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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壓床了沒/共枕動彈不得 阿嬤象腿壓陣

農曆七月半前一天,么弟煞有介事地說,老爸有回家,因為混著嗆鼻油漬的汗酸味兒,媽也確實聞到了,而我也感覺得到滷肉漫溢的香蹤,卻隨即在鄰居阿婆端來分享的當下,這個錯覺不攻自破,直教我好生失望。

之後我仔細回想,大概就屬幼時的鬼壓床最真實了。

幼年時,我常常被「鬼」壓,動彈不得像誤闖蜘蛛網的小小蚊蚋,但談不上怕,只是那定了型就無力再微調修改的姿勢,總讓我以為,處境可比殭屍鬼魅遇上捉鬼法師林正英的硃砂令符,不知何時才能渡化超生,重獲自由。

偶爾我能睜開眼,一如意識清楚的植物人,每每轉動眼球,掃視周遭,雖不見可疑動靜,儘管我使盡氣力想發出聲來,卻如鯁在喉,僅激起漣漪般的含糊嗚咽,完全淹沒在浪襲枕邊的打呼聲裡。

那陣陣鼾息,是阿嬤安睡的潮間帶。聽說孩童不宜跟老人家同床共眠,會折損小孩體質,不知是否緣由於此,所以我才三不五時就擱淺其中。

直到最後,我才發現大多時候的鬼壓床,其實出自阿嬤的象腿,糖尿病使她下肢長年浮腫,唯有把腳墊高才稍感舒服,本來是怕我亂翻滾下床的雙全之計,反而意外弄巧成拙,於今想起也不禁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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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壓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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