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璽
臺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小兒科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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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璽
臺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小兒科部主任
每年10月,對衛生單位和醫療院所來說最重要的盛事,就是流感疫苗開打了!這個議題每年都會因為各種不同的情境被炒一次,從2011年的H1N1新型流感、今年初流感疫情大流行等。英國名作家莎士比亞有說過:To be (vaccinated) , or not to be (vaccinated) ; that is the question。打或不打?在家長界幾乎是雞生蛋、蛋生雞般的千古難題(最好是)。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要先介紹一下日本的情況:在日本,並不是由國家中央衛生機關統一採買流感疫苗公費疫苗,而是由各地方政府撥款補助。欲接受流感疫苗注射,要由家長自行帶孩子去醫療院所打針,不會有醫療團隊進入校園協助大規模的疫苗施打。在日本打預防針,對家長來說是勞民傷財又費心費力的事情。想當然爾,日本的疫苗接種率相當低。
深究這現象,有非常多的因素和歷史源由,自1960年代,日本開始引進流感疫苗,一開始是全國推廣接種(類似台灣的現況),也會派駐醫療人員進入校園施打。直至1990年代,群馬縣發生一起小五生接種以後死亡的案例,造成社會上反對疫苗的浪潮如火如荼的展開。同時1981年間,又有一群反對疫苗的醫師,他們以某地區進行調查,報告認為「有沒有接種流感疫苗,對於降低得到流感沒有幫助!」最終以日本政府撤銷「義務接種」的政策改為「自願接種」收場。
而日本的民眾對於疫苗不良事件的反應相當的大,稍微有一點「可能」與疫苗有關的不良反應,他們就會排斥接受疫苗接種,例如麻疹-德國麻疹-腮腺炎疫苗,因為較容易產生接種後反應,所以在日本沒有接受過此種疫苗接種的比例相當高,也導致近年來只要在日本一有麻疹疫情,就如同野火燎原。
但是反過來說,日本人得流感較容易併發腦炎重症,這一直都是日本醫界的共識,理論上,這應該是一種類似「恐懼訴求」的效果(得流感容易重症然後造成死亡!),卻沒有因此讓日本群眾更欣然的接受流感疫苗接種。這個邏輯互相抵觸的狀況,我粗淺的以個人經驗來分析,我認為關鍵因素之一應該是因為「日本的抗流感藥物使用相當普遍且易得」。
根據日本厚生勞動省的資料,日本現行臨床上可用的抗流感藥物有五種,其中三種為國產藥物。除了大家熟悉的克流感、瑞樂莎之外,還有Rapiacta(Peramivir),注射型的抗流感藥物,無法口服藥物的重症病患或是使用吸入藥物的病患方便使用。雖然,台灣也備有藥物,由疾病管制署專案進口,要符合重症且無法經口進食或吸入藥物的患者才能申請使用。
光以克流感(Tamiflu)的用量,日本就佔了全世界用量的75%!這當然會有藥物抗性等等的後續問題產生。因為治療的藥物取得相對容易,所以比起(常被報章雜誌渲染的)疫苗副作用,還不如等到真的生病了,再來煩惱吧!再加上日本人的衛生習慣對於勤洗手、戴口罩等等隔離措施接受度相當的高,普遍性也很足,因此他們對於疫苗的低接受度似乎也就不那麼令人意外了。
不過,以公共衛生和醫療人員的觀點來說,接受流感疫苗的好處還是大於壞處的。尤其是高齡者、學齡前幼童和孕婦。因為這三個族群是感染後併發重症危險性高的族群。另外,學齡孩童(國小、國中至高中)也是防疫的重點,理由是這些學童在學校與同學密集接觸,病毒傳播容易,雖然這些年紀的孩子不像幼童或高齡者體弱易重症,但是他們是將病毒帶回家裡的重要媒介。
有時候家裡的長輩或是嬰幼兒因為行動不便、年齡(最快要六個月大以上才能接受注射)等等因素無法接受流感疫苗的接種,如果家中會外出的成員(學生族群)都具有免疫力的時候,會有「群體免疫」的效果。群體免疫的意思就是指具有免疫力的家族成員會形成一「免疫力長城」把家中缺乏抵抗力的人包圍起來保護。
在台灣,我們公共衛生界對於疫苗接種的推動,真的做的非常的好。以我在日本執業的經驗來說,台灣這方面真的可以說是超越日本。已可近性、便利性、價格等等各方面來看,都可稱為台灣之光。唯一的缺憾就是我們自行研發製作抗流感藥物跟研發疫苗的能力不如日本吧!還有採買疫苗的能力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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