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3-11 醫療.耳鼻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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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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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08 名人.陳光超
「因為你現在不是為你自己活」 名醫無心一句話支持癌友撐過28個父親節
就在父親節前夕,智堅提了一袋禮物,走進位在8樓的診間。「哇!好久不見,你怎麼來了?」智堅是有重大傷病卡的人,在這個疫情期間,沒事應該避免來醫院的,難道是為了「父親節」來送禮?「這未免也太罕見了」,我心裡想。「我想要告訴你,我從銀行退休了。」智堅把禮物放到我桌上。「謝謝你一輩子的照顧。」他用他一貫禮貌謙遜的口氣,輕聲說道。「是身體健康因素嗎?」我問。很擔心是他的舊疾復發,而他看起來又還很年輕。「不是,是年資到了。」智堅回答。「還要再告訴你另一個喜訊,就是我的兒子小元,剛拿到工程博士學位,開始在半導體公司上班了。」「為了小元,我戰戰兢兢地活到現在,終於可以卸下擔子,好好退休,過自己的生活。」「小元今年幾歲了?」我問。智堅眼睛直直地看著我,回答「28歲。」「28歲了呀!」我喃喃的複誦一遍。我看了智堅一眼,28年前的一幕,從智堅的眼裡,快速浮出。「沒有你,小元大概也不在了。」智堅說,「這也是我特意在父親節前夕,來拜訪你的原因之一。」「哦!怎麼說?」我很好奇!「小元」,「父親節」,「我」怎麼會連在一起?智堅的頭髮整齊,合身的西裝,搭配著黑絲框眼鏡,標準的華爾街人士打扮。談吐優雅,年輕有為,意氣風發。「我建議把這顆淋巴結拿出來檢查,確定沒問題了,再回美國。」我告訴智堅。智堅是因為頸部左邊第三區,有顆摸起來感覺有些許彈性的淋巴結,找我看診。鼻咽、扁桃、下咽仔細檢查過,針吸細胞學檢查也做了,結果一切正常。因為智堅要到美國工作,所以建議他把淋巴結拿出來檢查。「我認為最終的結果,99%還是良性的。」我說,「但因為你要出國,把它拿掉,免得在美國一直放心不下。」「好,聽你的。」智堅說。手術一如預期,順利結束。就在縫好傷口的時候,病理科打電話過來。「淋巴腺裡有轉移性鱗狀上皮癌!」「智堅的家屬,請到手術說明室。」我請開刀房廣播找家屬。除了智堅本人,我從來沒有看過他的家屬。「智堅的家屬,請到手術說明室。」我等不到家屬,又再廣播了一次。心裡懷疑,難道沒有任何家屬在開刀房外等候嗎?又等了好久,正想做最後一次廣播時,有人用很虛弱的聲音說「我是智堅的家屬,請問是找我嗎?」我隨者聲音來源望過去,只見有位年輕女性,雙手費力地撐在腰的後面,挺著極大的肚子,一邊喘一邊朝著我,一步一步得走來。「請問您是……?」我用不確定的語氣問。「我是智堅的老婆,安惠。」她用很累的聲音回答我。「那您……」我指著她的肚子,「還好嗎?」講了我馬上後悔,看她走路像鴨子一擺一擺地,怎麼可能好呢,幹嘛問!「我快要生了,預產期就在下禮拜。我先生怎麼了?」安惠細聲地說。「噢噢……」我一下子亂了,講不下去。她下禮拜就要生了,現在告訴她這個消息,會不會太晴天霹靂?但不說不行啊,病人還在麻醉中。「是這樣的,」我邊說邊拿椅子請她先坐下,以免大肚子的她,聽到壞消息昏倒。「妳的先生要再加做一個手術,想請妳簽同意書。」我決定先不直接宣佈惡性,而是先說要加做手術,希望有這個鋪陳,讓她心理有個準備。「要加做什麼手術?」果然,安惠提高了聲量,警覺起來。「要做頸部淋巴廓清術,目的是把頸部淋巴全部清除乾淨。」我說。「危險嗎?」安惠警戒心更高了。「還好,但這是一種比較大的手術。」「為什麼要做這手術?」安惠的音調告訴我,她已經進入戰鬥模式。「因爲剛剛我得到冷凍切片的報告,結果是惡性的。」我終於安全的說出「惡性」兩個字。「你的意思是說智堅得到癌症?」安惠沒有昏倒,而是開始冷靜下來。「是的,因為剛剛已經切下的淋巴結,內含轉移的癌細胞,我們需要把其他的淋巴結清除乾淨,有助於後續治療。」我說。「希望你加簽頸部淋巴廓清的手術同意書。」「這個我不能作主。」安惠果斷的拒絕。「可是智堅還在麻醉當中,他無法簽字。」我很驚訝!「妳是他最親近的家人,這個同意書只能靠你了。」「這種事情,要問智堅他自己,我無法決定!」她竟然還是堅持不做決定。「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專心顧好肚子內的寶寶。」「要問智堅自己?」我急急回答。「那要把他催醒耶!」「而且要等他神智完全清楚,才能談這個事情,會拖到明天呢。」我用抗議的語氣說道。「那就把他催醒。」「催醒?」我不敢置信。「對,把他催醒,讓他自己做決定,再開刀!」安惠一字一句地說出她的決定。「智堅一定跟我的想法一樣。」「……」我無語。「一定要立刻再動這手術嗎?」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智堅略顯蒼白的臉上。「把淋巴結全部清除,之後還要化療及電療。」我望著頸部纏著彈紗,穿著寬鬆病房衣服的智堅說。「這樣生存的機會最大。」「我聽說電療跟化療過程很痛苦。」智堅的表情有點擔憂。「再痛苦你也得忍耐。」我強勢的回答。「為什麼?難道我不能有自己的選擇?」智堅有點小抗議。「因為你現在不是為你自己活!」我指著安惠即將臨盆的肚子,正色對智堅說。「你知道就是這句話,挺我撐過28年嗎?」智堅抬頭望向窗外,8樓窗外的陽光,剛好又照在他的臉上。只是這次他的臉上不再蒼白,而是充滿著回憶。「哪句話?」我好奇。「- -不是為你自己活 - -,這句話!」「不是為你自己活?」我狐疑地重複一次。28年前的我,還算年輕,怎麼可能吐出什麼金句?難道是因為當時老婆,剛好懷著我們的老大?「化療跟電療的過程,實在太痛苦了。」智堅回憶著說。「曾經因為白血球太低,在住院的時候發生休克,住進加護病房。」「病危時,我心裡就只有一個聲音,- - 現在不是為你自己活 - -」「我就一直唸著這句話,渡過危險期,熬了過來。」「有一次喪失理智,拿頭撞柱角自殺。昏倒在地時,突然耳朵又響起你這句話,我又趕緊爬了起來,拿手帕壓住一直流血的額頭。」「安惠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拉著我去急診。」「化療跟電療同時進行時,痛得像快爆炸,完全無法思考。」「偏偏小元哭個不停,好像跟我一樣痛苦。」智堅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地說。「我竟然抱起小元,把他往牆壁砸過去。」「還好安惠衝上來,即時接住小元,才沒有釀成憾事。」「由於老婆必需一邊上班,一邊照顧強褓中的小元,我都是自己去醫院做治療。」「有ㄧ天,去醫院時碰上下大雨。好巧不巧,我在中正路突然昏倒,我仰躺在略為積水的路上,大雨打在我的臉上,全身立刻濕透。老實說,那時心中反而有些高興。」智堅娓娓道來。「你那時身體那麼差,感冒都有可能會要你的命。」我驚訝不已!「全身濕透,躺在積水的馬路,怎麼會覺得高興?」「我高興的是,我就可以這樣子走了,遠離一切痛苦。」「但是,」「 - 不 - 是 - 為 - 你 - 自 - 己 - 活 -」「 - 不 - 是 - 為 - 你 - 自 - 己 - 活 -」「 - 不 - 是 - 為 - 你 - 自 - 己 - 活 -」「不斷在耳邊響起,我不得不放棄那一點點高興,用盡全力,掙扎站了起來,勇敢面對現實。」「轉眼間,小元已經拿到博士,而我也從銀行高層退休了。」智堅終於從往事的回憶中,鬆了一口氣,對我笑了一笑。陽光仍然還是灑在智堅的臉上,但這次是照在略顯驕傲的笑臉上。「智堅,父親節快樂!」我說。「你這個父親,真的很不容易呀!」雖說是父親節,但這個歷經風雨的家,主要是靠誰頂住呢?「老婆才是最偉大的!」我跟智堅倆個都再同意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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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03 該看哪科.耳鼻喉
戴口罩難判讀 聽損裝電子耳 重獲新「聲」
53歲鍾教授在45歲時聽力受損,戴上助聽器也聽不清楚,影響教學、生活,疫情期間人人戴口罩,他原本還能利用讀唇語來判讀對方的意思也被口罩阻礙了,就醫診斷為「極重度感音型聽損」,經手術在右耳裝了人工電子耳才重獲新「聲」,開心迎接新的人生。中國醫藥大學附設醫院全方位聽覺健康中心副院長陳光超說,聽損者即使戴助聽器,也常利用靠近音源,加上讀唇來理解對話內容,戴口罩會降低音量也阻隔嘴型和表情,線上視訊聲音透過電子設備播出後容易失真,這對聽損者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陳光超指出,疫情以來,眾多聽損個案因為戴口罩,出現聽不清楚,導致工作出錯、溝通困難,甚至引發社交退縮及情緒不穩,許多聽力損失的學生只能放棄視訊課程。個案求診人數大幅上升,人工耳蝸(人工電子耳)可為安全有效的治療選擇。鍾教授表示,八年前常重複問問題,被家人誤會沒有認真聆聽,連心愛的鸚鵡叫聲也聽不到,才驚覺聽力受損,連帶影響生活、教學,尤其疫情爆發後,口罩阻擋他利用讀唇語判讀,導致生活相當不便。鍾教授是先選擇中醫針灸延緩聽力受損,但疫情造成生活諸多不便,即使戴助聽器也聽不清楚,每次學生發問或與店員對話,常聽錯,整天都在祈禱別人不要跟我講話、學生不要問問題。陳光超指出,人工耳蝸是重度聽力損失(聽力損失大於70分貝)的治療首選,其內部接受器與電極須由耳科醫師手術植入內耳,外部線圈與聲音處理器在術後由聽力師開機及調整,與助聽器相比,可提供更清晰的語音並降低環境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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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02 該看哪科.耳鼻喉
疫情另類受害者!聽損教授裝電子耳開心迎新「聲」
53歲鍾姓教授在45歲時聽力受損,戴上助聽器也聽不清楚,影響教學、生活,疫情期間人人戴口罩,他原本還能利用讀唇語來判讀對方的意思也被口罩阻礙了,後向醫師陳光超求診,被診斷為極重度感音型聽損,經右耳手術,透過電子耳重獲新「聲」,生活方便多了,開心迎接新的人生。中國醫藥大學附設醫院全方位聽覺健康中心副院長陳光超說明,聽損者即使戴助聽器,也常利用靠近音源,加上讀唇來理解對話內容,戴口罩會降低音量也阻隔嘴型和表情,線上視訊聲音透過電子設備播出後容易失真,這對聽損者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陳光超指出,疫情以來,眾多聽損個案因為人人戴口罩,出現聽不清楚,導致工作出錯、溝通困難,甚至引發社交退縮及情緒不穩,許多聽力損失的學生更是只能放棄視訊課程。個案求診人數大幅上升,人工耳蝸(人工電子耳)可為安全有效的治療選擇。鍾姓教授表示,8年前因常重複問問題,被家人誤會沒有認真聆聽,連心愛的鸚鵡叫聲也聽不到,才驚覺聽力受損,連帶影響生活、教學,尤其疫情爆發後,口罩阻擋他利用讀唇語判讀,生活更感不便。鍾姓教授指出,他一開始選擇中醫針灸延緩聽力受損,但疫情造成生活諸多不便,即使戴助聽器也聽不清楚,每次學生發問或店員跟我說話,常常聽錯,整天都在祈禱別人不要跟我講話、學生不要問問題,「早知道就聽醫師的話植入人工耳蝸,就不會這麼痛苦了。」陳光超說明,該中心團隊已為千名個案植入人工耳蝸,人工耳蝸是重度聽力損失(聽力損失大於70分貝)的治療首選,內部接受器與電極須由耳科醫師手術植入內耳,外部線圈與聲音處理器在術後由聽力師開機及調整;與助聽器相比,可提供更清晰的語音並降低環境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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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2-06 養生.人生智慧
醫病容易醫人難!耳鼻喉科名醫陳光超行醫36年的體悟:健康操之在己
編按:耳鼻喉科名醫陳光超近期出版新書《有溫度的手術刀:一個頂尖外科醫師的黑色幽默》,記錄了多年行醫生涯中的戲劇性故事。想活下來的人走了,也有人好不容易被救活,家人卻希望他死。其中的悲歡離合,有如韓劇《機智醫生生活》。生活很難盡如人意,但不妨豁達地笑看一切。「醫病容易,醫人很難。疾病處理有指引可循,但處理人的問題沒有。」被問起行醫36年來的體悟,中國醫藥大學附設醫院全方位聽覺中心副院長陳光超有感而發地說。身為耳鼻喉科醫師的陳光超,是國內專攻頭頸手術的名醫。不同於基層診所多處理較單純的感冒、過敏,前往醫學中心就診的病人更為多元。醫師在診治時,也走入病人的人生。其間的愛恨情仇,猶如現實版的韓劇《機智醫生生活》。光怪陸離的人生插曲 終有日能一笑置之陳光超笑說,年輕時的自己,日子過得順風順水。他37歲就在振興醫院當上主任,帶領當時仍在草創階段的耳鼻喉科業務起飛。其後,他投入電子耳醫療,獲得國際醫界關注,不少病人甚至跨海來台向他求診。「當年的我,只能說是不可一世。碰到不順,還會覺得怎麼可以這樣呢?」行醫久了,看盡悲歡離合,才知道命運不總是盡如人意。陳光超記得,有位食道癌病人手術不到半年,癌症就局部復發,病情逐漸惡化至末期階段。儘管醫師解釋開刀已無助益,病人卻仍堅持積極治療。原來,她先生有外遇,婚外情對象還在她住院期間「進駐」家中。「她什麼刀都要開,為的就是要爭一口氣。」病人一再要求,陳光超只好幫她拿掉影響外觀的淋巴結。兩個月後,她仍舊離開了人世。想活下去的人走了,也有人好不容易被救活,家人卻希望他死。陳光超有位下咽癌的病人,手術治療非常成功。病人的太太和女兒不喜反怒地說:「我們恨你!」一問之下才知道,病人是家暴慣犯,還時常醉倒街頭。家人、鄰居都視他為麻煩人物。出院後,病人復原狀況良好,也曾一度戒酒、找到工作。但後來在朋友的勸誘下,他又開始喝酒,最後躺在酒箱上過世。有時候,連醫師自身都會面臨生死威脅。陳光超的病人中,有位具黑道背景、曾潑人硫酸的「硫酸哥」,每隔一陣子就會要求他開立聽力損失診斷書,以申請身心障礙證明。有次,他因為聽力檢查的結果不符合身心障礙標準,竟手持酒瓶闖入診間,威脅要毆打醫護人員。時至今日,只要申請證明的時間一到,「硫酸哥」仍會出現在陳光超的診間。現場的驚心動魄,他如今說來雲淡風輕。碰到了,就當作是生命歷練。當下折磨你的人事,總有一天會成為茶餘飯後的笑談。「我謝謝那些光怪陸離的事,學會用幽默豁達的態度看待。人生,何必為難自己呢?」父親接連罹患膽囊癌、心肌梗塞、大腸癌 面對才可能看見希望父親在78歲時確診癌症,是陳光超行醫生涯中難忘的一段插曲。陳爸爸和他一樣,當了一輩子的外科醫師。起初,爸爸腹部疼痛,以為只是膽囊炎。雖然要動手術治療,但不算嚴重的大病。沒想到一開刀,卻發現爸爸的膽囊已經發黑、沾黏,看起來就像壞掉的釋迦,有可能是膽囊癌。因為膽囊癌相當罕見,3位病理科醫師對初步的切片結果有不同的判讀。兩位認為是惡性腫瘤,一位認為是良性。醫師看法不一,而高齡者動大手術,又有一定的機率會發生術後併發症,怎麼辦?陳光超堅持,不論腫瘤是良性或惡性,一定要開刀。「我賭輸了,爸爸會白挨一刀沒錯;但萬一是惡性卻沒開刀,他一條命就去了。」幸好手術後,父親的復原狀況良好。進一步的病理切片也顯示,腫瘤是惡性,當初開刀的決定是正確的。陳光超笑說,開刀後不到半年,父親就飛到愛琴海度假。躺在海灘上時,肚皮上大大的M型刀疤相當引人注目。不過,「大家都很尊敬他,覺得他很勇敢面對。」後來,父親又意外急性心肌梗塞發作,84歲時檢查發現大腸癌,也都用同樣的態度積極接受治療。「我知道我爸是愛玩的人,一天到晚想出國。病倒在台灣,他會受不了。」陳光超笑說。他不諱言,在醫院看多了病人飽受久病之苦,家人也被沉重的照顧責任拖垮。倘若疾病已無康復的可能,他不會讓家人在失能、不健康的狀態下延續生命。但是,病人還有希望治癒時,該做什麼治療就去做。人要有懂得放手的豁達,也要有面對現實的勇氣。例如,多年前有位年輕患者,事業有成,經醫院高層引介至他的門診。雖然長了惡性腫瘤,但動手術有很高的機率可以完全切除。然而,病人拒絕手術,寧願到花蓮接受自然療法,最後還是走了。陳光超語重心長地說,治療當然有壓力,但千萬不要逃避。「很多病人開了刀就會好;但他們不治療,最後拖到來不及。」命運順逆很難掌控 但健康可操之在己與不願面對疾病的患者相反,診間裡還有另一種焦慮的病人:有人明明沒長腫瘤,卻常覺得喉嚨卡卡;有人持續頭暈,但所有腦部檢查、前庭功能都顯示一切正常;有人只是外耳輕微發癢,也要求醫師開藥才能安心。陳光超坦言,有時在病人的堅持下,醫師只好硬是說出一個病名,「但這是我最討厭的撒謊。」他指出,這些不適多半無法靠吃藥、動手術解決,反而和心理問題、生活型態不健康更有關係。尤其是現代人生活步調快,導致交感神經過度亢奮,副交感神經功能低落。一旦自律神經失調,失眠、耳鳴、暈眩等壓力症狀都會出現。吃藥,只是暫時緩解症狀,無法根除問題。健康吃、多運動雖是老生常談,卻也是沒有副作用的最佳解方。陳光超熱愛跑步,即使醫院工作繁忙,他也會在下班後到運動公園跑上幾公里。當專欄寫不出來、演講苦無靈感,或者生活遇到難關時,跑步可以讓大腦的思緒暢通。沉重的壓力,也隨著汗水釋放。他深信,年齡變大,不代表要衰弱地活。「有人50幾歲就坐輪椅,有人80幾歲還能跑步。」命運的順逆難以掌握,但健康與否卻很大程度操之在己。這是一位醫師在看盡悲喜後,最想分享的智慧。原文:醫病容易醫人難!陳光超行醫36年的體悟 :不要為難自己,健康操之在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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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1-15 新聞.杏林.診間
會家暴的癌末病人,救不救?一個外科醫師的領悟:治病容易,治「病人」很難
下次,我再碰到這樣的情形,我要不要聽從大家的勸告,不要醫療,讓他走呢?我想,我不可能任由癌細胞奪走他的命。我認為我一定還會再幫這種人開刀。但是,我也認知到,開刀只是治療了這個病,並沒有救了這個人。救人的濫醫師「你以為你做手術很厲害,是不是?」「我們恨你!」「醫生,你不要救他。」「醫生,你假如幫他治療,你就是壞人。」「醫生,你又不差一個病人。就算做點好事,不要幫他開刀。」我看著一臉無辜,坐在我擠滿了人的診間的這個男人。他頂著一頭凌亂的捲髮,身材瘦小,穿著早該送洗的衣服,用一種求助的眼神,跟我靜靜的對望著。我們兩個人坐著,都沒講話,反而是站在周遭的人,各自發表意見。雖然是七嘴八舌,但看法卻是一致,就是──不要醫他。他是一個得到第四期下咽癌的病人。而擠進我診間的其他人,沒有一個是他的家人,全部都是在診間外的鄰居。鄰居們發現他來看病,不顧病人的隱私,他們全部都擠進來,強烈表達他們的主張。///下咽癌常常發生在抽菸、喝酒、吃檳榔的人身上,算是喉癌裡,比較不容易早期發現,但卻容易淋巴腺轉移的一種癌症。由於發現時都比較晚期,死亡率會比一般的喉癌高很多。「他的病情很嚴重,一定要住院、開刀治療。」「醫生,你不要理他。他常常路倒,睡在街頭。」「做醫生的,縱使在戰場上碰到敵人受傷,也要醫治他。更何況,他只是路倒。」我回答。「醫生,我們比你認識他。」「醫生,你不懂啦。」「醫生,你不要做濫好人。」由於腫瘤已經侵犯到食道,所以在手術中,我們必須先打開肚子,在食道與胃交接處,把食道切斷,並在食道的斷端,綁上長長的線,再把喉嚨,連同食道一起從頸部拖出來,全部切除。這時,之前在食道上綁的線,一端被拉出頸部,另一端還留在肚子,而線的中間這段,就留在食道被移除後,遺留下來的管道空隙中。再來,就是把胃分離出來,捲成一個像食道一樣,直直的管狀。把留在肚子裡的線,綁在由胃做成的管子端,像拉地下纜線般地,將長線慢慢地從頸部抽出來,讓「胃管子」隨著長線,經由原本是食道所在的空隙,從頸部被拉出來。這時候的胃,「身兼母職」,既是胃,又兼任食道。我們將「胃管子」與剩下來的喉嚨縫合,氣管造口做好後,手術順利完成。一年很快就過去,那位第四期下咽癌的病人,也就是加弟,他都按照時間,乖乖地回來複診。加弟的捲髮不再凌亂,衣服也乾淨、整齊。整體療程非常成功,讓我好不得意。///「你以為你做手術很厲害,是不是?」「我們一點都不感激你。」「我們恨你!」又再哭著補上一句「好恨你!」好不容易結束了今天的門診,正想好好地休息一下。不料突然闖進一對母女,劈頭就罵得我莫名其妙。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他們是加弟的太太與女兒。但從加弟住院手術到現在,一年多來,我從來就沒有見過加弟的家人。從她們的口中,我才知道在我面前一臉無辜且聽話的加弟,竟是一個動不動就出手打人的家暴狂。加弟開刀前,經常醉倒街頭。但加弟睡在路邊的那一段時光,卻反而是加弟家裡最寧靜、最安全的一刻。附近的鄰居們都非常同情加弟的妻子和女兒。看加弟睡在路邊,也都不報警,希望他早點醉死,讓這個家庭能夠解脫。現在加弟身體好了,又開始對家人施展他的拳腳。這時,我才明白當初為什麼他們要阻止我治療加弟的原委。加弟的妻子和女兒要求我,至少白天不能讓加弟到她們的小吃店搗蛋,否則她們連生活都會有問題。我說,我除了幫忙安排社工以及精神科醫師參與加弟的治療之外,我無法干涉加弟的生活。「你可以的。」加弟那個長得楚楚動人的女兒說。「我爸爸只有要到醫院看你的時候,行為才會正常。」「而且孽是你自己造的。」好吧,自己造孽,自己擔。那麼,我可以用什麼理由,讓加弟每天到醫院報到呢?天天來看病?健保一定會刪,不可行。打掃醫院環境?加弟會溜出去,也不可行。只有把他留在我的診間,我才能夠監控他,讓他溜不掉。可是加弟又沒有受過醫學教育,加弟留在診間裡,能夠做些什麼,又不會打擾到我們正常的醫療流程呢?我想到一個好辦法,就是讓他清洗耳鼻喉科的器械。我交代門診護理師,把所有耳鼻喉科門診使用過的器械,全部交給加弟清洗後,再送去消毒。這樣,我可以讓加弟忙不完。小吃店可以安心營運,門診小姐也樂得輕鬆,不用再加班洗器械,皆大歡喜。這妙招很管用,加弟的妻子和女兒非常滿意,甚至加弟的午飯,都是由她們小吃店送餐,不需要我來張羅。但是幾個月後,加弟開始做膩了。加弟看到我禮拜天都來醫院做動物實驗,他主動要求參與。加弟的頭腦其實是很聰明的,他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可以很快上手。架設顯微鏡,連上二氧化碳雷射,清除大白鼠的耳毛,加弟做得樣樣到位,讓我的實驗進行得非常順利。因此,當我的正牌研究助理請長假時,我毫不考慮地就叫加弟暫代。沒有想到的是,這竟然是另外一個造孽的開始。///我們的動物是養在地下室四層,加弟在那裡,已經不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了。在我面前,加弟除了請假的次數愈來愈多之外,他的表現還算中規中距,實驗也都正常進行著。更重要的是,他的家人也都沒有消息。所謂沒消息就是好消息。直到有一天,加弟的里長氣急敗壞地來找我,提到他們的大樓裡,到處都是不怕人的大白鼠。大白鼠四處亂竄,嚇死那些怕老鼠的住戶們。原來加弟在地下室,認識了一些其他也愛喝酒的朋友。禁不起誘惑,加弟又開始喝酒了。為了不讓我知道,加弟就把老鼠偷偷帶回家養。但老鼠的繁殖速度快,籠子關不了,加弟又喝茫,就讓老鼠在家裡亂跑。加弟的妻子、女兒因前一陣子安心經營小吃店,攢了一些錢,早搬出去住了。我隨里長到加弟家裡。只見大門沒關,老鼠當然可以進進出出,稱作鼠患,一點也不過分。再走進去,就看見幾個由一箱一箱的酒所疊成的床,而加弟及他的酒友們就躺在這些「酒箱床」上呼呼大睡。看到這裡,我心都涼了……///下次,我再碰到這樣的情形,我要不要聽從大家的勸告,不要醫療,讓他走呢?我想,我不可能任由癌細胞奪走他的命。我認為我一定還會再幫這種人開刀。但是,我也認知到,開刀只是治療了這個病,並沒有救了這個人。治「病」容易,治「病人」很難。這又讓我想起另一個找我開耳朵的病人。病人抱怨她開刀後,天天失眠。因為以前耳朵不好,聽不到她老公打呼。現在耳朵開刀好了,聽到鼾聲這麼大聲,太吵,睡不著……●●「人」真的很難醫喔。書籍介紹有溫度的手術刀:一個頂尖外科醫師的黑色幽默作者:陳光超出版社:寶瓶文化出版日期:2021/09/27作者簡介陳光超:‧《商業周刊》百大良醫‧榮獲「國家新創獎」及國際10多項專利‧發展電子耳(人工耳蝸)醫療技術,領先全球,不但引起國際醫學界關注,歐洲、日本及韓國等不少機構邀請演講,也成功開展國際醫療‧聯合報「元氣網」專欄作家畢業於陽明大學醫學院醫學系,目前為中國醫藥大學附設醫院全方位聽覺健康中心副院長,以及耳鼻喉部主治醫師。在專攻頭頸手術超過20年,完成的頭頸癌手術超過5000例後,2000年,他接觸電子耳,獲得「亞太人工電子醫學會」論文首獎。2004年,他開始發展電子耳醫療。2007年,經由他不斷鑽研手術技巧,發明各種鉤子,每次縮短0.5公分,直到手術開口縮小到2.5公分,且患者不用剃髮,這創下台灣醫界電子耳傷口最小的紀錄,而在2008年,他戮力研究,原本術後4星期才能開機,他卻首創術後24小時就開機,領先全球。他的出色表現,引起國際醫學界的關注。自此,歐洲、日本及韓國等不少機構邀請他去演講,他的患者更不限於台灣。2020年,他帶領中國醫藥大學附設醫院策略聯盟團隊,開發出「人工智能輔聽器」醫療技術。透過輔聽耳機,照護銀髮族以及提早預防老人失智,榮獲十七屆「國家新創獎」殊榮,另外,他個人也獲得國際10多項專利。被推薦為《商業周刊》百大良醫,也持續大力開展國際醫療,至2020年,已有超過700位海外患者,跨海來台就醫。曾經擔任亞東紀念醫院人工耳蝸中心主任;振興醫院耳鼻喉部部主任;新光醫院耳鼻喉科主治醫師;台北榮民總醫院耳鼻喉科總醫師、主治醫師;屏東龍泉榮民醫院住院醫師。延伸閱讀: 蔡依林「王牌經紀人」蔣哥的生命告白...面對摯愛成了植物人:「一場溺水戲,差點讓我在電影院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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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18 名人.陳光超
陳光超/飛舞的火鍋蝴蝶
「上次的死亡病例討論會,有一位食道癌症末期,合併多處轉移的年輕女性,我查了一下病歷,」院長放下手中的公文,抬頭看著我。「在她過世的兩個禮拜兩個月前,怎麼會有你耳鼻喉科開刀的紀錄?」「而且主刀者是你?」院長的臉上滿滿的???這下子嚴重了,院長是在指控我開不必要的刀,違反醫學倫理?==========火鍋,我們大家都這樣叫她。 34歲的她,留著很短的頭髮,配上略為消瘦的臉龐。她不是我們科的病人,但我不得不注意她。因為她老是穿著寬鬆的病人服,罩在她可以當作衣架子的身上。自己推著點滴架, 搭配爽朗的笑聲,在病房走廊飛奔,像蝴蝶似的到處飛舞,看到人就熱情的打招呼。 我就是在病房經過幾個照面,迎來幾個燦爛的招呼之後,知道她叫做火鍋,就這樣跟著叫了。是不是她老是帶來歡樂,所以大家叫她火鍋,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很好奇,是哪個人給她取了這麼不相稱的綽號? 因為她長得非常像一個混血兒,尤其是鼻子跟眼睛,跟西方人沒什麼兩樣。除了她為什麼叫火鍋,讓我覺得好奇之外, 還有另外一個讓我好奇之處,那就是她看起來明明就是一個OL上班族,怎麼有那麼長的時間,可以一直住在醫院呢?因為從第一次她從我身邊飛奔而過,到現在至少超過兩個月了。「主任,過來! 過來!」病房的護理師琳琳,看到我路過,趕緊叫我。「這裡有好康的!你真會選時間來查房。」「主任,這是我們米總叫我特別去買的排隊吐司,你也有一份。」一位我從來沒有見過的O L,把一包白吐司送到我手上。「這個可是要排隊很久才買得到的喔。」「蛤?米總?」這個吐司我吃過,不是很好奇,但「誰是米總?」「哎呀! 主任,米總就是火鍋呀!」琳琳很驚訝的說。「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喔!」「什麼!你們叫我們米總...火鍋?」這位OL比護理師更驚訝的說! 她那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表明你們好大膽,怎麼可以這樣叫我老闆!「你們公司是做什麼的?」「我們是專門做重機維護服務的。」「米總愛騎重機?」我一邊問,一邊心裡想,就像「火鍋」跟「米總」不搭一樣,她的嗜好還真跟她的外型差很遠。「不是啦,重機是指重機械,像怪手‚吊車‚起重機等等。」OL 回答。「我看過病歷的記載,妳們總經理是出生於公務員家庭。她是繼承夫家的事業嗎?」原來好奇心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這次換琳琳護理師在問。「怎麼會去做這個像是黑手的事情呢?」「不是喔,我們老闆是先創業,成功之後才結婚的。」「我在公司這麼久了,從來沒有看過她的先生,今天可是我第一次見到,好帥呀。」OL有一點小興奮!「他現在就在病房裡,探視我們老闆。」「我照顧火鍋兩個月來,從來沒有看過他的老公。」琳琳也被撩地有一點小興奮,「主任,我們一起去跟火鍋說謝謝,順便看一下她老公嘛。」顯然說謝謝是假,看帥哥才是真。火鍋看到我們進來,坐在病床上雙手在空中,向著我們奮力地揮舞著,手臂上打著針的點滴線,不時撞擊著點滴架,發出叮叮叮的聲音。「主任,你們來啦。」露出紅唇下整齊又潔白的牙齒,很興奮的招呼我們。「我們主任是特別來謝謝你的。」護理師說,我注意到她的眼神,是瞄向了火鍋的老公。「小東西,我覺得很好吃,想跟大家分享,不要見笑了。」雖然外面天氣不好,但是火鍋的表情卻是充滿了陽光。「來來來,我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公。」火鍋講的有一點得意的樣子。「主任你好,我是Douglas,叫我Doug就好。」道格從沙發站起來,伸出右手跟我握手,但是並沒有要跟我交換名片的意思。「好高呀!」兩個小女生在旁邊驚呼。道格一頭梳理整齊的頭髮,濃密的眉毛,擁有象徵有錢的鼻頭,穿著質地上等的白襯衫,袖子捲到靠近手肘,配上燙的線條分明的西裝褲,看起來氣場十足,不用問也知道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還有還有,這位是我的小妹妹。」火鍋拉著妹妹的手,向我們熱情地介紹。「我叫Casey!」凱西側坐在火鍋的床沿,長髮披肩,穿著黑色窄裙,蹬著長筒馬靴。「你們好!」語氣超冷超敷衍,不僅頭沒抬起來,還把手從火鍋的手中縮回去,擺明不想握手,超跩的!場面有一點尷尬,琳琳趕快說「沒想到米總還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妹妹啊!」「是呀,我們這個妹妹是最漂亮的。」火鍋用讚美的眼神,看著Casey說。「那我們還有其他的病人要忙,你們慢慢聊,我們先走。」我帶頭走出病房。「好羨慕火鍋呀,老公高富帥,他們是這麼的登對。」琳琳有一點嫉妒的下結論。根據琳琳的說法,火鍋是因為食道癌,手術切除了腫瘤,並用大腸做過重建。由於不是早期發現,又加做了電療及化療。不幸的是,手術不到半年,就因為局部復發,住到醫院來,這就是為什麼她這兩個月,一直在病房出現的關係。「這樣看起來不太樂觀喔,怎麼她還這麼陽光?」我問琳琳,「火鍋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情形很嚴重嗎?」「她一定知道,但她應該是一個生命鬥士吧。」琳琳的語氣有一點點的不敢肯定。「我看她電療化療兩個月來,這麼痛苦的過程,從來也沒有吭過一聲。」這時,我腦海裡浮現出的是,她那短髮俏麗陽光笑容的模樣。唯一可以跟她的狀況連結的是,她那漸漸消瘦的臉龐。==========「主任,你出國的時候,有一個指定會診,已經超過時間了,要趕快去看。」一回國,總醫師馬上給我一個溫馨的提醒。我看了一下會診單,病人姓名「米 xx,...」。「這個不是火鍋嗎?」看到姓,我就開始起疑問。「怎麼還沒有出院?」會診單上殘酷的寫著,這兩三個月來的電療化療,完全沒有效果,腫瘤不僅在胸腔內繼續蔓延,而且頸部的淋巴結也已經轉移。火鍋的生命已經沒有希望了,開刀化療等等都是枉然的。「關於米小姐,你為什麼要會診我?」我問火鍋的主治醫師。「她要求要開刀,」主治醫師很無奈地回答,「是強烈的要求喔!」又補充了一句。「開什麼刀?」我不了解,「要開刀也是胸腔外科的事啊,難道你沒有跟她說開刀沒有意義了嗎?」「當然說了啊,但是她怎麼也不放棄。」「那為什麼要會診我?」「因為她說她要把頸部的淋巴結拿掉。」「什麼?她要開脖子?」我更震驚了!她的問題是食道,不是我們耳鼻喉科的問題。「我全部解釋過了,我沒辦法,你自己去問她。」電話被掛斷了,我直接去火鍋的病房,一樣的夕陽,直接透入窗戶,照在火鍋笑盈盈的臉上。「嗨嗨,主任,你回國啦!」火鍋什麼都沒變,只是臉形更清瘦些。態度是一樣的熱情,一樣的陽光,但從她的笑容中,可以看到一股硬硬地倔強。「火鍋,我們開門見山,有話直說可以嗎?」我當著她的面,把手機關機,代表我是以很嚴肅的態度,要跟她溝通。「嗯嗯,OK 呀!」她還是笑笑地。「脖子的淋巴結是標,食道的問題才是本。」「你要切除脖子的淋巴結,是一個所謂鋸劍法的治療方式。」「這是白白受苦的,沒有意義。」「我懂,但是女孩子們總是愛漂亮愛乾淨,這一點你們男生不懂啦。」她竟然一點都不恐懼,還有一點撒嬌的跟我說。「主任,你看,」火鍋掀開她的衣領,「這些壞壞的淋巴結,若是爛出來了,多麼難看,味道也多麼的難聞。」火鍋是說的沒錯,這個的確會發生。「但.....」我還沒有講完,火鍋立刻插嘴,態度突然強硬起來。「沒有什麼但是,主任,我跟你保證,我的求生意志比誰都堅強,只要有那麼一點點的機會,我都會把握。」「要期待奇蹟的方式也有好幾種,不一定非得手術不可。」我覺得我還蠻殘酷的,「可以試試中藥,氣功,或是其他偏方。」「手術反而是最痛苦的一種方式!」「就算是我的最後請求,請主任幫我這個忙,把脖子的淋巴結清掉,」米總放軟音調,「要爛就讓它爛在我身體裡面,不要爛在外頭,讓外人看的到,聞的到。」她還是很重視形象的。對她這個要求,我一時無法反駁。於是我想換一個方式,「這麼重大的事情,我希望妳先跟妳的家人商量一下,取得共識之後,我再來跟你討論。」使出一招緩兵之計,希望時間可以讓她改變心意。「我自己可以決定一切,不需要跟家人商量。」火鍋真的是個女強人。「至少你可以先跟你老公商量一下呀。」我的回答,多麼的合情合理。「老公?」火鍋突然青筋暴露,「老公?」尖聲對著我高吼起來,「陳醫師,你在說誰?你在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嚇一大跳,突然結巴起來,「我我我...說先跟你老..」「那個吃軟飯的傢伙,從結婚之後,就沒有做過一天的事情,沒上過一天的班,」她氣瘋了,就像其他的正宮夫人一樣。「只會用我的錢,在外面拈花惹草,他能幫我什麼事情?」「我第一次住院的時候,他就把外面的女人帶回家住了。」火鍋崩潰了,「我出院回家,那個女人竟然毫不避諱地,繼續住著。」- 她- - 用盡力氣的哭訴著,說那女人的態度就是「反正你快走了,我只是提早來接收而已。」「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不願死啊,主任。」她的雙手不斷地槌著病床, 「我要參加我女兒的畢業典禮,」「我要參加,主任我一定要參加....」絕望的哭聲,碰碰碰的捶床聲,夾著點滴線不時撞擊著點滴架的叮叮聲。這一幕我從來沒看過,因此吐不出什麼話來,全部梗在喉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她平靜下來。看到火蝸這隻蝴蝶不再飛舞之前,我真還以為我已經看盡人間悲喜劇。風暴過去了,看到火鍋哭花了臉,不免同仇敵愾起來。想到這個女生這麼可惡,「哼, 這女的....」糟糕,哪壺不提提哪壺,我怎麼可以脫口而出,可是已經吞不回去了,會不會火上加油?「那個女的,你看過啊,主任。」火鍋情緒恢復不少,並沒有想像中再崩潰一次。「我看過???」「就是那個坐在我床沿的Casey 啊!」「坐在床沿的人通常是最親密的人呀,怎麼會是她在坐?」我想起來了,是Casey坐在床沿沒錯,火鍋的老公是坐在沙發上。「因為在你們進來之前,她要我把銀行的帳號印鑑全部交出來,我們起了爭執,怕你們聽到,所以Casey她就坐到我床沿。」火鍋已經沒有什麼火氣了,「造成你們誤會,抱歉抱歉。」「奇怪,妳道甚麼歉?」我心裡面想,「我還以為她是妳妹妹呢,」我說,「看你們兩個當天的相處,還蠻熱絡的。」「我這樣做,是希望將來Casey能夠善待我的女兒。」理智的米總又出現了,「超前部署嘛,超前部署!」虧她還輕鬆地說的出來。「要爛就讓它爛在我身體裡面,不要爛在外頭,讓外人看的到,聞的到。這樣我才能美美香香的去參加我女兒的畢業典禮。主任,要幫我開刀齁!」她認真地瞪著我,重申了一次她的訴求。==========「所以,院長,我也不知道這個刀開的對或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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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20 名人.陳光超
陳光超/「我真的被球打到!」可以打破耳膜的球
除了因頭頸腫瘤求醫的,仍然絡繹不絕之外,COVID-19讓耳鼻喉的病人明顯的減少了。我的耳科門診,相對清閒了許多。「叮咚!」有人在門診外的報到機上,插入了健保卡。走進來的是一位有認真化妝的美眉,頂著皮靴,穿著時髦,顯得十分摩登。我心裡想,她大概是在百貨公司的專櫃小姐。「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幫忙的嗎?」我先問。「我耳膜破了。」名字叫做倩倩的她說。「什麼?」我改變語氣,「耳膜破了?」很驚訝地重複一次。「是呀!」她用很平穩地聲音繼續回答。「我剛剛被球打到,左邊耳膜就破了。」說完還有點不好意思地對我微微笑。我完全不相信她!幾個理由:1. 連我聽到耳膜破了,都有點驚訝了,怎麼她這麼鎮靜?由她的「完全裝扮」來看,應該是昨晚參加通宵趴。是不是想來騙我一張請假診斷書,好請假去補眠的嗎?2.剛剛把耳膜弄破,誰都會驚慌失措,會一直追問醫師要怎麼辦?她卻沒有!反而面帶一絲絲靦腆地笑容,正坐在我面前,眨著長長的假睫毛,靜靜地等我回答她。3. 哪有化妝畫的好好的,卻大清早跑到球場,妳到底去幹嘛的?跑趴的女孩,應該都很晚起。4. 倩倩破的是左邊的耳膜,「應該」是被搧一個大巴掌造成的。因為大部分的人都是慣用右手的,面對面時,挨打的就是左耳。一般門診看到的家暴情形,女生都是摀著左耳,哭哭啼啼地來到門診,臉上都還有手掌印。「ㄧ定是!」我心裡想。「臉上的妝就是為了掩蓋手掌印。」「妳這個小把戲,還想騙過我這老鳥!哼!」「倩倩小姐,」我說,「我後面還有病人,妳要告訴我實情,因為病歷的記載,會有法律效力的喔!」我的意思是,我後面還有病人在等,妳別鬧了,快說實話!「我是真的被球打到啊!」她又眨眨她那長長的假睫毛,平靜又認真的說。我不想再理她,拿起耳鏡,靠近她,撥開她的長髮,一陣洗髮精的清香飄了過來。輕拉著她的耳廓,觀察了一下左耳。「妳耳膜破的不小耶!」我有點吃驚。「而且破損的耳膜有的部分向內捲,有的向外捲,非常不規則。」「這一定是被打的!」我心裡下了結論。「匡匡,我這裡有一位要做緊急鼓室成形術的病人。」匡匡是有一雙巧手的手術醫師。一般創傷性耳膜破裂,不管是挖耳朵或者竹籤插入,打耳光...等等所造成,都不需要處理,只要維持乾燥,三個禮拜自然會長好。 「什麼是緊急耳膜修補術?」匡匡問。「為什麼要現在做?不是自然會長好嗎?」Emergent tympanoplasty 緊急修補耳膜,說實在的,我這30年來,僅僅碰到兩次。「你說的對,但這病人破裂的耳膜,有的向內捲,有的向外捲,」我回答匡匡,「我們需要幫忙它,把捲起來的耳膜擺平,確保它會長好。」「我現在正在看門診,沒有時間幫你弄。」我轉頭跟倩倩說。「等一下你去樓上手術室找匡匡醫師,由他主持手術,幫你把耳膜暫時修補好。」「好呀!」倩倩面對要做手術,仍然一派鎮定,又眨著眼睛,很乾脆地說。也沒有問會不會痛,實在不像跑趴嬌貴的女生。只再問了一句,「手術後,要再來看你嗎?」「三個禮拜後再來,」我壓制內心的一堆問號,回答她「記得要維持乾燥,耳朵不要進水。」「我再問妳一次,」但我還是忍不住,「耳膜到底是誰打破的?」「真的是被球打破的,」倩倩很無奈的再說一次。「被一個籃球打到耳朵。」「籃球?」我更吃驚了,用手比了一下籃球的大小,說「這麼大顆的籃球?」籃球的體積大。壓力會分散,力量不會集中在一小點,那就更不可能把耳膜打破了。******「呃!被球打破耳膜!」思緒被拉回兩年前。門診外面的病人已經出現陣陣騷動,因為下午的門診,已經拖延到晚上,仍然有很多還沒看到診,大家實在等太久了。突然間,門口闖進兩個很高大的壯漢,就像兩根柱子一樣,杵在狹小的診間裡,非常搶眼。不管門診小姐怎麼解釋,就是大聲的跟門診小姐吵著要先看。「兩位先生,請你們出去,等到號碼到了再進來。」我實在看不下去,出聲幫小姐解圍。「我們是劉醫師介紹的,」其中較「矮」的一位說。「他要我們趕緊過來。」「劉醫師說什麼呢?」我問。「他說Jimmy的耳膜破了。」他指了一下高的叫Jimmy的那一位。「我是教練。」他自己補充介紹了自己。「教練,我們這邊每個都是耳朵有問題的,還是請你先出去,等號碼到了再說,麻煩兩位了。」我趕他們出去。「不行,我們很急,一定要先看。」教練堅持。「耳膜破是常有的事,一點都不緊急。」我也不退讓。若是破例的話,外面久等的病人會造反。「但是Jimmy的耳膜是剛剛被球打破的!」教練強調「剛剛」發生。「球打破耳膜?」這話引起我的好奇心。「怎麼可能?這可是我第一次聽到。」「是什麼球打到?竟然會造成耳膜破裂!」我的好奇心,讓我沒有繼續趕他們離開,反而追問下去。「網球!」教練還是很急。「怎麼可能,除非那個球,絲毫不差的正好命中耳道開口,把空氣快速灌入耳道,巨大的壓力,才能衝破耳膜。」我對教練的說法嗤之以鼻。「真的,因為我的球很強!」教練很震驚我竟然不相信他,所以很無奈的說。「蛤?你的球很強?」教練說他球「很強」時,我覺得這個教練實在太臭屁。這麼臭屁,態度應該很狂妄,但怎麼表情是那麼愧疚呢?「唉,就是球質太強,才打破Jimmy的耳膜。」教練繼續以他「低調」的方式懺悔。「為什麼你的球很強?」我繼續好奇下去,不管外面的病人等很久了。「因為我都是用腰在發力!」教練很認真的回答我之後,即刻催促我。「陳醫師,拜託你趕快幫Jimmy看一下。」「每一個人打球都是用腰啊!」我根本對耳膜破沒興趣,我只對他如何打球的說法有興趣。「每一個教練教打球,都是教人家用腰力打,再三強調用手打球,會有運動傷害發生!」我很不服氣的說。「不是,他們都是用手打。」教練不耐地揮揮手,不想回答我。「可以先看一下Jimmy嗎?」這才是他關心的。「你們先出去,我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大家都等很久了,不可以插隊。」我堅定地拒絕這位,直接否定過去所有我學到該如何打球的教練!用「送客」的眼神,看著悻悻然的教練及一臉無辜的Jimmy, 轉身離去,直到診間大門關上為止。******「陳副,匡匡來電。」小姐把我從回憶裡叫回到現場。「喔!」我晃了一下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匡匡,有什麼問題嗎?」「報告陳副,倩倩我處理好了。」匡匡回報。「順利嗎?」我問。「很順利,」匡匡說,「我參照國外文獻,用很細的吸引管,把捲進去的耳膜吸出來鋪平,再剪一小塊透氣的美容膠,貼在這些破裂的耳膜上,幫忙固定。」「病人沒有頭暈也沒有什麼不舒服。」匡匡把所有重點一次就報告清楚。「匡匡,你真強。我30年才碰到兩例,你才入行,就有這樣的經驗。」我也用我的方式,讚美了匡匡一下。******「你說我們都是用手打?」Jimmy終於坐在診療椅上了。我還是沒去看他的耳朵,反而質問站在旁邊,越來越著急的教練。「對,你們都是用手打。」教練用關心的眼神看著他的愛徒,根本沒有看我一眼,就草率地回答。我實在有一點生氣了,站了起來。這時他才轉頭看著我,以為我終於要移駕去看Jimmy. 「教練,看著!」我左臂伸直,手刀指向2 點方向,直接在他面前一口氣完成轉腰,拉拍,揮拍及收拍動作,力量大到身上略微寬鬆的白長袍飄舞起來,甚至連醫師袍口袋內的檢耳鏡都飛了出來!我相信這樣的威力,足以把用腰揮拍的機制,完美詮釋給這個臭屁教練看。「這是完全用手打。」他只瞄了我不到一秒,就把眼光投射回Jimmy 身上。「陳醫師,可不可以幫Jimmy 看一下,他到底要不要緊?」吼,這個教練完全不關心我的揮拍!「我用手- - 打- -?」我用很高的音調質疑他。真是令人失望。「對啦!」「我們現在不要談這個問題好不好?」教練真的不耐煩了。「那你先看了Jimmy 後,我再跟你說。」我乖乖地聽他的話,拉來顯微鏡,檢查了Jimmy的耳朵。心裡在想,這是什麼狀況,怎麼情勢180度反轉,醫生變成服從伴醫者的命令了呢?Jimmy的耳膜果然是破的,但是他的破洞形狀是圓形的,需要時,是要開刀修補的,幸運的是技術難度不高。要下班時,先去病房查房,Jimmy開完刀,正在休息。我告訴他手術順利,有把握可以修好他的耳膜。之後就聊到我對陳教練的不滿,覺得他實在太瞧不起人了,說穿了,就是覺得他怎麼可以瞧不起,自認為打球打得不錯的我!「你真的是用手打。」Jimmy大概覺得已經開完刀了,就不怕得罪我,直接嗆過來。他看我滿臉不服氣,就提出了一項交易。「你今晚放我出去打球,我就把教練找出來,示範給你看。」「不行,下午才剛開完刀,晚上就偷跑出去,被抓到了,要被罰款的。」我當然是說不行。不行歸不行,好奇歸好奇。不久之後,暗黑的員工停車,出現了一幕主治醫師開車,載著剛被自己開完刀的病人,偷偷溜出醫院的怪象。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載著病人,沒有請假,溜出醫院,而且還是用自己的車喔!******倩倩又是笑咪咪的坐到我面前。「開完刀三個禮拜了嗎?」我問她。她點點頭,笑笑沒說話。「時間真快。」我一邊說,一邊靠近她的耳朵,清理了一下,並且照了一張相片給她看。「耳膜完全長好了!」我指著照片說。「太棒了!」倩倩這次真的開心的笑了。「匡匡醫師好厲害喔!」她就只稱讚小鮮肉,我像是空氣般的不存在。「不用再複診了吧?」她有點在撒嬌!「不用!」我斬釘截鐵地說。「但妳現在總可以老實的告訴我,妳的耳膜是怎麼破的吧?」「就是被籃球打到的呀!」她仍然沒有改口。「那為什麼妳會被籃球打到呢?」我盯著她問,但倩倩沒說話。想到教練為了Jimmy,那麼的著急,我再追問「妳怎麼會那麼鎮靜呢?」倩倩還是眨眨眼,讓我清楚地看到她的假睫毛,以她那撒嬌的微笑作為回答。「那為什麼是一大早發生這種事情呢?」我好像是柯南。倩倩終於開口了,「你說不用複診齁,bye bye!」起身,走了,留下千古謎團。我在倩倩的病歷上,發生耳膜破裂的原因欄位,打了一個問號!我總不能像我老婆那樣天真,搞錯人家受傷的原因。老婆大人從美國搬回來,對台灣狀況還不太清楚,半夜三點被急診叫去,幫一位傷患縫眼睛,這位傷患是被警車從林森北路送過來的。她問病人,眼睛是怎麼打破的?病人老實的回答,是被球棒打的!我老婆更老實,立馬責備病人,「那麼暗了,你幹嘛半夜4點去打棒球!」¥^_^?@$當場不僅病人翻了白眼,連護送的警察都昏倒了。欸,這位美國來的醫師,林森北路上,多得是酒店,夜店,KTV..., 就是沒有一座棒球場,這樣妳知道了嗎?PS教練真的是對的,我們溜出醫院,看教練和Jimmy互相拉球。聽那厚重的乒乒乓乓的抽球聲,讓我大開眼界。經過教練的指導,也比較看得懂Roger Federer 如何發力,如何發球。以前我們看不懂,就是因爲我們自己以為是用腰在打球,實際上卻是不折不扣地是用手打。只是要真的做到像Federer 一樣,很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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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20 退休力.健康準備
緞鍊退休力/到底健檢應該從幾歲開始?
想要超前部署健康,健檢不可少。國泰健康管理預防醫學部長陳皇光建議,30歲以上,即可透過健檢建立健康數據的基本線,至於健檢項目,可分為一般基礎檢查及針對癌症的特殊考量,視個人狀況家族史,並搭配政府提供的成人健檢或四癌篩檢。除基礎項目健檢,常見癌症也建議定期篩檢。陳皇光建議,年滿30歲即可接受基礎項目健檢,以血液、尿液等常規項目為主,還有體重與腰圍等,檢驗內容包括肝腎功能及血脂、血糖等,可透過這些檢驗了解身體基礎狀況,有無三高等,建議可以每年都做一次,留下自己的健康數據。另外,針對國人常見癌症,例如肝癌,建議民眾一定要了解自己有無B、C肝帶原,因為這是肝癌最主要的危險因子;預防大腸癌,衛福部國健署提供的四癌篩檢中有糞便潛血檢查,若參加高階健檢,建議三年做一次大腸鏡。女性則應定期接受子宮頸抹片檢查,至少三年一次,預防子宮頸癌;每年一次乳房超音波或兩年一次乳房X光攝影,早期偵測有無乳癌。肺癌與心肌梗塞相關檢查,近年受重視。另有兩個近年比較受重視的檢查,分別針對預防肺癌與心肌梗塞。預防肺癌是肺部低劑量電腦斷層,可考慮二至三年檢查一次,尤其是有肺癌家族史,更應特別注意;心肌梗塞多是突然發生,冠狀動脈鈣化積分可早期偵有無心肌梗塞徵兆。有一些年輕人認為,健檢是上了年紀的人才要去做的事。陳皇光指出,近年有機會協助科技業健康管理,發現很多年輕員工體重過重、血糖過高、血壓也很高,這些數據異常都不會造成症狀,卻是疾病的危險因子。陳皇光建議,年輕人還是要健檢,至少先接受基礎的常規檢查,了解自己狀況,進行健康管理,如果一直沒有控制,再加上職場太忙,生活作息不正常,熬夜又暴食,十年後可能就疾病上身。熟齡定期口腔檢查,保護牙口就是遠離疾病。而隨著年齡增加,高齡者口腔生理變化速度快,口腔自我修復能力減弱,機能也會逐漸下降,若無法順利咀嚼、吞嚥,容易營養不良,增加罹病風險,更少了許多人生樂趣。再者,口腔是細菌孳生的絕佳溫床,高齡者抵抗力低,建議定期檢查是否有蛀牙、牙周病、口腔黏膜、口腔癌等口腔疾病。健保給付每半年一次全口洗牙,除了清除牙結石,也能讓醫師順便進行口腔檢查,為您的牙口健康把關。台灣大學牙科部名譽教授韓良俊指出,老年人應特別注意口腔健康,除了飯後刷牙,也應避免甜食及火鍋等較熱、燙的食物。他提醒,就算沒碰菸、酒、檳榔,也鼓勵高齡者每半年洗一次牙,順便做口腔黏膜檢查,提早發現可能的癌前病變。調查分析健檢比率未達六成 有人太忙、有人自覺沒問題退休準備調查顯示,63.2%民眾自覺健康狀況良好,但民眾進行健康檢查行為比率未達六成。59.8%民眾每年健檢一次,但定期洗牙、視力、聽力檢查比率皆未達五成。衛福部國健署慢性病防治組長吳建遠表示,多數民眾認為自己健康沒什麼問題,或忙於工作家務,無法安排時間做健檢,輕忽及早預防疾病。台灣大學牙科部名譽教授韓良俊指出,民眾定期洗牙比率低,因為各年齡層都懶得做口腔檢查。每年接受視力檢查的民眾不到40%,北市聯醫中興院區院長蔡景耀表示,台灣眼科醫學會十月調查也發現,有八成民眾擔心視力問題,但為何沒有付諸行動定期檢查,一樣是「知易行難」。 20%-30%的民眾每年定期做一次聽力檢查,中國醫藥大學附設醫院全方位聽覺健康中心副院長陳光超表示,應是因為大家覺得「聽得到」就不需要做檢查。他笑說,曾有人問他是不是需要助聽器,讓他很驚訝,但對方反問他,「你有做過聽力檢查嗎?」陳光超恍然大悟,沒有做過檢查,怎知道聽力真的沒問題?「連專業的醫師都忽略了,更何況一般民眾。」延伸閱讀.調查/5大指標測驗你的退休力.報導/超前部署百歲人生 你準備好迎接「無退休時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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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16 名人.陳光超
陳光超/自虐治療「甜蜜點」
「我想開刀。」一位綁著馬尾的女孩,Mia,坐到我面前,怯生生地告訴我。「蛤?開刀?」我很驚訝。面前這位女生,戴著大大鏡框的眼鏡,不敢直視而看著地上的眼睛,有著漂亮的弧線。長長直直的眉毛,一直到尾端,才像柳葉般的微微下垂。MIT口罩後面,有那遮不住挺直的鼻樑。心裡猜想著,這女孩應該是個美女吧!「妳哪裡不舒服?」「哪位醫師要妳找我開刀?」「我,.....」「我沒有不舒服。」她還是很害羞。「沒有不舒服?」我聲調開始高起來,怎麼來個找碴的。「然後要開刀?」「不是啦,不是啦。」怕我生氣,她有點急了。「我會打呼。」「打呼?」「年輕女生很少啦,你又不胖,身材勻稱,不太會啦。」我語氣不僅緩和下來,而且變得溫和,順便誇了一下她,免得嚇著這位美眉。「妳在睡覺,怎麼知道妳在打呼?」「請妳不要一再打開門,裡面有人在看病。」「請尊重隱私,號碼到了再進來。」我聽到門診護理師在管控門禁。抬頭一看,有位太太一直想要側身擠進來。看她穿著得體,雖然想要擠進來,臉上卻沒有一股凶相,仍然帶著淺淺又有點歉意的微笑,顯然她不是想要插隊的大媽。「什麼事情?」我問她。「在裡面的是我女兒,我可以進來嗎?」「當然可以呀,請進。」原來如此。「就是她說我會打呼。」Mia 指著她媽媽說。「是呀,陳醫師。」媽媽收起高雅的微笑,眼睛瞪得很大,表情誇張起來。「那鼾聲好大好大,她房門關起來,我在客廳都還聽得見。」「媽,妳..」Mia拉了一下媽媽的衣服,示意她講小聲一點,頭變得更低了,顯然Mia對她的打呼,很不自在。可是她的媽媽沒理會,繼續大聲地說。「請你一定要幫幫忙,Mia 為了她自己會打呼,都不敢交男朋友了。」「我都快被她急死了!」「是這樣子的嗎?」我轉頭對Mia說。她可憐地點點頭。「萬一男生知道我會打呼,我一定會被他們笑死。」打呼的機轉,其實滿複雜的。但我們手術能夠處理的,主要就是軟顎及懸雍垂的部份。假如舌根寬又大,懸雍垂又粗又厚,軟顎向後倒,都會讓手術結果不理想。「請把口罩拿下來,」我準備檢查一下Mia 的軟顎及懸雍垂。「我要先確定手術對妳有沒有效果。」Mia 動手準備拿下她的口罩,突然我有點小緊張。拿下口罩,她還是我想像中的美女嗎?她的眼睛,完美搭配著挺直的鼻樑。一旦脫下口罩,會不會露出的是ㄧ張不協調的嘴呢?Mia 把口罩往下拉到下巴,終於可以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雖然不是櫻桃小嘴,但豐腴的紅唇,跟眼鼻搭配的十分巧妙,真是好看!「來」「把嘴巴張開。」我不動聲色地說,好像心裡完全沒有發生過漣漪!「媽媽,妳看。」我調整了一下我的頭燈,讓光線照進Mia的嘴裡。「她的懸雍垂及軟顎,都是下垂的,這確實會造成打呼。」「不過還好的是,除了扁桃腺稍大之外,Mia的組織都不是太厚,手術的效果應該不錯的。」現代針對打呼的手術,大多使用熱刀,如雷射,電漿,射頻...等,減少術中出血。不管用什麼方式,儀器廠家都是宣稱,各家的產品均能有效減少術後的疼痛。發表的研究論文也宣稱,用這些儀器的術後疼痛是tolerable (可忍受的)。可是實際上他們越是宣稱tolerable,越是intolerable (忍受不了的)。手術後,只要到了用餐時間,病患都會開始恐懼起來。因為每吞ㄧ口,就會經歷一次錐心之痛。連口水都不敢吞,猛往外吐口水。因此有各式各樣的方法,嘗試著去減輕術後的吞嚥疼痛。比如使用類固醇,或強力止痛藥等- - - 可是病人痛的吞不下去,不行!注射長效麻藥- - - 在很痛的傷口上,左右再各戳一針,不行!使用喉嚨噴劑- - - 效果短暫,一下子整瓶「喝」完,不行!插鼻胃管,直接灌食- - - 插鼻胃管的痛,比直接狠下心,硬吞口水還更痛,不行!「媽媽,Mia 手術很順利。」我跟Mia的媽媽說。「妳去買些小冰塊讓她含著,會比較不痛。」「若是吃不下東西,可以含一點冰淇淋,補充一些熱量。」因為低溫也有止痛的效果!「冰淇淋!」聽到冰淇淋三個字,Mia 喉嚨劇痛眉頭緊蹙的表情,突然亮了起來。「好耶,我要吃冰淇淋!」......「怎麼啦?冰淇淋不好吃嗎?」結束一天的手術後,訪視Mia時,發現她很不開心。「還是吞不下去,太痛了啦!」Mia 大力的抱怨。「而且冰淇淋含在嘴巴內,會覺得滑滑黏黏的,感覺好噁心。」Mia 快崩潰了!我心裡想,我嘴裡有一個小小潰瘍時,就覺得很痛,不好吃東西了,何況是打呼手術後那麼大一個傷口。「Mia,我若是有口腔潰瘍時,我都在潰瘍傷口上塗一層口內膏,就會好很多,不會那麼痛。」「妳到治療室來,我幫妳塗口內膏,試試看會不會好一點。」Mia的嘴裡,有條橫亙左右的M型縫合傷口,乍看之下,好像有4條蜈蚣,兇狠的佔據Mia 的整個軟顎,難怪這麼痛。「妳吞吞看。」我用口內膏將這幾隻「蜈蚣」全部覆蓋住,叫Mia吞個口水,試試看止痛效果好不好。「我不敢!」她怕痛,拒絕了。「乖,試一下,陳醫師很忙的,他沒時間在這裡耗。」她媽媽鼓勵她。Mia緊閉雙眼,兩側眉頭皺到連成一條,嘴巴緊閉至看不到雙唇,兩側臉頰往上提升到下眼瞼,整個臉部五官聚攏的比小籠包還緊。深呼一口氣後,抱著「痛死」的決心,提起肩膀,把口水「壓入」喉嚨。「咦!真的不痛了耶!」Mia的小籠包臉,突然放鬆開朗起來。「真的假的!」她媽媽不可置信地說。「嗯,真的不痛了。」立刻又再吞一次口水後,她很確定的回答。「這藥只能維持兩個小時。」我說。「趁現在吞嚥不會痛,妳現在趕快去吃飯。」......「怎麼樣?昨天晚餐吃的高興嗎?」早上去看她。「昨天晚餐很快就全吃光了!」Mia媽媽搶著回答。「一點都不痛。」「但是我早餐沒辦法吃,現在好痛喔。」她那小籠包表情又出現了。「好好好!」我轉頭吩咐我的住院醫師。「英政,你幫她塗一下口內膏。」「讓她-享-受-完早餐後,再到門診讓我看傷口。」我信心滿滿的特別強調「享受」兩字。門口傳來推著點滴架的聲音,穿著病服,頭髮有點散亂的Mia,垂頭喪氣地走進來。「怎麼啦?不是剛吃完早餐?」「無法吃啦,太痛了。」「剛剛英政不是幫你塗口內膏?」「有啊,但是沒有你塗的有效。」「跟沒塗藥時一樣的痛,根本沒法吃。」「不會吧?有塗藥多少會比較不痛啊。」我不太相信。「一點都沒效。」她嘟著嘴回答。「真的一點都沒效。」「嘴巴張開,」我示意她坐上診療椅「講 啊- -」我把頭燈對準她的嘴巴。「復原的不錯,傷口沒有比較腫喔!」我發現她的軟顎塗滿了口內膏,應該跟昨晚的情形差不多,吞嚥應該沒問題。只有一點點的傷口沒塗滿,我就順手把那個暴露的傷口用口內膏補滿。「耶耶!不痛了。」她滿臉驚喜。「跟昨晚一樣,吞不會痛了!」「我馬上去吃早飯。」頭也不回,推著點滴架,「喀喀喀」地跑回病房,去享用她那已經涼了的早餐。「英政,中飯前,你再幫Mia塗口內膏。」「她很嬌貴,太怕痛了。」我跟住院醫師說,而且特別交代。「要塗滿喔!」門診忙得不可開交,電話卻又響起。「Mia一直喊痛,中飯沒法吞。」「口內膏沒什麼效。」英政的電話剛掛斷,Mia的媽媽已經衝到門診求救。「媽媽,我得看完門診才有時間去病房,不然你現在把她帶下來。」我檢查她的嘴巴,因為已經下午三時點了,英政中午幫她塗的口內膏已經脫落了大半。我重新幫她塗滿。「又不痛了!」「這奇怪,只有你塗的才不會痛!」Mia又再次展開了笑臉!哈哈!Mia一定是把我當做小鮮肉,心理作用大過實際的痛覺了吧!心裡雖然這樣暗想,我還是想找出個原因。下班時,我特地繞到病房檢查室。「英政,你再幫Mia塗一次口內膏。」我站在英政的後面,又仔細又好奇的觀察,想要知道為什麼Mia 一直抱怨英政塗藥沒有效。英政戴上頭燈,將圓圓的白色光柱,射入Mia的口中。再次看見那四隻看似蜈蚣的縫線,佔據在軟顎上。英政左手拿著口腔棉枝,輕輕地把傷口上黏黏的口水搽掉。右手拿著細細的耳用棉枝,將口內膏仔細地塗在傷口上,直至完全覆蓋傷口為止。「好了。」英政回頭跟我說。「Mia,妳吞一下口水。」她媽媽迫不及待的說。「唉喲,好痛。」Mia痛的連小籠包臉又出現了。「奇怪!」我說。「Mia 妳再把嘴巴張開我看看。」我仔細地察看傷口四週,英政塗的不錯,只有右邊10點鐘方向有一點點沒有覆蓋好。「吞真的很痛嗎?」我問。Mia抿着下垂的嘴角,用力點點頭。「不會吧?塗口內膏多少有止痛的效果。況且口內膏已經覆蓋了整個傷口,應該不太痛才對!」我不明白。「真的好痛,跟沒塗口內膏時一樣的痛。」Mia 抗議著。「妳是說,有塗藥跟沒塗藥是一樣的痛?」輪我皺眉頭了。她瞪大眼睛,委屈地向我點點頭。「只有你塗了才不痛。」她竟然向我撒嬌。「好吧!那我幫妳塗。」我跟英政借了他的頭燈。「嘴巴張開。」明明軟顎上,蓋著滿滿厚厚的口內膏,我沒地方下手。可是又答應Mia幫她塗,只好裝模作樣,沾了一滴口內膏,將10點鐘方向那一點點沒有覆蓋完全的地方,補塗了上去。「好罷..,」我不抱希望地說。「 妳再吞一次口水。」Mia 因為害怕,又把表情緊繃起來,用最皺的小籠包臉,深吸一口氣,硬把口水吞了下去。「耶!」小籠包臉突然雨過天青的展開。「一點都不痛了耶。」她像小女孩般的跑了。「我就說嘛,你塗才有效。」「我去吃點東西。」留下搞不清楚狀況的英政,她媽跟我三人在治療室裡。「怎麼可能這樣?真是心理作用。」她媽媽說。「是呀,你只是補了一點點。」英政說。「不到整個面積的百分之一。」「對呀!我只是做個樣子,隨意塗了一點。」話一出口,心裡就後悔了。我怎麼會在Mia媽媽面前,洩漏了我只是裝模作樣,不是真心幫Mia塗藥的秘密。晚飯後都在想這件怪事。按照我自己口腔潰瘍的經驗,我自己塗口內膏,塗多少,疼痛就會成比例的少多少。怎麼Mia的傷口,幾乎99%蓋滿了口內膏,卻仍然喊痛?為什麼我只是補塗了那1%,她就完全不痛?整夜腦袋裡都是問號!我突然想起來,早上Mia沒法吃早餐, 推著點滴架來我門診,那時我發現Mia傷口沒有塗到藥的地方,好像也是10點鐘位置。所以結論是,傷口一定要塗好塗滿口內膏,尤其是要注意10點位置要塗滿。我發短訊給英政,告訴他隔天早上要這樣塗藥。但是就這麼一個事兒,擱在心裡,腦筋轉個不停。冥冥之中,老是要推翻我晚餐後所做的結論,要我反向思考,反向思考,反向思考...。半夜裡,突然靈光一閃!若是我不塗那99%,只塗那1%,那會怎麼樣?難道那麼大的傷口本身不會痛,只有傷口10點鐘的位置會痛?越想越好奇,天剛亮就衝到醫院,把Mia叫醒,拉著她到治療室。「陳醫師,你這麼早就來上班啊!」她媽媽被我吵醒,也睡眼惺忪地跟著我們出來。「還親自幫我女兒換藥啊。」看來她很感動。其實我是要拉她女兒做試驗。「Mia,張開嘴巴。」「我還沒刷牙漱口呀。」她怕讓我聞到不該聞的味道。「沒關係,一下下就好。」我堅持。我擠了一滴口內膏,輕輕地塗在10點位置。「試試看吞ㄧ下。」我充滿期待的說。「還有一點痛啊!」Mia嘴巴說痛,可是並沒有出現小籠包臉表情。「怎麼痛法呢?」我說。「看妳表情還好啊。」「就左邊還會有些痛。」「有多痛?」我問。「如果不痛是0分,最痛是10分的話,現在是幾分的痛?」「大概還有2分。」她說。「那好多了嘛!我看看。」我請她再張開嘴巴。再擠一小滴口內膏。「10點鐘位置是你的右邊,現在你說左邊會痛,那我就在2點鐘位置,幫妳塗一滴。」我邊說邊塗。「妳現在再試試。」「耶!都不痛了。」雨過天青的笑臉又出現了。這時我心裡笑的比Mia 還燦爛!「真神奇!那麼複雜縫合的傷口,只要在10點位置點一滴,就可以減少8成的痛。比止痛針,吃藥有效多了!」我一邊發短訊給英政,告訴他這個發現,一邊讚嘆著跟她媽媽說。由於這個無心的發現,讓打呼的病人,手術後吞嚥困難的問題得到解決。因為只要塗一滴,所以病人或家屬容易操作。病人在每次吃飯前,自己照著鏡子張嘴塗藥,就可以愉快的用餐。就像打高爾夫球,若打在「甜蜜點」上,球就會飛很遠。因此我就命名這個10點位置為「甜蜜點」。雖然現在我是以人工耳蝸手術研究,經常在國際場合演講,但打呼手術「甜蜜點」的演說,才是我登上國際講座的真正初體驗喔!在此要特別感謝,長庚李學禹理事長在當年的邀請。「怎麼樣?手術後吃的下嗎?」我問面前的這個大男生。「可以可以,沒問題!吃飯都沒問題!」這位頭髮長長的男生,一直都是笑臉迎人,露出白白的牙齒,很陽光。「那要不要再拿一條口內膏回去?」我心裡滿是得意。這甜蜜點的發現,實在造福很多人,一定包括眼前的這個大男生!「不用。」「不用。」他連忙回答,雙手還搖個不停。「我都沒有用。」「蛤!」我又吃驚,又失望,而且開始生氣,音調高了八度,「都沒有用?...」! 他 - 他- 竟然敢把我這麼好的發明,晾在一旁。「醫師,我看到你在這方面的文章及研究。」他把臉整個往我這邊靠,刻意放低音量,怕被人聽到,「我有一個新的想法,想讓你做研究,寫成論文。」「哦,新想法?」「你說。」我沒好氣的說。「你那個甜蜜點可以登上外國雜誌,我這個方法更簡單。」他說。「我就是發現這個方法,才可以不用口內膏,就可以無痛吞嚥。」「真的?」我的好奇心又來了。「你快說,快說呀!」「你用什麼藥?」我站了起來,坐不住了。「可口可樂。」他秘密的說。「可口可樂???」我有沒有聽錯?又嗆又辣的可樂?「對,用可口可樂。」他很得意的說,因為這是他的發明。「你可以大力推薦給病人用。」「而且不用浪費棉枝,也不用管傷口上的口水!」的確,他説對了,傷口上若口水沒擦乾,口內膏很難塗上去。「手術後,喝一大口可口可樂,仰起頭,囉囉囉漱口,用力吞下去,就可以了。」他邊說邊表演,意氣飛揚。「可樂很刺激,碰到傷口會很痛很痛耶。」我馬上就拒絕他這個餿主意。「誰受的了?」「就是沒有任何食物比吞可樂還痛的,」他仍然振振有辭,極力推銷他的方法。「所以拿可樂漱口再吞下去,在那種痛徹心扉的痛都經歷過後,吃任何東西都不算什麼痛了!」現在我們是不是該開始「如何自虐」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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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5 名人.陳光超
陳光超/讓曾繁穎醫師不能睡覺 是我生平最正確的一次決定
一看就知道是照顧農田的樸實子民。「主任,我爸爸最近都說喉嚨痛,吃不下去。」 憂心忡忡地女兒告訴我。 「而且已經好一陣子了,叫他來都不來, 今天我回南部把他押上來的。」身為老師的女兒, 又補上一句。「阿背, 哩兜位无鬆快?」 (阿伯你哪裡不舒服?) 我轉頭問他。「无啦, 吞誒柳柳呀疼。」 (沒有啦, 吞的時候會有一點點痛。)他低著頭很靦腆的說。「嘴巴張開, 阿背。」我說。 隨著他張開嘴巴, 一股腐敗的味道,對著我的鼻子,直沖過來。「哇!」 我心裡暗喊不妙!這個阿伯的嘴巴裡面, 有一大坨張牙舞爪的肉團,表面鮮紅的顏色,好像佈滿血絲的眼睛,面目猙獰地瞪著我。「這應該是扁桃腺癌。」我轉頭跟他的女兒說。 「但是要做切片才能確定, 而且這應該不是最近才發生的事, 以這個腫瘤的大小來判斷, 至少一年以上了。」「很嚴重嗎?」女兒很擔心的問。「可能已經第四期了。」我嚴肅的點點頭, 轉頭看了一下阿伯, 他露出黃色的牙齒, 無奈的對我傻笑著。 對於我跟他女兒的對話似懂非懂。 「醫師,第四期還算是早期嗎?」女兒用平靜的口氣問我。 「第一期跟第二期才是早期, 第四期已經是末期。」怕阿伯聽到, 我輕聲地回答, 雖然心裡嘀咕著這個老師怎麼這麼沒概念。「那那…那還有救嗎?」 女兒開始著急起來。「要先做檢查, 假如沒有轉移到腦部以上頸部以下的話,就有希望可以開刀。 否則算是已經遠端轉移的話,就只能放療跟化療,這樣成功活下來的機會就會少很多。」我很保守的回答她。「陳主任, 假如我爸爸可以開刀的話, 你一定要親手幫我爸爸開刀喔。 我是梁醫師介紹來的。」「喔, 一定一定…。」我苦笑著回答!因為我想起了昨天在開刀房裡面的事情。「Kojo,」我正聚精會神的在開刀, 有人闖進我的開刀房。 我根本不用抬頭, 就知道是誰來了。 因為會用日文發音叫我的名字的人, 除了我的家人之外, 就只有他---- 曾繁穎醫師。 通常他用日文叫我之後, 馬上會講一長串的英文跟我哈啦一下。因為我們兩個實在太熟了。「我。。我。。」他竟然不是用英文,反而是用中文, 而且講得有一點結巴!這個太不尋常了。 我好奇地抬起頭看看他, 「怎麼了?」「有事嗎?」「唉! 我老闆說, 以後我不可以在半夜幫你補皮了。」曾繁穎說。「那我的病人怎麼辦?」我顧不得我還在手術中, 驚呼起來!曾繁穎醫師是在享譽國際的長庚醫院整形外科, 接受完整顯微手術訓練的專家。他有很多的特質,跟我非常類似, 尤其是在開刀中, 對完美的追求, 一點都不鬆懈。因此我們兩個一拍即合。 我負責切腫瘤,然後輪他上場, 把病人因為切除癌症而破碎的臉,重建回去。 不管病人是缺了舌頭, 或是沒了下巴,甚至沒有嘴唇,他都有辦法把手術造成的這些可怕外觀, 補綴修復成為「人模人樣」。 有他這樣可靠的後盾, 我就非常放心大膽的把腫瘤切除乾淨,不怕病人手術後, 沒有一張可以見人的臉。由於我們合作無間, 手術量大,時間又長,所以開刀房的護理同事, 從我們兩個人的姓名中,各取一個字, 稱我們為「超繁(超煩)二人組」。「其實我的老闆是為了我好,」 繁穎不再結巴地說。「他說你每次開刀都開那麼久, 害我每次都是半夜才開始開工, 他擔心這樣對我的身體太傷了。」外科部蔡主任真的是一個愛護下屬的部長,也是由長庚醫院整形外科挖角過來的前輩。「我也不想讓你每次都半夜開刀呀,」我無奈地說 。「你也知道我們都是挑困難的做 ,沒有辦法做太快。」,「而且我們的信仰是,多花我們兩小時,把所有的癌細胞拿的乾乾淨淨 ,病人就可以多活10年,這樣的時間投資,是很划算的。」「不過老闆已經這樣說了,我還是要尊重他 。」繁穎說。 「好吧,」我只能回應,「我以後只好自己拿胸大肌皮瓣自己補了,不能幫你惹麻煩。 」 「照相!」因為腫瘤太大,我把整個被癌細胞佔滿的扁桃腺,帶著下巴骨頭一起鋸下來。 吩咐流動小姐幫我照相,當做記錄。 我檢視了一下,過去的幾個小時,我所幹的好事 - - 病人的嘴唇被我掀起來,放到耳朵旁的位置。直接看到他整排的牙齒以及一個缺損的大洞。洞底可以看到跳動的頸動脈 。我取的胸大肌必須含著乳頭,這樣面積才夠大,才能修補這麼大一個破洞。於是我切開了他的胸部,把他的胸大肌帶著皮膚及乳頭,經過鎖骨下皮膚,移轉置到口腔裡面。 這時抬頭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晚上10點了。 我把胸大肌皮瓣,植入原本應是扁桃腺的位置。「你看!大小取的恰恰好!」我得意地抬頭跟我的住院醫師黃醫師說。「是沒錯啦,不過如果皮瓣這樣擺的話,將來病人嘴一張開,就會看到他的乳頭,不好看吧?」已經覺得累了的黃醫師,跟我苦戰一整天,心情不好,口氣也不太好。「那我把它縫到旁邊一點,」我一邊調整乳頭的位置,一邊說 。 由於在邊邊角角的關係,不容易看清楚。更糟的是,這個人的皮怎麼這麼硬,一下針,針就扭歪了。「他x的」心裡邊咒罵,邊把針拔出來,扭直後,再縫一次,「噠」一聲,針竟然就斷了。「拿一條新的線來。」我有點挫折地說。新的針頭好不容易刺穿乳暈的皮膚,跨到咽部,順利穿過整層的咽黏膜。終於可以把皮瓣的皮,及咽部黏膜縫上第一針!先打一個外科結,把右食指伸進口腔最深處,意圖把這個結勒緊,「啪」一聲,我竟然太用力,把好不容易縫好的線,給勒斷了。「x,」這次不是罵在心裡,而是直接脫口而出。「這是什麼爛線,」我當然沒怪自己,而是把氣出到刷手小姐上面,直接把斷線連同躡子,甩拋到她面前,「碰」地一聲,把她嚇了一跳,身體不自主地往後傾了一傾。「換一條新的線來!」我用很惡魔的口氣下令。就這樣跌跌撞撞地,前後折損好幾條昂貴的可吸收針線,終於筋疲力竭地,繞著胸部皮瓣縫了一整圈,把它坎在破了一個大洞的咽喉壁上。把整個手術野清理乾淨,不禁得意地欣賞一下,自己從頭到尾,不假他人,獨自完成的傑作。口腔裡一片血紅的口咽黏膜中間,出現了一塊雪白的皮膚,像是一個白沙島。島邊還有一個,看來像是瞭望塔的乳頭。「黃醫師,你看你看,」「這個Nipple(乳頭)像不像個瞭望台?」「主任,現在都已經是半夜了,怎麼還那麼有想像力?」黃醫師就是不肯附庸風雅一下,只想趕快結束手術。「真是個沒趣的人。」我心裡暗罵他。手術區域內萬一有血塊或是有空隙,就有感染的風險。所以我們都要在皮瓣跟切除區域間,擺上引流管,把這裡面的血塊或空氣抽出,造成負壓。讓皮瓣與切除區域可以緊緊地貼吸住,讓空氣及血塊沒有空間可以滯留,才能避免感染。眼看黃醫師累了,我只好加快腳步,擺好引流管。關好傷口之後,把引流管接上suction(抽吸機),準備將皮瓣下的殘留血塊抽出來。「主任,管子在漏氣。」黃醫師驚呼。一般而言,若是皮瓣把切除區域封閉的好,引流管接上抽吸機時,皮瓣會突然扁下去,就像我們吸乾鋁箔包飲料時,鋁箔包會扁掉一樣。若是鋁箔包上另外有個破洞時,鋁箔包怎麼吸也不會扁掉,而嘴裡不斷吸到空氣,吸都吸不完。我看了一下,皮瓣確實沒有扁下去,一定是有漏洞沒縫好,在漏氣。「沒關係,我補一針。」「是這裡在漏。」「再拿線上來。」我交代刷手護理師。實在是太深太難縫了,掙扎了許久,終於補好這一針,接上引流管。「還在漏!」黃醫師失望得說。雖然心裡很不爽,嘴巴還稍微控制的住,沒罵出來。「拆線剪,」我要了尖剪刀,把線頭剪掉。「線再上來。」我跟刷手護理師說。花了很大的功夫,重新再縫了一次。「成功了。」我喘口氣。「主任,這邊也在漏。」搞了好久,「這邊」補好了。「那邊又漏了」。。。如此反反覆覆,這塊原本雪白的皮瓣,禁不起我縫了又縫,拆了又縫,漸漸地邊緣被針戳爛,顏色轉變成暗紫色,一副要壞死的樣子。手術碰到困難時,絕對不能急,也不能慌。我的習慣是暫停手上的動作,不再盯著傷口。一方面讓心情平靜,一方面讓眼睛離開看了很久的血紅手術野,重新適應自然的顏色。我閉起眼睛,腦袋裡浮現出頸動脈破裂的影像。這個腫瘤因為很大,頸部淋巴已經轉移,所以我也幫他做了頸部淋巴根除術,只留下最重要的頸動脈。它赤裸裸得在我的眼前跳動,唯一能保護它的就剩下這塊從胸部移轉過來的皮瓣。若是皮瓣壞死,或是皮瓣沒有縫好,會漏氣,代表嘴巴的口水,會從漏氣的縫隙,滲流到頸動脈。裸露的頸動脈泡在口水裡,一定會爛掉。當它爛到破了的時候,病人瞬間就噴血死亡。這還不打緊,由於頸動脈是直接從主動脈分枝出來,壓力很高,噴射出來的血,連病房的天花板都會濺滿,場景非常駭人。我深吸一口氣,重新檢視皮瓣。眼睛經過這短暫的休息,果然又銳利了起來。我發覺,每一縫線跟縫線中間都有縫隙。剛剛真的太急了,沒有確實做好。要讓病人活命,就要全部拆掉重縫。「重縫?」開刀房內包括麻醉的每個人,都跳起來了。「這可是花了4個小時才縫好的耶!」「現在幾點?」我問。「已經是早上兩點了。」大家異口同聲。「兩點就兩點,縫到天亮也要縫。」這時開刀房內一片寂靜,氣氛盪到谷底。我知道我不能因為大家想回家休息而退讓,因為不重縫病人一定會完蛋。「小線剪!」「開始工作吧!」我把線全部拆了,決心重來一遍。「真是出師不利!」第一針往皮瓣上的乳頭縫下去,針立馬就斷了。「再來一條線。」又斷了。。。「X!@$¥」我終於爆炸了,口沒遮攔地用盡髒話全罵出口了。不僅脾氣控制不了,心情混亂,更糟的是眼睛看到的都是血紅一片,分不清楚哪裡是表皮層,那裡是下皮層。這樣的狀況一定沒法縫好的,我的心想要繼續,但眼睛已經累了,縱使閉上眼睛休息,也只能有短暫的時間可以看清楚,沒多久又只看見血紅一片。「完了,病人死定了,我在家屬面前,名譽也死定了。」面對自己搞出來的爛攤子,我非常沮喪。我知道今晚我若是再逞強,把整個手術完成,那就是只是把手術「做完」而已,而不是「做好」,結果一定不理想。為了病人,我必需要拉下臉來求救。「唉,要是那個煩人醫師在,就好了。」黃醫師說!「曾繁穎?」我問。「對呀,你的老相好嘛,不然是誰?」黃醫師也看出來,我們必需求救,才能讓病人活命。「好,我們扣(call) 他!」「主任,現在是凌晨2點半耶。」流動小姐不敢置信。「曾醫師一定在睡覺了。」「不然病人怎麼辦?妳扣他。」「現在!」我加重語氣強調。「我先查一下曾醫師今晚有沒有值班。」她去翻了一下班表。「他昨天剛值完班,今天是休息喔!」「昨天他也忙了通宵,現在一定在睡覺。」這小姐不敢打這個電話。一般在補眠的人,被吵醒時,會怎樣爆炸,各位是懂得!她怕被曾醫師罵。「妳不打,我自己打。」「把電話擴音打開。」我還在手術台上,手不能碰電話,只能用免提的方式打電話。流動小姐怯生生的撥了曾醫師的電話。這時大家都沈寂了下來,等著從擴音模式中,一起聽到曾醫師從熟睡中被吵醒的反應。「嘟嘟。。。」鈴聲響起,伴著麻醉機規律的「嗶嗶嗶」聲音,安靜中透露出一絲絲的緊張。「尾欸!」曾醫師電話接起來了,果然是熟睡中被叫起來的聲音。因為不是「喂」,而是聲音拉長而顯得慵懶的「尾欸!」他還沒真正醒,語氣還沒爆炸。「Oliver!」因為用擴音,所以我用喊的。「蛤,是誰?」語氣硬起來了,醒了!開刀房內每個人都盯著我看,想知道接下來會怎樣。「Oliver--」我提高了音調。「我是超人,」「蛤,你說你是誰?」「我是 陳-光-超。」我知道用擴音講話,聲音聽起來空空的,會聽不清楚。我-用吼的!「哦!喔!噢!」有大夢初醒的感覺。「是你Kojo嗎?」還在懷疑中。「對啦!」「Hello, What’s up?」他完全醒了,確定是我,馬上開始撂英文。他問我有什麼事,語氣高昂,完全沒有起床氣。整個開刀人員都鬆了一口氣,期待中的咒罵,完全沒有發生。而且在聽完手術台上的現況後,從10幾公里外的家,飛快的,不到3點半, 就出現在開刀房。他一出現,我煩亂的心情,神奇的穩定下來。有曾繁穎在,我心裡非常篤定。他「針針必較」,必需完美,我是可以很放心的把「病人的命」,直接丟給他。再次清洗傷口後,我把主刀位置讓給這個煩人醫師。只見他靈巧地轉動持針器,針進針出,一點也不像我那麼掙扎。很快的他已經把3,6,9及12點方向的皮瓣縫好,雛形初現!尤其是乳頭那針,100%固定在我想要的位置上。「Oliver,剛剛我在縫皮的時候,要不是針扭曲,不然就是線斷掉。」我還活在剛剛的噩夢中。「他皮這麼硬,又這麼厚,怎麼已連續縫那麼多針了,你的針還是維持原狀,完全沒有扭歪呢?」我是認輸了!「要縫得快又好,平常要練習運針!」Oliver回答的理所當然。「運針?」我好奇地問。這名詞聽起來,很類似武俠小說中的「運功」「運氣」,很玄很神秘。「縫這種皮,要運針,不能用蠻力。」「那我也要學。」我想若學會了,不就可以運用丹田之力,練就武功蓋世,成為天下第一刀。「告訴我,運針的英文怎麼說?」我不想再勞駕繁穎教我。我心裡想,只要知道英文名稱,自己去查國外文獻,就可以自學,秘密偷練這個武功。「喔,這是我老師Noordhoff (羅慧夫)及蔡老闆強調的概念。」Oliver 說。「運針,沒有英文喔。」「哇咧,沒有英文,那我怎麼查文獻?怎麼學?」我失望了。「所以世界各地的醫師,都要來台灣學呀!」「而且,要學會這種內功,是要慧根的!」他透過戴著手術放大鏡的眼鏡,狡譎地瞪著我說。我懂的,這傢伙用別人查覺不到的眼神告訴我,-我-沒-慧-根-!既維持大家對他半夜被吵醒也沒生氣的高貴形象,又私下狠狠的酸了我一下,兵不血刃的報了無法酣睡的仇!「接引流管。」傷口關好了,「Suction!」關鍵時刻到了。抽吸機一打開,皮瓣就立刻扁下去,緊緊地「抱住」整個傷口。暗紅色的血液,緩慢地從引流管引出,完全沒有空氣通過。「耶,沒有漏氣了!」黃醫師這時精神也恢復了,雖然天已經亮了!。。。。。「主任,這是我們自家的,請您務必笑納,不成敬意!」病人當老師的女兒來了。「謝謝你,我爸現在吃的很好。」「體力完全恢復了,他要我把他親手種的送給您,我們全家都很開心!」「你的手術太好了。」真是對不起,繁穎兄,手術不是我做成功的,你的功勞被我收割了!禮物是我的,而你只當了個幕後英雄。不過禮物最終送給我,我也心安理得。因為做出「半夜不讓曾繁穎睡覺」這麼厚顏無恥決定的,就是我!而且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決定之一!《後記》曾繁穎湘豐整形外科院長振興醫院整形外科主任林口長庚,新光醫院整形外科主治醫師與陳光超醫師相識37年,從英姿颯爽到花華白髮我們共同堅持的信仰是「病人安危與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光超兄對病人的執著、愛及負責都是同為醫師的我所佩服。雖然縱有意見分歧,但最終都能呈現出各自最好的一面,讓病人得到最好的結果。最近看一部電影「天賜良醫 Something the Lord Made」講白人醫師Alfred Blalock及黑人助理Vivien Thomas,完成人類第一次開心手術—藍嬰手術。兩位醫師的相知相惜,正如光超兄與我的最好寫照。最後片尾Alfred Blalock醫師對Vivien Thomas的一段話:「人們活著,多少都有不少遺憾,我有些遺憾,但我們應該記得不是曾經失去的,而是我們曾經成就的。」我們成功拯救了不少人的生命,不是嗎?光超兄謝謝您提醒,外科醫師救人是不分晝夜,永遠需有競競業業如履薄冰之感,才能成為醫者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