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守信／打開外科滄桑史

【元氣周報／簡守信】

又到了各大醫院每年召募住院醫師的季節。以往內、外、婦、兒四大科的科主任，都會為了要如何在芸芸眾生中挑選合適的新血而傷透腦筋，只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四大科不但不再熱門，反倒有四大皆空的感嘆。

這其中又以外科為最。也無怪乎外科大老們一時無法適應，直道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年輕人唯利是圖。其實外科醫師的困境，古今對照，目前似乎也還不是最差的狀況。此話怎講，且聽底下外科滄桑史的訴說。

大凡每一個行業都可追古溯源，找到開宗立基、有頭有臉的代表人物。當不可一世的外科醫師踏上尋根之旅時，卻發現祖師爺的出身竟然十分卑微。

中古世紀以前人們的居住環境及衛生條件都不好，可以想見當時人們身上一定常發生膿瘍潰爛的情形。找誰來清創呢？

一般士大夫、貴族怎麼可能忍受這種臭氣？於是只好用半強迫的方式，找一些奴隸或赤貧的人來擔任這樣的工作。

這些人出身卑微，自然不受什麼「勞基法」的保護，於是有名的《漢摩拉比法典》中就規定：「凡因手術造成病人死亡者，外科醫師必須受截肢的處罰。」這下更不會出現有志青年願意從事這樣高危險的工作。

經過一段時間，「理髮師」竟在利誘之下，願意在閒暇之餘兼差從事外科手術，只不過還是以理髮為主，以開刀為副。

外科醫師卑微生涯的轉捩點，始於文藝復興時代，達文西、米開朗基羅等文藝復興巨匠在醉心於藝術創作之外，也對解剖學的啟蒙，發揮了關鍵的影響。

爾後，生理學、病理學、藥理學等等相繼走上舞台，再加上麻醉的進步，開刀也脫離了以往哀鴻遍野的恐怖景象。當然治療的對象也就不只是膿包而已。外科近年來更是蓬勃發展，換關節外，還換心、換肝、換腎，這在過去簡直是匪夷所思，現在卻是屢見不鮮。

就在外科醫師可以更大刀闊斧的與病魔周旋的時候，整個社會環境及醫療生態的改變，讓許多生力軍對外科望之卻步，怎不令人扼腕。

如果將來在電視廣告上出現：「用風雨擦亮你的眼睛、用永恆丈量你的腳步！」等鼓勵投入外科行列的煽情廣告時，相信也不用太驚訝。

解決之道，除改善醫療環境中不合理的給付外，更重要的是在醫學教育中，讓醫學生可以充分感受到外科是一個充滿活力、迎接挑戰，而又可以立竿見影、獲得成就感的四全溫馨團隊。

想想看，如果沒有新血的加入，難道又得走以前強制罪犯或奴隸來從事外科手術的回頭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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