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19 名人.李伯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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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14 新聞.器官捐贈移植
當「大愛」與「己私」揪心拉扯,你如何選擇?蘇上豪細數從醫印象最深3器捐故事
當孩子被宣告,即將到另一個世界當天使了…身為家屬,面臨「大愛」與「己私」的揪心拉扯,如果是你,會如何選擇?博仁綜合醫院心臟血管外科主任蘇上豪接受媽媽經專訪,語帶感性的說:「我常講,我們這個科是『攔虎科』,在鬼門關前攔虎,攔得過就過,攔不過就走了,所以對生死的概念,也不是說看得很開,應該說看得很多。」他平靜地敘述從醫數10年以來,印象最深刻的3個器捐故事。一、【女國中生與爺爺】救不了自己孩子,救别人的孩子「我還記得,那時候小孩子坐在腳踏車後面吃冰棒,所以被撞的時候,沒有辦法好好抓住爺爺,她不是我的病人,但那時候是在同一家醫院,我都會去幫他們念經。」一名國中女學生,出身隔代教養家庭,跟爺爺兩人相依為命,過著雖然貧苦但是很幸福的生活。有一天,爺爺騎腳踏車載孫女出去玩,突然被汽車追撞,爺爺全身骨頭都斷了好幾根,開刀搶救撿回一條命;女國中生沒這麼幸運,被醫師宣判腦死。於是,器官捐贈的勸募社工前來詢問爺爺,是否有意願讓孩子當器官捐贈者?對家屬而言,當然希望能夠保留完整遺體,而且通常詢問家屬器捐意願時,仍處於搶救病患的狀態下,回頭想想,這需要多大的勇氣?醫師側面了解,爺爺擔負著巨大的痛苦,站在人道立場,他也覺得要捐,另一方面更令人難過的是——他窮到沒有辦法幫小孩辦喪事,若同意器官捐贈,就會有喪葬補助費。講到這裡,醫師停頓、嘆了一口氣,「所以後來就是這樣子(同意器捐),真的很窮,所以你看人家帶小孩去遊樂園,她只有爺爺載她騎腳踏車去玩。」二、【器官衰竭的患者】命懸一線仍不放棄等待不只是捐贈者的家屬,那些正在等待器捐的人,分秒都在承受著與死神拔河的痛苦,2020年3月22日,國標舞女王劉真,就因為等不到換心,辨膜狹窄搶救不治,病逝台北榮總。蘇醫師透露,「像我書裡面寫的那些主角,不是說你要接受移植,器官就從天上掉下來,他們在等待的過程中也需要勇氣,等不到器官,在我面前痛苦死去的很多。」醫師坦言,沒有人想寫痛苦的故事,但事實是每次寫出一個等到心臟的勵志故事,背後其實有更多等不到心臟,或等到不好心臟的人。蘇醫師回朔,曾有一個病人裝了葉克膜,狀況危急,在團隊評估與家屬同意的狀態下,接受一顆品質不是很好的心臟。結果做完心臟移植手術後,2個禮拜內開了13次刀,最後在虛弱崩壞中哀嚎死去。回想那陣子,每天來來回回送手術室開刀,家屬從焦慮、不安到絕望、心碎的臉龐,醫師永遠難以忘懷。蘇醫師透露,大部分病人最後往往等不到適合的器官,有人裝了葉克膜,放久了造成血球破壞、七孔滲血,整個人形容枯槁。有些家屬不忍心孩子「苟延殘喘、活著受苦」,就會忍痛放棄治療;但大部分的家屬只要裝了機器,都會堅持救到最後。因此,蘇上豪醫師才會在新書序中提到,無論是器捐者、器捐家屬、等待器官的患者—他們都需要勇氣。三、【受贈者的生命旅程】一段有時效性的父女情梁永斌是接受心臟移植手術的成功案例。多年前,梁永斌的身體狀況不是很樂觀,幾乎已經呈現半放棄的狀態,後被弟弟梁永漢押著送進醫院,裝了一些體外體外維生器材,幸運地等了幾個禮拜之後,就等到合適的心臟,他完成「心臟移植」手術,開啟第二人生。2013年某天,蘇醫師接到梁永斌的電話,電話那頭認真地詢問,他和女友在討論結婚的事情,像他這種狀況,會不會對胎兒造成影響?醫師翻閱相關文獻後表示,接受器官捐贈者的患者,術後恢復只要沒有影響生育能力,一樣可以有小孩。梁永斌的難題在於,根據統計數據,接受這類心臟移植手術後的人,10年內的存活率約6成。當時,懷孕的女友不顧家中父母勸阻,堅決替梁永斌生下一個可愛的女兒。蘇醫師告訴我們,「這就是真愛,明明知道你的枕邊人可能比你早離世,但你還是願意幫他懷小孩。」梁永斌的女兒現在6歲,當了爸爸的梁永斌,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一掃過去病痛纏身、形容枯槁的陰霾。醫師笑稱,梁永斌現在看起來發福了,這是吃免疫藥變肥的緣故;但在我們看來,也許他是為了珍惜這一段「有時效性的父女情」,每天都有好好吃飯、認真生活,不肯錯過爸爸陪女兒長大的每個時刻吧!台灣器官捐贈的概況,急需分享給更多人見證過這些生死交關的高山低谷,蘇上豪醫師一手執刀、另一手提筆,致力讓更多人了解「器官捐贈與移植」的制度與現況,他指出目前台灣人對器捐的認識,尚停留在粗淺的階段。以器官捐贈的數量而言,全世界是以每百萬人口、每年捐幾次器捐為標的,台灣號稱每年有3、40例器捐,事實上大概10例左右而已,其他大多是遺體捐皮、捐骨頭,並不能算是狹義的器捐範疇。器捐制度有兩種:知情同意與預設默許一、知情同意(informed consent),意即身體是你的私有財,像美國、香港、台灣都是使用這個制度,只要你不同意,你死後的器官就不能被用作器捐用途。二、預設默許(presumed consent),你的身體是公共財,簡言之,若你生前沒有表明不願意捐贈,那死後就視為默許,歐洲國家如西班牙、葡萄牙都是採「預設默許」制。從實務上來說,西班牙每年器捐人數都在50人左右,是台灣的5倍。蘇上豪醫師認為,第二種想法比較有利於勸募,因為無論採行哪種制度,器捐小組還是要經過亡者家屬的同意才可以施行,因此,若全民普遍有「預設默許」的觀念,提前簽署(或考慮)勸募卡,在經歷生死交關後,就不會如此難以釋懷。生命無常,蘇上豪醫師認為,無論是器捐或接受器捐,這都是上天的賜予,並非人為可以決定的。對於那些有在考慮器捐的人,蘇醫師想說,如果簽署器官捐贈同意卡,能宣洩掉家屬、勸募社工、等待者的壓力,這份福報是老天爺奉獻給你的;至於仍在那些等待器官的人,蘇醫師更不忘勉勵,只要繼續懷抱勇氣與希望,老天爺自然也會給你勇氣。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相信,只要活著,一切都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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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14 癌症.乳癌
二寶媽勇抗乳癌轉移 名醫籲:正確治療乳癌就像慢性病
今年41歲的波麗露露個性開朗,外形俏麗,看不出她過去四年經歷生死關頭。2016年她第二個寶寶剛滿一歲,重返職場才未滿一年,6月摸到右乳有硬塊,她以為是哺餵母乳的塞奶現象,加上工作育兒兩頭忙,拖了兩個月才去檢查,不料竟是乳癌第二期,原本順利安逸的家庭和工作,從此風雲變色。好不容易捱過標靶治療和手術,去年波麗露露因為背痛就醫,醫師發現某指數異常高,疑似轉移或復發,要求全面檢查。露露說,「當場好像五雷轟頂,那天怎麼帶兒子回家都想不起來了。」後來確認癌轉移到肋骨、脊椎、肺部和腦部,腦瘤讓她連走路都不穩,幸好透過藥物度過難關,回歸正常生活,她決心要陪伴兩個寶貝走更長遠的路。台灣乳房醫學會理事長、北榮乳房醫學中心主任曾令民表示,以前乳癌病人能存活多久,連醫師都不敢說,但現在治療很進步,都會請病人要堅強面對,就算轉移復發,只要保持好的體態、按照醫囑接受治療,乳癌很有可能變成和平共存的慢性病。曾令民表示,年輕乳癌患者因乳房組織比較緻密,警覺性比較低,發現期別通常比較晚,初診斷為晚期的比例大約有7%。據北榮統計,七成乳癌患者年齡介於40到65歲,23.7%大於65歲,小於40歲患者雖僅佔6.5%,但有20.3%已經是晚期,以難治的管腔B1型佔35%為最多,29.6%診斷時腫瘤細胞已經高度分化,治療難度較高。曾令民表示,卅多歲乳癌患者高達七成是荷爾蒙陽性,後續還要十年的荷爾蒙治療,治療完40多歲,生育困難,影響伴侶相處和生涯規畫,也會長期擔心復發。第一期確診者五年存活率高達九成以上,如果第三期確診,長期來看有二至三成機會復發,不過現在的病友比較幸運,不過隨著醫學進步,復發已不再可怕。曾令民表示,現在有很多藥物,例如CDK4/6抑制劑可終止癌細胞分裂周期,無惡化存活期可從12個月延長到27到30個月;PARP抑制劑可以阻斷癌細胞進行DNA修復,達到抑癌效果,最近健保也納入給付;免疫療法也對大約四成三陰性乳癌患者有不錯的效果。曾令民呼籲,癌友千萬別太快放棄希望,積極與主治醫師保持良好溝通,討論各項療法與藥物搭配的可能,才能有最高的機會達成適合自己的治療成果。曾令民曾經治療一位年約32歲、懷孕31周的乳癌病人,確診就是第四期乳癌合併肝、骨轉移。病人在第32周剖腹產,然後接受化療與標靶藥物治療,罹病至今逾七年,目前仍持續服用標靶藥物、定期追蹤,生活品質與身心狀態皆維持良好,繼續陪伴孩子度過每個人生重要階段。39歲就確診、復發後已12年的乳癌病友協會理事長黃淑芳說,年輕乳癌患者多是新婚或年輕媽媽,也是事業正起步的家庭經濟支柱,有先生、孩子、工作多頭燒,需要面對的因素比年長患者還複雜,確診隨之而來的就是擔心家庭破碎、經濟壓力、失去青春體態等多重壓力。年輕乳癌社團「花樣女孩GoGoGo」創辦人潘怡伶說,年輕乳癌患者通常剛出社會或剛結婚,面臨很多艱難抉擇:乳房要不要重建?要不要交男友?要不要生小孩?心事重重卻感覺沒有人了解自己,因為身邊朋友都在衝刺事業,進入一個又一個人生新階段。潘怡伶成立社團,希望讓病友感覺不孤單,看到全台灣到處都一起對抗乳癌的年輕人,一起面對治療後數十年內復發轉移的壓力。2001年確診乳癌二期、同樣屬於「年輕型乳癌」的名導演王小棣,也經歷過這些心情。抗癌成功的王小棣與乳癌病友協會合作拍攝「小豬撲滿計畫」,改編自年輕癌友真實心聲,呈現出癌友面對失而復得的人生,慢慢體悟人生資產中最珍貴的事物其實很平凡,就是「健康、有愛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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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09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生命的共在,怎麼樣才是「順順的走」?
【編者按】這星期的主題是醫療團隊對生命末期的看法。一位年輕的神經內科醫師利用兩個真實的故事,一位老人家對於讓老伴接受氣切的後悔,道出當初沒有給她機會好好把心中的掛慮說出來,「大家就要我決定了……」,另外一位年輕人在老父生命末期時,拒絕回答醫師問他對電擊等急救處置的意見而有「無可理喻」的行為。作者由此呼籲病人與家屬最好都能在生前好好討論生死議題,家人間盡可能提早敞開心胸談論生命末期的相關安排。同時醫療人員因為具有醫療知識和實務經驗,應該能理解家屬心中說不出的苦,願意調整制式的處理方式,多給家屬多一分尊重和多一點時間,引導他們走過最艱難的生死關卡。另一位中生代的腫瘤內科醫師回顧自己多年來照顧病人經驗的累積以及態度的轉變,悟出自己需要竭盡所能,根據每個病人的不同狀況給予最適合他的建議,陪伴他走完全程。不管結局如何,希望能夠達到「寧靜」的目標。一位安寧療護的資深護理教授在詳讀這兩篇文章以後,認為如果醫療團隊能以同理溫柔地對待陪伴病人與家屬,那些未能說出口的想法與期待就會被看見,同時這二位醫療照護的生命經驗,提醒了我們,除了「醫學」的科學實證性,也正因生命之沉重與其影響深遠,更須重視「療癒(healing)與關懷 (caring)」的柔軟與涵容的力量。參加2020年ICN於台北世貿中心舉辦為期數天之「國際護理會議(International nursing conference)」會場,返回醫院的捷運上,一路閱讀此二篇醫師撰寫之短文,思緒不自覺地跌落至短文敘及醫師與病人、家屬(家庭)相遇且獨一無二的生命經驗,以及所激盪的照護情境,也讓讀者有機會反思生命現場的諸多健康議題與倫理困境。甫步出捷運站,天空不作美地下起雨彈,未帶雨具的我,疾步前行回家,晝日尚未散去的暑氣迎面拂來,卻也能感受到一絲絲夜裡秋日的涼意已悄然降臨,頓感生老病死的無常,不也依樣地在每天每個人的生活中不斷上演著。美國哲學家和教育家約翰·杜威 (John Dewey)說:「我們並非由經驗中學習,我們是由反思經驗中學習(We do not learn from experience, we learn from reflecting on experience)」,透過敘事力書寫日常照護歷程的生命故事,再提出更多的探問,主動反思此珍貴的醫療照護經驗,將淬鍊出推動我們進步與成長的心智。在「面臨生死關卡」一文,我們看見了在「以病人為中心」的照顧信念背後所呈現的脈絡(context of care),意即每個罹患生理疾病的個體,其生命或生命情境是無法脫離複雜的生活背景,而此生活背景係由「心理社會、文化信仰、家庭歷程、經濟與生活習慣等因素」所交織而成。因此,當我們面對臨床「醫療照護問題」,尤其是倫理兩難困境時,更需要回到主題脈絡來釐清「問題」。醫療決定可能是「短暫」的事,但照顧是家人「一輩子」的事,家屬的感情、擔憂、苦累…等等,都是醫療人員少有機會見到的,有時受限於自己的想法而不自知。如同乃菁醫師回顧起當年江爺爺已退化到臥床又無法言語的狀態,插管接上呼吸器多日,仍無法自主呼吸,當緊急狀況入住加護病房氣切的關鍵時刻,醫師擔心插管太久對爺爺不好,勸江奶奶同意讓爺爺氣切;如今看見八十四高齡的老奶奶的心底深處,還是滿滿地怒氣與遺憾,奶奶會喃喃抱怨:「當我老了就聽不懂嗎?」 「只是在那當下有苦難言、很多話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很捨不得他走,可是我又不想要他痛苦。」 「我那時候都沒有想清楚,大家就要我決定了,氣切之後呢?誰來告訴我這之後的十幾、二十年中每一天的照顧要怎麼辦……」奶奶對穿白袍醫師多一分尊敬與不敢忤逆,卻換得老伴氣切且臥床這麼久而感到後悔,甚至懷疑醫療單位勸說的背後,是不是有什麼回扣可以拿﹖養護費用並不便宜,不知道未來自己還要撐多少年?也擔心自己比爺爺早離世……」但一想到自己累了,奶奶又立刻怪自己不應該這樣想。醫療人員在熟悉的醫療歷程,似乎容易直覺地認為自己都是為病人做出最有利的決定,並努力地告訴病人、家屬我們所知道的一切或做了什麼,有意或無意間,透露出希望家屬依照我們的想法來做醫療照護決定,尤其面臨死亡關卡,醫療人員要讓病人、家屬都準備好並決定是否要電擊等急救處置,這是不容易的事。年紀輕不代表就有勇氣可以做決定,年紀大也不表示老了聽不懂,就能輕輕帶過;更何況每一個家庭內部有各自的歷史、情緒與不為外人道也的窘境,在醫療現場需有人力協助他們思考和表達意見。當疾病產生於人類的個體時,無論是疾病初期或末期,戰戰兢兢地謹慎面對當下每個生命,盡力讓病人恢復健康,是作為一個健康照護者尊重生命的表現;然而,當身體衰敗與生理的極限進入疾病末期,且無臨床試驗的機會與可能性時,依Jonsen, Siegler & Winslade(2010) 提出臨床倫理四象限,以「行善、不傷害、尊重自主及公義」為基礎,延伸出醫療決策四主題,包括「醫療因素、病人意向、生命品質以及其他經濟社會文化」考量,進行倫理反思,反思病人接受該項延命治療或措施的成效與未來生活品質為何?基於尊重病人的自主性,或許醫療照護目標將調整為強調生活品質的提升與生命的安適甚於延長存活期。如果醫療人員願意調整或跳脫制式的醫療處理模式,多給家屬時間同理病人或家屬說出心中的掛慮及苦處,以及能把醫療現場所有選擇攤在家屬面前,協助他們走過糾結的思考歷程,理解病人與家屬心中重視的價值,這也是提供適切醫療照護,達到自主共享決策的關鍵要素。就如同江奶奶一知道老伴確診帕金森氏症,就立刻自職場退休,帶著爺爺到世界各地去玩個夠,實踐著他們心中所認定的生活品質,而沒有遺憾。當乃菁醫師面臨案子口中喊著:「不要問我這個問題!」且拂袖而去時,她仍能因案子曾經表示「任何違反父親安排的舉動就是不孝」,進而同理案子可能係憂心「老父親從未交代過面對無效醫療時的意願,若父親想活下去,做兒子的決定不急救,父親因去世,有一天父子在另一個世界重逢時,老父親會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的行為反應;認真地詢問家屬:「那麼醫師要你同意氣切時,你真正的想法是什麼呢?」 「怎麼樣才是『順順的走』?」讓家屬感受到「醫師願意花時間聽我說」,抱持著同理關懷的態度,向案子分析各項處置的利弊得失,進行共享決策(Shared Decision Making, SDM)以取得共識。從這二則故事中發現,相異的情境卻指出一個簡單且重要的事實,就是當人能置身於所處的情境中被探究與理解時,「要不要氣切」、「要不要急救」的棘手問題,就能轉變為陪伴病人與家屬的旅程。病人和家屬在伴行的路上,被同理溫柔地對待,那些未能說出口的想法與期待就會被看見。但伴行的旅程雖極其不易與珍貴,要原本不相識的人,從靜默不語的尷尬,因著苦痛及陪伴,發展出信賴的情誼。從醫療制度給付、人力分配、工作流程,乃至學業養成教育與臨床訓練、民眾的教育等,每個環節無不影響著終端照護現場,在有限的時間與資源下的醫療工作環境,如何支撐起這等溫柔的人性化照護,將是我們無可迴避的問題。「角色的轉換」與「日漸繁忙」的工作,是多數臨床醫療工作者所面臨的情境。不辣醫師提及「住院醫師」一開始憑著一股傻勁和對生命的熱愛,跟著病人一起開心與難過,有時不忍病人與家屬的受苦,還會禁不住地潸然淚下;從不知所措、感同身受地真心付出,不離棄病人地陪伴病人而學習成長,直至能自在地面對,並接受到病人、家屬滿滿的感激,進而對這份工作產生強烈的使命感與承諾。住院醫師參加過多場的案例討論、家庭會議與團隊會議,以及在職教育、研習進修與討論會議,隨著年資的增長,成為主治醫師後,焦點大多專注於如何提供更佳的醫療照護,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夠專業與堅強,醫療人員常採用最簡單的因應方式,就是視而不見,與病人、家屬保持一點距離;常會不自主地壓抑心中的情緒及忍住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盡量不展露出自己的脆弱和不知所措,又得面對疾病的不確定性、醫療的極限與無止盡的忙碌。然而,對於注意力與焦點持續放在病人及家屬的醫護工作者,在我們的日常工作,是否創造了機會,將焦點暫時由被照顧者轉移至工作者?我們必須反思如何避免悲憫疲憊(compassion fatigue)呢?如同護理學家珍華森(Jean Waston)於照顧關懷理論(Human caring theory)提及照護過程,要透過自身的存在與對方的真實互動,進而促成雙方的共同轉化,讓照護成為真實的存在(being)與成為(becoming)。肯•史瓦茲 (Ken Schwartz)於1995年創造了史瓦茲中心(Schwartz center),此中心的任務是提供醫療健康照護者滋養慈心(compassion)素質的環境,透過定期舉辦的討論會及主題設計,創造慈心的工作環境,健康照護工作者能共同討論自身的感受與衝擊,促進醫療團隊成員間的相互理解、支持與省思,成為支持健康工作者的力量與資源,以緩解成員面對工作的壓力或苦難情境的情緒負荷,累積正向能量,這是我們未來可以努力的方向之一。行筆至此,我們看到了兩位醫者對於末期醫療與自身的省思,一種「我是為了你好」的心意可能成了家屬的壓力,以及一種面對醫療照護,反求諸己的求好心切。在醫病關係上,當個超人累積滿溢的負面情緒,抱怨或激動哽咽落淚時,也莫忘了自己只是一個平凡的人……除了關照病人家屬,自身與夥伴們,也希望在低潮時刻,有人拉自己一把,當您關心起別人的時候,常常自己的煩惱會一掃而空。病人、家屬、同事的回饋,也能讓自己感到溫暖而不孤單;讓我們一起透過回憶、體諒和放下,修復傷痕,帶著滿滿的愛與包容,雖負重前行,亦樂在道途上。從事護理教育工作三十餘年,要為這些始終堅守在臨床崗位,認真守護病人與家屬的工作人員,給予最大的掌聲。此二位「醫療照護」的生命經驗,提醒了我們,除了「醫學」的科學實證性,也正因生命之沉重與其影響深遠,更須重視「療癒(healing)與關懷 (caring) 」的柔軟與涵容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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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08 癌症.癌友加油站
手術、化療、放療都沒辦法了,我還有活路嗎?
2013 年07 月,歷經白血球偏低的隔離事件三個月後,我們做例行檢查—核磁共振MRI 檢查發現了腫瘤的陰影;而正子造影也確認了腫瘤的存在。其實我一直對於「腫瘤到底是復發?還是腫瘤根本從未消失過?」存疑,但不論是哪個理由,腫瘤沒有消失是既定事實,到底是哪個原因對我們來說也沒那麼重要了。聽到檢查結果之後,我整個人就像是浸在零下的冰川內,心情一整個瀰漫著一片冰冷絕望。但我卻要立刻收起悲傷,繼續打起精神問醫師接下來的治療計畫。在卡斯柏的部落格內也詳細記錄他的心情:不到一週,正子結果出來了。我看電腦中的報告有個字是 ”RECURRENCE” ,看到這個字,我不禁深深嘆口氣,因為我知道它復發了,怎麼不到三個月,就復發了呢? Karen 認為不是復發,是第一輪治療沒有殺乾淨。我知道她是想安慰我,但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再一次的晴天霹靂啊!滿腦想著:「要再來一輪治療嗎?還是?為何它陰魂不散呢?我到底該怎麼辦呢?我都已經回去上班將近三個月,難道不能讓我回復到以前正常的生活嗎?又要家裡、醫院跑來跑去嗎?天阿!它竟然又跑回來了!」霹靂還沒結束,醫師看完 MRI 跟正子片子後,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她認為暫時不應該再進行放療跟化療,原因是癌腫瘤太靠近動脈,若進行放射線治療有可能會造成動脈纖維化而破裂,而且這個狀況會像不定時炸彈一樣,在日後的生活中發生,最嚴重結果會因此往生或中風無法自理生活;而化療,醫師認為第一輪已經注射很多化療藥物,如果再注射,一來無法確定療效,二來也擔心會產生抗藥性。我的鼻科主治、放射線跟血液腫瘤醫師,都抱持同樣的看法。我事後回想,他們是仁心,擔心我治療後產生這樣的狀況,若中風,我下半輩子要如何生活呢?我心裡想:「我走到絕路了嗎?我沒得治了嗎?這比要去做治療更糟糕吧!」醫師們立刻幫我安排了硼中子的人體實驗前測,希望我能夠通過前測繼續進行治療。●我完全理解卡斯柏想放手一搏的心情,畢竟他不知道他曾經在生死關頭走過一遭!而目前傳統的放療和化療也無法進行,醫師所建議的所有治療方式他都願意一試。但我內心深處知道,當初放射線科醫師說過,他做完35 次放療後再無法承受任何的放射線治療了,而硼中子雖然不是傳統放療,但也是放療的一種方式,因此我打從心裡反對這個治療方式。我,還有活路嗎?但在當下沒有其他任何選擇時,雖然我仍如實地跟他說出我的想法,可是他一句:「如果不做硼中子治療,我還有別的活路嗎?」問得我啞口無言。於是,我只能默默陪他繼續在各大診間求診;再跑遍臺北每一間醫院、詢問過每一位癌症權威醫師。就這樣又一輪地 run 過之後,每個醫師給我們的建議及會採取的作法不一,但無非就是標靶化療加微量放療;甚至還有醫師提出百萬元的幹細胞治療等等。前面因為我們已經做完所有第一線治療,所以接下來的療程都將是完全自費。在生命面前也許金錢不是重點,我也願意為他借款治療,但根本的思維是:我們連最重劑量的放療和化療都起不了作用,其他任何的放療和化療能對腫瘤產生什麼效果呢?我們無法預知;而且,在這個時期,卡斯柏的身體已如風中殘燭,加上之前七次化療讓他被隔離一週的危機,也讓我確信目前的狀態不能再施打任何化療,放療就更不用考慮了;放射線科醫師也已經說得很直接,再做放療就是自殺行為。感謝上天聽到我的祈禱,卡斯柏沒能通過硼中子前測,而我也終於說服他現行的治療計畫都不可行了。只是當他一再無力地問我:「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我只能無言以對。我看著他,內心卻不斷地捫心自問:「接下來,我到底該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因緣際會,貴人相助黑暗中的一線曙光由於卡斯柏的癌細胞位置很靠近頸部的某一條大動脈,而且在上咽喉的中間,所以手術治療已確定不可行;至於放射線治療,醫師則是擔心已經做到最高劑量的放療,若再接著打放射線的話,恐會造成動脈大出血而導致中風的危險;但若只是單做化療,效果不佳,擔心只會傷身而無法針對鼻咽處的癌細胞產生很大的作用……,聽到這一連串的專業分析,我們很感謝榮總的醫師們盡全力保護我們的想法,他們並沒有放棄或是隨意決定治療方式,只是感覺碰到的瓶頸不小。因此我們也遍求各大醫院的名醫們,想尋求其他解決之道。經過一個月的探訪,不論是臺大醫院、新光醫院、臺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等,所有臺灣的醫師還是建議我們放療加化療一起進行,只是打法和用藥不同而已!但如上述的結論,這些治療方式都無法說服我們。●幸好,老天爺沒有放棄我們!上天終於在黑暗中給了我們一線曙光;我們的努力與期盼有了契機。在歷經快半年的生死煎熬,有一次在榮總看中醫時,中醫師聽到我們的困境後,便跟我們說,之前聽過日本有所謂的「免疫療法」,但他也不清楚是甚麼療法,也不確定對癌症的治療效果,但至少是一個新的機會,建議我們可以去了解一下……。就這麼一句話,讓我和卡斯柏的一生產生了無比巨大的變化。就在這個因緣際會下,我們發現:癌症除了手術治療、化學治療以及放射線治療外,還有第四種療法—免疫治療!但臺灣卻因為法規問題而無法進行癌症免疫治療;臺灣也沒有正規醫師是癌症免疫治療專科。在之前臺灣曾發生過許多的醫療詐騙,就是因為國外的免疫治療成為最新被接受的第四種治療癌症方式,詐騙集團便利用病人及家屬渴望治療的急切心情,而讓免疫治療成為不肖之徒欺騙病人與家屬的利器。雖然當時我們都不懂免疫療法,但我們仍盡全力去蒐集許多相關資訊,也和我們榮總的醫師討論哪一種免疫療法、哪一個國家的免疫治療計畫,甚至臺灣醫院是否可行等等細節問題;而醫師也幫我們想辦法與國外洽詢,只是得到的回應都不是很正面。就當我們快要放棄希望時,居然出現了奇蹟似的回應!關於本書從平凡的人妻到催生台灣癌症免疫細胞協會的成立──《為愛勇敢:不放棄,才有轉機!獻給所有在黑暗中奮鬥的人》講述了一對平凡夫妻抗癌及陪伴醫療的不凡人生歷練,以及生病的小蝦米如何對抗大鯨魚的過程,字字句句,深刻動人!不只完整紀錄了辛苦的醫療之路,更詳實的將臺灣癌症治療推向新境界其背後一段無畏無懼的故事公諸於世。>>購書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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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07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家屬與病患生前討論好生死議題 達到「寧靜」的目標
【編者按】這星期的主題是醫療團隊對生命末期的看法。一位年輕的神經內科醫師利用兩個真實的故事,一位老人家對於讓老伴接受氣切的後悔,道出當初沒有給她機會好好把心中的掛慮說出來,「大家就要我決定了……」,另外一位年輕人在老父生命末期時,拒絕回答醫師問他對電擊等急救處置的意見而有「無可理喻」的行為。作者由此呼籲病人與家屬最好都能在生前好好討論生死議題,家人間盡可能提早敞開心胸談論生命末期的相關安排。同時醫療人員因為具有醫療知識和實務經驗,應該能理解家屬心中說不出的苦,願意調整制式的處理方式,多給家屬多一分尊重和多一點時間,引導他們走過最艱難的生死關卡。另一位中生代的腫瘤內科醫師回顧自己多年來照顧病人經驗的累積以及態度的轉變,悟出自己需要竭盡所能,根據每個病人的不同狀況給予最適合他的建議,陪伴他走完全程。不管結局如何,希望能夠達到「寧靜」的目標。一位安寧療護的資深護理教授在詳讀這兩篇文章以後,認為如果醫療團隊能以同理溫柔地對待陪伴病人與家屬,那些未能說出口的想法與期待就會被看見,同時這二位醫療照護的生命經驗,提醒了我們,除了「醫學」的科學實證性,也正因生命之沉重與其影響深遠,更須重視「療癒(healing)與關懷 (caring)」的柔軟與涵容的力量。午夜時分,坐在空盪盪的護理站剛處理完一床發高燒,意識不清醒的病人。張大著疲憊的雙眼,不太聽使喚的手指輕敲著鍵盤,完成醫囑及記錄的同時,廣播電台傳來久未聽到卻又如此熟悉的旋律:「只剩下鋼琴陪我談了一天,睡著的大提琴,安靜的舊舊的……」那年輕時很喜歡哼唱的曲子,瞬間把我拉回另一個時空。年輕住院醫師值夜班時,夜裡忙碌無法入睡是稀鬆平常的事。跟著護理同事,一同為病人想辦法解決問題及不適,是我們最大的成就感及活力來源。在安靜的夜裡,也曾聽著杰倫剛出道時的這首歌,真摯的情感,沒有太多華麗的詞藻或修飾。那份對音樂的執著及熱情,映照著我們當時走入臨床照顧病人這條路的心情,儘管羞澀、笨拙、不安,但憑著一股傻勁和對生命的熱愛,我們從一路陪伴病人中學習及成長。此刻,身旁的護理師是我住院醫師時期跟我從菜鳥一起長大的同事,現在仍是好夥伴。我們一起經歷過許多照顧病人的時光,有好有壞,有喜有悲。如今我成為獨當一面的主治醫師,她也即將調至作息正常的日間單位。回想起過去照顧病人的點點滴滴,此刻,身體是疲憊的,但心裡是快樂的。我是一位腫瘤內科醫師選這科有點是誤打誤撞。住院醫師時期,因緣際會,我來到一個很特別的環境,大多數接觸到的病人都是腫瘤科而且重病的病人。我的角色及任務就是陪伴病人度過治療或疾病造成的併發症。每次看到病人舒服些,露出笑容、順利出院,我心中也感到快樂,充滿成就感。但卻不是每一次,都有好的結果。我也曾陪伴病人最後一段路,嚥下最後一口氣。年輕的我,透過笨拙的言詞,但感同身受的跟病人及家人談著臨終不急救(DNR)的課題。看到病人受苦,家屬不捨,我也常克制不住的留下激動的眼淚。我永遠記得,照顧幾位臨終的病人,在最後一段日子裡,每一兩天幫他們抽腹水的場景。放完三到四千毫升的腹水,從超音波檢查、下針到拔針約莫需半小時的時間,我全程在旁陪伴著他們,試著跟他們聊天,聊聊家庭,生活……但總是會有短暫又漫長的幾分鐘,彼此靜默著不說話的尷尬時刻。我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到後來的自在面對。在病人閉眼享受著腹脹隨著腹水引流量漸多而舒服,眉頭得以放鬆的過程,我看著他們,想像著他們心中經歷的痛苦、難過、恐懼、憤怒……也對他們的勇敢、堅強、釋懷感到敬佩。抽完水,張開眼,我們彼此相視露出微笑。兩個原本不相識的人類,因為一個人的苦痛相識,卻建立起如此深深信賴又放心的情誼,如此特殊、珍貴,令我著迷。真心付出,感同身受,因此跟病人及家人建立了信任及感情,所以不管結果如何,我總會感受到來自他們滿滿的感激。這份住院醫師埋藏在心裡的感動,讓我在選次專科時,選擇了腫瘤內科,因為我相信我能幫上一些忙,也對這份工作有強烈的使命感及承諾(Commitment)。能力愈大,責任愈大升任主治醫師的前幾年,每天忙的團團轉。跟住院醫師時期把病人該次住院問題處理好即可不同,主治醫師要處理的,是從病人生病開始到最後,一路上所有的大小事都與我有關。隨著工作量的增加,下班的時間也愈來愈晚,週末也常進醫院加班,憑著一股熱情及莫名的堅持,我咬著牙撐著,卻也埋下了不快樂的種子。其實,我還是希望能跟住院醫師時期一樣,花時間陪伴病人,幫病人解決問題,跟病人一起開心、難過,也不背棄病人。但我發現身為主治醫師,一切都變得不太一樣了。為了保持專業度,讓病人家屬更信任,我必須某個程度戴上面具,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避免顯露出自己真實的情緒。在病醫關係上,也不自主的會保持一些距離,在這個病醫關係緊張的時代,對於我要說出口的一字一句,也要斟酌再三。我是要負全責的人,所以我不能犯錯。我是那個給予希望的人,所以我不能展露出自己的脆弱和不知所措。面對疾病的充滿不確定性和醫療的極限,我總是要讓自己看起來夠堅強,總是有辦法,值得信賴及依靠……面對照顧久了的病人受苦離開,即使心中萬般難過不捨,我也必須壓抑心中的情緒及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痛苦是成長的開始「 能力愈大,責任愈大」是電影蜘蛛人的一句經典台詞。我視為是對自己及這份工作的挑戰及承諾。卻忘了蜘蛛人和他的家人也因此而受傷。身為別人眼中的好脾氣醫師,對於同事、病人及家屬的請求總是來者不拒。但久了才發現,不懂拒絕的我,幾年下來,累積的不是成就感,不是快樂,而是無止盡的要求和期待。沒人要處理的病人,我來處理;治療成果不如預期,也受到責難。當我無法達到別人的期待時,卻變成彷彿是我的問題跟過錯。我開始懷疑起我所相信及堅持的一切……但面對無止盡的忙碌,最簡單應付的方法就是視而不見。隨著壓力日漸累積,昔日的陽光男孩不再,負面情緒也累積滿溢,也甚至影響且傷害到同事及家人,但我仍拒絕去承認、面對這一切,放任情況惡化……我或許想當個超人,但忘了其實,我也只是一個平凡人而已……這樣的日子,好像跟我當初想像的不同,我常常問自己,這是我要的生活嗎?我漸漸忘了,當時樂在工作的自己,是什麼模樣……生命總會在某些時刻拉你一把黑夜再漫長,終究會過去,天亮那一刻,提醒了我們太陽其實一直都在。或許老天爺仍是眷顧著我,低潮時刻,總會有人拉我一把。回想起第一位因為治療造成的併發症而離開的病人,她的先生儘管難過不捨,在加護病房仍幫我擋著其他家人的責難,在病人離開不久後的中秋節,送了我一盒月餅和感謝的卡片。在我止不住的淚水中,他教會了我什麼是寬恕。在全院的併發症病人討論會報告時,跟同事分享一路照顧一位病情跟心情都很難照顧的病人的點點滴滴,激動時哽咽落淚。會後許多同事的回饋,讓我感到溫暖,發現我其實不孤單。岳父罹患癌病的過程,我跟太太也成為了家屬,一路感受及體會身為病人及家屬端的心情起伏及變化。對於過去一些診間及病榻旁的不舒服對話,我也漸漸能理解及釋懷;對於身懷病痛卻仍願意賦予我信任及關懷的病人,我充滿感激。午間空檔,夜間值班跟熟悉的護理、醫師同事吃飯哈拉,彼此關心,討論著病人也分享著生活的點點滴滴。奇怪的是,當我抱怨時,腦海卻揮不去這些不愉快,而當我關心起別人時,自己的煩惱卻一掃而空……我漸漸發現,一路走來,我失去許多也獲得許多,我自覺孤獨受創卻其實被溫暖關懷環繞。我發現,內心中的喜樂平靜與否,都取決於我是否能從不同的視野去觀看。要成就人生的幸福與圓滿,似乎都要通過苦痛的考驗,回首時能幽默看待的自在豁達。一切都跟選擇有關「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這句話聽過幾次,但五月天於2017年金曲獎頒獎典禮後的分享,讓我格外有感。視野一換,心境一轉,想法於是完全不同了,過去不愉快的經歷,都成了滋養我生命的重要養分。外在的人事物如何對待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回應,一切都跟選擇有關。對於過去非黑即白的我,也學習到人生許多事不是哪麼兩極。我雖然想成為成熟長大(專業不再犯錯、懂得自我保護)的自己,也懷念著曾經年輕熱血(會犯錯、會懊悔、會落淚)的自己。但我其實不只有這兩個選擇,我也可以有第三個選擇,在這兩極的光譜之間有彈性、能自由移動的自己。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過去我一直找不到答案。現在我覺得,人性其實脆弱且善變,病人家屬端如此,醫療人員端亦如此。我們可以被別人影響,也可以選擇對世界做出正向且良善的改變。哈佛商學院狄隆教授在「女兒教會我的事」一文中,教我們問自己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別人怎麼看你?第二個問題比較複雜但也影響了我:當別人跟你相處的時候,他們怎麼看自己?他教了我,別把焦點老放在自己身上,而是想想如何在關鍵時刻,把握對別人發揮正面影響力的機會。試著讓別人變的更好,幫助病人及家屬、同事和我的家人們找到他們的價值,也成為我這幾年努力的方向。而在這個過程中,我也找到屬於自己的快樂。「我會學著放棄妳,是因為我太愛妳」每場考試我們都想考高分,每場比賽我們都想贏。但陪伴太多病人打過那麼多場對抗病魔的硬仗,我知道結果常常不是我們所能掌控的。「盡最大的努力,抱最好的期待,但也要做最壞的打算。」這是我常常跟病人分享的。醫學儘管進步快速,但仍有其極限。我常比喻對抗腫瘤像跑馬拉松一樣,我把自己的角色定位在陪伴病人及家人一路的教練或好友。在每一場賽事,我會用盡全力,根據每個人的狀況不同,給予最適合他的建議,陪伴他跑完全程。不管結局如何,評價是好是壞,我都平心接受。寧靜(Aequanimitas),如同威廉‧奧斯勒(William Osler)對年輕醫師的演講中,期待行醫能達到的特質及狀態,也是我所追求的目標。兩週前的週六下午,我在病榻旁陪著小惠,三年半的抗癌歷程,小惠最終離開了,靜靜的,沒有痛苦。我跟她比妹妹還親的表妹,靜靜地陪在她的身旁,沒有太多的情緒或悲痛,而是寧靜與釋然。一路相伴,無需想像便能體會她曾有過的恐懼及脆弱,也見證她面對可怕的病痛仍全力一搏的勇氣與堅強。臨終時刻病人不願意放棄,家人不願意放手,也花了我們好多時間去理解與溝通,最終還是把重點拉回到病人身上。愛會讓我們不捨,讓我們難過,讓我們失控。但愛也會讓我們學著體諒,讓我們放手,讓我們寬容。失去摯愛,讓一個家失去了重要的一角。自責、難過、憤怒無法填滿這失落的一角,卻可能傷了彼此和關心的人。但透過回憶、包容和放下,我們不僅可修復傷痕,更可添上不同的色彩,帶著滿滿的愛,邁向人生下一階段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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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07 新聞.生命智慧
台灣人百分百贊同預立醫囑 卻僅三成人採取行動
2020年新冠肺炎肆虐全球之外,國內外也有許多年輕名人猝逝,社會氛圍正適合思考生死議題。台灣安寧照顧基金會今舉辦30周年記者會並公布最新調查,結果顯示台灣民眾幾乎百分百支持預立醫囑或遺囑,但高達六成多的人卻什麼都沒做,只有三成人採取行動,可能阻礙來自家人支持度及流程方便性兩方面的不足。台灣安寧照顧基金會董事長楊育正表示,這是過去20年來第四度調查,分析1000名20到70歲全國一般大眾對於生命和安寧的態度。結果顯示,贊成坦白告知父母罹患末期疾病的比例,近10年從55.8%提升到72%,以20到29歲贊成比例達82.6%為最高。另外,68.5%民眾認為末期病人在臨終前不需要急救醫療,拒絕意願隨年齡遞增,40歲以上高達75.6%這樣想。另有77.4%受訪者調查前已知道安寧療護,高達73.5%認同,40歲以上甚至達到八成。雖然台灣社會對安寧的認同度已經前進,但行動顯然還沒跟上。基金會2020年7月的深度調查和小組討論發現,民眾要與親友討論死亡很需要契機,雖然97.7%贊成預力遺囑,比例高達97.7%,但近六成的人沒有任何行動,真正付諸行動的人只有三成多。基金會統整發現,能否順利付諸行動,與民眾對病人自主權利法(病主法)的了解程度有直接關係,了解程度越高,越能克服恐懼,簽署意願越強,流程流程簡便化、廣設諮詢點也很重要。另外,若能更清楚知道二等親包括哪些家人,就可以選擇最容易說服的對象,例如例如配偶可能會比兄弟姊妹更容易說服,配偶互簽可保障家庭有共識。推動安寧逾20年的國民健康署署長王英偉表示,他的學生曾研究不同國家談論安寧療護的影片有何不同,發現西方國家比較直接的,但在東方文化的亞洲國家,直接談生死會引起反感,但若能先鋪陳豐富情境,人們就能熱烈討論。安寧照顧基金會前董事、陳建仁前副總統表示,人通常在身邊親友面臨病痛或死亡,才開始思考安寧,,通常要到四、五十歲的人,因為父母已經七、八十歲,才會開始想,因此這次的調查很重要,可以從中思考不同年齡層的宣導策略。病主法剛上路,所以比較嚴謹,執行一段時間後,如果民眾認知更健全,發現執行上不夠簡便,再進行修法會更適合。「孝順不是要延長死亡,而是要延長生命,」王英偉說,病主法也是為了保護生命而立法。以往年輕人覺得死亡離自己很遙遠,與自己無關,但是今年有很多年輕人一下子就走了,像是Kobe、高以翔等,顯示年輕人也會有無常,這帶來不一樣的省思,提醒年輕世代有關死亡的事情,或許今天就要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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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05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 面臨生死關卡 家屬的萬般艱難仰賴醫療端的用心與智慧來紓解
【編者按】這星期的主題是醫療團隊對生命末期的看法。一位年輕的神經內科醫師利用兩個真實的故事,一位老人家對於讓老伴接受氣切的後悔,道出當初沒有給她機會好好把心中的掛慮說出來,「大家就要我決定了……」,另外一位年輕人在老父生命末期時,拒絕回答醫師問他對電擊等急救處置的意見而有「無可理喻」的行為。作者由此呼籲病人與家屬最好都能在生前好好討論生死議題,家人間盡可能提早敞開心胸談論生命末期的相關安排。同時醫療人員因為具有醫療知識和實務經驗,應該能理解家屬心中說不出的苦,願意調整制式的處理方式,多給家屬多一分尊重和多一點時間,引導他們走過最艱難的生死關卡。另一位中生代的腫瘤內科醫師回顧自己多年來照顧病人經驗的累積以及態度的轉變,悟出自己需要竭盡所能,根據每個病人的不同狀況給予最適合他的建議,陪伴他走完全程。不管結局如何,希望能夠達到「寧靜」的目標。一位安寧療護的資深護理教授在詳讀這兩篇文章以後,認為如果醫療團隊能以同理溫柔地對待陪伴病人與家屬,那些未能說出口的想法與期待就會被看見,同時這二位醫療照護的生命經驗,提醒了我們,除了「醫學」的科學實證性,也正因生命之沉重與其影響深遠,更須重視「療癒(healing)與關懷 (caring)」的柔軟與涵容的力量。江爺爺是我長年來看顧的的病人,但我其實和江奶奶更熟,因為她才是主要照顧者,雖是兒女輩也頗為用心,但她堅持一肩扛起照顧工作,把七十多歲起就確診巴金森氏症、後來又合併失智症的江爺爺照顧得非常好,至今已經十多年,江爺爺也從還能行動和自主進食,退化到眼下的臥床狀態,不知不覺間兩位老人家都來到的八十多歲的階段。每回我說她年紀也大了,十幾年來這樣細心照顧太辛苦,江奶奶就會露出不以為然的臉色,笑笑的對我說這是應該的、是嫁江爺爺後所當然的責任。她能帶著笑說,一個很大的原因應該也和她的照顧歷程有關:一知道老伴確診帕金森氏症,江奶奶立刻自職場退休,帶著江爺爺到世界各地去玩。她總是說江爺爺玩也玩夠了,她也好好照顧了,沒有遺憾。我也一直以為如此,直到前幾天在一個偶然的狀況下,意外回顧起江爺爺當年氣切的時刻,江奶奶少見的怒氣爆發,我才知道她心底深處還是有遺憾的啊!而這個讓她背了這麼久的傷痛其實也和醫療人員的處置有關。那年江爺爺已經退化到臥床又無法言語的狀態,生活上大小事、包括所有醫療決定都端賴江奶奶安排,最關鍵的一刻是江爺爺因緊急狀況入住加護病房,已經插管接上呼吸器多日,仍無法自主呼吸,醫師擔心插管太久、也怕頻頻換管對爺爺不好,因此勸江奶奶同意讓爺爺氣切。江奶奶最初不同意,多次拒絕後和醫師的關係開始緊張,後來或許是江奶奶說的:「人家也辛苦照顧爺爺那麼多天、現在拒絕好像不好意思。」也可能是古早人的個性就是對穿白袍的醫師多留一分尊敬、不敢忤逆,但更或許是醫療人員見她是白髮蒼蒼的老人家,怎麼講都不回答,於是直覺地認為「老人就是聽不懂」。到後來,江奶奶只要一聽到醫療人員露出一點想要談氣切這個話題的意思,她就會猛然走出病房,完全不想聽也不想談。滿心挫折的醫師轉找上江奶奶的女兒和孫女,在她們來探訪時勸說:「阿嬤年紀大了,根本聽不懂,你們來簽同意書吧。」而她們也真的簽了同意書,醫師再拿著同意書聯合家屬一起去找江奶奶勸說,多方聯手下,江奶奶心也亂了,終於同意讓爺爺氣切。氣切後的江爺爺就此躺在床上、床旁一台呼吸器,一直到今天。每次回想起這件事,江奶奶的心頭還是滿滿的怒氣:「當我老了就聽不懂嗎?」回想起來,她感覺自己孤單單的為結縭一輩子的老伴奮鬥,只是在那當下有苦難言、很多話不知道該怎麼說。說起來,對這個決定,她是非常後悔的,因為爺爺的生命雖是繼續著,但他臥床這麼久、未來的日子不知道還有多少年要撐,又怎麼會好過?再說吧,爺爺都是奶奶一手照顧,即使後來入住安養機構,奶奶還是每天準時去探望,親手為他刷牙洗臉,對八十四高齡的老人家來說,難道不是體力和心力上的負擔?我想,江奶奶真正想說、但在那當下沒辦法說出口的是:「你們只想要讓爺爺氣切,可是氣切之後呢?誰來告訴我這之後的十幾、二十年中每一天的照顧要怎麼辦?」難怪江奶奶至今還是氣憤難平,她甚至懷疑醫療單位說勸說的背後是不是有什麼回扣可以拿,錯愕的我馬上說當然沒有,再細細跟她說明加護病房一定有他們的考量:「阿嬤,對病人來說,每一次換管都是痛苦也是感染和受傷的風險,有時候管子放久了會和器官相連到拔不出來,要是插不好還會傷到內部器官,如果你不讓爺爺氣切又不換管,醫師也很為難的。」江奶奶說:「你知道嗎?我們是青梅竹馬耶,自小我就認識他了,我們在一起一輩子,他從來沒對我大小聲,所以我很捨不得他走,可是我又不想要他痛苦。我知道這個病是沒辦法治癒的病,他的狀況只會愈來愈糟糕,所以他現在這樣氣切躺在床上,活著也很辛苦啊!」我問:「那麼醫師要你同意氣切時,你真正的想法是什麼呢?」江奶奶說:「我是要他順順的走。」我問:「怎麼樣才是『順順的走』?」看見我是認真的問,江奶奶也認真起來,她努力的組織腦海中的想法、嘗試著說明:「我不想要你江爺爺氣切,要是換管到不能換的時候,可以接上呼吸面罩,如果他可以呼吸就靠呼吸面罩,如果不行,就讓他走也沒關係。」江奶奶的話講起來其實零散破碎,她停頓了幾回,還有幾次是由我引導她繼續想。從她臉上,我除了看見老人家對於讓老伴氣切的後悔外,更體會到從來沒有人給她機會好好坐下來把想法整理出來、把心中的掛慮講出來、以及把自己的決定好好說清楚,難怪至今她還是不時喃喃抱怨:「我那時候都沒有想清楚。,大家就要我決定了……」這也讓我想起我的另一名家屬楊先生,他是父親的主要照顧者,在老父親生命末期時,我請他對是否要電擊等急救處置要有個準備,即使這些過程看來對於他父親的現況看來都沒有太大幫助,但我身為醫師還是要問家屬這個問題,而楊先生身為家屬還是要有個決定才能讓醫療人員知道是不是要施行。沒想到我話才說完,這個當兒子的人竟然臉色大變,立刻從我面前飛奔離開,口中喊著:「不要問我這個問題!」愣在當場的我只好再找機會把楊先生請回會談室,我關上門、耐住性子,決心要不催不趕、好好把這件事談清楚。於是我終於從楊先生口中理解到,自有記憶起,他的父親就對孩子們非常嚴格又設定高標準的要求,在父親眼中,任何違反他的安排的舉動就是不孝,長年下來,孩子們對父親是百般順從。現在父親來到生命末期,問題來了,因為老父親從未交代過如何處理,楊先生當然不想讓父親因電擊等無效醫療處置而受苦,但他更擔心的是若父親是想活下去的,卻因為做兒子決定不急救而去世,等到有一天父子在另一個世界重逢了,老父親不是會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嗎?在腦海中設想這個畫面的楊先生,怕到臉色都發青。原來如此!我終於理解到家屬那原初看似毫無理性的舉動,其實仔細分析起來,在其背後都有一套合理的脈絡,而在看見我表達同理之意,楊先生也終於放下心防,開始願意聽我分析各項處置的利弊得失,最後我們共同達成結論,讓老人家在生命末期不接受不需要的搶救處置,畢竟那所有的痛苦頂多也只能多換來半小時的時間而已。我想楊先生和江奶奶的心態都是一樣的,他們都是長年照顧心愛之人的家屬,在照顧工作上親力親為,所以都不願意家人受苦,只是他們的表達方式很多時候不是大家可以理解的,更或許是今天的醫療現場不見得有餘裕和人力協助他們思考和表達意見。其實他們都是家屬的典型,楊先生年紀輕一點,不代表他就有勇氣可以做決定,江奶奶年紀大了,但也不表示我們一句「老了聽不懂」就能輕輕帶過。在醫療這端,工作的忙碌和壓力當然可以理解,只是很多時候因為早已熟悉的醫療歷程,讓我們太專注在告訴家屬我們所知道的一切,然後在有意無意間希望家屬依照我們的想法來做決定。我相信每一個醫療人員都是以患者和家屬的最大利益來思考,但有時候這種「我是為了你好」的心意也可能變成家屬的壓力,因為我們忘了家屬的感情和擔憂也該是治療過程中的一環,我們也該據此來判斷該如何處理生命末期的問題。我看著江奶奶在爺爺氣切後每天來往養護中心,當初支持氣切決定的晚輩們因著工作壓力等因素頂多只能幾個月來去匆匆的探望一次,只有江奶奶像上班一樣每天到養護中心準時報到,養護費用並不便宜,但重點是即使有中心內的人手,江奶奶還是堅持每天去,對她來說,這是她個人的心意也是責任。但她畢竟八十多歲了,開始擔心自己照顧不了的時候麼辦?要是自己反而比爺爺還早離開人世又該怎麼辦?更有那麼幾回,向來堅強的她會在我面前露出疲倦的神情,坦白承認看老伴這樣活著,她自己一點都不輕鬆,每天這樣來回跑養護中心、為了照顧的細節問題和照護人員爭執,她也會累,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累了,她又立刻怪自己不應該這樣想,這般反反覆覆的過程,讓江奶奶更累了。這些家屬的苦和累,都是醫療人員少有機會見到的,有時候是我們受限於工作環境而無法見到,但有時候是我們受限於自己的想法而不想見到。還好想法是可以改變的、環境也是可以改善的,只要我們想想醫療決定可能是幾秒鐘的事,但照顧是一輩子的事,所以家屬後續好幾年要過得心神安穩或者焦慮自責,就端看在醫療現場是不是能把那幾秒鐘處理得當,更大的可能性是需要我們醫療人員有耐心也有智慧將幾秒鐘化為好幾分鐘、甚至幾個小時,好好的把所有選擇攤在家屬面前、協助他們理解、帶領他們走過糾結的思考歷程、達到彼此心安理得的最終決定。未來的世代將有愈來愈多的老老照顧案例,也有更多想讓家人好走卻不明白如何才能好走的家屬,期望所有的患者與家屬都能在生前就盡力接觸生死議題,家人間要盡可能提早敞開心胸談論生命末期的相關安排。但於此同時,我們也要理解不管怎麼事前安排,臨到死亡關卡,沒有人是準備好的,更何況每一個家庭內部有各自的歷史和情緒,所以醫療端的處置方式變得更加關鍵,畢竟醫療人員才是有醫療知識和和多年經驗的專業人員,期望大家都能理解家屬心中說不出的苦,更願意調整制式的處理方式,願意多給家屬,特別是老老照顧的家屬,多一分尊重和多一點時間,好好帶領他們走過最艱難的生死關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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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02 科別.心臟血管
心跳變快是身體在向你求救! 幫心臟減壓,養成1習慣千萬別偷懶
多數人擔心三高引發心血管疾病,造成中風或心臟病,然而,卻極少有人知道心跳快慢對於健康也有所影響。曾有醫學期刊報導,哺乳類壽命長短和心跳快慢成反比,因動物一生心跳總數約10億下,如果心跳越快,壽命就越短。心跳和疾病有關係 心跳愈快壽命愈短心跳對人類的影響雖不像對哺乳類動物明顯,但根據推估,一個平均心跳一分鐘70下的人,比起心跳一分鐘只有60下的,平均壽命會少10年左右;甚至有研究發現心跳和癌症,糖尿病,心血管疾病的發生有密切相關。新光醫院心臟內科主治醫師魏承駿發表最新的心跳軌跡研究,分析金山地區3400名居民20年間的心跳軌跡,就發現心跳變化的軌跡和死亡率有密切關係。 心跳越快,死亡率呈線性增加 理想心跳是控制在55~60下他說明,心跳越快,死亡率呈線性增加,平均心跳數10年內不斷上升的群眾,死亡率是心跳穩定者的2倍以上;而原本心跳很快的人,如果能夠把心跳控制下來,發生死亡的風險其實可以下降到和穩定群眾一樣的。根據台灣本土心衰竭調查發現,大多數的病患心跳都偏高,即使規則於門診追蹤的病人也是如此,由此可知,心跳可以說是一個人的綜合健康指標。魏承駿提醒,理想心跳是控制在55~60下,如果超過70下,死亡風險就會增加。此外,無預警的心跳加速,可能要合理懷疑身體出了問題!魏丞駿說,貧血、甲狀腺異常、心臟病、糖尿病,甚至癌症都有可能,心跳變快絕對是身體亮紅燈的的警訊,不可輕忽。 慢性病心跳變化、軌跡相當重要 適度運動有助控制心跳如果已患有慢性疾病,心跳的變化與軌跡就更重要了,就目前的醫學研究,心跳的快慢對以下三種病人影響最大,分別是高血壓、心臟衰竭,以及缺血性心臟病(冠心症)。該怎麼控制心跳?魏丞駿建議,適度運動是調節心肺功能不錯的選擇,建議進行維持中度耐力性運動,效果較佳。但提醒,因每個人的身體狀況不同,運動要量力而為、適可而止,若患有三高、心血管等疾病,別做太激烈的運動。 (圖文授權提供/KingNet國家網路醫藥 黃慧玫、諮詢專家/新光醫院心臟內科主治醫師 魏承駿)延伸閱讀: 過度疲勞會誘發心悸? 中醫分析11種原因教日常保養 心跳快慢對3種人影響最大! 每分鐘大於70下死亡率增2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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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01 新聞.生命智慧
她交代千萬不要急救!家屬威脅不救要告...柯文哲忘不了她醒了被綁在床上激動表情
「醫生要扮演的角色是什麼?」柯文哲市長自問,「園丁不能改變春夏秋冬,園丁只是讓花在春夏秋冬之間,開得好看一點;那醫生也沒有辦法去改變生老病死,醫生只是讓人在生老病死之間,活得好看一點。」「什麼叫死亡?」柯文哲市長時常被問到這個問題,他認為不如從另外一個角度,倒過來看:「你認為怎樣才算是活著?」過去他也時常拿這個問題來問學生,一個人怎樣才算是活著?是會呼吸、有心跳就算活著嗎?當「柯市長」還是台大醫院外科加護病房「柯主任」的時候,前後花了十幾年的時間,研究人工器官的發展,一個人沒有心臟、肺臟、肝臟、腎臟、腸胃道等等,都能靠設備活著,但問題是,這樣的狀態,到底還算不算活著?柯市長說起行醫生涯中始終難忘的一段經歷,病人是一個50幾歲、罹患肺動脈高壓的婦人,沒有結婚,唯一的親人只有一個在台灣大學擔任教授的姪子。要治療肺動脈高壓,唯一的機會就是肺臟移植,但因為當時台灣捐贈器官的數量不多,要等到移植的機會並不高,於是婦人簽下「放棄急救同意書」,千交代、萬交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行的話,千萬不要給我急救,不要給我裝什麼葉克膜!」她的病情日益嚴重,有一天,血壓開始往下掉,醫院照例通知親人,沒想到她的姪子語帶威脅地告訴醫生,如果不幫她裝葉克膜,就要對醫生提告。外科加護病房的醫師迫於無奈,只能依照家屬意願進行急救,並且裝上葉克膜,因為「只有活人才會告我們,死人不會告我們。」病人被暫時救回來了,但醒來以後發現自己插管、裝了葉克膜,綁在床上不能動彈,她憤怒至極,激動地拍打病床,雖然後來她的生命只延長了半個多月,因為等不到肺臟移植而過世,但只要麻醉藥、鎮靜劑少一點,她一醒來就會生氣地拍打病床,這一幕,柯市長始終不能忘記。柯市長說,什麼叫「雙重弱勢」?生病已經是一種弱勢,此時又不能保護自己的權利,即使簽了放棄急救同意書,也因為無力捍衛自己的權利,被迫接受自己已經拒絕的醫療,這就是雙重弱勢。醫生要有面對死亡的能力,以謙卑的心去面對醫療極限,而不是認為每一個病人都可以救得活。曾經有一個年輕醫生告訴柯市長:「柯P,我手術的病人沒有一個死掉的。」柯市長聽了開玩笑地回答他,「那是因為你開刀開得還不夠多。」這也讓柯市長深切地思考,到底醫生要扮演的角色是什麼?他難得感性地做出結論,「園丁不能改變春夏秋冬,園丁只是讓花在春夏秋冬之間,開得好看一點。醫生也沒有辦法去改變生老病死,醫生只是讓人在生老病死之間,活得好看一點。」醫生只是生命花園的園丁,不能左右生死,要深刻地去思考這個道理,才更能用一種謙卑的心情,來面對生死。※本文摘自病人自主研究中心,原文請點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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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27 新聞.生命智慧
法律上形同是殺人!為了讓父親善終 她做好了坐牢的準備
編按:2000年,台灣立法通過《安寧緩和醫療條例》,賦予國人臨終時拒絕心肺復甦術(DNR)的權利,並能將此意願註記在健保卡,成為亞洲第一個立法保障「自然死」的國家。而一手促成安寧緩和醫療條例立法與修法的背後推手,就是成大教授趙可式,讓台灣終於能在推動安寧照顧往前跨步。當遵守父母的意願和當時社會風俗發生衝突的時候,你會怎麼選擇?有著「台灣安寧照護之母」之稱的趙可式,在40年前面對父親的善終意願曾經歷過這麼一段故事。趙可式的父親很老的時候才生下這個女兒,等到趙可式30歲的時候,父親已經快90歲。當時父親已失智10餘年,嚴重到沒有辦法為自己作主的地步,而且長期罹患氣喘病,後來更因為感冒引起併發症,導致肺部纖維化,必須插氣管內管使用人工呼吸器,最後甚至需要氣切……。父親因年老體衰,病重禁錮於病床,要不要讓父親氣切,全家兄弟姊妹從世界各地趕回來,開了一場家庭會議。考慮到父親高齡的狀況,肺部也壞掉不行了,倘若換肺,身體機能已不如年輕時能承受大手術;而原本的氣管內管插久了,氣管也會糜爛;就算氣切,也只是延長瀕死的狀態而已。他們想起父親以前曾說:「我經歷過很多戰爭,看著子彈從身邊飛過,十幾條命都可能會沒有,可以活到現在我很滿足了。」兄弟姊妹都記得,父親失智前很喜歡老莊哲學,對於生命的定義他覺得是一種自然律,他告訴我們:「如果我老了病了,你們就不要折騰我,我希望可以善終,就像老莊哲學一樣,平平順順就好。」所以一家人決定不讓父親做氣切,而且要把呼吸內管拔掉──也就是拔管。40年前拔管在法律上形同是殺人、犯法拔管?那是在40年前,台灣沒有任何法律保障病人的善終權,誰可以拔管?按照當時的醫療氛圍,拔管在法律上形同是殺人、犯法,醫院人員誰也不願意幫病人拔管。在全家人期盼之下,有護理專業的趙可式就成了唯一可以寄託的人選。被家人指定拔管後,年輕的趙可式徬徨無助,她不曉得拔管究竟是對是錯?由於過去並未把醫學倫理讀透徹,拔管是否就跟多數人說的一樣──等於是殘忍地結束父親的生命?為了這件事,原本自己照顧父親的趙可式,請了一個看護幫忙照料父親,回到母校台大圖書館,每天從圖書館早上開門到晚上關門,都在研讀醫療倫理的書籍。兩周後,她非常肯定地決定,親自拔掉父親的氣管內管,不僅符合父親的善終意願,也符合醫學倫理。為了讓父親善終 她做好了坐牢的準備到了拔管的那一天,醫護人員都嚇壞了,不僅要求趙可式在病歷上清楚寫上「某年某月某日幾點幾分,病人女兒趙可式,親自拔掉父親的氣管內管」,並簽名以示負責。趙可式非常確定自己是做對的事情,那是她爸爸的自主願望。但當時沒有法律保障,也沒有人曉得拔管以後父親什麼時候會呼吸停止。所以她做好了坐牢的準備,甚至帶好入獄行囊,如果要坐牢就去吧!拔管時,趙可式一家人都圍在父親的床邊,輕聲地告訴父親:「爸爸,你以前有交代過,你現在兩邊的肺也都壞掉了,我們不忍心你受苦,所以我們要把管子拔掉。」拔了管之後,父親自己呼吸,一家人向父親道別、道歉、道謝、道愛四道人生,兩個小時後父親平順的走了。40年前,台灣沒有病人自主權利法,讓趙可式面臨了這樣一個痛苦的掙扎,由於醫護人員不敢做,導致家屬要承受親自拔管的壓力,這是多痛苦的一件事?儘管趙可式確認拔管是符合醫學倫理的,但是整個過程仍舊萬分掙扎。後來,趙可式40歲出國進修,第一堂課便是修習生命醫學倫理,在1993年取得碩士及博士學歷歸國後,趙可式立即著手《自然死法》立法,經立法院改名,成為現在的《安寧緩和醫療條例》,期許生死兩相安,生命尊嚴善終。作為台灣病人自主權的開創者,趙可式用父親的故事呼籲,善終需要做好大眾教育、醫療端教育,最終才能讓每個人:自己的生命自己選擇,今生無悔。※本文摘自病人自主研究中心,原文請點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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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26 醫聲.領袖開講
院長講堂/林口長庚院長程文俊 經營台灣最大醫療體系,靠得是這二個字
林口長庚醫院是國內看診人數最多的醫學中心,長庚醫院決策會主任委員、院長程文俊指出,面對當前台灣的醫療環境,遠距醫療是未來趨勢,更鼓勵醫師用醫療專業走向國際。程文俊行醫30多年來,致力於心臟衰竭的治療,創立「心臟衰竭中心」。程文俊從小在基隆長大,喜歡挑戰的個性,讓他從醫時毫不猶豫地選擇心臟科,從住院醫師訓練起就在長庚體系,這一待就是30多年。喜歡挑戰 選心臟科「心臟科以秒決定生死,即便難度高,但成就感也高。」程文俊分享,曾有位62歲男患者,本身也是醫師,某次胸痛後隨即到院檢查,從通知到入院只花了不到10分鐘,院方已準備好導管室進行手術,手術相當成功,讓他深切體悟,患者對自身有病識感有多重要。盡心待人 給予尊重「長庚醫院是台灣最大醫療體系,每3人就有1人在長庚體系看病。」程文俊笑說,經營醫院眉角很多,但最重要的是「尊重」兩字,無論是患者還是工作同仁,都要盡心待人,給予一定的尊重,畢竟醫院裡沒有英雄,每個人都很重要。院內醫護人員也私下透露,程文俊平常總是笑臉迎人,絲毫沒有一點院長的架子,受到醫護人員愛戴。深入偏鄉 健康照顧程文俊指出,林口長庚耕耘桃園復興區長達20多年,提供當地居民24小時無休的健康照顧。不過醫師若要深入復興區,上山恐耗費3小時,耗時與調度醫療人員對醫院來說都是一項負擔,因此,發展遠距醫療勢必成為未來的趨勢。長庚醫院自去年推動「五官鏡遠距醫療」,於偏鄉醫療機構架設影像顯示系統,可遠距即時和長庚醫師連線會診,除原有的皮膚外科,今年陸續增加眼科、耳鼻喉科。程文俊說,醫院除了致力於治療研究外,公益方面也盡力規畫並落實。與30多國交流 訓練醫師長庚醫院身為醫學中心,無論是醫院資源或醫師資質都深獲肯定,程文俊表示,大醫院的角色是負責急症、重症、難症及罕症,要兼顧醫療品質但不侷限於此,他更鼓勵醫師們用醫療專業走向國外。程文俊說,長庚醫院10餘年來訓練30多個國家的醫師,讓他們到台灣、到長庚醫院進行觀摩,國際醫師數量達2300位,並與多國維繫醫療交流,因此台灣能憑藉醫療實力與國際競爭。程文俊小檔案現職:林口長庚醫院決策會主任委員、林口長庚院長、基隆長庚榮譽院長、長庚大學醫學院內科教授學歷:高雄醫學大學醫學系經歷:日本國立循環器病中心心臟內科研究員、美國羅徹斯特大學心臟內科研究員、基隆長庚內科部部主任、林口長庚醫院內科部部長專長:心臟衰竭治療、心臟超音波檢查給病人的一句話: 時時培養正確的健康觀念【延伸閱讀】>>養生祕訣/程文俊曾帶隊攻玉山 現改快走40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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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25 新聞.生命智慧
「謝謝你們,沒有讓爸爸死在廁所旁邊…」救不了他,卻救了他的3個女兒
打從開始接受醫學教育,醫生們就不斷被提醒,當醫生最重要的使命就是「治病、救人」。但如果需要被救的不是病人呢?臺北市立聯合醫院總院長黃勝堅,從醫數十年來來,在生死拔河之間目睹無數悲歡離合,原來「醫生」除了治療為病所苦的生命,亦需照看身旁活著的人們。對醫生來說,「救命」是最大的價值,而且要拼了命的救。但是對學生、醫界暱稱為「堅叔」的臺北市立聯合醫院總院長黃勝堅來說,除了治療病人的「病」,有時更需要照看家人的「心」。黃勝堅說起過去在急重症加護病房經常發生一種情況,當生命走到末期,家屬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我們要回家。」醫療人員往往會勸他們不要太早回去。「為什麼?」因為回家以後,病人不會馬上離世,家屬會對這段過程的居家照護束手無策。有一天,一個肝硬化的單親爸爸氣喘吁吁地被送進急診室,值班醫師快速診斷他已經是肝衰竭、呼吸衰竭,陪在旁邊的是他三個女兒,最大的不超過20歲,她說爸爸想在家往生,五天前已經辦理出院,結果爸爸撐了幾天還沒過世,看得出來爸爸很痛苦,她們不知道怎麼辦,才又回到醫院。按照急診的標準程序,呼吸衰竭的病患應該要立刻插呼吸管、接上呼吸器,但是大女兒阻止了醫生,「我們也知道爸爸快死了,但是爸爸有交代不要急救。」能不能讓爸爸舒服一點就好? 值班醫師快速思考著,好吧!那是否給病人一點嗎啡,暫時讓他舒服一點?但病人血壓很低,絕對撐不住,到時要算在誰的頭上?即使值班醫師想幫這三個六神無主的孩子,卻面臨下一個雪上加霜的問題:沒有病房。病人跟三個女兒只能暫時被塞到急診室廁所旁的走道上。黃勝堅過去表示關心,急診醫生就說「堅叔,不然送去你的外科病房?」看著這一家人的模樣,黃勝堅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但經驗豐富的護理師一看到病人的狀況就開始碎唸,「主任你這不是整我們嗎?入院病歷還沒寫完,就要寫出院病歷了!」暗示病人不久後就會往生,他硬著頭皮請大家勉為其難多多幫忙。三個小時之後,病人在好不容易騰出的外科單人病房裡離世了。三個姐妹跟著遺體床經過護理站,此時大女兒突然一手拉著遺體床,一手拉著兩個妹妹,「跟叔叔阿姨,說謝謝。」她們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謝謝叔叔阿姨,沒有讓爸爸死在廁所旁邊……」那瞬間,整個護理站凍結成冰。堅叔說著,萬一三個孩子的爸爸,真的死在廁所旁邊,長大後,她們會怎麼想呢?所有在場的醫療、護理人員,都上了無比珍貴的一課,他們身上穿了這件白衣服,不只是要治病、救命,活著的人更應該被好好照看。醫療不能「起死回生」,但醫療人員還能幫得上三個孑然一身的姐妹,即使病人走了,在那一刻,三個孩子剛失去父親的心,仍然是溫暖的。※本文摘自病人自主研究中心,原文請點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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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24 科別.腦部.神經
29歲孕婦自然產用力過度 腦中風致暫時半身癱瘓
高雄市29歲產婦黃安妮去年6月自然產後陷入昏迷,檢查發現是腦血管因生產用力過度破裂導致中風,暫時半身癱瘓,主要病因為動靜脈畸形。後來轉至新高醫院經歷1年多的復健及診治,除了左手無法精準控制,其餘正常生活皆可自行自理,終於可在家照顧最愛的孩子。新高醫院內科醫師高旭卿指出,安妮的狀況與日前因主動脈剝離症狀的藝人,都屬於身體內的不定時炸彈。她當下即刻插管住進加護病房,並接受顱骨切除術發現動靜脈畸形,需要清除出血;但因出血壓迫右腦,導致術後身體左半邊暫時癱瘓。新高醫院表示,這是安妮的第三胎,她在懷孕期間及前兩胎的生產經驗中,並沒有什麼特殊不適,平時也沒有內科疾病及高血壓的病歷,頂多有偶發短暫性偏頭痛。原先應是歡喜迎接新生寶寶,卻讓安妮走了一趟生死關,讓整個家庭措手不及。安妮到醫院復健第一天,全身平躺在病床,插著鼻胃管,無法如廁更沒辦法餵奶,不能說話只能輕微點頭搖頭。新高醫院職能治療組長陳奕廷說明,通常復健的程序第一步需要先訓練到能坐於床邊不靠背,到不用人扶,能獨立坐床邊,軀幹核心夠力才能較長時間坐於輪椅上。可坐輪椅就能到治療室使用較多治療器材復健,有助於增進其身體能力,也能到醫院外走走。平時在床上可練習抬屁股,持續增進核心肌群,有助於後續練習站立、使用輔具站立,再一步一步到行走練習,到有一天能上下樓梯。安妮整個復健過程花了1多年的時間,復健過程真的很艱辛,復健期間她還帶著剛滿月襁褓中的老三來住院,老大和老二則托親友照顧。復健療程最難的是失能肢體的精細動作,復健團隊會訓練患者患側到能用筷子夾紅豆綠豆,還有穿針引線。現在的安妮已經可以行走,生活也可以自理,並照顧孩子們。她和先生非常感謝醫護人員的照顧,會繼續復健,讓身體功能愈來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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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16 新聞.生命智慧
晚死半天,遺產差6億!91歲日本法醫嘆:讓已死家人戴上呼吸器,只為一張死亡證明
遺產繼承人死亡時間的意義(編按:死亡證明書)有多大?日常生活中,若非遇到特別狀況,一般人是不會去關心這個問題的。這是一則久遠的案例了。一名住院患者清早死亡,照顧他的同居人希望主治醫師能將死亡時間改到傍晚。由於患者已經住院好長一段時間,主治醫師與這名女子也很熟了,或許是認為早上死或傍晚死沒什麼差別吧,也沒問明理由便接受了她的要求,將死亡時間改到當天的傍晚。結果這名女子趁白天趕緊跑去申請結婚登記,結果就演變成「合法成為妻子後,丈夫才死亡」。這是昭和30年代後半的事,這位妻子就這樣繼承了位於東京鬧區的咖啡館及酒吧等遺產,據說價值高達6億日圓。過沒多久,男子的一些親戚們知道了這事,氣得直跳腳,一查,竟發現女子是在男子死亡當天中午才辦理結婚登記。他們知道男子其實是在清早死亡的,便到戶籍機關抗議,認為死後還受理結婚登記實在太荒謬了。承辦人員確認過死亡證明書後,回答說:「死亡時間是傍晚,所以這項結婚登記是合法受理的,她是合法的妻子沒錯。」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的親戚們殺到醫院去,主治醫師承認是受該女子之託而更動了死亡時間。結果,醫師被以偽造文書罪嫌、女子被以行使偽造文書罪、於公正證書上登載不實罪嫌送交警局。醫師是出於善意而答應女子的請託,想必是認為這樣做會獲得對方的感謝、以免遭到埋怨。他顯然太沒有犯罪意識了!他的好意招來惡果,被指摘為製造遺產繼承的爭端,犯下法律不容的違法行為。這起事件最後雖沒鬧到不可收拾,但由於罕見,被媒體大肆報導,導致醫師的社會評價下滑。※ ※ ※還有一則案例更是嚴重。在地下鐵的興建地段,半夜地基突然下沉,造成埋在民家下面的瓦斯管龜裂,不完全燃燒的瓦斯(當時使用煤氣6B)彌漫屋內,釀成氣爆火災。數間房屋因而燒毀殆盡。好不容易控制住火勢,卻從滿目的瘡痍中找到一家五口--父母和三名小孩的屍體。相驗結果是這樣的:父親與三名小孩的燒傷不嚴重,推定為吸入不完全燃燒的煤氣而一氧化碳中毒身亡;母親全身焦黑,診斷為燒死。也就是說,當父子們吸入充滿屋內的煤氣而死的時候,母親還活著,她是在發生氣爆後才被燒死的。因此,法醫開立屍體檢驗證明書(死亡診斷書)時,將母親的死亡時間寫得比其他家人晚10分鐘。事情過了一個月左右,某一天,父親那邊的遺族成群跑來監察醫務院找負責相驗的法醫理論。明明是在相同情況下罹難,為何只有母親一人是延遲十分鐘後死亡?他們說,他們因為這個緣故蒙受了重大損失,要法醫拿出醫學上的證據來。這家人沒有犯錯,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卻因為一件粗糙的工程害得一家五口性命連同房子等財產全部化為灰燼。過失責任者必須對這些人給付龐大的損害賠償金。理應得到賠償的父子們因為先死,而當時只有母親一人活著,因此權利由母親繼承。10分鐘後,母親也死了,於是該賠償金的大半便由法律上母方的遺族繼承。換句話說,結婚不到10年,財產的大半全跑到母親那邊去了。吞不下這口氣的,是父親那邊的親兄弟。即使能夠提出醫學上的根據,也無法明確判斷、解釋這10分鐘的差別。法醫實在沒輒,想將母親的死亡時間訂正成與父子們同樣的時間,只不過,之前開立的屍體檢驗證明書已經送到戶籍機關,也依據燒死這個事實辦理除戶了。重要文件無法隨便訂正,必須在家事法庭召開簡易法庭,由法官認可死亡時間的訂正理由才行。結果,經過法律程序後,母親的死亡時間被訂正成與其他家人同樣的時間。然而,這次換成母親那邊強烈反彈了,紛紛大罵:「只要硬著幹,死亡時間就可以更動嗎?醫學是這麼隨隨便便的嗎?」最後,這項紛爭又鬧上法庭了。3年後,在審判長的和解勸告下,這場僵持不下的官司,才以同時死亡落幕。※ ※ ※在當時,日本正處於經濟高度成長期,有轎車的家庭暴增。忙於工作的父親連放假也沒時間休息,多半得開車載全家出去玩。去時還好,回程就累了,因此常因駕駛到打瞌睡而發生重大車禍。當場死亡、於救護車中死亡、在醫院死亡等,死亡時間有所不同,由於最後死亡那邊的人有繼承遺產的權利,因此,親族之間為死亡時間判定而爭吵不休的情形層出不窮。據說,還曾經發生過這種事:家屬要求讓已經死去的家人戴上人工呼吸器,繼續輸送氧氣,表現出還在呼吸、還活著的樣子,然後觀察周遭,確認那個死了、這個也死了,自己的親人是活到最後的那一個之後,再請醫師停止送氧……這種行徑真是讓人無言!因此,審判長以這起事件做為契機而做出裁示,凡是在相同狀況下發生死亡事故,假使遇上家族間為遺產繼承問題起爭執時,不論死亡時間差距多少,一律採取同時死亡來處理。從此以後,日本這類官司就突然減少許多了。如今,倍受注目的腦死問題也一樣,常常因為哪個時間點視為死亡而爭論不休。死亡時間這項醫學判斷,絕不容許因為利益及其他種種緣由而被動手腳。薄薄一張診斷書,其重量是超乎我們所想像的!書籍介紹書名:屍體在說話:日本法醫之神帶你看死又看生作者:上野正彥出版社:柿子文化出版日期:2020/05/07作者簡介/上野正彥1929年生於日本茨城縣。東邦醫科大學畢業後,進入日本大學醫學部法醫學教室。1959年成為東京都監察醫務院的法醫,並於1984年就任院長,1989年退休。30年來致力於解明可疑屍體的死因,負責案件有淺沼稻次郎事件、三河島列車二次衝撞事件、新日本飯店火災、日本航空三五○號班機空難等著名歷史案件。上野正彥相驗過的屍體數量多達二萬具,並負責超過五千具屍體的解剖工作,堪稱日本法醫之神、當代法醫泰斗。《屍體在說話》是他於監察醫務院退休後出版的第一本書,當中充滿了他 身為一名法醫的原點和初心。至今,上野正彥仍以法醫學評論家、作家等身分活躍於電視節目及報章雜誌。延伸閱讀: 一天1杯黑咖啡,肝癌風險降42%!肝臟最喜歡的10種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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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05 新聞.生命智慧
每次分別都是一次小小的死亡…金鐘影后王琄:死亡來臨前,盡興活!
「這個世界就是一間巨大的安寧病房,我們都在這房間裡,不是嗎?」豁達通透的生命觀,來自三度獲得金鐘獎的知名演員王琄的分享。10年前經歷父親從安寧病房離開的過往,她轉念笑看人生,精彩綻放。某天,生命無預警地被宣告了終點,快樂與疼痛,在時間的縫隙中流轉。看似前進,卻是為了所剩無幾的旅程倒數著。轉身,是為了更接近真實的自己。 我在倒數,那你呢? 不慍不火的話音,飾演得知自己罹癌的女教授,王琄念出這段旁白,在舞台劇《當妳轉身之後》,她一開始就告訴觀眾「我會死掉」。 她預知死亡,也預演死亡,最後,走向迎來死亡的那道光。 活著的概念,就是明白隨時會死 王琄本人比我們印象中的「金鐘演員王琄」看起來更年輕,更有精神!那是在鏡頭上顯老囉? 不,實在是她演繹的角色,軀殼裡都裹藏著老靈魂。我們要談安寧緩和醫療,替老、病後做準備,她全不忌諱,不僅是舞台上早已演練,現實生活裡,她亦真真切切走過與親人死別生離的幽谷。 「要談如何活著,對我來說,就是很清楚隨時會死。」死亡就在隔壁—經歷了劇場朋友離世,如同親近的友人吳朋奉驟別,以及6月6日綠光劇團工廠遭遇大火,「付之一炬也是死亡的象徵,提醒我,死亡與分離就這麼靠近,更要好好活著。」 幾歲才意識到想活得像現在的樣子?「40歲。」那時開始知道要自己找到快樂,一步步打掃梳理當下與過往。她說這是讓生命活得透明一點,「打從心底對很多事情不計較,說沒關係就是真的沒關係。」 這時,化妝師前來梳理她捲髮的弧度,抹上一道胭脂,抿抿嘴唇,王琄眼神一閃,就像舞台上的亮相,露出笑容請攝影師拍好看點,「今天的我永遠比明天漂亮,比80歲的我漂亮,只要這麼想,有機會就要留下美麗的樣子。」 這樣的她,也經歷過放下不快樂的歷程,決心要善待並原諒自己,才能創造更好更豐盛的生活。 「如果在死亡來臨之前,好好照顧過往對生命的怨懟,我相信,身體也能得到修復,或許就因此能減少生病、長年臥床的機會。」心理強健,你的身體會健康,財富也會順心俱足─就在40歲之後,王琄願意直視生命的脆弱,現在的年歲,才能發現自己的堅強。 重拾親密時光,把握機會道歉、道謝、道愛 「知道死亡一直都在,我選擇善待相遇的每個人。」心緒拉回10年前,王琄在安寧病房陪伴父親度過最後半個月。罹癌的父親,經急救恢復了心跳呼吸,但從此沒辦法開口說一句話。 從加護病房轉回普通病房,才是考驗的開始。雖然母親已早父親幾年離開,但當時有當軍醫的父親在,「一切有爸爸幫我們扛著,陪我們走過媽媽離開的傷痛。」現在躺在病床上無法言語的人換成了父親。 王琄憶及,還好醫護團隊讓他們三姊弟了解「安寧病房不會再做侵入式治療,是舒緩病人身體不適的緩和醫療空間」。 於是,她轉而說服當時還無法接受父親得放棄積極治療的家人,「爸爸曾經陪伴我們面對媽媽走掉的恐懼、對死亡的害怕,現在急救回來了,不應該讓他強忍插管的痛苦。」 她堅信,爸爸是回來陪他們準備好面對、接受死亡,「這是父親給我們無條件的愛。」在這段路途,不能再讓父親受苦,要陪他輕鬆走過。 生命的安排很奇妙,父親住安寧病房的日子,王琄的工作恰好都排開了,她理所當然成了能長時間陪伴爸爸的人。每天搭最早一班車到醫院,最晚一班車離開,「到現在我都很感謝有那段日子,讓我又變回可以躺在爸爸身邊撒嬌的小女孩。」 每天一見到爸爸,就跟他講話,「感謝他,告訴他我很愛他。」 王琄的父親曾擔任農耕隊隨隊醫師,有段時日,她也充當隨隊小跟班,「那時我就像爸爸唯一的孩子,獨占父親的愛。」跟父親培養了「革命情誼」,情感親密、濃厚,但隨著長大成人,竟然要到安寧病房,才重拾與父親獨處的時光。 有些時刻,爸爸躺在病床上眼光望向王琄,他說不出話,兩行清淚就這麼流了下來。「我對爸爸告解小時候不懂事,很抱歉做錯了什麼事,他沒法回應我,兩人對看,卻好像什麼都懂了。」 王琄點出,「人還沒斷氣前,我們不是都在安寧病房嗎?如果一直在這裡,又何須害怕?」 直視死亡,好好說再見 每天往返安寧病房的兩個星期,王琄至今仍感念醫護人員對病人及家屬從身體到心理的周到照護。「他們各方面都處理得非常好,讓家屬處在安心狀態。」她曾經問當時照顧爸爸的護理人員,為什麼會設想得這麼周到?「人走時要有尊嚴—這就是他們顧念的初衷。」 護理師希望病人在這段時間能更舒坦,特地去學習精油按摩,「順著父親呼吸節奏,為他放鬆肌肉。」嗅聞著安寧病房的噴霧香氛,王琄身心也變得更柔軟。直到那天晚上,醫師看父親即將彌留,請她家人都過來醫院。 三姊弟一個個輪流跟爸爸說再見。「我很感動的是,能在這個寧靜的地方,跟爸爸好好道別。」看著爸爸緩緩吸氣再吐氣,「最後他嘴角微微上揚,給我們一個微笑,在很溫暖的狀態之中,離開了。」 她很慶幸,沒有急遽面對生死交關的驚嚇,沒有聲嘶力竭的哭喊,這緩慢的過程,是給我們最棒的禮物。「面對死亡他也不流露恐懼;死去,也能這麼優雅。」在安寧病房裡,在醫護人員的協助下,病人有機會也有時間去眷顧家屬的心理狀態。 「這個經驗讓我有機會直視死亡,很美,不是嗎?」她自問,如果沒有這兩周的時間好好告別,父親給他們的禮物,收得到嗎? 安寧病房,是人生最後一個度假中心 「最後陪伴爸爸的日子,是極美好的時光;如果你的至親家人需要緩和醫療,我建議盡可能去接受這樣的方式。」 站在過來人的立場,王琄覺得這是一段她生命裡最不想錯過的光陰。「很多人面對至親病痛難當,遭逢生離死別與是否終止醫療的抉擇,時間往往急促到來不及思考。」若有一兩周的時間,病人能在安靜舒適的環境受到照顧,作為家屬,在心理上也能得到原本未設想的療癒。 王琄以為,理解生命的諸種歷程,是全民教育很重要的一環。「我們會因為理解而產生敬意,更重要的是,要離開的人,很清楚他要走,更能放心接受這最後的旅程。」安寧病房,是人生最後一個度假中心,「活了一輩子,好不容易可以無所事事而沒有罪惡感,能這麼任性,多好!」 她也明白,無論病人或家屬,都有可能無法接受宣判進入安寧病房的事實,那都是源自「對於要說再見的恐懼。」王琄建議,民眾有機會就多去了解緩和醫療在做些什麼,「好好地看看他,摸摸他,反倒是在陪伴自己。」 在這兒能創造很好的陪伴記憶和經驗,「躺在那裡的人,多數時候只能被決定,但家屬卻有機會創造新的可能,你能跟病人說出過去不敢表達的事情,這都是為活著的人而做的。」創造美好的分離經驗,不留下遺憾,正是王琄真切的體會。 活得盡興,每次分別都是一次小小的死亡 「活得盡興, 淋漓盡致!」在《當妳轉身之後》王琄飾演的女主角已在罹癌後預知死亡紀事,「我們現在已逐漸能接受了解自己期限所在,而後好好生活。」 王琄自忖,現下看似隨心自在的她,祕訣無他,就是「盡興活」三字而已。「曾在書上看過,『每次分別都是一次小小的死亡』這句話,提醒了我要好好活!」這時她提出了非常有趣的比擬,「人還沒斷氣前,我們不都在安寧病房嗎?如果一直在這裡,又何須害怕?」 她的生死觀帶有浪漫主義色彩,「死神一直都在旁邊,最後要離開時,就是與死神共舞,對我來說,也是很私密、很值得珍惜的體驗。」 為了能跳出最優雅美麗的最後之舞,「今時此刻我們都要好好對待每個相遇的朋友。」人生走到最後,就是希望輕盈的離開,對吧?王琄拋下一個問號,笑著轉身離開。(本文摘自今周刊特刊)●原文刊載網址 ●延伸閱讀:.阿嬤最大願望是不插管,把握機會跟家人講話 生命走向終點,你想怎麼和世界道別?.40歲大關前,經歷妹妹中風、父親癌末,她從記者轉做諮商心理師─林靜君專訪.50歲以上的營養學!5個方法遠離「低營養」問題,預防肌少症、骨質疏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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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28 橘世代.好野橘
保障活太久!為自己領好領滿,快速認識「即期年金險」
軍公教年金改革結果,許多人會擔心「退休後錢不夠用」,其實隸屬聯合國的世界銀行組織過去一直提醒,退休不能只靠一份年金,要有三個支柱:社會保險、企業年金、商業年金,其中的商業年金,就是指「年金險保單」。年金險屬於「生存險」,生存險的定義是「只要被保險人生存,就能領到年金給付」。目前各家年金險的契約設計是,只要被保險人生存,可以領到保險年齡滿110歲為止,因此年金險被認為最能保障長壽風險、退休風險。你買的到底是哪種年金險?年金險又分成兩大類,第一類是「未來領」,也就是「遞延型年金險」。因為離退休還早,適合青壯年族群購買,可以躉繳或期繳保險費,等到累積期滿、準備退休時,再開始申請年金給付。第二類是「現在領」,也就是「即期型年金險」。如果屆臨退休,現在就想要擁有一份退休年金,就可以考慮躉繳一筆保費,投保一張「即期年金險」,然後按年(或季、月)領取年金給付。除了保障活太久,還有三大優點「即期年金險」除了可以活到老、領到老,還有三大優點:優點1、保費負擔通常比「終身還本險」少一半年金險之外,商業保險裡的「終身還本險」,也是標榜「活到老、領到老」,為何認為前者比後者更適合保障長壽風險呢?關鍵在於保費負擔。年金險屬於「生存險」,主要是保障「活太久」的風險;終身還本險屬於「生死合險」(生存險+死亡險),保險給付裡有「生存金」、也有「身故/全殘理賠金」或祝壽金,兩者都想滿足的話,要付出的保費更重。如果試算每年想要領取相同的給付,會發現「即期年金險」需要躉繳的保費,通常不到前者的一半,因為「即期年金險」沒有「身故保險金」或「祝壽金」。終身還本險雖然有「身故保險金」或「祝壽金」,但是前者自己用不到,後者已經沒力氣用。因為終身還本險保單條款規定,通常要拚到100歲以上時,才能領得到「祝壽金」。優點2、不用擔心被虧空、被騙、被偷、被搶退休最怕老本被覬覦騙走,把一部分老本轉到「即期年金險」,可以斷了旁人的「非分之想」,特別是過了「保證期」後的即期年金險。因為保單條款規定,「保證期間,年金受益人得申請提前給付」。也就是說,保證期滿後,即使年金受益人也無法申請提前給付。如此一來,就不用再擔心這筆老本日後被任何人以任何名目,給虧空、騙走、偷走、搶走,確實執行「活到老、領到老」的商品本意。優點3、長照險給付要符合條件,年金險給付可以自由運用老後最怕需要「長照」時沒錢,於是「長照險」成為熱門保單。但要提醒的是,不是請了長期看護,就能申請長照險的理賠。通常長照險要符合「六取三」的規定, 也就是:進食、如廁、沐浴、更衣、移位、平地行動等六項生活自理功能,要有三項出現障礙,才能申請保險給付。如果獨居老人只有「移位能力」與「平地行動能力」退化,但是跌倒無力自己爬起來,決定聘請看護,仍然無法申請長照險的理賠。如果有買年金險,就能用年金險來支付任何一筆開銷,包括看護費,選擇權在自己。本文摘自《安可人生》【更多退休精選延伸閱讀↘↘↘】。「準備900萬就可以退休?」4%法則算出你真正需要的退休金。《為什麼你的退休金只有別人的一半?》找出好的進場點, 就能避免虧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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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22 橘世代.好學橘
詐騙血淚史 劉慧芳10年追討耗盡心力
遭受詐騙,毀掉的不只是一個人的人生,後來傾家蕩產、家破人亡的案例不在少數。如何察覺家人受騙?如何求助?如何尋求資源重新站起來?或許你可以在劉慧芳的故事裡得到答案。劉慧芳的先生吳運生經營進出口貿易,同年的劉慧芳自己是化妝品品牌的講師,夫妻倆有各自的事業,經濟寬裕,吳運生對劉慧芳疼愛且尊重,讓她成為親友眼中「命好的女人」。15年前,55歲的吳運生開始出現奇怪行徑,脾氣暴躁,不時會用過去生活30幾年從未出現的不入流字眼罵劉慧芳。吳運生的母親過世後,他的怪異行為變本加厲,會半夜獨自在客廳喃喃自語,劉慧芳問他為何一個人坐在客廳,他便生氣:「妳不要吵!我在跟媽媽討論事情。」或是隔天睡醒問劉慧芳:「妳昨天跟我媽媽和那個先生在那裡討論什麼?」丈夫行徑怪異 大家卻說她有病另一半的性格反覆、隨意謾罵讓劉慧芳不好過,怪異的行為更令她心裡發毛,劉慧芳跟幾位親友討論吳運生的改變,大家好心想幫忙,於是有人到家裡拜訪,也有好友打電話跟吳運生聊天,想知道發生什麼事。但短時間的接觸吳運生都「表現良好」、對談如常,大家反而轉向擔心是劉慧芳產生幻覺:「妳是不是太累了?」「慧芳,妳要不要去看精神科?」那陣子,劉慧芳照顧臨終的婆婆,也照護吳運生的高血壓、糖尿病、營養不均等等疾病,身體的確有些疲累。全世界都覺得有問題的是她,劉慧芳也開始自我懷疑:「是我病了嗎?」傷心伴侶外遇 確診才知是失智直到2008年,吳運生說要搬出去住,劉慧芳怎麼擋都擋不住,吳運生有幾次回家,劉慧芳想要跟他好好談,吳運生不但罵人,還動手打她。那時,劉慧芳在夜裡接過幾次電話,有時只有深深的喘息聲,有時傳來陌生女子的恐嚇:「妳不能管先生的錢,妳所有行為我都知道!」劉慧芳害怕、傷心又不解,認定吳運生外遇了。在一次電話中跟吳運生的妹妹談起這些傷心事,說起曾經對她呵護備至的先生彷彿變了一個人,她想要離婚,小姑對她說:「以我當醫生的直覺,哥哥應該是生病了,或是腦長了腫瘤。」於是,他們將吳運生哄騙到醫院就診,從家醫科轉診精神科,被確診失智症,而且已經是中度失智。過去幾年的異常行為於是有了解釋,失智導致吳運生行為能力退化、性格大變,已經難以回復正常生活。詐騙集團盯上 頻跑醫院及法院屋漏偏逢連夜雨,在確診失智的那段時間,劉慧芳和吳運生住了30幾年的房子被查封了!原來詐騙集團比劉慧芳更早知道吳運生生病了,也更懂得失智者要如何哄騙,在吳運生搬出去住的那兩個月,他們房子被過戶、存款被提領、首飾黃金被拿走,前後共被騙走1億多元。劉慧芳於是從好命的女人變成苦命的女人。上億資產瞬間化為烏有,還背了不少債務,只能靠借錢度日。而且一開始,她連續找了19個律師,都沒有人願意接下這個詐騙案。起初律師說:「他很正常,只是外遇了。」後來的理由是,吳運生所有資產移轉的行為,都是在還未確診失智,也還未做宣告禁治產(現為監護宣告)前,證據不足,難以舉證他處分財產時已喪失行為能力。從那時起,劉慧芳一邊照顧重病的伴侶,一邊寫訴狀、開庭,她因此停掉原來的工作,跑醫院和法院變成日常。失智症協會幫忙 不再孤立無援剛開始那幾年,劉慧芳好幾次覺得自己撐不下去,她常常因為失眠憂鬱需要看精神科,疲憊到和人面對面時只看見對方嘴巴在動卻聽不見聲音。她好想自殺,但每次萌生念頭時,很奇妙的就會有些善意進到生活裡,給出活下去的力量。例如小姑有段時間,每天下班後從彰化坐火車到台北陪劉慧芳,後來見劉慧芳狀況很差,甚至停掉工作陪伴了她很長的時間。又例如有次社工家訪看著身心狀態都不好的劉慧芳,慎重地說:「妳也需要幫忙,再這樣下去,你們兩個都會死掉。」幫她引進資源、要她去上課、帶她認識失智症協會,劉慧芳在失智症協會認識了其他因為失智症而遭詐騙的家屬,發現原來自己不是最慘的,她一點也不孤單。細心照顧多年 珍惜可愛老來伴雖然生活沒有因此雨過天青,劉慧芳撐著撐著竟也把日子過下去了。被詐騙後的第7年,被醫生認定情況只會愈來愈糟的吳運生因為受到細心的照顧,病情漸趨於穩定。同年,民事損害賠償的官司贏了,拿回了1500萬,幾年後,又打贏另一個官司,拿回約500多萬元。也是那一年,劉慧芳終於重返職場工作,有了穩定收入。現在的劉慧芳已經70歲了,無論是家庭聚餐、朋友聚會,還是到附近公園散步,她去哪裡都帶著吳運生。過去那個把她捧在手心疼愛的男人,腦部受傷後成了倚賴她、愛撒嬌的男孩。吳運生懶得出門時會狡辯「家裡的太陽和公園的是同一顆,幹嘛去公園曬太陽?」也像小孩一樣會趁著劉慧芳不注意抓起路邊螞蟻嘗味道,她描述吳運生的行為時泛起疼愛的微笑:「很可愛啦,也是一種老來伴。」受騙多年,官司纏訟長達10年,劉慧芳是受騙家屬中少數願意分享慘痛經驗的。對她來說,這段身陷深淵的痛苦日子,若非許多善意的光,她難以走到今日,她盼望自身的經歷可以成為受詐騙的當事人及家屬的「光」,讓每個家庭可以少走一點冤枉路、多一點方法和資源。抗詐騙3心得1.資產分散在不同銀行。當年他們將資金存放同一間銀行,後來銀行外洩個資,詐騙找上門。不要讓單一銀行、單一理專對你家的財務狀況太清楚。2.知道家人彼此財務狀況。財務狀況要常常討論、商量,真的發生狀況才能馬上接應。3.就算全世界都誤會你,還是要求助,不要放棄、不要孤單,也不要離開人群,你總會得到需要的幫忙。迎老後3準備1.保持身心健康:在死亡面前徘徊過幾次,經歷過痛苦磨難,對生死看得開,連墓地都買好了,雖然無法確保自己晚年不失能,但吃得均衡、睡得好、閱讀健腦、養成運動習慣、和社會保持連結、過健康生活,努力「讓這段身不由己的時間愈短愈好」。2.為自己人生最後一哩路作主:預立遺囑並每年修改,接著要做資產信託,也規畫近年要去簽訂預立醫療同意書。3.懂理財、財務自主:晚年要過乾淨不狼狽的生活,一定要有錢。她建議每個人都要懂得理財投資。 自殺,不能解決難題;求助,才是最好的路。求救請打1995 ( 要救救我 ) 【延伸閱讀】怕晚年淪詐騙肥羊? 4個法律動作 守住養老錢老人被騙都是失智惹的禍?專家:「走不出去」才是真正禍首! 立即按讚 更多橘世代精彩內容不漏接!>>現在立即加入粉絲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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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22 科別.心臟血管
心跳快壽命較短?醫師:心跳加快是疾病警訊,3種人高危險群
心跳快慢,也會影響壽命長短嗎?國內研究發現,平均心跳數10年內不斷上升的群眾,死亡率是心跳穩定群眾的2倍以上。醫師提醒,突然的心跳增加,可能與貧血、甲狀腺異常、心臟病、糖尿病、癌症有關,是身體健康的警訊。心跳快慢與健康息息相關,早年就曾有醫學期刊指出,哺乳類的壽命和心跳快慢成反比,哺乳類動物一生心跳總數大約10億下,心跳越快,壽命就越短。 而心跳對人類的影響雖不像對一般哺乳類動物這麼明顯,但根據推估,一個平均心跳每分鐘70下的人,比起心跳只有60下的,平均壽命會少10年左右,甚至有的研究還發現心跳和癌症、糖尿病、心血管疾病的發生有密切相關。 研究:心跳十年內持續上升,死亡率高出2倍 新光醫院心臟內科醫師魏承駿日前發表最新的心跳軌跡研究,分析金山地區3400名居民20年間的心跳軌跡,發現心跳變化的軌跡和死亡率有密切關係,心跳越快,死亡率是呈線性增加。 平均心跳數10年內不斷上升的群眾,死亡率是心跳穩定群眾的2倍以上,而原本心跳很快的群眾,如果能夠把心跳控制下來,發生死亡的風險可以下降到和穩定群眾相同。 心跳加快是健康警訊,注意心臟病、糖尿病風險 魏丞駿表示,根據最近台灣本土的心衰竭調查,絕大多數的病患心跳都偏快,即使有規律在門診追蹤的病患也是如此,反映出心跳是多數人忽視的生命徵象,而理想的心跳速率,是控制在每分鐘55-60下。 魏丞駿提醒,突然的心跳增加,應合理懷疑身體出了問題,貧血、甲狀腺異常、心臟病、糖尿病,甚至癌症都有可能,心跳變快是身體健康的警訊,不可輕忽。 心跳太快不利健康,3大高危險群應嚴格控制 若是慢性病患,心跳的變化與軌跡更重要。根據目前的醫學研究,心跳快慢對高血壓、心臟衰竭、缺血性心臟病(冠心症)的病人影響最大,尤其是心臟衰竭病人,典型的症狀表現就是血壓低、心跳快。 醫師解釋,心臟的功能好比一個馬達,心臟衰竭就像馬達故障無力,每收縮一次只能送出少量血液,因此必須加快心跳次數以勉強補足心臟功能,造成心跳快的現象。 魏丞駿提醒,民眾應培養健康的生活與運動習慣、改善心肺功能,除了每天監測自己的血壓外,更要注意心跳,尤其是高血壓、心臟衰竭、缺血性心臟病患者,都屬於高危險群,心跳大於每分鐘70下,死亡風險即開始增加,對心跳的控制必須更嚴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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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17 橘世代.健康橘
預約善終醫療-拒絕死前插滿管,你能預約:讓我好走
前總統李登輝因多重器官衰竭,在離世前,雖然醫院已說明病情難好轉,但家屬仍不捨,不敢作出拔管決定,最後李妻曾文惠強忍悲傷,決定停止用藥,讓李登輝安詳離世,台中榮總嘉義分院指出,可透過醫療照護諮商,事先安排屬於自己的醫療決定,預約美好善終的告別方式。年約60歲榮民范姓男子未結婚,罹患肺癌末期,經過台中榮總嘉義分院預立醫療照護諮商後,范希望在生命將盡時,能夠走的尊嚴、沒有痛苦,決定簽署預立醫療決定,希望最後能不全身插滿管子,安然離世。范男當時簽署預立醫療後,心情激動地說「在意識清醒時先和家人預約美好的告別,是送給自己最後的禮物」,范男後來依自己的醫療決定,在安寧病房內妹妹的陪伴下過世。台中榮總嘉義分院說,嘉義老年人口居多,正是許多家庭需要面對生命走向終點的抉擇,在醫院病房內或急診室,實務上也常發現,類似前總統李登輝狀況,病患面臨無法治癒,現有處置無治療實益。但家屬不捨,故持續以藥物或儀器維持生命徵象,時有所見。台中榮總嘉義分院老人醫學科主任醫師羅大維說,該院為嘉義市第一個開設預立醫療照護諮商中心的醫療機構,讓具行為能力者由家屬陪同,一同進行醫療照護諮商,討論「終」身大事。針對若未來處於特定臨床條件、意識昏迷或無法清楚表達意願時,期待如何獲得提供適當照護方式,以及當事人是否接受或拒絕繼續治療、維持生命、人工營養及流體餵養等問題。經過與醫護人員充分溝通討論,自己決定自己的人生句點。緩和療護病房護理師王翠蘭表示,預立醫療決定的執行程序非常謹慎,病人必須符合末期病人、不可逆轉之昏迷、永久植物人、極重度失能和其難以承受、無法治癒且無其他合適醫療解決方法的疾病等要件,同時還要經過兩位相關專科醫師,及至少二次緩和醫療團隊照會評估,均符合條件,才會進行病患先前自行預立醫療決定。許多民眾常疑惑或擔憂簽署預立醫療決定後,之後生病住院,醫護人員是否都不治療,直接放棄急救。王翠蘭表示,若不符合預立醫療執行要件,醫療團隊仍會依醫療常規急救及治療。【關於更多生命大小事↘↘↘】。迎接死亡的生命教育 如何讓孩子學會道別?。郭慧娟:引進死亡咖啡館聊生死 正面看待人生最後一哩路 立即按讚 更多橘世代精彩內容不漏接!>>現在立即加入粉絲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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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16 科別.心臟血管
心跳愈快,死亡風險越高!心臟科醫師建議1招救命
多數人擔心三高引發心血管疾病,造成中風或心臟病,然而,卻極少有人知道心跳快慢對於健康也有所影響。曾有醫學期刊報導,哺乳類壽命長短和心跳快慢成反比,因動物一生心跳總數約10億下,如果心跳越快,壽命就越短。心跳對人類的影響雖不像對哺乳類動物明顯,但根據推估,一個平均心跳一分鐘70下的人,比起心跳一分鐘只有60下的,平均壽命會少10年左右;甚至有研究發現心跳和癌症,糖尿病,心血管疾病的發生有密切相關。新光醫院心臟內科主治醫師魏承駿發表最新的心跳軌跡研究,分析金山地區3400名居民20年間的心跳軌跡,就發現心跳變化的軌跡和死亡率有密切關係。他說明,心跳越快,死亡率呈線性增加,平均心跳數10年內不斷上升的群眾,死亡率是心跳穩定者的2倍以上;而原本心跳很快的人,如果能夠把心跳控制下來,發生死亡的風險其實可以下降到和穩定群眾一樣的。根據台灣本土心衰竭調查發現,大多數的病患心跳都偏高,即使規則於門診追蹤的病人也是如此,由此可知,心跳可以說是一個人的綜合健康指標。魏承駿提醒,理想心跳是控制在55~60下,如果超過70下,死亡風險就會增加。此外,無預警的心跳加速,可能要合理懷疑身體出了問題!魏丞駿說,貧血、甲狀腺異常、心臟病、糖尿病,甚至癌症都有可能,心跳變快絕對是身體亮紅燈的的警訊,不可輕忽。如果已患有慢性疾病,心跳的變化與軌跡就更重要了,就目前的醫學研究,心跳的快慢對以下三種病人影響最大,分別是高血壓、心臟衰竭,以及缺血性心臟病(冠心症)。該怎麼控制心跳?魏丞駿建議,適度運動是調節心肺功能不錯的選擇,建議進行維持中度耐力性運動,效果較佳。但提醒,因每個人的身體狀況不同,運動要量力而為、適可而止,若患有三高、心血管等疾病,別做太激烈的運動。諮詢專家/新光醫院心臟內科主治醫師 魏承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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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16 養生.樂活人生
人生難免有遺憾!謝祖武:傷悲無用,不如珍惜相聚、多賺點錢、肌肉多一點
編按:今(2020)年1月,謝祖武以電視劇《初戀的情人》失智者角色拿下亞洲視帝,7月將再度演出舞台劇《最後一封情書》,探討生死告別議題。經歷父親驟逝,照顧失智母親,50後的他面對生命的遺憾,感受更加深刻。為了減少遺憾,花崗岩般的硬派男子如他,也變得柔軟了一些。鎂光燈前,謝祖武是不老男神,一個招牌笑容就能迷倒台下觀眾;但在私底下,他其實是個不聊「五四三」的嚴肅男人,歷經父親驟逝、母親失智的衝擊,他幾乎不在大眾面前示弱。採訪一開始,他就如此定調自己:「我就是塊花崗岩,任憑海浪侵蝕、風吹雨打依然不變。」從小在軍人父親的嚴格家教中成長,加上17歲就進到演藝圈工作,謝祖武養成一身堅硬質地的性格,不僅鮮少與朋友聚會休閒、也不習慣跟太太聊心中壓力。面對人生挫折與衝擊,總是習慣強吞,說不出口的悲傷與痛苦,也都由自己默默承擔。直到去年接演人生首齣舞台劇《最後一封情書》,劇中探討生死善終議題。一向敬業的謝祖武,原先只將劇本視作工作一部分,直到公演結束,卻是一陣傷感襲上胸口,他想起父親走時,自己不在身邊;也想起母親失智,不再記得自己是誰,謝祖武領悟到:「所謂的遺憾,並不是來不及說;而是來得及的時候沒想到,真正想到的時候,卻已經做不到了。」這齣戲,改變了他封閉的社交習慣,開始主動約朋友吃飯、珍惜起與親人相聚的每一刻,原本視為工作一部分的臉書發文,也變得比較心甘情願,甚至願意把閒暇時蒐集公仔的興趣、搞笑無保留地展現在大眾面前。一塊無堅不摧的花崗岩,終於悄悄開啟心中柔軟的部分。若即若離的傳統父子 爸爸離世後仍嘗試理解與和解多少人在生命的最後,才發覺人際間所有愛與恨、不諒解與糾結,在告別的那一刻終將化為不捨,成為來不及和解的遺憾?如果能再重來一次,能否早一點參透、帶著祝福與愛走完最後的路程?回憶起與爸爸的最後一面,謝祖武仍能將細節說得清清楚楚,彷彿那一幕已在他腦中播放過無數次。那天正是前往無錫拍戲的日子,他帶著妻小前往父母住處,臨走時爸爸瑣碎的叨唸,不外乎是要記得多帶衣服、認真工作,明明是多麼日常與平凡的一次辭行,不料竟成父子間的訣別。「那是很不好的回憶,但終究是唯一的回憶,」謝祖武一面說,一面為自己流淚而道歉,「他生前最後交代的幾句話,要說從中得到什麼,除了悲痛之外就是『珍惜』、要珍惜每一次親友的相聚。」眼淚的背後,除了未能陪伴爸爸離世的遺憾,也包含對父子關係的反省。對於爸爸,謝祖武有不少怨言。「他沉默寡言,是如同花崗岩般的父親。他經常罵我是笨蛋,很少稱讚我,我問他:『你覺得我戲演得怎樣?』,他總是說:『我看不怎麼樣。』」帶著總是充滿矛盾的父子記憶,謝祖武最後做的事是和解。1月時,他與太太去李宗盛在高雄的演唱會,李宗盛唱著那首〈新寫的舊歌〉:「那些年只顧自己,雖然我的追求,他無能、也無力參與,只記得我很著急,也許因為這樣,沒能聽見他微弱的嘉許,我知道他肯定得意,只是等不到機會,當面跟我提」彷彿唱出自己多年來與父親間感情的糾結,分擔了當年未能告別的遺憾,也不禁開始反省:「以前總覺得自己的父親哪裡不好,但等到自己為人父後,才意識到其實自己做得也沒多好,當初憑什麼去要求爸爸?」父親過世已10多年,謝祖武仍會撥空探望父親,獨自一人站在塔位前面喃喃自語,說著家中瑣事、媽媽身體狀況,以及一些工作上的情形,甚至是當年沒說出口的埋怨。「爸爸應該會覺得我很煩、很懦弱,」謝祖武露出淡淡笑容,「但這是我的秘密、是我跟他的mens' talk,平常我不願意展現出來,但在爸爸面前,我永遠都是剛出道拍戲的那個小男孩。」就算失智母親不記得了 也要繼續愛她在《最後一封情書》裡,探討了人生善終的議題,也讓謝祖武體悟到,世間任何事物都有挽回的餘地,唯有生命無法。因此,更要在來得及時,以實際的行動做出改變,減少告別時刻心中的遺憾。在媽媽失智後,謝祖武花了非常多時間心力照顧媽媽,也讓媽媽住在同一個社區,以便探望。「昨天去時,發現媽媽的頭髮剪得比自己還短,就像個小男生,復健師把著她的手、教她走路,短短從餐廳到臥室的距離,卻走了將近半個多小時。」而不斷退化不只是身體機能,還有逐漸倒退的記憶,「昨天我媽媽還講了一句:『小武去上學了嗎?』乍聽之下很好笑,但我卻笑不出來。她對我的記憶還停留在我念書的時候,甚至會把我跟我兒子搞混。」看著的每一幕,都是疾病的日常,卻更是人子難以平復的傷痛。面對已經走向中後期病程的媽媽,復健師提醒謝祖武「要有心理準備」,雖然已與失智症相伴8年多,他還是緊張,「愈準備就愈在意『那一天』。」守護沒有記憶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愛她,哪怕她已經不記得、不知道,也要讓遺憾裡、再少一點遺憾。但對花崗岩性格的謝祖武來說,連表達對媽媽的愛都靦腆,有時看護跟太太在旁邊,就算滿懷情感,也說不出那句「我愛你」。「我總覺得那像在拍電視,」他苦笑說,自己只好摸摸媽媽的臉,甚至就只是在一旁看著她,這才發現,演戲時可以輕易說出那麼多「我愛你」,對於身邊摯愛,卻是難以啟齒,總得等到只有2人獨處時,才敢輕聲對媽媽說:「我非常愛妳」。直面生死教他的事 改掉封閉慢慢釋放自己面對人生的陰影,謝祖武一直負重前行,不苟言笑的他,往往只有工作時才會與人交際、嘻嘻哈哈,社群網站也多半是在太太的監督下發文,直到去年《最後一封情書》公演結束,他才一改孤獨封閉的性格,將自己慢慢放出去。「我變得活潑一點了,要珍惜自己之外,更要珍惜身邊的親朋好友,不要每天都把自己封閉起來,」謝祖武笑說,花崗岩現在比較像「石頭人」了。人說「哀樂中年」,人在年輕時,快樂總是多過於哀傷;但過了50歲後,哪怕隔天是陽光普照,也會擔心下一秒颱風又來臨。他則用更為積極的行動來與這種心態抗衡,謝祖武分享,不要把自己陷在過去的回憶中,而是要用實際的行動,讓自己「忙」起來,「你的傷悲無法挽回事實,不如去多賺一點錢、身體好一點、肌肉多一點。」保持好奇心 學玩抖音與動物森友會 除了作為演藝人員的自我要求外,謝祖武也透過運動來抒發壓力,從母親失智後,8年來都維持一週運動4天的習慣,有時候是在家樓下健身、有時打球,甚至是打沙包,持之以恆的結果,不僅帶給他不老的外型,也讓他發洩情緒。又或是在不工作的閒暇之餘,謝祖武會躲進他陽光灑落的午後書房,暫時躲避現實的紛擾。書架上各種書籍都有,從《哈利波特》到《古文觀止》,從金庸全集到《我愛身分地位》,都是謝祖武的收藏。「我很喜歡念書,可以一個人不被打擾,書裡的韋小寶、郭靖、或妙麗、榮恩,所有書中人物都會陪著你,你不會孤單。」除了運動與看書,謝祖武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奇寶寶」。最近不僅跟著年輕人學玩「抖音」,也參與各種社會實驗的影片拍攝,觀察時下社會的人心變化。甚至他還大方分享自己最近熱中「動物森友會」,最喜歡在上面釣魚、沒有人會管你,「我一個人在島上釣很多魚、很開心。」但隨即他又冷不防飛來一句,「不過玩愈久我愈覺得這遊戲是笑裡藏刀,上面的狸貓根本是貸款部經理!」無論是去運動、看書、或是嘗試各種新鮮事物,或是打開心胸讓他人走入自己的生命,謝祖武在50後的生命中,因為省思終老課題而重啟新的意義。「我們無法避免遺憾的發生,但可以減少遺憾。」用行動珍惜身邊的人、用行動充實日常生活,就是為自己的人生下半場寫下不會後悔的軌跡。原文:人生難免有遺憾!謝祖武:傷悲無用,不如珍惜相聚、多賺點錢、肌肉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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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14 科別.心臟血管
心臟衰竭等換心 靠心室輔助器撐住
40歲的趙小姐去年第三胎產後突然心臟衰竭,住院至今,她在台大醫院加護病房兩百多天來,病況數度危急,從葉克膜、短效型心室輔助器,一路換到長效型心室輔助器,終於脫離臥床、開始運動,為未來的心臟移植培養體力。趙小姐去年底轉院時,正好是台大醫院心臟移植團隊的葉克膜專家王植賢值班,可說是照顧她最久的一位醫師。王植賢說,趙小姐生完寶寶都還沒抱過幾次,就陷入生死難關,住院半年多來,幾度命危,她老公長時間待在醫院陪伴。台大醫院心血管中心主任陳益祥表示,趙小姐產後第八天發生心臟衰竭,經診斷為產後心肌擴大症,治療過程中一度脫離葉克膜,但心臟功能又掉下去,只好重新裝葉克膜,再換短效型心室輔助器。但等待心臟移植過程卻不順利,配對四次都失敗,只好改裝長效型心室輔助器,持續復健與增進營養,準備出院,開始等待心臟的長期抗戰。陳益祥指出,當使用葉克膜的病人醒來,通常會先用短效型心室輔助器,大約3年前開始,短效型心室輔助器不再需要事前審查,健保給付一台大約40萬元,缺點是病人不能出院。如果住院期間一直等不到心臟,就要考慮換成長效型心室輔助器,可以回家繼續等,同時恢復正常生活,不過因為一台要價400多萬元,健保給付要專案申請、事前審查。台大醫院2009年到2019年統計資料顯示,葉克膜可以為嚴重心因型休克的病人爭取到三成的活命機會,這些病人又有兩成可以轉置心室輔助器,當中超過六成能夠成功進行心臟移植。台大醫院器官移植護理師曹傳怡表示,該院做心室輔助器已經25年,輔助器可支持病人增加運動、養好體力、調整營養,生活品質變好了,就有更多正能量,移植成功率也會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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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12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如何在重病後照顧自己並且生活快樂?——回應「在疾病中,重新認識自己!」
【編者按】這星期的主題是「癌症病人的心聲」。一位罹癌病人在連續遭逢兩種癌症的打擊之後,深入地描繪她的內心世界,而得到在癌症醫院工作多年的資深精神科醫師的誠懇回應。他引經據典,與癌症病人分享如何照顧自己的健康,並能成為堅強快樂的人生勝利者。最後一位本身也是正在與癌症奮戰的文字工作者,介紹她與一位藝術家、兩位心理師最近在癌症希望基金會策劃下,共同創作一本有關情緒的新書,希望能幫忙癌症病人在憂鬱、焦慮、憤怒、孤單時拿回主動權。這位病人把她因為得到兩個不同的癌症所經驗的情緒、以及所領悟要「照顧自己」的心路歷程,用非常細膩的文字描寫得非常的逼真動人。最初他覺得有「一股荒謬不真實感」,後來得到第二個癌症開刀之後,她哭了。接著想到她父母,覺得她體重過重是癌症誘因而自責。最後她認為應該要找到一個新的方向:「更重要的是接受自己現在的樣子,專注以未來該怎麼調整生活,該怎麼與新的自己共處。」其實每一個人遇到巨大的衝擊時,總是會有各種不同情緒出現,而且這些情緒常常是此起彼落,並且有不同的甚至相反的情緒同時出現。有時鎮靜,有時慌恐、失眠,有時傷心、自責、憂鬰,有時會覺得荒謬,有時會哭、有時會笑,有時候會發怒,有時會怕再受傷害。伊麗莎白‧庫伯勒‧羅斯 (Elizabeth Kubler-Ross)(1926-2004) 是一位精神科醫師,也是美國第一位生死學大師。她研究病人面臨死亡時的感受與想法,她發現,這些病人會歷經不同的階段:先是否認(Denial),接着是忿怒(Anger),討價還價(Bargaining),憂鬱(Depression),最後是接受 (Acceptance)。後來的相關研究發現這些不同的階段並不是有一定的順序,而且還會有鐘擺現象重複往返,也可能同時出現兩三個階段的情緒。後來這五個階段岀現的情绪,常被用來敘述各種面臨重大危機或壓力時的心態。這位病人經歷諸多憂慮、反思、領悟:「會……感恩」、「怕……復發」 、 「學著……接納新的自己」、「試圖……探尋世界的另一種樣貌」、「思考……每一天……對『我』有(何)意義」、「盡量……找尋快樂元素」、「只想讓自己成為『自私的』快樂的人,不再顧及別人的看法而束手束腳」。最後她語重心長的說:「最應該照顧的是自己,能夠相伴一生的也只有自己。」但是要如何照顧自己而且一生快樂呢?先看如何照顧自己。要照顧自己,表面上好像是要變成自私,只是去好好照顧自己。這個要照顧的自己,指的是身體還是內心?半世紀來的研究顯示:身體與心理是密切相關聯不分的。你去放鬆身體的肌肉,你的腦(心情) 也會放鬆;反之,你心情緊張,你的身體肌肉也不知不覺緊張起來,心跳加快。所以在面臨重大壓力事時,要運用下列幾個基本原則:1.健康飲食,不可暴飲暴食。2.避免酗酒、抽煙或使用毒品。3.按時睡眠。4.適當運動。5.恢復休閒嗜好活動,但避免浪費。6.與相知的親人好友定時相聚。7.如果情緒重大變化持續兩週以上使人無法恢復家庭生活、上學或工作時,應尋求專業人員,如諮商心理師、臨床心理師或身心科醫師之協助。再談如何一生快樂。漢朝古詩十九首有一句:「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在我們繁忙的生活中,我們的腦不停的在急速轉動,不是「思前」、就是「想後」! 我們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將這部「機器」設定在自動駕使(automatic pilot) 的操作模式中。在這狀況下我們對自己、他人及周邊環境, 都麻木無感。這樣的日子很少有快樂可言。近二、三十年正向心理學(Positive Psychology)的研究發現,照顧自己的起點是去注意到自己的強項/天資 (Strengths/talents) 與弱點(Weaknesses)。每天用到自己的強項,就像讓鳥飛、馬奔一般,會很快樂;用這些能力去協助他人會使人更快樂。對於自己的弱點/欠缺,則不要強求,需要時願意接受別人伸出的援手及關懷。這一類的研究也發現,一個人在同一瞬間能顧及的事物不可能超過三、四項,而這時人很快就疲累不堪,而且很不快樂。當一個人能全心全力專注在他當下在做的事,時間消失了他也不知道,這時他是最快樂的!研究這個心理狀態的社會學家米哈里、契克森米哈伊 (Mihaly Csikszentmihalyi)在他的著作「心流:高手都在研究的最優體驗心理學(Flow : The Psychology of Optimal Experience)」有更深入的探討。一個人每天若能多次進入這種「心流」狀態,活得有如行雲流水那般悠然自得,當然是最快樂的。人生從未靜止,它永遠在變,所謂「無常」。這些變化可能是突然的巨大的變化,也可能是同一條路,但在不停的翻轉、改變。一個人如何在這個過程當中過得有價值、有意義而且快樂?很多哲學家、思想家、科學家一直在探索這個問題。人生中不時會碰到大大小小的壓力,怎麼樣去面對壓力,然後從面對壓力的過程中,恢復過來,能夠有韌性/恢復力(Resilience), 是很重要的關鍵。 一個人平常就要覺察(感覺並觀察)自己、運用上述照顧自己的基本原則去照顧自己,要有恆、天天去做,持續提昇自己的復原力;真正遇到重大壓力事件時就能及時恢復。如能在重病大難後經由感恩、疼惜撫慰自己,進而去關心協助他人,在社會上付出更多的貢獻。這時,這個人的日子就會過得更快樂而有意義。這位病人從重大病痛的經驗中己經有很多省思、領悟。祝福她能浴火重生,走向健康、平安、快樂而有意義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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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10 橘世代.健康橘
「我的室友小我50歲!」-兩代女子的共居故事
「青銀共居」最早起源於荷蘭,顧名思義就是開放青年與年長者共同生活在同一空間,相互幫助,也相互陪伴,除期望藉此解決居住空間問題,也加強人與人之間情感的凝聚。文化大學二年級的湯采陵,與73歲的謝安娜奶奶因台北市青銀共居計畫結識,也在台北市陽明老人公寓建立起跨越世代的友誼。安娜奶奶的台北閒情安娜奶奶說自己當年任職於文化大學,從以前就居住在陽明山,曾搬至外縣市的她,最終還是忍不住搬回來,她說台北不但隨處有美食可吃,交通也便利,目前已入住陽明老人公寓5年。「我一直覺得我應該要獨立自主,以前在陽明山這麼久,都不知道有這個地方。發現這裡之後,我就搬過來。」「來,多吃點,這對眼睛很好,你們年輕人用眼多……」話剛說完,安娜奶奶就親切地將茶杯放到桌前,熱情地招呼,並拿出一包紅棗塞到采陵手上。安娜奶奶個性活潑且多才多藝,她從20年前開始創作風格獨特的復活節彩蛋,近年並在共居大學生協助編輯和整理下,出版了《安娜的復活蛋》專書。少女采陵的體驗進行式一旁的湯采陵是文化大學國樂系學生,總是滿臉笑容地聽著安娜奶奶說話。湯采陵說,當初參與青銀共居,主要是想了解長者的生活。「我是在學校網站上看到這個消息。青銀共居是學校、公寓跟社會局三方合作的,我覺得還不錯,於是就來報名。」采陵話才剛說完,樓下就傳來一陣陣悠揚歌聲,安娜奶奶解釋,這是每週固定舉行的音樂輔療活動,邀請爺爺奶奶以歌聲活絡心靈。聽著長輩們的歌聲,采陵溫柔地說,「我平常也會參加那個活動,幫忙布置和翻譜,也準備一些可以敲打的小樂器讓爺爺奶奶一起玩,有點像助教的角色。」像是讚美自己的孫女一樣,安娜奶奶笑著說:「采陵在這裡很出名的!只要她有活動,我們都很踴躍參加。」這裡的學生住戶常負責舉辦不同活動,如烹飪、歌唱等,也會和爺爺奶奶玩桌遊,這也是采陵和安娜都喜歡的活動之一,特別常玩的是以色列麻將,采陵總是熱心地教大家規則。安娜奶奶打趣地說:「他們這些年輕人常被我們追著要玩遊戲。」問起誰的桌遊玩得好?采陵笑說:「那就不一定囉!」言下之意,薑還是老的辣。安娜奶奶則謙虛地說:「不過年輕人還是對玩法比較清楚啦。」兩人對視,頗有默契地微笑著。除了和爺爺奶奶一起玩桌遊、協助音樂輔療,在學校參加戲劇社的采陵也會舉辦讀書會、讀劇會,邀請爺爺奶奶一起參加,之前讀過《雲上的阿里》、《直視死亡的勇氣》與《回憶我的七〇年代》等與生命歷程、生命議題相關的作品,選擇的書籍也會與社工討論過。采陵認為,生死議題是所有人都會面臨到的,學習如何面對與經歷是非常重要的事。兩代女子風格大不同聊起台北和生活在這座城市的女子,采陵笑著說,覺得台北女生有很多不同的風格。「可能台北受較多國外流行文化影響,所以台北的女生都各有特色。我自己比較偏日系,同學有歐美系、韓系的,也有走復古風的。」身為國樂系學生的她也認為,台北步調快速、便利性極高,而且籌備演出時,也總能一下子就找到好場地。而問到安娜奶奶覺得自己屬於什麼風格?她的回答可說是驚豔全場,她說自己喜歡歐美路線,因為一直生活在台北,年輕時可是很懂潮流的!不僅喜歡穿著短褲,騎上偉士牌去看海、看夜景,也時常出國旅行。她很欣賞歐美女性的自然大方,也時常鼓勵年輕人多出去看看。走入有愛的台北共居生活陽明老人公寓由於靠近學區,學生美食眾多,牛肉拌麵、愛瘋牛排、輔大豬排文化店等,安娜奶奶與采陵兩人談起食物顯得興致勃勃。而問到跟長輩共居的生活會不會不習慣,采陵表示雖然跟在外面住有很多不一樣,生活習慣上也需要相互配合,但她認為:「爺爺奶奶人都很好,很像是自己家裡面的阿公阿嬤。久了也會很想念自己的阿公阿嬤,提醒自己要常常和他們聯絡。」安娜奶奶則說,「學生們很有活力,總是感染我。他們搬進來之後,這裡的氣氛的確年輕多了。我很常注意這些孩子的變化,大一到大四都不一樣。一年級的孩子比較生澀,規規矩矩的。二年級就開始懂得享受生活了。」她笑稱孩子們講話「滑里滑氣」的,「所以玩笑就多起來了,這樣要老人家不調皮也很難。」接著兩人一搭一唱,一邊喝茶、一邊聊起化妝和期末考,「這幾天準備考試很累吧?」安娜奶奶慈祥地問著,聽起來十分疼愛,而采陵也認真地解說起國樂系大二的課程安排,在這對青銀共居的女子身上,似乎有一種溫暖的情懷,穿越兩代的年齡隔閡,一直在流動著。本文摘自《台北畫刊》。延伸/別把老年生命窄化了,「好老伴」不一定就是配偶。延伸/孤獨感暴增近4倍!全台銀光孤獨排行榜:雲林縣、台東縣、澎湖縣 立即加入粉絲專頁! 用橘世代的熱情彼此鼓勵打氣,展開「健康橘、好野橘、愛玩橘、好學橘」等主題,為第二人生做足功課,活出精彩亮麗!>>現在立即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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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08 新聞.生命智慧
護理師彎身為癌妻挖大便…這一舉動讓他紅眼眶,也讓他從病人家屬變終身志工
王英偉在心蓮病房最常碰到兩個難題:一是病人不願意轉入安寧病房,他們誤以為來到心蓮就等於「被放棄」;另一個問題則是,有些病人進來後便不想出院,因為他們覺得在心蓮實在「太舒服」了。而讓他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花蓮慈濟醫院的職工美峰。美峰是花蓮慈濟醫院的廚師,一九九六年的夏天,癌細胞轉移,當時主治醫師預估僅有兩個月到一年的生命。那年,心蓮病房剛成立,慈濟志業體的同仁也曾試著說服美峰轉到心蓮治療,但她總認為那是一個「等死」的地方,說什麼也不願意去。美峰隨著病情惡化,最難捱的是全身無以名狀的疼痛,她經常痛到想往地底鑽。為了「止痛」,美峰的丈夫帶著她看遍花蓮所有醫院、診所,卻徒勞無功。到後來,美峰連下床都很辛苦,甚至沒辦法起身端坐。不願使用尿布的她,每次如廁前,都得先吞兩顆強效普拿疼,才能勉強撐扶著牆壁挨到廁所。這樣苦撐了三個月,直到向來關心她的主管半哄半騙的要她到心蓮病房「試試看」,「那裡有專科醫師,可以幫妳試試各種止痛的方法和藥劑喔」,她才勉為其難住進心蓮,也還想著,如果還是痛就立刻出院。沒想到,她才住進心蓮的第二天,就跟先生說:「我不要出院了,這裡好舒服。」美峰與丈夫是非常戀家的,即使出外走走,也不喜歡在外過夜,從不欽羨住五星級飯店的奢華,對他們來說,世界上沒有任何地方能比自己的家更溫暖、更自在。然而,讓丈夫意外的是,這麼戀家的美峰、原本打死都不肯入住心蓮的,竟然「短短兩天,就被心蓮病房收服了」。首先,因為原本無時無刻的劇痛,在醫師的治療下,竟然不那麼痛了,身體不痛,心也跟著安住。更驚訝的是,心蓮有專為病人設計的浴室、浴缸,可以洗澡、泡澡。美峰從病床挪移到前往浴室的推架上,醫護人員有如浴佛般的,慎重且溫柔,美峰全程躺著,棉被蓋得好好的,機器輔助緩緩帶著美峰上升、下降,她都不必起身,當她降到浴缸時,溫暖的熱水早已備妥,還有超音波按摩浴缸的水流舒緩全身,非常舒服。美峰不禁感歎:「如果知道這麼舒服,早就該住進來了。」美峰十足大姊大的爽快性格,以及又酷又能忍痛的個性,便被護理師們取了「酷媽」的綽號,她的先生陳炳桂則理所當然地成了「酷爸」。仍需工作養家的酷爸,每到中午,便趕來醫院餵美峰吃飯,午休結束前再趕回工廠上班;一下班,再到病房。而不論何時,酷爸總是看到有人陪著美峰,有時是護理師,有時是志工,他們陪她聊天,幫她按摩。每天被「酷媽、酷爸」這樣喊著,美峰和先生也很疼惜這些照顧她的小護理師,總是關心她們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休息。美峰喜歡喝咖啡,酷爸也會回家煮咖啡帶來給老婆,也和護理師們分享。有一回,美峰接連幾天無法解便,肚子脹痛難受,護理師聽了,口罩也沒戴,直接戴上手套,便彎下身為她挖出一團團又臭又黏的大便,讓美峰頓時舒緩輕鬆許多。一旁的酷爸看了,瞬間紅了眼眶,對待至親也不過如此啊,「這些護理師卻願意這樣做,在我心中,她們已經是救苦救難佛菩薩的化身了。」酷爸說。正月十日清晨,酷媽美峰走了,無病、無痛、無罣礙。她生前和丈夫酷爸一起簽下大體捐贈書,捐給慈濟醫學院,成為大體老師,是心蓮病房第一位捐贈大體的病友。酷媽過世,酷爸參加心蓮病房第五期的志工訓練班。酷爸以他的煮咖啡專長,成了「咖啡組」志工。在病房裡開設咖啡站,讓病人、家屬、醫護等都能「免費」享受咖啡香。起初是每周一天,大受好評,又陸續增加為每周兩天、三天,甚至一度增為每周四天,再慢慢調整成固定「每周三天」,持續了許多年,直到酷爸開刀後,體力大不如前,才改成一周兩天,延續至今。長達十九年的咖啡志工起初,自願分享咖啡的酷爸盤算著,每次使用約半磅咖啡豆,每月十二回,他還支付得起。而自己生活簡單,為了環保省電也省錢,即便酷暑,他家裡從不開冷氣,日子也還過得去,「當然,我也曾懷疑,退休金有限,這樣煮咖啡,人家會珍惜嗎?」但是,只要想起酷媽曾在這裡被周全照顧,所有遲疑便煙消雲散。酷爸始終記得,美峰臨終前對心蓮病房強烈的歸屬感,「到現在,我還常常以『賓至如歸』來形容她在病房裡的感受。」二〇〇一年,「酷爸咖啡」在心蓮病房歡歡喜喜地開張了。酷爸笑稱,至於咖啡豆的支出,他人算不如天算,因為王英偉總會拿咖啡豆過來。一開始,他會說:「這個某某某送的,酷爸你煮煮看」、「我剛好經過咖啡店,覺得這包看起來不錯」;不然就是「這個人家推薦的,你試試」、「出國看到,帶回來的……」。種種不一而足的說詞,讓酷爸不得不接受王英偉的咖啡豆。「漸漸的,咖啡豆就由王主任全包了。」酷爸說,「主任就是這樣,不著痕跡的說話、點點滴滴關心著,他很為我們志工設想。他說我退休了,已經沒有收入,所以任何一樣花費都是負擔,咖啡豆就由他來負責。」凡事用心的酷爸很快地發現,有些病人或家屬,想聞咖啡香,但身體狀況不見得能喝咖啡,於是他花了三個多月研究、設計、改裝機器,增加口感與咖啡相近的「決明子」茶,給病友、家屬更多選擇。「我的起手式,就是想幫助曾跟我一樣受苦的人。」酷爸說,咖啡只是一個媒介,主要是要創造一個環境,讓病人、家屬來和醫護、志工彼此交流。常有病人或家屬來咖啡站跟酷爸談心,酷爸特別懂得家屬的憂與病人的苦,常能有建設性的聆聽與建議。因而,他的咖啡站總是絡繹不絕,一轉眼竟也做了十九年的咖啡志工。主任的召喚問酷爸,咖啡志工一做十幾年,遇到過低潮期嗎?他笑笑說自己脾氣不是頂好,偶爾會遇到年輕的護理師或家屬,態度不友善,他索性就不來了。沒想到過了一段時日,就會接到王主任傳話給他:「酷爸,『暑假』過了,該回來了吧!」聽到王英偉四兩撥千金的召喚,酷爸立馬回來,心蓮病房也就再度飄起咖啡香。「如果是別人問就算了,可是主任過去對我們這麼照顧,怎麼好意思不回來呢!」酷爸說:「主任對我們病人或家屬所提的意見,都是很接納的。他從來不會嫌我囉嗦,對我的建議,也不會提一大堆困難點來敷衍我,或說他做不到,他總是誠懇、努力去做。」心蓮病房成立滿一年時,邀請了許多病友家屬、志工一起來「體檢」心蓮病房,看看有什麼需要改進之處。酷爸洋洋灑灑提了十多項建言,一一被王英偉認真看待、逐一實現。酷爸回想他的志工路,「主任早就替你鋪好路了,咖啡豆我來準備,你就盡量來,也從來不會責備你耍脾氣,只說天氣太熱了,你休息夠了,就再回來。」過去,王英偉喝咖啡一定要加糖、加奶,還會自我調侃:「因為人生已經夠苦了,所以要加糖。」但酷爸認識他這麼久,卻從來不知道他到底喝得多甜、要加多少奶,「因為他很隨和,不管我怎麼煮,怎麼調配,他都說很香、很好喝,從來沒說過一句不喜歡。」現在王英偉改喝黑咖啡,但他依然會在別人苦悶人生裡,撒點糖、添點奶,說個笑話、給點鼓勵,或不著痕跡的支持。對醫療團隊,他的期許依然很高,跟對待自己一樣,要進步,不進則退!從主任到醫護,從病人到家屬,大家對酷爸的信任與關懷;酷爸對團隊的付出與真情,積累出十九年的綿長情義。年過七十的酷爸,自覺體力已大不如前,回到家就累了,常常一坐上椅子就睡著了。但是來心蓮煮咖啡,這事他還得堅持呢,他還想透過一杯杯咖啡,努力讓病人和家屬「走得安心、走得放心」,讓人生圓滿到最後。超越生死的情誼曾有人問王英偉,安寧療護所照顧的病人都有可能會離開,這樣,是不是很沒有成就感?王英偉卻從不這麼想,「當病人很痛、很不舒服時,我們能很快地改善他的症狀,讓他不被疼痛折磨,而能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也可以有餘力和家人做更好的溝通;有時,甚至還能幫病人完成人生願望,這不是很有成就感的事嗎!」還不只這樣,通常病人往生後,家屬不會再回到醫院病房,因為那對他們來說是傷心地。但是在心蓮病房,「病人往生後,很多家屬成為我們的好朋友。病房裡這個壞了,那個少了,就有人自動自發來修、來付出;還有許多家屬願意一起來關心其他病人,來做志工,這不是很讓人感動嗎!」看過許多病人從不願住進心蓮病房,到不肯離開心蓮病房;許多家屬甚至成為病房的終身志工,這些情感與精神的延續,早已超越生死。正如同酷爸、乾媽(志工蔡秋雀)等家屬,已成為心蓮團隊的一家人,一起在推動安寧療護的道路上,無私無悔地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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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04 新聞.生命智慧
「媽媽對不起,我不知道急救會讓妳七孔流血...」醫師急診室觀察:有這種家人,是病人生不如死的開始
人生最悲慘,不是破產或被老闆開除,而是生不如死。更慘的是,重病纏身躺在床上任人決定你好不好死,眼睜睜看著親人決定了自以為對你最好的選擇。更頭疼的是,這些親人在此之前都未受過生死教育的訓練,就驚慌失措地得在短時間內做出重大決定。以為插管萬能的家屬有一名癌症婦人,有女兒、先生陪同門診,厚厚的病歷資料顯示她已治療很久。她瘦弱的身體只有35公斤;一般人都希望自己能瘦一點,但癌症患者的體重卻不能往下掉,因為研究發現,體重每下降5%,存活率便會下降30至50%。 我見她虛弱的兩手前撐、兩肩高聳、駝背往前彎,額頭微微冷汗。 這種呼吸型態是因為呼吸困難而產生的「端坐呼吸」,是心臟衰竭的末期表現,表示病人心臟已有明顯肺積水,因為身體的保護作用,端坐呼吸會比較舒服,重力能使部分血量轉移至下半身,使回流到心臟的血量減少,從而減輕肺充血的壓力。這名病人的癌細胞轉移到肺、肝和骨頭了,又併有主動脈瓣狹窄(Aortic stenosis),就是從左心室通向主動脈的瓣膜口有狹窄現象,導致心臟的血擠壓不出去,進而造成了心臟衰竭。 單純主動脈瓣狹窄已是一種致命的疾病,有一半的病人在臨床症狀出現後2年內死亡,她已1年半了。而且醫療紀錄告訴我,她這半年因為心臟衰竭、肺積水、呼吸衰竭,被呼吸內管插管2次,2次拔管成功。 我問病人,我可以為她做什麼嗎?病人喘到無法回答,嘴唇已經發紺,她的身體完全處在缺氧狀態,我囑咐護理師馬上在門診內緊急準備氧氣瓶,後送急診。只見她的大女兒凝重地對我說:「黃醫師,請你給她插管,我跟她說過很多次了,她不插管會活不下去的。」 這時只見婆婆用盡力氣,氣喘如牛地說:「我……不要……太……痛苦了……」她顫抖、浮現青筋的右手,空撈我的衣袖。未料她女兒用力把婆婆發紺的手指撥開,幾乎用吼的:「給我住手,妳別給我亂來!」整個診間瞬間凍結,我只得緩和氣氛,趕緊替婆婆接上氧氣。婆婆的眼神充滿惶恐,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不知所措。醫師被迫以《醫師法》對抗死亡顯然眼前又是一個「病人說了不算,家屬說了才算。」的家庭。 現實很殘酷,只要病人沒簽署或家屬未代替病人簽署DNR意願書,醫師一定要急救,否則就是違法。當強勢家屬替病人做決定,要求醫師急救到底時,也只能搶救到底,即便七孔流血、血糞四溢在床上也不能放棄。又因《醫師法》第12條規定:「醫師診治病人時,應向病人或其家屬告知其病情、治療方針、處置、用藥、預後情形及可能之不良反應。」重點就是「應向」病人或其家屬告知其病情,這是指醫師不能只告訴病人本人,還要告知家屬,那個「或」字,使家屬和病人有同等權利。 實務上,把醫師告上法庭的都是家屬,醫師只有依法處理,才能自保安全。所以在權力結構下,醫師還是會聽家屬的比較多,病末患者的心聲經常被忽視,進入病危的他們無力抗拒家屬的決定,變成超級弱勢。過往若有強勢家屬主導,通常都預示著病人生不如死的開始。(推薦閱讀:親自照顧癌父一年仍留遺憾!急診室醫師田知學:經歷過才知放手有多難)不願放手的家人,換來雙輸給了氧氣後,婆婆馬上被送往急診,急診醫師照例詢問病患本人要不要插管治療,婆婆當然拒絕了,因為她上個月才被插管急救過,表示非常痛苦,不想再被插管,而且胸部因胸壓導致肋骨骨折和電擊,至今還在疼痛。更痛苦的是,插管後她只能躺在床上無法言語、四肢被迫約束動彈不得、無法下床。其實婆婆的意願十分明確,她情緒相當激動。急診醫師和在外頭等待的女兒,再度說明母親的意願,只見女兒臉色一沉:「讓我進去和我媽討論。」 只見女兒走向母親,瞪了媽媽幾秒,然後開罵:「妳是怎樣?自己命都不要,搞什麼?」 「妳懂什麼,沒有急救,妳還會活著嗎?」 「我是妳女兒,我說了算,誰敢不急救妳,妳告訴我、告訴我啊!」劈哩啪啦說完,還轉頭對醫護人員拋下一句:「你們誰不急救我媽,我就告誰!」 女兒失控的情緒,引起急救室騷動,婆婆氣到只能用她無力的手指顫抖指向女兒。護理師馬上分成兩組人馬,一組安撫女兒的情緒,一組安慰婆婆,並把情緒激動的女兒拉出去,請志工協助安撫。 婆婆很快進入急診醫療常規,再次打藥鎮定和插呼吸管、胃管、尿管。隨著血壓下降,接下來又置入動脈導管、中央靜脈導管等。 我再度看到婆婆時,她「被完成」了所有的插管程序。對癌末病患做那麼多處置,急診醫師擔心我有意見,反覆強調有和病患本人談過,病患本身不願,但女兒暴怒堅持救到底。我其實很能諒解急診醫師,因為若沒做,女兒肯定會告他。 婆婆早已陷入深度昏迷,再怎麼拍打她也毫無反應,也排不出尿了;血壓在3種升壓劑、強心劑使用下,依舊上不來,大腿兩側出現嚴重休克才會有的網狀紋路,鼻胃管正流血、全身逐漸出現紫斑。善終,才是對抗死亡最大的勝利就在這種天人交戰的時刻,急診醫師問道:「主任,要進入撤離維生系統程序嗎?」 我搖搖頭,只有急召她所有家人開家庭會議。我誠懇告知現況,未料女兒情緒似乎未穩定下來:「我才把媽媽送來急救,就說她沒救了,你們這些醫生,有沒有急救不當?這是什麼醫院!」 儘管我心想:不急救,妳要告醫護人員;急救不成,又說大家急救不當;不論怎麼樣,都是在傷害醫護專業的心。此刻我也只能等家屬度過情緒風暴,並試著讓女兒看看媽媽辛苦的樣子。 當她看到媽媽發紫的身體時,才心生愧疚、跪在床邊:「媽……對不起,我不知急救後會讓妳七孔流血……」 我把女兒拉起,眼前婆婆已快量不到血壓了,趁女兒有懺悔之心便問:「媽媽想回家休息,因為病得太重、太累了,妳愛她,就陪著媽媽回家好嗎?」終於,所有家人能接受事實,醫療團隊協助婆婆完成返家的所有程序。 臨床上有太多家屬拒絕死亡的案例,尤其是被強迫的急救,痛苦的是病患本人。若思及56年前婆婆誕下女兒的喜悅,對照56年後,自己臨終前女兒對著自己失控飆罵、被迫急救,於當事人又是情何以堪?於醫護人員,又多麼無奈,用「維生」來「危生」。書籍介紹還書名:有心跳怎會死?:重症醫師揭開死前N種徵兆作者:黃軒出版社:天下生活出版日期:2019/05/29作者簡介/黃軒醫學博士,現為重症醫師。以最大同理心、積極的專業與熱情,兼具謙卑與柔軟,面對病患與家屬。行醫時,總緊握每雙顫抖的手,撫慰在鬼門關前每個驚懼的靈魂。不願見病房中上演悲苦人生,所以總是為病患、家屬、醫護人員,全力搶救,並落實「善終」。相信生命初始因為愛,人間路才能走好;臨終前,因為愛,方能輕安自在走完最後一哩路。延伸閱讀: 馬偕醫院院長罹癌告白:請將人生「往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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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03 癌症.肺癌
防治新國病/LDCT太敏感 不可能靠一次檢查就判定
肺癌長年位居十大肺癌之首,近年發現台灣肺癌患者,竟有多達「半數」非吸菸患者,且致病危險因子至今尚未確定,檢測敏感度高的低劑量電腦斷層(LDCT),成了許多民眾趨吉避凶的工具,但臨床卻出現LDCT「太過敏感」,將肺部結節誤判為早期肺癌。林口長庚呼吸胸腔科肺腫瘤及介入性內試鏡治療科主任郭志熙表示,LDCT是偵測早期肺癌很好用的工具,但不認為LDCT可以列為普篩肺癌的工具,因為它太過敏感,也導致「偽陽性高」,偽陽性係指把腫瘤誤認為其他疾病標的。郭志熙表示,早期肺癌產生的腫瘤,LDCT的影像之下,與一般良性結節、甚至肺結核產生的疤痕,完全一模一樣,他解釋,每天與外界接觸的肺部,相對於其他器官容易受傷,像是感冒引發的肺炎,就可能造成肺部出現微小疤痕,除非是「鈣化」比較好與癌症腫瘤區別,否則結節或是疤痕都會干擾LDCT的判讀。郭志熙表示,目前仍建議肺癌高風險群做LDCT檢查,即使第一次檢查出疑似腫瘤,也不該一次定生死馬上開刀切除,臨床上通常會建議再追蹤一到二年,一旦疑似腫瘤的數量變多了或是變大了,才能判定是癌症,並安排進行手術。郭志熙強調,第一次檢查即使真的是早期肺癌,肺癌的發展也不會像其他癌症發展這麼快速,為了不讓患者白挨刀,且診斷可以更精準,才會建議後續一到二年,每年檢查一次。建議定期檢查的高風險族群,仍以五十歲以上、每天至少抽一包菸的癮君子、有肺癌家族病史等,郭志熙表示,三種條件中只要符合二種,就建議可以自費做LDCT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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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01 新聞.生命智慧
「別讓他老人家痛苦」曾文惠緊握李登輝的手送最後一程
前總統李登輝卅日晚間病逝台北榮總,李前總統與妻子李曾文惠鶼鰈情深,過去李登輝手術前,她必定會緊握先生的手禱告,前天晚間,李登輝在北榮走完人生最後一程,院方轉述當時場景,停止使用強心劑後,李曾文惠一路握著先生的手,直到斷氣那刻。病逝前二天 病房內完成告別式時間回到李前總統病逝前三天,照顧李登輝健康十八年的台北榮總顧問陳雲亮說,當天李病情急轉直下,出現敗血性休克,醫療團隊緊急使用強心劑,期盼恢復穩定,但隔天血壓仍持續不穩,降至七十毫米汞柱左右,緊急通知家屬做好準備。其實早在李前總統病逝前二天,家屬就在病房內完成告別式。陳雲亮說,李前總統病逝的當天,血壓往下掉,連使用強心劑也沒用,家屬得知後強調「別讓他老人家痛苦」,決定傍晚六點半停止用藥,當時全家人都在現場,李曾文惠全程緊握另一半的手,陪他走完最後一程。走過大小病痛 李未曾談及身後事北榮重症醫學部主任林永煬前天曾說,李前總統狀況持續惡化,病逝前最後十天才與家人討論安寧緩和;北榮副院長黃信彰說,李前總統比較威嚴,即使走過大小病痛,從來沒有表達過最後一程想怎麼走;他認為,可能是李前總統身處的年代以及觀念,對於生死的議題比較避諱。二年前曾跌倒 「我們阿公超勇」黃信彰說,二年前,李前總統在家跌倒送醫,當時狀況非常不樂觀,那時曾與李家提及安寧緩和,當時李前總統的子女們強調「我們阿公超勇的」,靠他自己的力量一定能拚下去,所以在李前總統病逝前最後幾天,家人對於李前總統的醫療處置,仍有不同的意見。黃信彰說,近年台灣已有安寧緩和,也通過病人自主權利法,最後一哩路該怎麼走,每個人都有自主決定的權利,希望民眾藉此思考,多了解安寧及自主權利法,別把最後的醫療難題交由家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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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29 養生.樂活人生
23歲就被醫生說活不久!71歲劉墉:有一分氣,就欣賞世界一分的美
編按:是作家也是畫家的劉墉,今(2020)年出版《小沙彌遇見劉墉》《爸爸不會哭》2本新書,一是生活禪小故事,背後是他看待世事的豁達眼光,另一則是關於女兒出嫁、關於熟年的心情。年過七旬的他,天天與氣喘為伍,去年還動了腰椎手術,但看待生死、親子與人生裡的逆境,依然一派劉墉式的奇趣。活了大半輩子,有沒有什麼故事,是你想一再說給年輕的孩子聽的?劉墉的書如《超越自己》《我不是教你詐》系列,在5、6年級生的年少時光,以一則則小故事指出人生不同的思考方向。今(2020)年71歲的他收錄了過去50年寫的生活禪小故事,配上親自新繪的水墨插畫,並邀兒子劉軒與女兒劉倚帆翻譯(太太則是監製),合一家之力推出《小沙彌遇見劉墉》。小沙彌就像俗世中的你和我。有回他抱怨庭院裡的落葉掃了又來、掃了又來,覺得根本就像煩惱;師父卻認為這比喻甚好:「煩惱來了,掃掉!煩惱再來,再掃掉!」「今天落,今天掃;明天落,明天掃。不必擔心因為掃了會再落,就不掃。」今日難處今天當,不去煩憂未來,這種看待世事的豁達,實在很劉墉。就像他常講,「每天都打電話給子女的父母,其實是滿可憐的,心情一下起一下落。孩子一說怎麼了,父母就睡不著覺,第二天又趕緊打電話,結果孩子說沒事呀,昨天只是不高興。你慘透了,他卻像個沒事人。」語畢,劉墉馬上承認,自己也屬於掛念孩子的父母,「我很慘呀!」他大笑。大多時間與孩子分隔兩地的他,每天都跟女兒通email,採訪前一天他才剛叮嚀女兒要多運動、注意身體。「掛念子女雖然辛苦,但也是種幸福。就像癢,如果你從來都沒有癢的感覺,就不會享受抓癢的滋味。」這是父母天性,但也要學會豁達放手,「揪著然後放鬆、揪著然後放鬆,這人生就有收穫了!」在牽掛的鬆緊之間,親情累積成人生中的一張愛的密網。過度操心的父母 反會成為兒女的絆腳石去年女兒出嫁,劉墉原先擔心自己會老淚縱橫,沒想到婚禮從頭笑到尾,女兒的幸福感染了他,但劉墉更明白孩子長大了就要放飛。他曾說,每個人從出生的那一刻,就不再是父母的私有財產,而是獨立個體,一步步走向外面世界,是人生的必然,「他們嫁娶了,是父母完成了任務,把快樂的小鳥放飛呀!」就像蒲公英的白絮,隨著微風吹向遠方,父母能做的,就是祝福孩子有段平安旅程。雖然掛念,他謹記不打擾孩子的生活。當兒子劉軒結婚,就不只是自己的孩子,同時也是別人的老公、爸爸,就連面對孫子、孫女,即使祖孫關係親近,卻不過分黏膩。有回,孫子上直排輪課不認真還搗蛋,挨媽媽罵,當爺爺的不忍看孫子遭罵,撂下一句「爺爺避難去了」,便溜回對門畫室畫畫,以示對媳婦教育的尊重。不只生活不干涉,連兒女在職場的創新,劉墉現在也太不給意見了。發生過這樣的事:2015年劉軒參加中國節目「我是演說家」,事前劉墉思量競爭既激烈、製作單位可能會有些「特殊考量」,擔心不是兒子能控制的,沒想到劉軒仍拿定主意去了,甚至贏得第一名。後來劉墉自省:「這小子如果沒有老子在、老子少講話,會比較有潛能。」便在臉書寫下:「過度操心的父母,非但不是助力,還可能成為絆腳石。」生病就像人生暫停鍵 空白裡也有享受聽劉墉說起話來中氣十足,目光炯炯,很難想像他一直是和大小病痛為伍的人。他從小就罹患肺病,高中無故吐血休學一年,還有嚴重氣喘,心臟也有問題,總是缺氧,再加上食道逆流,只要一天不吃藥,酸水就能湧到喉嚨。去年他動了腰椎手術,在背上切了10公分的口子,打入4根釘子,「最近我還發現腦袋少兩根筋!」他去醫院照了磁共振造影,竟發現腦袋裡完全沒有調配血液流動的威利氏環,醫生說這是腦發育不全。年紀漸長後每個人多少都有病痛。長年與病共處的劉墉認為,如果不是病到不省人事,生病不算是件壞事,反而可以充實自己。疾病,像是人生的暫停鍵,讓自己多了喘息時間,「就像走台階,一步步往下,遇到一塊平地,生病就是供你喘口氣的平地。」高中休學那一年裡,劉墉盡情看愛看的書,畫想畫的畫,開始對文學和詩詞感興趣,並發展出自己的繪畫風格,就此改變了一生。去年腰椎手術復原期間,既然不能彎腰畫大畫,就坐在椅子上刻印章,從原本的日常軌道岔出一條小路,在看似空白的階段裡自得其樂。「我的病都是哪一天氣不喘了、腰不痛了,我就覺得好幸福。它已經成為你的朋友,是你生活的一部分了,所以我很感恩能活到今天。」灑脫人生的態度 隨時走人也不牽掛藥罐子竟然活到古稀之年,連劉墉自己都覺得是個奇蹟,所以他看淡生死,「我『總是』想到死亡,我的人生態度是任何一刻都可以走人。」他認為離世的最高境界就是「平安往生」,就是在走的那一刻,心裡沒有牽掛。在生前,就把要說的話說完,要交代的事安排好,有虧欠的也都彌補,有遺憾的則都釋懷。人不能預知自己何時離開,所以在中壯年時就要提早準備,「當你心安了、少牽掛、少擔憂,自然有正面能量,也容易健康長壽。」劉墉很早就做好安排,除了打點收藏,採訪前兩天剛交給兒子所有的保險名單。很多人到了中年才意識到生命倒數,劉墉則在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人生無常。3歲離開親生父母,6歲生父因肺病過世,9歲養父又因直腸癌病死,13歲家裡一夜之間失火燒盡,16歲突然吐血休學,19歲母子被迫搬到違章建築區,23歲兵役複檢,醫生確定他不用當兵,同時宣告他活不久了。當下劉墉五雷轟頂,「我告訴自己,人不可一日無必死之心。」人生不虛度 連半天都不要混從此,他珍視活著的每一天,從不浪費時間,也很少應酬,「如果明白總有一天會離開這個世界,我們就不會懵懵懂懂把今天混過去,我不混過半天的!」「我以前看到一句話,給我很大的警惕──年歲大了,就失去追求卓越的能力。」劉墉拒絕這個套路,他偏要不斷進步。女兒念書時有回考數學帶計算機赴考,劉墉說以前我們考試都用手算,女兒忍不住回說:「以後我可是要上火星的!」彷彿想把老一輩遠遠拋在腦後。但其實劉墉追求卓越、學習新東西也有這股上火星的氣勢,仿若要像莊子《逍遙遊》的大鵬鳥,一飛衝天,一路往上!去年他完成了這輩子最大的絹本山水《仿范寬雪景含林圖》,畫作高達2公尺,寬達3公尺,還臨摹了范寬的《谿山行旅圖》,精細還原畫中的山頭樹叢、岩石紋理。近來則愛上畫童年的花,馬纓丹、蜀葵、朱槿……在一筆一畫間琢磨,也靠近童年的回憶。曾有朋友鼓勵他多訓練核心肌群,有助改善腰椎滑脫,但對劉墉來說,在藝術表現上的卓越更重要!光健身這一小時,就能畫多少畫、寫多少文章?在創作領域極盡探索,對他來說,顯然重要的多。和病痛共存 有一分氣就欣賞這世界一分的美和劉墉談話,一雙眼睛比銀燦白髮還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彷彿有著孩子般對世界的好奇!身為5、6年級生年少時的心靈導師,將如何為我們的人生下半場指出新的方向?劉墉沒直接回答,反倒說起兒時家裡失火的回憶:滅火後,一眼望去黑壓壓的景色,讓他想起日本浮世繪大師歌川廣重的畫,一幢幢日本房子矗立在黯藍夜天下,一派詩情畫意。整塊地燒得不見房子,只剩土做的廁所沒燒掉。雨天上廁所時,上頭滴滴答答,下頭也滴滴答答,他就背起李清照的《聲聲慢》: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到了晴天上廁所,看到滿天星子,他又想到希臘劇場,覺得浪漫至美。就連四周燒焦柱子的焦味,和家裡曼陀羅花的香味摻在一起,「我突然覺得我好像在廟堂之上,美極了!」「可能我這人駑鈍,碰到很慘的事都不覺得慘。」他笑著說。對他而言,比起花時間來感受慘,實實在在地活著,好好感受這世界,才是更重要的。即使和病痛天天相依的劉墉,仍深愛旅行,平時則每天按表操課,伏案寫作,勤快寫生,「有一分氣,就欣賞這世界一分的美。」頑皮如他,又補了一句:「難道活著只是為了看明天早上的太陽出不出來嗎?我覺得這還比較痛苦。」原文:23歲就被醫生說活不久!71歲劉墉:有一分氣,就欣賞世界一分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