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二三事／精子向前衝…前鋒、後衛精彩團體戰

【摘自《醫２３事》，張耀懋 著，時報出版出版】

女兒往池中丟了一小把魚飼料，大老遠的，原本在水中漫游的魚群迅速往同一目標疾衝，「那幾隻小的都搶不到！」女兒指著那些小魚，想起精子的勇將精神，問：「那些精子一路往前衝，也是要趕著去搶飯吃嗎？」

女人卵子數，胚胎期已決定color="0074ad">

吃飯？那可不是精子一口可以吃掉的東西。經過一段艱辛的游泳障礙賽後，這些精子終於有機會可以一親芳澤：一顆包著厚厚透明膜，從卵巢中發育成熟後，順著輸卵管滑落的卵子。這口「飯」的直徑是精子的三十倍，可以想像自己站在一個五十公尺的標準泳池前的景象，大概就是那個比例。

「那卵巢是卵子的家嗎？」女兒終於察覺這不是一場食物爭霸戰，「裡面住了幾顆卵？為什麼不一起滑下來？」「一起滑下來就沒有妳了！」老婆大人顯然比我更了解這問題，「一個月掉一顆吧！但是到底有幾顆？」

現在主流的理論都認為，女性在胚胎發育期，卵巢發育成熟時，卵子數目就不會再增加了。七個月大的胎兒就有七百萬顆卵。「啊？還沒生下來，肚子就有一大堆卵了？」老婆大人摸摸肚皮，一副時不我予的模樣。

從胎兒時期後，卵子數目就會一路耗損，至更年期時，約只剩下一千顆以下。女人終其一生約只排出四百至五百顆卵，換句話說，近七百萬顆的卵全部自我毀滅了。

捷足未必先登color="0074ad">

不過，前幾年發表在《自然》期刊的研究顯示，研究者用最「土法煉鋼」、但也最實在的方法，仔細數母老鼠的卵(Ntaure)子，赫然發現，雌鼠體內的卵子可以再生，這個結果強力挑戰生殖科學界「卵不會再生」的認知，同時也可能帶來新的訊息：高齡婦女排的卵，也許不一定比較老弱。

好了，女主角出場了，過五關、斬六將的武試結束，美嬌娘還要親自出考題，選出「文武雙全」的終身伴侶。「那就是第一名的天下囉！」女兒有點酸、但更多羨慕的表情，因為，從小到現在，第一名，始終與她有一段距離。

但是，捷足先登者未必可成為入幕之賓。與其說是精子悶著頭往前衝，倒不如說這是一場團體戰，精子不僅必須和隊友作戰，有時還要與外來侵略者來個貼身肉搏戰。

精子團體戰，誰來當後衛color="0074ad">

以前我們一直認為精子被射出後，就一路往前衝！衝！衝！一九九二年，一部以精子銀行為主軸的美國喜劇電影《Frozen Assets》在台灣上映，中譯名取為《精子向前衝》，更加強精子像過河卒子，埋頭往前衝的印象。其實這部片子講的是一家經營不善的精子銀行，突然接到一張大訂單，需要大量冷凍精子，於是全鎮的男士都來踴躍捐輸的故事。片名Frozen Assets，既有周轉不靈遭「資產凍結」的意思，也暗指「精子捐輸」是讓這家銀行起死回生的「冷凍資產」，是個雙關語；其實和精子是否向前衝，沒有太大關聯，然而，「精子向前衝」的印象倒是深植人心。

不過，傳宗接代既是造物者創造生命的最大意義，應該只會仰賴個人英雄的單兵作戰，維繫生命的傳承。新發現是，為確保戰果，並提高受孕機率，億萬隻精子兵團被賦予不同的任務，分為「前鋒」和「後衛」。前鋒只管像過河卒子般拚命向前深入敵營；另外，一些臥倒在半途，可別以為它們就此殉職了。過去以為那些是體力不支，或醉臥半途的低劣精子，然而，最近的研究發現，這些可能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後衛角色。這些後衛精子一開始就留守原地，彼此交纏著尾巴，在泳道通路上形成障礙，並像「海關」般檢查稍後進來的精子身分。透過基因密碼的比對，若屬同一「精子工廠」出產的精子就可通行無阻；反之，非我族類，不僅過不去，還會遭受攻擊、殲滅。

這個生物行為正可以說明「強者生存」的法則。換句話說，後來者若實力較弱就會被殲滅，但是，若實力超強，殲滅先進敵軍後，還可築起新的路障，讓後來的「本國軍」反而不得其門而入。除非加派軍力以眾擊寡，才能以「螞蟻雄兵」的戰策打敗敵手。這種生物本能很有意思，若生物構造均以繁殖為目的，這樣的設計除了可能是要挑選最強壯的後代之外，可能也意味著避免混亂的血脈。

試想在外遇與原配之間的三角關係，這種關係多微妙。女人在密集時間內與不同的男人發生性行為後，身強體壯的精子可以拔得頭籌或後來居上。所以也可以理解，出現異精子雙胞胎的機率有多麼低，幾個極少數的「黑白胎」都成了天大的新聞。

「那誰要當後衛呢？」女兒口中喃喃。「誰知道！」老婆大人下結論了，「後衛都沒生出來，去哪兒問？」這無解的問題，還真難找到當事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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