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報／本報記者／張耀懋；諮詢／中央研究院台史所副研究劉士永、波士頓大學醫事法教授安納斯】
電影「阿凡達」，壞蛋怒罵主角「出賣自己的種族，感覺如何？」…有些人宣稱這部片子有種族主義意味。
見（2010-01-12．聯合晚報．A6版．國際焦點）
「愈近赤道，生男機會更高嗎？」女兒聽得霧煞煞，老婆大人也不認同，「同一種人住的地方不同，生男生女比率就不同？還不如看白人、黑人或黃種人不同人種生男比率！」
不同人種的生理差異，似該比不同地區同種人的差異大，只是相關研究較少。人種，在醫學研究上似有忌諱。「與種族歧視有關嗎？」在美國住兩年，老婆大人對此感受頗深。
優生學極致化 侵犯人權
法蘭西斯．高頓（Francis Galton）從他表弟達爾文的「演化論」中，發展出「優生學」，「這是加速人類進化的手段！」身兼人類學、統計學家等多重身分的高頓，1869年寫的「遺傳的天才」一書即主張：人類的才能可遺傳延續。他也在1883年率先使用「優生學」這名詞。
優生學發展愈極致，侵犯人權可能性愈大。20世紀初美國有35個州立法，可對精神病患、慣竊等絕育，以確保他們認為「不好的人」不會繼續繁衍。「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誰來規定啊！」女兒有些不以為然，也有些惶恐，她擔心萬一用國語成績來訂優劣，她就完了，「很多壞人的心地比精神病患還壞啊！有些大壞人也是好爸爸啊！這太複雜了！」女兒兩手一攤，決定只要不問她的國語成績，就不再插嘴。
優生學愈發展，愈趨系統化，從美國傳進德國後，為希特勒的「種族純潔」的理念更添柴加薪，「偉大的亞利安人」的灶火愈燒愈旺。60多年前，納粹培育金髮碧眼的純種亞利安人的「生命之源」計畫，及殘害滅絕猶太、吉普賽人種族等行動，二次大戰期間，納粹對戰俘的醫療凌虐與人體試驗等多是這些理論極致化的結果。
紐倫堡大審 醫療人權發軔
因此，德軍敗戰後的「紐倫堡大審」判決過程中揭露的各項人權理念，一般認為是現代醫療人權的發軔。另外，1948年的「世界醫學會」（World Medical Association）會議中，對二戰期間醫事人員參與或以醫療科技協助，間接成為種族滅絕悲劇幫兇一事，均有深刻檢討；種族優生，被視為推波助瀾的元凶之一。世界醫學會大會重新擬具醫學誓詞，這就是有名「日內瓦醫療誓詞」（Geneva Medical Oath）。若你經過台大醫學院二號館，大門外的碑刻就是這段文字。「對呀！最近又重播的電視劇「白色巨塔」，每集結束前，都可聽到這段話。」老婆大人終於接上話，「雖然有些些不同。」
各種誓詞的由來與歷史傳承，擇日再談。日內瓦醫學誓詞與舊有的「希波克拉提斯誓辭」最大不同，就是附加了一段：「我將不容許有任何宗教、國籍、種族、政見或地位的考慮介於我的職責和病人間」。從紐倫堡大審、日內瓦醫學誓詞對照被極致引伸優生學所帶來的災難，醫療雖絕不再因不同種族有任何差別待遇；但相對地，「種族」也慢慢成為當代醫學實驗中不願碰觸的話題，醫學家與科學家不再輕易地揭開這潘朵拉的盒子。
不同種族吃的藥都一樣？
避開這敏感的話題，研究者另闢蹊徑，也有更多、更豐富的面向。緯度與溫度對性別的研究即是。但是，過去對種族多樣化的研究也驟減了。「難怪我在美國時吃的藥和同學如阿根廷來的Tina、挪威來的Signa、巴西來的Marina、日本來的Kei、烏干達的Brady和美國人Adain…都一樣！」女兒像發現新大陸般，幾乎一口氣唸完她那像聯合國班級的同學名字。事實上，這也是現代醫學的難題，去年時代雜誌也討論了這議題，這盤根錯節的關係，下次再聊了。
【2010/02/03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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