眾也舉手：「這樣的話，這些機器的訴求為何？是機器作為性愛工具被賦予的情色價值，還是推進的規律性使然？」阿契博德和機器的發明者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哈維先生（William Harvey）可以回答這個問題。早在網路捧紅機械性愛之前，此人已經為「抒解單身女性性挫折之治療儀器」取得專利權。哈維提出明確的設計理念，有別於當晚與會的機械師們。「按摩器和情趣用品無法滿足缺乏性伴侶女性的深層需求。她們需要的不僅是性愛終場的高潮，還需要感受與真實伴侶做愛的感覺。」哈維設計的機械伴侶外型如烤麵包機大小，外殼材質為素面的金屬，內部裝有馬達，「常態性勃起，但兼具彈性與柔軟度的人工陰莖」又名「陰莖裝配」，則從外殼前端伸出。金屬盒架設在可供前後滾動的軌道上，並以「凸輪操作製造的快速前進」結束每一回合的推進。哈維應該明白，機器缺乏真人伴侶的某些特質，例如體溫、個性、四肢、頭顱，還有靈魂。他的發明無法提供上述特質，但他提供了「男性陰毛的觸感與視覺效果」。哈維以「類似毛皮或頭髮的材料」製成質感粗硬的黑色線圈，環繞在陰莖裝配的底部，適合不光是追求高潮，更憧憬與鞋刷做愛的女性。我想問問哈維，到底有多少缺乏性伴侶的女性購買了他的產品，這些機器是否能成功地滿足她們的性需求。不論他是何方神聖，他已經不住在一九八八年專利書上登記的地址。我從網路搜尋，找到好幾十位同名同姓的哈維，只有一位有電子郵件信箱。我寄了封短信，碰碰運氣，詢問收信人否就是發明第四七二二三二七號專利「抒解單身女性性挫折之治療儀器」的哈維。他在隔天早晨捎來回信：「我不是妳在尋找的哈維，但妳的研究聽起來十分有趣。」阿契博德回應了最後一個問題，接著邀請聽眾與機械師們交流。史坦（Allen Stein）對於稍早關於「訴求」的討論有其個人見解。他精心設計的「激情衝擊」（Thrillmaster）裝設於座椅上，外型叫人膽顫心驚。史坦身材高大，魅力十足，過去曾任海洋廢棄物工程師，現於一家拍攝模特兒實地使用性愛機器影片的公司擔任「視覺總監」。史坦說，網站的訴求對象是特定的男性族群，這些男性消費者喜愛觀賞異性戀的色情影片，卻又看不慣和裸女同時入鏡的裸露男體。史坦言簡意賅地表示：「這是拍給『恐同』（homophobes）族群看的。」他並解釋，有些夫妻或情侶有意嘗試三人行，卻又對邀約陌生人有所遲疑，因此才購買性愛機器（偶爾，暗櫃中的男同志也會因為類似的擔憂而購買機器，自行實驗同性性愛）。史坦一手放在「激情衝擊」的座椅上，一邊告訴我：「這樣的第三者沒什麼危險性，不會損及兩人既有的親密關係。」「激情衝擊」足足有八英尺高，運轉時發出洗衣機故障時的雜音。我回答：「這很難說。」我詢問史坦，他是否認識只藉由反覆的機器推進就能達到高潮的女性，他表示他不與顧客保持聯繫，所以無從得知使用情形。他接著說：「妳可以問她啊。」先前提問的的女士已經拿下金屬框眼鏡，正準備登上「激情衝擊」。她已褪去綠色T恤，換上裙襬及地的黑色緞面睡衣。原來她是CSC之友，在舊金山的性愛圈頗負盛名。她可能是應CSC的請求，幫助活絡截至目前為止尚未出現的「玩樂」氣氛，也可能只是出於好奇。這部分我沒有多問。史坦教她如何操作遙控器，接著便退到一旁，用黑莓機做事去了。沒有幾位聽眾知道她正準備騎上機器（還是讓機器爬至身上，未有定論）。與會者在會場四處走動、閒聊，拿著盛酒的塑膠杯，評賞展出的機器，好似它們是藝廊開幕酒會中的雕塑品。總算，一小撮人群圍攏至「激情衝擊」四周。身著睡衣的女士表明她已經六十八歲。我原本要猜五十歲的。她爬上機器，機器本身則架設於十九世紀的婦科診療椅上。過去的年代，診療椅沒有可供放置雙腳的腳蹬，但妳可以將兩腿擱在自座椅延伸而出的加長椅墊上。她向後傾躺，將遙控器交至一名陌生女子的手中。女子氣質文靜，帶點土氣，腳蹬繫帶高跟涼鞋，頭髮閃著自然的金黃色澤。身著睡衣的女士對她說：「給我來點刺激。」史坦將狀似麥克風的小玩意交給睡衣女士，對圍觀的群眾補充說明：「每套產品都附贈一個。」看一位已有資格領取老人年金的女士，邊唱卡拉OK，邊任憑震動的假陽具深入推進已經超出我的負荷範圍。沒想到她將麥克風放到兩腿之間。原來，那是「日立魔術棒」（Hitachi Magic Wand）按摩器。觀察操縱「激情衝擊」遙控器開關的女子，反倒更為有趣。她似乎擔心操作不當會造成傷害，臉上的表情就像我收看整形手術節目，或撕掉傷口上OK繃般的猙獰扭曲。睡衣女士表示，「激情衝擊」假陽具的碰觸使她難以聚精會神。她要求金髮女子放慢速度，好讓她專注地感受「魔術棒」的魔力。睡衣女士沒多久即達到高潮。目睹這一幕其實和看到陌生人打噴嚏一樣，並不特別彆扭或色情。回到先前的問題，我們找不到一台性愛機器可以不依靠日立牌按摩器的輔助，獨力激發一連串完整的女性性反應。不過，有位女性確實曾表示「機器本身就綽綽有餘」。阿契博德的攝影集收錄了她的身影。她裸身蜷曲在花卉圖案的沙發上，腳邊的地毯停泊著一具不知名的機器。她於書中的訪談表示：「我之所以喜歡機器，是因為我能大權在握。如果對方是個男人，他一定只會顧及自己的快感。但面對機器時，我的需求能成為首要考量。」麥斯特與強生在其中一本著作中也有類似的記載：「男性掌控推進的模式，為有效激發女性性反應的最大絆腳石。」換言之，假陽具不過是在尋歡的女人可以決定速度、角度、深度與裝扮的情況下，扮演錦上添花的附帶品角色。金賽為數八千人的女性樣本中，有百分之二十表示自慰時除了直接刺激陰蒂外，偶爾也會將「物品置入陰道」。金賽認為，許多女性自行以物體插入的動作是為了迎合丈夫的窺視慾，或是她們不懂得更理想的方法。更合理的解釋為，這些女人發現了G點（或稱女性前列腺、前壁性感帶，怎麼稱呼都可以）。她們自行推進的動作，並非傳教士姿勢中單純的陰莖推進。倘若刺激陰道對性快感全無助益，那麼為何「兔型」震動按摩器（同時具有刺激陰蒂與陰道內部的設計）會如此暢銷？過了一陣子，我無意之間讀到一篇論文，針對麥斯特與強生的性愛機器疑雲提出解釋。作者蒂佛（Leonore Tiefer）於紐約大學醫學院任心理學教授，是位女性主義者，直言批判社會醫療化女性性議題的作法。蒂佛指出，麥斯特與強生於《人類性反應》的書末透露，女性需先具備「正面的性交高潮經驗」，始可成為受試者。這些女人可以輕鬆達到高潮，完全是精挑細選的結果。抽樣方法既不符合隨機，更無法代表美國一般的女性。頭戴寬帽，個頭矮小的拿破崙有位曾孫姪女，瑪麗．波拿巴（Marie Bonaparte）。她宣稱，關於某些女性為什麼比其他女性更容易因為單純的性交而達到高潮，其實有個很簡單的答案。她不過用了一把量尺，就找到解答。書籍簡介一起搞吧！科學與性的奇異交配Bonk:The Curious Coupling of Science and Sex作者：瑪莉．羅曲譯者：林君文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18/02/06瑪莉．羅曲（Mary Roach）瑪莉．羅曲（Mary Roach）的著作包括《不過是具屍體》與《活見鬼》。其作品散見於《戶外》雜誌（Outside）、《連線》雜誌（Wired）、《國家地理》雜誌，《紐約時報雜誌》以及其他出版刊物。現居於加州奧克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