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蓮慈濟醫院副院長兼中醫部主任何宗融,是台灣醫界推動中西醫合療的重要人物。然而,這位知名中醫見證中西醫合療的神奇,並非始於診間,而是從一場全國比賽讓他癱瘓半年、幾乎要命的重傷開始的。
醫界難得一見的武醫 何宗融既是運動員也是中醫師
何宗融是國內醫界難得一見的武醫,既是傑出的運動員還是知名中醫師。他是柔道3段、柔術3段的擒拿高手,也曾奪得全國太極拳/八卦掌冠軍,是全國推手界的頂尖選手,具有武術、太極、角力等國家級教練及裁判身分。憑著多年國際級運動賽事隨團醫療經驗,他在2018年、2023年亞運期間,擔任中華台北隨隊醫師,把中醫正式帶進國際運動醫療領域。
他專精於以中醫與西醫結合治療難症,特別在巴金森氏症、中風復健、神經疾病、癌症醫療及精準醫療等領域具有豐富經驗。他深入研究針灸傷科,尤其擅長運動傷害、慢性疼痛及難癒合的傷口等問題。
圖/ 花蓮慈濟醫院提供
當中醫師並非第一志願,「打架」才是
有趣的是,當中醫師其實並非何宗融的第一志願,「打架」才是。他自幼便與武術結下不解之緣,他的父親—外丹功台灣內門傳人何進修,堅信強健的體魄來自紮實的鍛煉,從幼稚園時就嚴格要求他:「不練拳,不准睡覺。」別的孩子在玩耍,他卻得蹲馬步、練少林拳。他曾滿懷怨懟,但日復一日的訓練,讓他的身體與意志越發堅韌。而且也愛上武術這個「搏鬥」運動。
很多年輕中醫師常很難掌握所謂的「氣」和「經絡」,而何宗融說,因為習武和練氣功,他在國中時就能感受到氣與經絡。他形容:「我們在練的氣功就是讓經絡的氣充盈以及讓經脈暢通,如果比喻成河流是讓河流裡充滿水及讓河流疏通,暢行無阻。」這股對內功與醫理的探究,悄然埋下了他日後投身中醫的種子。他坦言,當初學中醫,是為了讓武術更上一層樓。
頭頸以下失去知覺,一場推手比賽險喪命
尤其拜師學太極拳後,功力果然大為精進,比賽戰無不勝,「已經拿了幾次全國冠軍了」,他本以為自己在推手領域已登峰造極,26歲那年,仍在中醫大後中醫系就讀的他參加了一場推手比賽。
「我輕敵了,以為大家都是按規則攻擊,沒想到對方不按牌理出牌,一記手刀違規擊向我後頸。」劇痛襲來,他瞬間倒地不起,頭頸以下完完全全失去知覺。
送醫診斷結果令人驚駭,頸椎第五節裂成三塊,導致高位截癱,神經嚴重受損,頭頸以下四肢完全癱瘓。頸椎二三節也整個歪斜移位,壓迫到生命中樞,自主呼吸能力只剩一半。何宗融那刻才體會到,「這條命真是撿回來的」。
他回憶道:「當時的我,只有頭和臉還有知覺,胸口以下就是植物人狀態,幸而還能吃喝,但吞下後就了無感覺,大小便排泄也完全失能。」神經外科醫師直言,這類傷勢通常意味著終身癱瘓,死亡率極高,「當時他們說,如果不趕緊開刀一搏,恐怕一輩子都要躺著。」
堅持不開刀 中西醫合併治療啟動體內修復機制
「我是學中醫的,老祖宗一直說中醫很厲害, 但很多人都半信半疑, 現在機會來了。」儘管西醫師極力主張手術,何宗融仍堅持不開刀,選擇嘗試以保守性的中西醫合併治療。「幸好我的母親很堅強,也願意由著我的決定,一邊照顧我,一邊承受來自多方的質疑與壓力。」
他請來信任的學長兼老師連建廷中醫師來醫院為他針灸開藥,並在西醫止痛與消炎治療的支持下,專注於中醫療法。何宗融特別記得,中醫師在關鍵藥方中加入了珍貴的麝香,本草云「麝香能活血通經,止痛消炎去腫,更能『竄氣』,開竅醒神,啟動體內修復機制。」才對老祖宗的智慧有了深刻的體會。
沒想到,一個月後,身體的第一絲恢復跡象來自他最渴望恢復的地方——肛門。他形容:「那時我整天躺在病床上,只想著一件事——我不要餘生都失禁包尿包、被人清理大小便。」當下意識與知覺重回身體,他激動不已:「沒有癱瘓過的人無法理解這種喜悅。」
隨後,他的手開始輕微活動,接著是腿,然而復原過程並不順利。肢體恢復了知覺,動作仍與意識錯位,他形容彷彿靈魂尚難歸位。「這種感覺,就像每個動作都偏了一公分,遲遲無法對準。」
經過半年奮鬥,他終於完全恢復行動能力,幾乎沒有留下後遺症。這樣的康復速度,令醫師震驚。「我的傷勢如此嚴重,單靠『運氣』難以解釋,我相信是中西醫的相輔相成的效果。」
親身經歷從癱瘓重生,何宗融對中西醫合療有了更深的體悟。他深信,西醫的診斷、急救和藥物有其價值,但中醫在修復與互補方面有不可取代的價值。
鑽研養生功法 太極拳有助提升身體機能、延緩老化
何宗融也把外丹功、太極拳的專長,轉化研究養生功法對健康的科學研究,發現針灸與灸法可能影響人體幹細胞,與健康及長壽相關。並從太極拳研究顯示,太極拳可能有助於提升身體機能與延緩老化,還獲得極具權威性和影響力的世界頂級學術刊物美國《Science》AAAS出版社發布新聞稿報導。
從2014到2019年,何宗融在花蓮慈濟醫院院長、神經外科權威醫師林欣榮領軍之下,分別在台南安南醫院及花蓮慈濟醫院急診室成立「急診中西醫整合醫療專區」,在南部及東部都屬首創。他也多次受邀擔任國際賽事的醫療顧問,為運動員提供中醫治療,2018年雅加達亞運、2023年杭州亞運皆有他的身影。今年3月何宗融更以中醫學術研究與中西醫整合醫療的貢獻,榮獲本屆「華佗學術研究奉獻獎」。
他說,中西醫合療加成的效果,在花蓮慈濟已非單一或偶然的個案,已吸引來自世界各地的長期癱瘓病人來求治。美國曾飾演「超人」的知名影星克里斯多福・李維,因馬術事故導致低位截癱。他的醫師至今仍與花蓮慈濟醫院密切合作,研究中西醫合療在神經損傷康復中的可能性。
何宗融笑說,當初學中醫,是為了讓武術更強,沒想到中醫不僅給他帶來武術生涯,也救了他的命。讓他更堅持,一定要推動中西醫合療,救治更多人。
中西醫合療另一奇蹟:救活被女兒牆砸重傷的馬小弟
圖/ 花蓮慈濟醫院提供
另一個連醫師也很難相信的中西醫合療的成功案例,就是去年8月凱米颱風夜,被掉落的女兒牆砸成重傷的馬小弟。
何宗融回憶說,馬小弟的媽媽在事故現場死亡,而馬小弟經轉院送到花蓮慈濟醫院時,他的頭骨粉碎性骨折,瞳孔放大,傷勢極嚴重,性命垂危。即使立即作了手術,沒有人敢說能救得活 。
當時,最早收治馬小弟的醫院不斷地在為馬小弟禱告。另外有北港朝天宮的「報馬仔」老師也說,這個孩子請要盡力救活。
隔天一早他和花蓮慈濟醫院院長林欣榮與證嚴法師有例行會議,報告之後,證嚴法師問起馬小弟的狀況,然後她很堅定地對林欣榮說:「用中西醫合療,我希望他能活,希望他好了後可以恢復正常。」
何宗融說:「林院長立即轉頭看我。事後林院長說,他在神經外科領域快50年,沒有看過如此嚴重腦傷的病人還能救活的。然後院長就帶著我直接到小兒加護病房看馬小弟。」
何宗融說,大家都沒把握,只好硬著頭皮盡力而為,只能聽天命盡人事,寄望中西醫合療能從死神手中搶回馬小弟。
圖/ 花蓮慈濟醫院提供
何宗融說,他尋思中醫治療可以針灸配合經絡時辰以增強療效,所以選定午時、酉時和辰時,來全面提振馬小弟的心腎脾氣, 兼顧護先天與後天之氣, 加上天行針法,使西醫冷凍療法下凝滯經脈之氣得以慢慢恢復流動,來啟動病童體內的大氣流動。另外也配合太極鼓盪針,強力為他灌注經脈之「氣」, 再加上醒腦開竅活血化瘀等大補元氣之中藥 。初期針灸每次耗費約一個小時,並密切配合西醫的神經重症治療 。
兩天後,奇蹟式的,馬小弟的手動了起來。到了第七天,昏迷多日的馬小弟竟然會抓癢了。「 啊…真的能救活了!」何宗融回憶說,那一刻他才放下心中大石。後來繼續在中西醫合療、密集復健及家人陪伴與各界的愛心支持下,馬小弟漸漸康復,去年11月自己走路出院,當時還需要旁人協助攙扶才能慢慢走路,到了今年3月底,已進步到會跳三振舞了,何宗融開心地說。
圖/ 花蓮慈濟醫院提供
簡單養氣法 每天一蹲補元氣
圖/ 花蓮慈濟醫院提供
現代人普遍氣虛體弱,何宗融建議,每天站馬步,就是最簡單有效的「養氣」方法。適合各年齡層,尤其銀髮族。站馬步和健身中的深蹲很近似,差異在馬步是雙腳平行向前,不外八不內八。
馬步練法:
1. 站姿預備:雙腳平行打開與肩同寬,身體挺直。
2. 慢慢下蹲:盡量保持上身正直,膝蓋不超過腳尖,大腿感到痠脹、微微顫抖時,維持10~15秒即可。
3. 手部擺法:自然下垂、平舉都可。如體力差可先扶牆扶椅子。
4. 每日都練:不需計次,量力而為,重點是天天做。
5. 安全原則:膝關節若有舊傷,初期可淺蹲,逐漸加深。
馬步有助強化大腿與臀部肌群,抖動可促進血液循環、使氣由足下升騰,讓走路、轉身、彎腰更靈活,養生強身,從穩穩站好馬步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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