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30 科別.精神.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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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30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我的護理在陪伴中自我成長 成為病人黑暗中的一盞明燈
【編者按】本週醫病平台的主題是「護理師的心聲」,我們非常榮幸邀請到三位資深護理師剖心掏肺地與大家分享他們對病人與家屬的「愛」,以及由病人或親友的病痛、甚至死亡所得到的對護理志業與人生更深一層的體認。衷心希望這真誠的「心聲」能使讀者更瞭解神聖的護理工作,讓台灣社會大眾與醫療團隊其他成員更加珍惜、尊重這些白衣天使,更希望台灣會有更多有愛心有能力的年輕人願意投入這令人尊敬的行業。 在大學護理系自我介紹上,十個人裡面有九個都不是從小立志成為一位護理師,而是在志願卡上的分數剛好落到護理系的欄位,當然我也不例外。我其實高中非常崇拜的一位辯論社社長,他後來考上了台大心理系,那時候的我只想追隨他的腳步一起成為厲害的心理師,但事與願違的情節常常上演在戲劇與真實人生中。 我還是乖乖地念完護理系,依照父母與社會期待進入了護理職場,但內心的心理魂總是在那裡隱隱作祟,畢業後我選擇進入安寧病房,一個住滿著大量靈性與心理需求病人與家屬的集中營。另一個理由是在大學實習期間,我曾收過一張來自末期肝癌病人家屬的手寫卡片,病人因食道靜脈曲張破裂走得突然,來不及赴約我們已預定的空中花園輕旅行,卡片內容充滿遺憾與感謝,異常衝突。開始工作後遇到第一次的CPR,只有半年年資的我,除了記得慌亂的腳步、嘈雜的機器逼逼聲夾雜著醫師充滿醫學術語的命令聲,我根本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把病人送到加護病房,以為終於可以逃離現場好好回家整理混亂的思緒時,卻看到病人的先生到護理站致謝並告訴我病人還是過世的消息。在他深深地一鞠躬中,我無法自處,那一刻我才發現生命的脆弱與無常,原來是這麼真實與貼近。我自責是不是因為我的能力不足,造成一個生命在我手上消失,這個鞠躬我沒有資格收下,帶著滿滿的歉疚我選擇離開臨床,但我知道我會再回來,但在這之前我要先強壯自己的身心。 完成碩士學業後,因緣際會來到一間醫院工作,又在臨床打滾了兩年後很幸運接下血液腫瘤科及幹細胞移植病房護理長的任務。我立志不要讓我的護理師經歷我菜鳥時的那種自責與悔恨,我要他們很有信心地收下每份感動與感謝。所以擔任護長的期間,我非常重視護理標準化、加強在職教育以及提升護理照護品質。唯有精實每位護理師的能力並讓他們體現護理價值,才能創造安全且高品質的護理照護。在2009年我卻對醫療產生了人生中最大的質疑,當時幾乎所有接受移植的病人都因各種因素無法逃離轉入加護病房的宿命,我和護理師們仍然心繫著每個送進去的病人,開始每天在探病時間輪流到加護病房外和家屬一起為病人加油、祈禱。幫動彈不得的病人抱抱哀傷的家屬,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心與他們同在,如果生命中一定得經歷黑暗,那我們願意想盡辦法點一盞燈,陪他們在黑暗中可以因為光亮而不再那麼害怕。在這一段時間內,即使我們肩負著複雜且高壓的照顧壓力,即使工作繁重緊湊,護理師們卻還是堅持要讓病人好好洗個澡、陪著病人一邊聽歌一邊掉淚,因為我們都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模樣,誰也不敢保證,因為已經太多次就算卯盡全力卻還是眼睜睜看著病人從我們眼前離開,我無法忽略內心對於醫療的疑問越來越大聲,我們是不是哪裡還要做得更好?醫療到底是救命還是傷害?病人家屬的希望在哪裡?大家到底還能承受多少的失去?我該帶著護理團隊往哪走才對? 這些累積下來的無解終於還是在我心中炸開來了。某天,一位被外院放棄治療的神經母細胞瘤病童,住院3天後因肺部腫瘤破裂進行緊急CPR但仍回天乏術。事後我陪著當天上班的護理師與主治醫師進行案例討論,看著護理師們在會議中不斷自責和難過的情緒,我知道我必須化被動為主動站起來提出我們臨床上觀察到的醫療瓶頸,在這個時刻我知道我是臨床護理師的代言人,激動的說著這些年我們心中經歷的苦,我們不怕辛苦,只怕自己在做著傷害病人的事。我們認為移植的決策中心,不應該只有主治醫師,還需包含其他醫療團隊成員、病人及家屬,經過充分的討論大家共識出最符合病人意願的決定。我們願意為決心戰死沙場也不願投降放棄的病人打拼,也希望可以為想多陪陪家人的病人提供安寧照護,願意傾聽與接納才能做出最好的決定。在移植室的護理可以很多元,可以是積極的急救能力訓練與治療,也可以是溫暖的陪伴與舒適護理,我們提供病人想要且需要的照護,包括生理、心理與靈性。 在好不容易提振起護理士氣後,卻又有壞消息找上門。這次的病人是過去單位的護理師,護理師其實最難照顧,因為我們的伎倆他都一清二楚,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意味著好轉或是惡化。診斷白血病後的她,在歷經多次高劑量化學治療、血液幹細胞移植、移植後排斥反應與時不時的發燒感染後,讓長期住院的她近乎崩潰邊緣。我知道她累了想放棄治療,但我總是鼓勵她要努力撐下去,因為我們說好要成立兒癌病人照顧團隊的夢想還未實現,每次踏出病房,我總是祈求上天可以展現奇蹟或是減少她的痛苦,但最終奇蹟不意外的沒有發生。接下來的幾年我又陸續經歷一些無預期的失去,一位是我相當依賴的安寧戰友張醫師在安寧專區成立後不久因病辭世,另一位則是我的女兒因紅斑性狼瘡急性併發症住進加護病房,即使我深知安寧在末期的價值與精神,當發生在自己的親人身上,我也出現盲點,對那時候的我而言,只要不放棄就不算是末期。女兒很懂事,沒有怪我讓她身上插滿管子,也沒有因為嘴巴被插管而無法表達他對我的愛,我想我明白了過去家屬的種種失序行為反應:捨不得放手拔掉管子、不願意關掉呼吸器、無法在不急救同意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不是不願意放手,而是他們覺得不能放手),或是在孩子快離開時瘋狂的擠壓甦醒球想盡辦法讓她多喘一口氣,想多留她在身邊多一分鐘也好的心情,我完全都懂了。喪子之慟讓我久久無法正常工作,每天以淚洗面,我不懂生命為何如此不堪一擊,我怨恨好人為什麼都不能長命百歲。但怨懟並不能撫平我內心的傷痛,經歷過失去至親的我,更清楚在每一個接近終點時刻病人與家屬的真正需求,我知道我應該繼續想念我的孩子,但她會希望我帶著她的祝福以及我與戰友們的約定,朝向下一個目標邁進。護理師並不是拿到執照就自動化知道如何成為一位護理師,過去的經驗教會我,有溫度的護理是需要教導與營造的,我們可以去感染身邊每個人愛與關懷的能力,在彼此的陪伴激勵中渡過難關。於是,我決定投身進入護理教育領域,讓每位護理師可以發掘自身的內在本質,融入到病人照顧歷程中,護理不是提供機械化的照護,而是從病人為中心,透過臨床專業評估與照顧來協助他們恢復健康或是促成善終。我要告訴18歲的自己,謝謝你沒考上心理系,才能讓我在30年後即使面對許多人生困境仍有力氣可以站起來,用這種正向的方式來紀念我的孩子和戰友,我深信生命的價值不在乎長短,而是問自己每一天有沒有認真地活著,有沒有跟愛你的人說愛,如果有,當生命結束也就沒有這麼多的遺憾與來不及,因為有你來過的世界非常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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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30 新聞.杏林.診間
醫奉30/巴掌仙子的另一位媽媽 「許阿姨」許瓊心守護早產兒40年
未足月的早產兒,只有幾百公克,也僅有手掌般大小,被稱為「巴掌仙子」。這些巴掌仙子出生時器官都還沒有成熟,一來到人世就面臨極凶惡的險境。在這千辛萬苦的生命道路上,這些巴掌仙子還好有另一位媽媽,人稱「許阿姨」的馬偕醫院小兒部資深主治醫師許瓊心,一路陪伴著他們。馬偕兒童醫院十樓的新生兒加護病房,可說是許瓊心的第二個家,已經70歲的她,在這裡看顧巴掌仙子,超過40個年頭。孩子健康長大 成為乾兒子新生兒加護病房裡八成是早產兒,收治的大多是體重1500公克以下的「極低出生體重兒」。許瓊心說,這些新生兒的腦部、血管、心臟、腸胃道、肺臟等器官都還沒有發育成熟,新陳代謝和抵抗力都不佳,容易感染,愈小愈嚴重,其中更有兩成是重症,一出生便有腦傷或先天性心臟病、腸胃道疾病,需要手術治療。許瓊心說,要讓這些孩子存活下來,孩子一路成長的照顧都非常重要。但只要給予適當的刺激和照顧,細心呵護,早產兒也能發育得和足月孩子一樣好。照顧巴掌仙子40多年,每一個孩子都記在許瓊心的心裡,都是她好不容易搶救下來的心肝寶貝。回憶起這些早產兒從瘦瘦小小、可能隨時撒手人寰,到現在一個個長得高大健壯,許瓊心臉上滿滿成就感。她更秀出一張參加婚禮的照片,指著照片裡一名高大的新郎說,「這是我乾兒子」。新生兒次專科 視為志業「以前沒有呼吸器、沒有表面張力活化素,也沒有產前類固醇的觀念,孩子不能活的,就是走了。」許瓊心說,身為負責急救和送走小孩的實習醫師和住院醫師,她常為此非常難過,總希望自己能為這些孩子做些什麼。1974年左右,林尊信和何文佑醫師自海外回馬偕任職,帶回許多新生兒醫療的新觀念。擔任住院醫師的許瓊心,發現要讓巴掌仙子留在人間健康長大,原來有許多新的治療方式,當時馬偕醫院正要成立新生兒次專科,她便決定以此為一生志業。擔任主治醫師第四年時,許瓊心前往美國克里夫蘭醫院(Cleveland Clinic)受訓三個月,受到扎實的訓練,還看到照顧早產兒的完整制度,從出生到出院後的追蹤,心智發展評估,甚至營養、復健、社工,需要整個團隊一起努力。因此在國內建立完整的早產兒醫療制度,成了一顆種子,深埋在她的心裡,等待萌芽。單株抗體注射 推動給付許瓊心與早產兒基金會成立「早產兒醫療訓練中心」,將原本僅有醫師和護理師照顧的模式,延伸到跨團隊的全方位醫療服務,整合多科別,包括於新生兒加護病房設置專責主治醫師、早產兒專科護理師、個案管理師,以及後續的追蹤和早期療育團隊。許瓊心也推動健保給付預防呼吸道融合病毒的單株抗體注射劑,這是她一生「最努力做的一件事了」!呼吸道融合病毒會導致細支氣管發炎、水腫、呼吸道受阻,使得寶寶呼吸要更費力,足以讓抵抗力不足的早產兒面臨生命危險。許瓊心說,當時雖有廠商自國外進口呼吸道融合病毒單株抗體,但遲遲申請不到健保給付,因此許多早產兒無法使用。可退休了 仍守加護病房 許瓊心於是說服基金會補助,也說服馬偕醫院藥劑部進藥,讓高風險孩子可以使用。透過馬偕的用藥成果,她舉辦公聽會並與健保署官員對談,讓大家了解施打藥劑的成本效益是值得的,也因此通過健保給付。許瓊心早已過了退休年紀,但仍堅守在馬偕新生兒加護病房裡,當孩子情況危急時,也常住在醫院裡看護著。守護了早產兒40多年,許瓊心說,如果有能力還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且有地方讓你繼續,「就是要感謝,不必計較。」第30屆醫療奉獻獎 特別報導個人獎之3 姓名 許瓊心年齡 71歲出生地 台北現職 高雄醫學院醫學系學歷 馬偕醫院小兒部資深主治醫師、馬偕醫院新生兒科主治醫師、新生兒科醫學會常務理事、早產兒基金會董事經歷 馬偕醫院新生兒加護病房主任主要事蹟 推動早產兒醫療,參與制度建立推動早產兒追蹤檢查及早期療育推動健保給付早產兒呼吸道融合病毒單株抗體預防注射☞ 點我進入《第30屆醫療奉獻獎 永晝的奉獻》專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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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29 新聞.杏林.診間
醫奉30/「只想著救人,從不思考害怕」山路因颱風阻斷 周玉英永遠衝出第一線
早年尖石鄉因交通不便,居民只能就近就醫,衛生所是唯一的醫療依靠。尤其是俗稱「後山」一帶的尖石山區,距離最近的竹東市區超過70公里、車程2小時以上的玉峰村衛生室,就是當地唯一的救命希望。護校「特別教育」安排特殊助產訓練周玉英回憶起剛從台中護校畢業時,因為公費身分必須回鄉服務,第一站就是在尖石鄉衛生所,而這裡也成為她往後近40年都不曾離開的單位。她說,40年前尖石鄉的交通不比現在,許多道路還是碎石子路,人力也十分不足,往往派駐衛生室的人員只有一位,因此她除了助產士的身分,很早就因當地嚴苛的條件,練就一身超越同齡護理師的醫療專業。周玉英說,從小在山上生活窮困,除了種香菇勉強維持家計,身為家中長女,在國中年紀就得做家庭代工的工作,才能繼續讀書。但家人鼓勵她去台中護校念書,不僅不用學費,還能習得一技之長。身為泰雅族的她,因為原住民身分,在念護校期間還被「特別教育」,因為原住民多數住在醫療資源不豐富的山區,當時的老師為了讓她更有處理緊急情況的經驗,還安排助產站的特殊助產訓練,這對她往後在衛生所的工作影響深刻。孕婦難產、嬰兒缺氧她一把拉出希望1989年一個周六的午後,周玉英正準備從玉峰衛生室下班返家,突然接到村民通報有個孕婦快生了、情況危急。「我一到現場時看了差點暈倒,小朋友的腳都出來了,我只能馬上向孕婦喊話,一定要跟我配合。」周玉英眼看孕婦胎位不正,小孩已經一隻腳先出生導致難產,她毫不猶豫徒手伸進產道,試圖將孩子的雙腳、身軀順著產道拉出。周玉英回憶,當下不僅孕婦痛得尖叫直呼不要生了,連在場的其他人都嚇得奪門而出。但她仍臨危不亂,順利將孩子接生出來,因為她知道再不處理,母子都有危險。孩子生出來了,危急情況還沒結束,孩子出生時因卡在產道過久缺氧,沒有哭聲,更糟糕的是孩子有嚴重的唇顎裂,當下手邊根本沒有醫療器具可以疏通孩子的呼吸道,周玉英直接就用嘴覆蓋孩子的口鼻,吸出呼吸道中的黏液,順利救回脆弱的小生命。她說:「遇到每個緊急狀況,我只想著救人,從來不會思考什麼叫害怕。」學會縫合、處理外傷緊急救援成功除了替孕婦接生,周玉英更在衛生所主任的指導下學習縫合。37年前剛分派尖石時,就被告誡一定要學會如何處理外科傷勢。為了練習,還藉由帶皮豬肉模擬人體,一針一線學會在面對病患傷口時,應該如何處理。也因為這樣的強迫成長,讓周玉英30幾年來救了許多在山上受傷的居民。有一次,一名工人來到衛生所時已經全身都是鮮血,一問才知道是在山上工作時不慎遭鏈鋸砍周玉英時常前往部落宣導「飲酒過量傷身」的觀念,近年來酗酒人口逐漸下降。風災路斷 救援衝第一線每每到了颱風季節,周玉英就會擔心住在山上的病患,因為當中有些是重症病患,或是慢性病患者,更可能是孕婦,如果颱風的大雨造成山區道路中斷,很有可能讓病患無法及時獲得醫療援助。或許是將每個病患都當成自己的家人看待,周玉英永遠都衝第一線。有一次因為颱風造成山區處處是孤島,衛生局人員召集人力上山救援,當下竟然沒有醫護敢挺身而出,周玉英毫不猶豫站了出來,搭上直升機就往山區趕去。回想起那次經驗,她笑說:「後來想到才會怕,因為聽說飛機駕駛是新手上路,在機上被甩來甩去,差點就被甩出飛機外了。」許多病患也對於周玉英有種莫名的信任,「甚至有住在桃園、新竹市的病人,都堅持要在我們衛生所看病。」周玉英會到病患家中定期訪問追蹤,而且會說泰雅語,不知不覺中更拉近與原鄉病患之間的距離。時間久了,建立起信任關係,許多固定看診的病人即便從尖石搬到市區後,都認為只有尖石鄉衛生所才能夠治好病,而為了這份情誼連繫,周玉英也會不厭其煩親自到市區進行家訪。體貼夥伴、親力親為期待新手接力在同事眼中,周玉英更是位體貼的夥伴。從2005年接任護理長職務以來,周玉英一直秉持以身作則、以和為貴的處事原則。雖然現在除了她,衛生所還有10名護理師,但周玉英堅持自己的工作排班要跟其他護理同仁一樣公平,並不是因為她是護理長的身分,就不用親自替病患服務,或有特權不做基層護理工作。周玉英說,衛生所的同仁都是她的夥伴,在尖石鄉衛生所的37年,她從來沒有後悔,還會繼續做下去。面對超高齡化社會的來臨,她想提前做好準備,為解決偏鄉醫療資源的缺乏,她在巡迴醫療及老人長照都花了很多心力,哪裡沒資源就去找資源贊助,哪邊不夠完善,就去向政府單位爭取人力、經費改善。她希望能在最少的資源情況下,為居民提供健康檢查、衛生教育及預防推廣教育,「可能再做2、3年也會被要求退休了,只期盼有更多醫護人員願意來偏鄉服務。」第30屆醫療奉獻獎 特別報導個人獎之2 姓名 周玉英年齡 58歲出生地 新竹縣五峰鄉現職 尖石鄉衛生所護理長學歷 元培科學技術學院護理系、省立台中護理助產職業學校經歷 尖石鄉衛生所護理師主要事蹟  2019年獲台灣傑出護理人員獎、制定尖石鄉颱風災害救護、救難分工模式、尖石鄉山地部落衛生健康管理、衛生教育、遊說民間團體自2013年開始挹注醫療、資金資源、制定符合在地原鄉部落需求的居家護理服務流程☞ 點我進入《第30屆醫療奉獻獎 永晝的奉獻》專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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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28 科別.心臟血管
移工中風一度命危 台灣醫療搶救80天幫他可以走路回家
38歲菲籍男移工3個多月前上班突然腦中風倒地昏迷,他一度命危,苗栗縣頭份市為恭醫院啟動腦中風急救小組,黃金3小時內給予血栓溶解劑治療,搶救80天,醫療費用28萬多元,僅有輕度語言障礙,清醒而且行動自如回家。10月29日世界中風日前夕,為恭醫院神經內科主任朱清華今天發表病例,菲籍移工在工作場地突然失去意識倒地,到院昏迷指數8分,無法言語、雙眼一直看向左側,右側肢體完全無法動,懷疑左側大血管腦中風,腦中風急救小組電腦斷層頭部沒有出血,給予血栓溶解劑治療。病人轉入加護病房插管治療,一度病危,左側瞳孔放大,昏迷指數掉至6分,同時發現心臟早期衰竭,有心臟病家族史,經內科治療脫離危險期,拔管成功,由中風後期復健照護計畫後續復健治療,經過80天治療後,清醒而且行動自如,僅有輕度語言障礙,醫療費用28萬多元,除了健保給付外,自付2萬4000元出院。朱清華說,腦中風先進治療除了血栓溶解劑,合併動脈取栓,可以讓中風癱瘓病人,提升3到5成可以走路出院,免除終身癱瘓,原本黃金3小時治療延長到前循環8小時,後循環24小時內,都還有辦法拯救,動脈取栓後,雖然無法避免腦中風大血管阻塞14%的死亡的風險,可以由原本26%死亡率下降一半。她指出,世界中風日目的要引起公眾關注中風的問題,,提高預防及治療中風的意識,減低中風對破壞大眾健康的風險,提醒病人或家屬發現,如有突發性嘴歪眼斜、口齒不清、半邊肢體無力,應立即到院就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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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27 新聞.杏林.診間
第30屆醫療奉獻獎公布 呂若瑟等獲獎
第30屆醫療奉獻獎得主揭曉,個人醫療奉獻獎得主8名,分別為朱樹勳、余文儀、蔡輔仁、呂若瑟、許瓊心、林永哲、周玉英、黃明裕;團體醫療奉獻獎為屏東縣牙醫師公會山地偏遠巡迴醫療及身心障礙醫療服務團。本屆醫奉獎報名收件54件參選。朱樹勳完成台灣第一起心臟停止後開胸急救病患成功的案例,改革開心及簡化手術方法,推廣器官捐贈,宣導腦死新觀念,為器官移植的推手。余文儀深感偏鄉醫療困乏,又受切膚之愛感召,於75年至台東開設耳鼻喉頭頸外科診所,迄今35年。蔡輔仁為中部地區第一位醫學遺傳學專科醫師,投入罕見疾病研究、遺傳疾病研究30年,行醫生涯幾為台灣罕病照護發展的縮影。呂若瑟神父54年來台,63年於澎湖創立惠民啟智中心,76年於宜蘭籌創聖嘉民啟智中心,96年創設聖嘉民安寧病房,99年籌建老人醫療大樓,108年起募款籌建澎湖馬公惠民醫院的失智照護專區及團體家屋。許瓊心推動早產兒醫療,參與制度建立,與早產兒基金會攜手成立早產兒醫療訓練中心,主張整合多科別的完善照護制度,40多年來是許多早產兒的另一個媽媽。林永哲89年自高醫大附設醫院卸任院長以來,長期支援離島及偏遠地區醫療,於當地臨床教學及繼續教育服務19年,致力於心血管重症醫療及教育推廣。周玉英從事公衛護士37年,尖石鄉道路崎嶇又常遇風災路斷,山地鄉交通不便,早年風災時24小時待命、後送病患,平時公衛宣導挨家挨戶家訪至半夜更是常事。黃明裕推動口腔照護服務納入身心障礙福利機構評鑑項目,引進國際最新特殊需求者口腔照護及醫療新觀念。榮獲團體獎項的屏東縣牙醫師公會山地偏遠巡迴醫療及身心障礙醫療服務團,自87年起至今走遍屏東縣68所學校、6個衛生所、8個身障機構看診,並成立4個醫療站,改善縣內無牙醫鄉的困境,迄今每個月約有50名牙醫師定期於原鄉或巡迴醫療點看診,首創由牙醫入山地鄉巡迴醫療服務模式,明顯改善部落孩童齲齒現象。90年起開始身障者服務,94年起再推巡迴醫療站,至今年全縣遍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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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25 科別.心臟血管
民眾誤解徵兆送錯醫院 腦中風治療易陷瓶頸
高血壓、糖尿病提高腦中風風險;醫師提醒,多數民眾對腦中風認知不足,不清楚須緊急送醫的徵兆,且多數民眾以為症狀輕微自行開車或送到無法處理的醫院,而錯過急救時間。腦中風的發生與慢性病息息相關,台灣腦中風學會理事長鄭建興表示,腦中風病人當中,每3人就有1人為糖尿病患,近8成患有高血壓,慢性病者應較一般人更注重腦中風的徵兆與辨識。台灣心臟學會名譽理事黃瑞仁表示,長期高血壓會讓血管壁承受較大的壓力,造成動脈硬化狹窄、血管阻塞,更增腦中風發生率。根據台灣地區高血壓、高血糖、高血脂追蹤調查研究,高血壓患者5年內發生中風的風險為一般人的2.8倍。高血壓患者往往也會伴隨心房顫動等心臟疾病,因心臟無法正常且有效的收縮,導致血液無法正常流程而產生血栓,發生腦中風的機率更是正常人的4倍以上。中華民國糖尿病學會秘書長張恬君說,長時間高血糖,導致血管病變,將導致早發性動脈硬化,進而增加腦中風的發生風險。台灣最新糖尿病年鑑指出,糖尿病中風發生率在7%以上,不到40歲糖尿病患併發腦中風的盛行率較10年前上升3成,年輕糖友也應提高警覺。慢性病患者應意識疾病併發腦中風的高風險性,提高對腦中風徵兆的辨別,但今年台灣腦中風學會最新腦中風認知調查指出,多數民眾對腦中風仍認知不足,高達4成民眾對腦中風的徵兆仍停留於昏迷倒地,僅3成民眾清楚知道腦中風主要徵兆,其中臉歪嘴斜最容易被誤判,近6成的民眾認為可能是顏面神經失調。鄭建興表示,缺血性腦中風多半是「突然間」身體單側無力,手無法高舉、腳無法抬、臉歪嘴斜、講話不清楚,一旦出現「任何一種」徵兆,「快速辨識、送醫時間」更是決定患者預後的好壞。台灣神經學學會理事長陳柔賢說,腦中風治療是透過施打靜脈血栓溶解劑或動脈血栓移除手術,使血管、血流暢通,靜脈血栓溶解治療為目前臨床上具即時性和可行性高的治療選擇,若能在有效治療時間內施打靜脈血栓藥物溶解劑,患者有高達4至5成的機會可恢復正常或是僅輕微功能受損。調查結果也顯示,近8成民眾會因為症狀輕微而自行騎車或開車就醫,可能錯過就醫時間。雖然7成民眾了解愈快送醫愈好,卻有多達8成還是自行選擇認為離自己最近的醫療院所就醫。台灣腦中風病友協會代表、北榮腦血管科主治醫師鍾芷萍說,腦中風治療並非所有醫療院所都能執行,僅有中重度級醫院方可進行處置,民眾在搶快的同時也要送到對的醫院,避免錯過治療時間。若前往無法治療的醫院,經過檢傷、確認後轉院,反而會延誤治療的黃金時機。台灣急診醫學會理事長黃集仁表示,國際及台灣治療指引建議,出現腦中風症狀最慢應於4.5小時內施打靜脈血栓溶解劑。據統計台灣平均送醫時間超出標準1倍,更有8成患者無法在2小時內到院。黃集仁說,全台可執行腦中風治療、施打的責任醫院達100家以上,若患者能透過打119報案送醫,將可大幅縮短送醫、檢傷時間,患者便能接受最妥善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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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24 科別.呼吸胸腔
抽菸族喉嚨積痰別輕忽 恐感染肺炎、導致呼吸衰竭
新北市立土城醫院今舉辦「好好呼吸病友會」,由呼吸治療師黃筱雯現場示範「清痰三部曲:腹式呼吸、噘嘴呼吸、哈氣呼吸」,並教導病友日常中如何好好清痰,以避免痰液阻塞在氣管及肺部,讓「咳、痰、喘」的症狀更嚴重。70歲的沈先生,年輕時染上菸癮,一抽就過了50個年頭,每天至少三包菸,常常邊抽邊咳嗽,早上起床喉嚨積痰也不在意,平時走路或上下樓梯時也會覺得喘,自己卻認為是缺乏運動所致;直至有次與家人出遊爬山時,才走幾階梯就發現喘個不停,最後更因為「喘不過來」、「咳不出來」送醫急救,經診斷後發現罹患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簡稱「肺阻塞」)。「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近年來成為新國病,根據衛生福利部統計,2019年十大死因中,肺炎及慢性下呼吸道疾病分別名列第三名及第七名,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包含肺氣腫及慢性支氣管炎,為長期暴露在有害物質或長期抽菸族群為最大宗,易感染肺炎及疾病後期形成呼吸衰竭,需長時間使用呼吸器,生活品質深受影響,家庭人力財力負擔甚巨。土城醫院成立「呼吸治療肺復原中心」,為了讓病人維持肺功能,除一般氧氣設備、生理監視器外,還有負壓呼吸器、咳痰機、姿位引流床、高頻震動背心,幫助病患肺部擴張,清除痰液,以及使用固定式騎腳踏車及四肢固定運動器訓練,增加上下肢肌肉耐力,協助呼吸訓練讓肺部復原獲得改善,讓病人更能順暢地大口呼吸並恢復生活品質。胸腔內科主任鍾福財表示,肺阻塞有3個最明顯的特徵「咳、痰、喘」,有時病患呼吸會出現咻咻聲,但是老菸槍會覺得這是長期抽菸造成,一直到喘不過氣,甚至惡化了才肯就醫,常錯過了治療時機。肺阻塞的預防、治療方法,除了藥物控制外,也可選擇肺部復原,幫助肺部機能提高。呼吸治療科技術組長張秀梅表示,清痰肺擴張運動有助於痰液排出減緩呼吸道不適,一些簡單的呼吸治療技巧,如腹式呼吸、噘嘴呼吸等等,都有助排出氣管中的痰,嚴重者亦可由其他呼吸肺部復原治療,紓緩痰多問題讓肺部好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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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23 新聞.生命智慧
人生一定會碰到的7種「臨終急救法」:葉克膜、氣切、CPR…你該知道可以怎麼選
編按:如果走到人生終點,你想怎麼告別身邊的人,和這個世界?自己的生命,自己作主。自己的終點,自己來寫!醫療科技的進步,讓人們擁有更多的「生存」機會。但是,「活著」≠「好活」。過多的醫療行為,只是延續生命,並未帶來更好的生活品質。我們都會老,但是又該如何「安老」?由《好活與安老》作者蔡宏斌醫師告訴大家。最後的尊嚴—臨終急救與處理臺灣高齡醫療時代來臨,「如何好好告別」已成為現今每個人都不可避談的事,無論是身邊摯友親人,還是自己遭遇,當生命無預警來到最終回,你會想要如何寫下生命結局呢?在媒體新聞中,或電影、電視劇中,常會看到昏迷很久的病人身上插滿各式各樣粗細不一的管子,獨自躺在加護病房的畫面。依照古典醫學的定義,「心臟跳動」就代表人還活著。但是隨著醫療技術進步,依靠機器運轉雖然能使心臟持續跳動,但這樣躺著,真的算是「活著」嗎?根據加護病房的資料統計,一個依照自然病程,5至7天便會自然死亡的病人,若已呈現多重器官衰竭,使用維生醫療延長30天生命,則相對的會失去救助其他六條生命的機會。換個角度想,如果躺在病床上的人換成自己或是親人,你會願意嗎?臨終急救的種類當因重大意外或是重病,導致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或生命徵象消失時,你會接受哪些臨終急救?我們常聽報導,「某某人因葉克膜關係,撿回一命……」,甚至「有家屬哭求醫院,找『葉醫師』救自己的家人一命……」,大家似乎耳熟能詳,但又有多少人真正知道「葉克膜」是什麼、何時使用,又會帶來什麼後果?我們先來談談,所謂的「臨終急救」,一般可以分為以下幾個種類:一、心肺復甦術(CPR)一般人最常聽到的「心肺復甦術」,是指對臨終末期病人所做的標準急救程序。雖然在心肺復甦術的搶救下,有15%的病人得以存活;但根據證據顯示,心肺復甦術無法讓多數重症末期病人的身體功能恢復到先前的水準,且若是患有多重病症,或是無法自理行動的病人,存活率更低於2%。此外,「成功的」心肺復甦術可能造成包括:肋骨骨折、胸部電擊灼傷、腦部受損、身體機能退化、無法恢復意識、必須依賴維生機器度日等等可能的後果。二、維生醫療意指用以維持末期病人生命徵象,但無治癒效果,只能延長其瀕死過程的醫療措施。可能包含:1. 氣切(氣管切開術): 將氣管在頸部的位置切開一個洞,可以流通外界空氣,也可避免意識昏迷者的口腔分泌物嗆入肺部,同時做為長期抽痰使用。2. 透析治療(洗腎): 分為「血液透析」和「腹膜透析」兩種,在血液透析中,病人全身的血液必須流經一台機器,「洗淨」血中雜質,再將乾淨的血送回病人體內。透析的過程有時會讓病人感覺不適甚或精疲力竭,也常會伴隨有噁心、盜汗、頭暈、心跳加速、昏厥等現象。3. 呼吸器: 當病人無法自行呼吸時用來協助呼吸的機器,連接機器的軟管會從嘴巴置入直通氣管,利用機器將空氣打進肺部。對於可能會拔掉管子的病人,通常需要綁住雙手,或是注射鎮靜劑,避免因意外拔管而造成危險。4. 人工營養與流體餵養: 以一根能裝載流質食物的塑膠管,經由鼻腔直接插入胃或腸子。但對於末期的病人來說,太多的營養可能造成病人不適,且若對身體功能逐漸停擺的病患強迫灌水(靜脈輸液),累積的水分反而會讓病人感到不適。5. 抗生素: 末期病患常會反覆發生經常性肺炎,此時便會使用抗生素治療。藥物雖然可能暫時有效,但無法根治持續惡化的基本問題。6. 血液製品輸注(輸血) :當病人血紅素過低、血小板低下,或是有凝血功能障礙時,分別給予濃縮紅血球、血小板,或是新鮮冷凍血漿與凝血因子的輸注治療,可能延長病人數天時間 ,但若其病因無法治癒,會繼續出血或身體出現瘀青及血斑。過度輸血有可能發生肺水腫或是輸血過敏反應。7. 葉克膜(ECMO)體外維生系統:葉克膜是一台取代或輔助心肺功能,使身體器官能得到充足的氧氣與血液灌流的機器,可能引起的併發症包括:形成血栓或出血,感染時甚至會引起敗血症或敗血性休克。而機械性幫浦運轉也可能引起溶血症狀,肢體末端也會因動脈插管造成的缺血而需要截肢,其他還會造成心肌的傷害或肺水腫等。葉克膜僅可以維持病人的心肺功能,但不能治病,生命末期病人使用葉克膜僅是延長死亡的過程,病人仍會死於原本罹患的疾病,或因葉克膜導致的併發症。在台大醫院的研究顯示,如果使用葉克膜超過14天,病人的臨床問題仍無法改善時,醫療團隊就應該與病人家屬討論未來的治療計畫,避免最後成為對病人無益的治療。在《安寧緩和醫療條例》所提到的維生醫療,是指對臨終病人的無益醫療,和《病人自主權利法》中所提的維持生命治療,是對病人有益的醫療並不相同,雖然在醫療技術上同樣可以使用這七種方法,但是仍要依照病人的自主意願、醫病共同決策與臨床實際情況來做妥善處置。書籍介紹好活與安老:從病人自主權到安寧緩和,「全人善終」完全指南作者:蔡宏斌出版社:發光體出版日期:2020/02/26作者簡介/蔡宏斌臺北醫學大學醫學系學士、台大環境與職業健康科學研究所碩士、台大健康政策與管理研究所博士,現職台大醫院整合醫學科主治醫師。台灣醫院整合醫學會理事、台灣腎友生活品質促進協會理事、台灣酒駕防制社會關懷協會發起人、荒野保護協會永久會員。長期關注醫護過勞與健康不平等議題,用心守護重症病人的健康, 陪伴家屬走出生命的幽谷。曾出版《好命到終老》系列書籍,主編《生命末期腎臟病人安寧緩和醫療評估指引》,經營《用心守護》臉書專頁,於2017年榮獲公共健康數位傳播獎。用心守護-蔡宏斌臉書粉絲團:www.facebook.com/ntuhhint (粉絲人數14萬)延伸閱讀: 老舊枕頭捨不得丟,都是在養黴菌!譚敦慈:出現這兩種狀況,就應該要換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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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23 科別.腦部.神經
做不到「這三件事」當心腦中風 快撥119
腦中風是全球人口死亡與失能的主要原因之一,據統計,台灣每年新增三萬名腦中風患者,平均44分鐘即有一人死於腦中風。但台灣腦中風學會最新腦中風認知調查卻發現,即使民眾知道腦中風應及早送醫,但在三小時內到院的卻不到三成。台灣腦中風學會理事長鄭建興提醒民眾,一旦發現做不到「微笑、舉手、說你好」任一個動作,就要懷疑是腦中風症狀,趕緊撥打119,才能及早、正確就醫。鄭建興表示,腦中風分為缺血性和出血性兩種,其中缺血性腦中風佔七成五,主要是因腦血管硬化所造成的血栓或膽固醇等物質形成的斑塊導致血流受阻,腦細胞因而缺血、缺氧而壞死。他說,缺血性腦中風多半是「突然間」身體單側無力,手無法高舉、腳無法抬、臉歪嘴斜、講話不清楚,一旦出現「任何一種」徵兆,「快速辨識、送醫時間」更是決定患者預後的好壞。台灣神經學會理事長陳柔賢則表示,腦部因為為血液阻塞缺氧,一旦晚一分鐘就醫,就會造成大腦內神經細胞死亡超過190萬個,最慢應在4.5小時內施打靜脈血栓溶解劑,24小時內則必須進行動脈血栓移除手術,才有可能有效降低失能風險,減少臥床機會。但是近八成民眾知道腦中風三小時內,越快送醫越好,但大多數民眾選擇的是離所在地最近的醫院、診所,或是過去習慣就診的醫院。然而這些醫院可能無法提供靜脈血栓溶解治療,必須再次轉診,反而延誤就醫,最好還是由119直接送到急救責任醫院。另外,根據調查發現,多數民眾對腦中風仍認知不足,高達四成民眾對腦中風的徵兆仍停留於昏迷倒地,僅三成民眾清楚知道腦中風主要徵兆,其中臉歪嘴斜最容易被誤判,近六成的民眾以為可能是顏面神經失調。腦中風搶救分秒必爭,鄭建興提醒,謹記腦中風FAST的衛教標語,一旦發現「微笑(Face-突然間臉歪嘴斜)、舉手(Arm-突然間身體單側無力,手無法高舉、腳無法抬)、說你好(Speech-講話不清楚)」任一個動作無法輕易完成或是有異狀,不要遲疑趕快撥打119,由救護員協助判斷並啟動派遣系統,送到可進行治療的醫院,以減少憾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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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22 科別.心臟血管
差點成漏網之魚!64歲婦腹痛掛急診 AI算出心肌梗塞救命
64歲陳姓婦人日前因腹痛送急救,醫師發現她有高血壓病史,利用新建置完成的AI系統判讀,發現陳婦為心肌梗塞症高危險群,進一步查出她左主冠狀動脈堵塞9成,經手術疏通血管、裝2根支架搶救,前後花38分鐘,較一般急診縮短約一半時間,心臟功能也恢復到八成,康復出院。陳婦今天現身說法表示,她不曾有胸悶典型症狀,從沒想過會心肌梗塞,感謝中國附醫醫療團隊救治,她出院後遵醫囑,除了定時服藥、飲食規律節制,丈夫每天陪她早上五點起床走路一小時保健。中國醫藥大學附設醫院人工智慧醫學診斷中心主任許凱程說,全台每年急診就醫件數從2006年568萬件增加到2020年655萬件,凸顯急診壅塞問題越來越嚴重。其中,心臟疾病列國人十大死因第二位,尤以心肌梗塞猝死率為甚,死因與急診壅塞導致未能及時搶救、打通血管並阻止心肌壞死有關。許凱程指出,心肌梗塞典型症狀為胸痛等症狀為多,約有1/3患者為非典型心肌梗塞症狀,主要以意識改變、全身虛弱、上腹痛、嘔吐呈現,易被醫師忽略心臟疾病,誤判為腸胃道疾病,導致未做心電圖而成為漏網之魚,延誤治療時機。許凱程與心臟科醫師團隊聯手打造「人工智慧輔助急診心肌梗塞臨床決策支持系統」今年6月上線,判讀8000名病患,判讀率9成;利用AI演算出不典型症狀患者的危險等級分數超過3分,或出現胸痛,立即傳送通知、心電圖給急診、心臟科醫師,大幅縮減搶救黃金時間,縮短到約30分鐘。中國附醫心臟內科醫師陳科維說,陳女透過AI判讀,在急診室立即做心電圖,他接收到警示簡訊後,立即為陳女做出醫療診斷,陳女經治療出院後恢復良好,AI中心及心臟科團隊成功合作將使更多病患受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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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21 養生.聰明飲食
不只有苦絲瓜會葫蘆素中毒 毒物專家:花椰菜等食物不明苦味也要小心
近日一名7旬老翁吃下變苦的絲瓜腹瀉數日,經急救後確定為「葫蘆素中毒」所致,新聞一出令民眾驚訝,沒想到平常大家所認知營養豐富的絲瓜竟會引起這麼大的問題。毒物專家招名威教授表示,其實葫蘆素不僅存在於絲瓜中,許多常見的食材也都會有,雖不用過度恐慌,但也要多加留意。 葫蘆素不只存在於瓜類 這些食材有苦味就別吃 招名威教授表示,葫蘆素一般而言廣泛被認為出現在葫蘆科的植物當中,常見食材如絲瓜、南瓜、小黃瓜、冬瓜、西瓜、哈密瓜等瓜類。不過其實像是日常生活中常吃到的花椰菜、高麗菜、大白菜、小白菜、白蘿蔔、紅蘿蔔等十字花科也都含有葫蘆素的存在。另外食材較少見的像是秋海棠科、離水花科、毛莨科、薔薇科也都會有。而該案例所吃到苦味正是出自於葫蘆素,這種成分在尚未發育成熟的植物當中含量較高,也因為帶有苦味,動物嗅覺感知到便也不會食用,可說是植物在自然界中天然的保護機制。 葫蘆素微量影響食慾 重則上吐下瀉影響健康 葫蘆素對於前述這些植物而言是一種保護機制,換言之,對於人類及動物而言就可能帶來負面的影響。招名威教授表示,隨劑量不同,食用者輕則覺得苦澀、口感不佳、吞嚥困難等,較嚴重一點就容易出現如案例的腸胃不適、上吐下瀉等情況。而人體有約7成左右的免疫力存在於腸道中,不斷的嚴重腹瀉也可能間接影響到腸胃及人體健康。 日前也有國外新聞報導,民眾因吃下帶有苦味的南瓜,過數日之後出現嚴重掉髮的情況,雖目前原因還有待研究,前因後果也有待證實,但確實這樣的案例及專家指出種種對人體的負面影響,民眾不容忽視。 避免葫蘆素中毒 留意不明苦味及食材品質 綜合前述所敘述的,招名威教授也提醒,在挑選前述這些食材的時候,應選擇信譽度高、有相關認證的店家會更有保障。在食用時候應當留意不明的苦味,特別是近年來人們注重養生,許多人會自行栽種食材,這樣的情況下就很有可能誤食發育尚未成熟的植物,即便發育良好、外觀看似不錯,但實質上也還是有尚未完全發育的可能。據媒體報導,本次案例的老翁就是自行栽種絲瓜。 除此之外,其他不論食用的食材為何也都要注意,除了苦瓜等其他本身就自帶苦味的食物外,一般情況下出現非正常的苦味是一種的警示,代表該食材已不宜食用,例如本文所討論的葫蘆素,或是發霉、食物變質等也都常見會出現苦味。因此若在正常情況下出現不明的苦味,都應盡量避免食用,以避免影響到身體健康。 不慎誤食非正常苦味食物 喝牛奶稀釋留意身體狀況 若民眾真的不慎吃下了有非正常苦味的食物時,招名威教授建議,當下應立即停止繼續食用該食物,並留意身體的後續情況。而當下若情況允許,也可以多喝些牛奶或白開水作稀釋。若出現較嚴重的不適情況就應盡早就醫檢查為佳,以避免間接引起更嚴重的健康問題。 以上新聞文字、照片皆屬《今健康》版權所有,非授權合作媒體,禁止任何網站、媒體、論壇引用及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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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19 科別.腦部.神經
腦中風可預防?醫籲「三少一多」護血管
腦中風分為梗塞性及出血性 腦出血死亡率6成急救是關鍵 腦中風不但可能影響大腦功能,更是國人主要的死亡原因之一。根據衛福部108年國人死因統計,腦血管疾病為國人十大死因第4位,死亡人數達1萬2176人,平均每43分鐘即有1人死於腦中風。 雙和醫院中風中心主任陳龍醫師指出,腦中風分為梗塞性及出血性腦中風,研究資料顯示,高達4至5成以上的出血性腦中風患者,到院前已心跳停止、沒有血壓,來不及急救就已經死亡,尤其是腦幹出血,平均死亡率更高達6成以上。 陳龍說明,出血性腦中風是因腦血管破裂引起,常見原因包括:高血壓、蜘蛛膜下腔出血、動脈瘤破裂。一旦發生腦出血,血塊會壓迫鄰近腦組織、腦壓升高,嚴重時就會造成昏迷、死亡。認識相關症狀、立即就醫接受治療,是搶救中風患者生命的重要關鍵。 手腳無力誤以為工作疲勞 腦中風急救需要及時取栓 台灣有8成的中風為「梗塞性中風」,是血栓堵塞造成,症狀發生後經評估,應在4.5小時內施打靜脈血栓溶解,國人對於中風徵兆「臨微不亂」──「臨」時手腳軟、「微」笑也困難、講話「不」清楚、別「亂」快送醫──的警覺性仍有不足。或是在中風發生後,誤信民俗偏方導致嚴重後遺症。 新北市消防局緊急救護科科長林士閔表示,常遇到民眾在中風徵兆發生時未計及察覺,誤以為是工作疲勞導致手腳無力、臉歪嘴斜、口齒不清。也有民眾在中風症狀發生後,自己搭計程車或開車去醫院,錯失了緊急處置的黃金時間。提醒民眾不可誤信民俗療法,自行放血、針扎手指頭、手指掐人中等,都是錯誤迷思。 預防腦中風四大生活原則 三高病人謹記定時服藥 一名67歲張姓女子,本身有慢性病史,近期因疫情未定時回診,一日忽然發生眼睛上吊並出現無意識症狀,但約10分鐘就恢復,隔天又發生頭暈、不舒適,5分鐘後就癱軟昏迷,幸好通知救護車10分鐘內送抵雙和醫院急救,順利挽回生命。雙和醫院院長吳麥斯指出,雙和醫院整合鄰近醫療機構組成動脈機械取栓治療聯絡網,北起基隆、東抵宜蘭、南至桃園地區內的北台灣250萬人口,都可即時接受取栓救護。 臺北神經醫學中心杜永光院長強調,腦中風往往來得突然,讓人措手不及。除嚴重致死外,多有後遺症出現,僅十分之一的病人可恢復到原先狀態。杜永光表示,腦中風是可以預防的,只要清楚瞭解腦中風的危險因素並配合定期檢查,尊守「少油、少鹽、少菸酒、多運動」的四大生活原則,而有三高的病人務必定時服藥,建立良好的生活習慣,就能遠離腦血管病變的威脅。 以上新聞文字、照片皆屬《今健康》版權所有,非授權合作媒體,禁止任何網站、媒體、論壇引用及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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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17 新聞.生命智慧
母親臨走前去旅行他不能諒解、事後卻氣自己 暖醫:有時,需要被救的是「家屬」
失去至親的痛,要經過多久的時間,才能走出傷痛。我覺得即使是三十年,那個痛還是無法遠去,尤其當這個痛是伴隨著無限的內疚與自責時。所以,我現在行醫,很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要設法解除家屬的內疚與自責。對我來說,五月是一個困難的月份,尤其看著大家都沉浸在歡慶母親節的溫馨氣氛中。我很不喜歡母親節,甚至可以說「我想要逃避母親節。」我最想逃避的節日「母親節」我的母親在我17歲的那年往生了。當時的她,心臟衰竭、雙腳浮腫、頻頻咳嗽、半夜睡覺完全無法平躺、沒走幾步路就氣喘吁吁。還記得,我陪著她坐了1小時的公車,到達醫院的時候,她直接就被送進加護病房了。再過幾天,她就要接受心臟瓣膜置換手術了。這個手術,她整整等了2年。在2年前,醫生告訴母親「如果妳不接受手術的話,妳就沒辦法看見妳兒子結婚了。」只是她同意進行手術,依然來不及看見自己的兒子結婚,來不及看見自己的孫子出生,也從未享受過什麼好一點的物質生活,更沒機會讓她兒子替她看病,因為馬來西亞是公醫制度的國家,醫療費用不高,但就是要「等」。即將動手術的前2天,我因為當天學校有重要的考試,就沒去醫院。心裡想著「不差這一天,隔天考完試再去就好了。」結果,這個念頭成了我一輩子最大的遺憾。我在考最後一個科目的時候,接收到來自校長室的廣播,直奔醫院。趕到時只剩下空床,母親已經被送到太平間了。我的母親在手術前一天往生了。籌備喪禮的期間,當阿姨們(母親的姐妹)正煩惱著,該去哪裡找媽媽可以沖洗成遺照的照片時,竟然發現家裡的衣櫥裡,藏著一張裝好框的放大照片。原來,媽媽早就考慮到這一點。我看得出來,那張照片是2年前就照好的,大概就是媽媽答應手術的那段時間。照片裡,媽媽的眼眶紅紅的。每一次想到她在為自己準備遺照時的孤獨身影,我的眼淚也會不聽使喚的掉下來。然而,更讓我感到自責的是,這張遺照是在她準備(等待)要手術的期間,獨自去旅行時所拍的。依稀記得那時只有十幾歲的我,很不能諒解她,明明身體這麼不好,加上家裡經濟狀況也差,她為什麼非得選在這個時候去旅行,而且堅持要去。其實,那不過只是一趟從吉隆坡到檳城的旅行。後來,我才明白,媽媽是在為自己辦人生的「畢業旅行」。這是一趟只有一個人參加的畢業旅行,也是一趟回來之後就要拍遺照的畢業旅行。她貼心的替家人安排這一切,大概是知道我們幾個孩子都還小,萬一她走了,我們一定不知道要怎麼安排與處理。小時候的我太不懂事,竟然還強烈反對。至今,我仍無時無刻都在為自己的無知與不貼心,感到生氣。有時,需要被救的是「家屬」某年農曆年的前夕,一位男性患者突然腦幹出血送醫。面對這樣的惡耗,他的太太依然表現的相當堅強,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仔細地聽著我解說她先生的病情。她雖然眼眶裡泛著淚水,但眼淚始終不曾潰堤,即使我告訴她「你先生的情況很不樂觀,大概就是這幾天了。」最後,她決定不再CPR,同意DNR。這是多困難的決定,但她知道這是對先生最好的決定。Q:什麼是DNR?A:DNR(DoNotResuscitate)即為「拒絕臨終急救」之意願,最主要的目的是讓末期病人能夠安詳離世,避免為了讓患者能短暫延命,一再遭受急救的痛苦,諸如插管、電擊、胸外按壓、強心針劑等。2000年後,國人可以根據「安寧緩和醫療條例」選擇臨終時DNR的權利,並可將此意願註記到健保卡晶片中。所謂末期病人除了指癌症末期患者外,還包括漸凍人、老年期及初老期器質性精神病態(即失智症)、其他大腦變質、心臟衰竭、慢性氣道阻塞、肺部其他疾病、慢性肝病及肝硬化、急性腎衰竭、慢性腎衰竭,以上都是健保定義符合安寧照護的範圍。必須釐清的是,即使同意DNR不代表放棄治療或拒絕治療,只是改採緩和醫療。由於末期病人多半治癒無望,其治療目標已不再是治癒疾病,而著重於解除或控制患者因病症產生的痛苦與不適,提升患者剩餘時日的生活品質,達到真正的善終。【編輯推薦:法律上形同是殺人!為了讓父親善終 「台灣安寧照護之母」做好了坐牢的準備】要說失去至親的痛,要經過多久,才能走出傷痛,我覺得即使是三十年,還是不行,尤其當這個痛是伴隨著內疚與自責。因為曾經體驗過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觸,我心裡很清楚,當病人無法救治時,要想辦法救家屬。那時,我腦中想的是,一定要想辦法解救這位太太,解除她的內疚與自責,阻止先生的兄弟姐妹們或旁人對她的指責。這是我現在行醫,很常做的一件事。我期許自己無論在什麼位子,都要當個有溫度的人。有些話,不能只對太太(或主要照顧者)說,而是要公開來講,最好當著所有家屬的面說,為的是要阻止其他家屬的指指點點。我直接了當地說:「先生是洗腎的病人,本來就是容易發生腦中風或腦出血,更是很難避免。」這麼說,是因為有些家屬,會責怪太太怎麼沒有把先生照顧好。「所以這個腦幹出血的狀況,幾乎是無法避免的,而且常常是來得非常突然。可以是前一刻還好好的,還在說話、吃東西,下一刻就突然昏倒,心跳停止。這是真的,這個狀況就是會來的讓人如此措手不及!」這麼說,是因為有些家屬不明就裡,會一股腦兒地責怪太太怎麼沒有提早發現。「太太平時就照顧得很好了。事情發生的當下,緊急處理也做得很好,她馬上就打電話叫119,也依照119電話中的指示,為先生進行急救CPR,把心跳血壓都拉回來,現在我們才能有這個機會來討論後續。要不然的話,現場就往生了。」這麼說,是要肯定太太的付出,解除她的內疚與自責。「我們已經急救過一次了,現在腦幹因為出血,已經沒有功能了。腦幹沒有功能,就不是會不會清醒的問題,而是根本無法存活下去。最長不會超過14天,最關鍵的時間則是第3天與第4天。如果心跳停止,再去壓胸、電擊,對病人而言,只是折騰,不會有實際的幫助。所以我會建議不要再壓胸、不要再電擊,讓病人好好的離開。不曉得大家覺得如何做比較恰當?」就算DNR是太太決定的,但我還是會跟其他家屬說「這是我建議的。」這樣說,他們就不會去想是太太不想照顧,才決定放棄的。「當然,如果有什麼習俗上的需要,例如拜過的衣服,求來的符或符水,都可以拿過來,我與護理師們都可以幫忙處理。」通常聽到這裡,家屬都會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後如釋負重的從包包裡取出一道又一道的符。這些都是家屬的一番心意,他們也想盡自己的努力,醫護絕對會盡力成全。這樣的場景、類似的對話,我不知道經歷過多少遍了。只是這一次,我用了比平常更慢的速度、更清楚的咬字在講,因為,這位太太是位外籍配偶。我知道,她每一個字都聽懂了,因為在我跟其他家屬說明完畢後,她眼淚就潰堤了。也許是她的辛苦,被我肯定了。也許是她的內疚,被我解除了。也許是她擔心的責怪,我替她擋下來了。「醫生,我能不能有一個要求?」太太跟我說,「我先生走的時候,能不能讓我親自幫他(拔管),一直以來,他都很信任我。」聽她這樣說完,換我的眼眶紅了,忍住淚水,我告訴她「當然可以,你的先生會很感謝你的。」畢竟,彼此信任是一件多麼珍貴、多麼不容易的事啊!幫辛苦照顧病人的太太(或家人)說話,尤其是相對弱勢的太太,對我而言,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對他們而言,可能是很大的支持力量。他們往往在照顧方面付出最多,卻通常得不到正面的肯定,反而還經常被那些「只出一張嘴」或「偶爾看一眼」的親戚朋友責怪做的不夠多、做的不夠好。每一個家庭都有自己的價值觀和在乎的事,無論做什麼決定,都是家人一輩子要去承擔的。阿金醫師在說,你有沒有在聽!身為醫療人員,家屬要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很困難的,需要很大的「愛」與「勇氣」去承擔、去面對可能的指指點點。至親的離去難免內疚與自責(可能會一輩子),醫療人員只要多說一句話,多一些同理,就可以解救「活著的人」。最後,奉勸那些「旁人」,若沒有要出錢養人家一輩子或幫忙照顧,拜託管好自己的嘴巴。※本文摘自《ICU重症醫療現場:熱血暖醫陳志金 勇敢而發真心話》/出版社:原水/作者:陳志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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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15 名人.潘懷宗
潘懷宗/心臟病人常因等不到換心就走了!研究找出可望修復心肌損傷的方式
我們成年人的心臟肌肉再生能力非常低,如果損傷後(例如心肌缺氧/缺血),不論是失去功能或者是死亡,都很難自行修復,而原來心臟細胞的空白位置就會被纖維母細胞佔據,變成心臟纖維化,造成心臟無力,這是心臟病人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換心是一種治療方法,但來源相當的少,很多人等不到一顆心臟就去世了,如果能夠讓它自行修復或再生,那就真是再好不過了。目前台灣人的十大死因中,第二名就是心臟病,不容小覷。2020年9月14日英國《每日郵報》記者哈根先生(Pat Hagan)報導了一種由海藻膠(Alginate)製成並裝有幹細胞的微小膠囊,可以作為心臟肌肉受損後的治療方法。膠囊大約為一顆米粒的大小,研究人員通過胸部側面的切口將其植入老鼠的心臟肌肉內。膠囊裡面含有30,000個骨髓間質幹細胞(mesenchymal stem cells),會持續分泌出許多生長因子,這些生長因子可以啟動心肌修復和再生的過程,大幅度恢復心臟功能,這項研究成果已經發表在《生物材料科學》(Biomaterials Science 2020 Sep 15; 8(18): 5061-5070)雜誌上。未來人體研究的結果值得期待。眾所皆知,許多人心肌梗塞(heart attack)急救回來後,發現心肌受損嚴重,導致心臟無力(或叫心臟衰竭;heart failure),而這顆弱化的、肌肉受損的、無力的心臟因為無法有效地將血液推向全身,所以會造成身體各個器官組織產生缺血和缺氧的現象,造成呼吸喘、呼吸困難、疲倦無力、食慾不振、 四肢冰冷、下肢水腫等等的臨床症狀,甚至有心臟肥大和肝腫大的情形。目前醫學界對於心臟衰竭的治療方法包括藥物治療以及改變生活型態方式藉以減輕心臟負擔,這些藥物可以降低死亡率改善部分心臟功能,但這些藥物並不能讓原本所造成的心肌損害復原回來。所以醫學界一直期望能讓心肌再生,恢復正常的心臟功能。十幾年來,幹細胞治療一直是科學家們努力的方向。幹細胞有很多不同的來源可以得到,骨髓是常常被提到的一個重要來源,強烈的證據指出在骨髓間質 (Bone marrow stroma) 存在有組織特異的幹細胞 (tissue-specific stem cell)。科學家已經了解到,必須直接把這種間質幹細胞送進受損的心肌部位(若選擇注射入血管,不論是靜脈或動脈,效果都很差,只有少部分的幹細胞會到達心臟受損部位),才有可能促進新的心臟肌肉再生。但即便是如此,科學家們的諸多嘗試仍都以失敗告終。失敗的慘痛經驗,發現了兩個重要原因。第一是這些幹細胞會被免疫系統所破壞,因為它們不是心臟內原有的物質而予以攻擊,通常植入幾小時後,就只剩下不到1%。第二則是幹細胞就算直接放進心臟受損部位,它也不願意好好待著,反而會從受損區域跑到身體的其他各部位去,造成效果不彰。這次研究人員使用的海藻膠膠囊,既可以將細胞拘留在心臟受損部位內,不能夠亂跑。同時又可以保護它們不會受到免疫系統的攻擊(14天後仍然在膠囊內存活著),可說是一箭雙鵰,效果非常好,所以受到媒體的大篇幅報導。海藻裡面富含海藻膠(alginate),本身就具有高度的生物相容性,不會觸發免疫系統的攻擊。當它被科學家簡單修飾後,可以形成凝膠狀的膠囊,保護幹細胞。同時膠囊外部具有多孔膜,可以讓幹細胞所分泌的各式各樣生長因子從孔洞中持續釋放出來,促進心肌再生。這顆膠囊直徑僅為1.5毫米,是由美國德克薩斯州休斯頓市的萊斯大學生物工程學系維瑟教授(Omid Veiseh)和貝勒醫學院外科部加塔醫生(Ravi K. Ghanta)所共同研發出來的。加塔醫生將模擬心肌梗塞後的老鼠分成三組,每組老鼠的心包囊(the pericardial sac)內分別植入三種不同的東西,第一組老鼠是植入含有幹細胞的海藻膠膠囊,第二組是植入不含任何東西的海藻膠膠囊(控制組),第三是直接植入完全沒有保護的幹細胞。研究結果顯示,幹細胞膠囊組老鼠的心室功能復原的機會比起直接植入幹細胞組要高出約2.5倍,相當驚人。另外,幹細胞膠囊組老鼠的心肌纖維化的情形比起控制組也大幅度減少了2/3。而直接注射幹細胞組在心肌纖維化上則完全沒有改善的效果。結論顯示海藻膠膠囊包裹幹細胞可以維持幹細胞存活,進而增強心臟復原與再生,有很好的治療效果。英國心臟基金會副醫學主任皮爾森教授(Jeremy Pearson)接受記者訪問時表示,用幹細胞修復受損的心臟一直是醫學界十多年來的願望,但是到目前為止,這項努力的成果還遙遙無期。而海藻膠膠囊看起來確實是朝正確方向邁出的第一步,值得嘉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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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13 新冠肺炎.周邊故事
自美返台咳嗽急診不耐久候叫罵 醫師:穿防護衣要時間
台北市立聯合醫院陽明院區胸腔內科醫師蘇一峰在臉書上Po出,一名從美國回來的患者因為出現咳嗽症狀到急診就醫,但是因為急診醫師正在搶救重傷患者,讓他等了20分鐘,相當不滿大聲叫囂,蘇一峰表示「我們要穿防護衣要花一點時間」但是對方仍然不能諒解。網友對此非常不滿,紛紛聲援,「種人真的很可惡,自我中心!只想到自己!讓他等讓他等!!!!他必須等醫護人員保護好自己!!!!」、「在美國不是要等更久,台灣只等20分而已ㄟ......」、「美國真的要等很久的,這些人只敢欺負自己的同胞在美國都不敢吭聲」蘇一峰表示,因為急診裡面有重症患者,醫護人員急救了三個小時,急診裡面其他的病患能等的時間都被延後,但是大家都知道醫護人員在忙,並沒有人抱怨。但是一名9號從美國返台的民眾,因為有呼吸道症狀,到陽明醫院掛急診,卻不耐久後,在現場叫罵。蘇一峰表示,這名患者前後只等了20分鐘,最主要美國是高度危險的區域,醫護人員必須要全副武裝,光是穿全套的防護衣就要花上不少的時間。他表示,上班12個小時連一口水都沒有喝,連晚飯也來不及吃,就去處理件美國回來的患者,而且醫護人員為了保護家人,也必須要全副武裝,希望這個能患者能夠有同理心與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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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12 科別.心臟血管
智慧表監測心病?醫:僅做心律判讀
心肌梗塞在十大死因排名第二,存活關鍵是90分鐘內接受心導管手術。醫師表示,網路以咳嗽自救是謠傳,建議發現自己疑似心肌梗塞應立刻停止活動,請旁人儘速打119叫救護車才是上策;現在智慧型手表提供「心電圖」偵測,但醫師提醒智慧表只抓到部分導程,僅做基本心律判讀,難掌握到心肌梗塞等心臟疾病。彰濱秀傳醫院副院長王宗倫說,雄性激素對動脈硬化有不利影響,停經前女性因有女性荷爾蒙保護心臟,被發現心肌梗塞患者比男性少,但女性停經後機率上升,與男性發生機率達到平行;過去也有10多歲的心肌梗塞患者,年輕患者多是老菸槍,不然就有遺傳疾病。員榮醫院醫療體系總院長張克士指出,心肌梗塞若已無呼吸心跳,建議旁人立即進行CPR,並使用AED(自動體外心臟去顫器),黃金4分鐘內使用電擊,送醫急救存活率較高;若患者還有意識,先躺下來或蹲下,降低下一秒倒下撞擊傷害,有病史的患者應含舌下片「救心」,並往醫院移動,不能自己開車,且「大力咳嗽自救」傳言並沒有根據。張克士說,手表偵測或許可了解心跳快慢、有沒有亂跳,發現異常可到醫院檢查,但偵測缺氧或心肌梗塞不能用一個導程決定,須透過12導程完整心電圖判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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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10 新聞.生命智慧
簽DNR就是不孝?媒體請別再說這句話
伯伯離開已經 1 個月了。端午節這一天,伯伯的女兒回到 8AI 加護病房來,跟所有醫護人員表達感謝,感謝每一位曾經照顧她父親的人。她告訴我們,她爸爸的後事都處理好了,而且現在兄弟姐妹和媽媽都過的很好,要我們不必擔心。這是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家庭,即使父親長期臥病在床,幾個子女仍然非常孝順,照顧更是無微不至。對於醫療同仁的付出,始終心存感激。最後,他們家人共同決定讓患者善終,不再讓自己的爸爸辛苦地活著。在醫護的引導與協助之下,完成了道謝、道歉、道愛、道別的四道人生,了無遺憾。對比現今動不動就提告、上媒體爆料的社會氛圍裡,這一段良好的醫病關係與互動,讓人感動,也格外珍貴。一般人對加護病房的印象都不太好,覺得加護病房冷冰冰的,二十四小時燈火通明、氣氛緊張。裡頭有著各種高科技的機器與設備,隨時都有讓人心驚膽戰的警示聲,經常都在進行CPR(心肺復甦術)……。不只是一般人,連非加護病房的醫療工作者,大多數也有著同樣的感覺。加護病房(Intensive Care Unit, ICU)是專為需要高度密集醫療照護的重病患者所設置的病房,裡頭住的是命懸一線、處境危急的病人。好死,真的那麼困難嗎?危急時刻,這些重症患者身上往往插著大大小小的管子,可能是呼吸器,可能正在洗腎,可能得施打升壓劑與強心劑,甚至嚴重到裝上葉克膜(ECMO,體外循環維生系統),最後再經過 30 分鐘的「壓胸」與「電擊」才能宣布死亡。臺灣第一個急診與重症加護專職醫師就曾感慨的說:「這些病人和我們無怨無仇,為什麼我們要讓他們『不得好死』呢?」對於明知救活機率極低的人,為什麼醫師還是要給予急救措施(CPR)。有些時候,這是因為病人家屬與醫療人員之間缺乏互信的關係。「這就是救給你看的,因為不救怕會被告。」醫護人員只差沒把這句話直接說出來吧!Q:什麼是『葉克膜』?A:葉克膜(ECMO,體外循環維生系統)是一種醫療急救設備,除了能暫時替代患者的心肺功能,減輕患者心肺負擔外,也為醫療人員爭取更多救治時間。主要是在心肺手術(如重度心肺衰竭、心臟移植等手術)時,為患者進行體外的呼吸與循環。近年來,隨著醫學進步,技術愈來愈純熟,使用葉克膜的併發症(如腎衰竭、血栓等)逐漸能被克服,於是應用範圍開始變大變廣,甚至被做為重度昏迷、腦死患者的維生設備。不過,卻也因此面臨無效醫療的爭議與倫理問題。有些醫師認為必須壓到最後一分鐘,才能讓家屬知道「我們盡力了!」才能交待、才不會被挑剔。有些醫師是無法承受病人在自己手中往生的挫敗感(覺得病人死在自己手上,就代表醫術不精),因此情願讓病人「賴活」,也不讓他「好死」。在這樣的情況下,醫療人員害怕家屬誤以為醫院不願進行積極作為,忌諱提出 DNR(即不進行心肺復甦術等任何延命措施)的建議與說明,家屬則怕被人說不孝不應該,即使理解卻不敢主動提出DNR 的請求。結果就是大家都在逃避,於是只好「順其自然」完成 CPR,救到最後一刻。不要再說:家屬決定拔管,放棄治療!新聞媒體經常下的標題「家屬決定拔管,放棄治療!」這樣的說法不只不符合臨床實際情況,還會加深家屬的內疚感。尤其是「放棄」這個字眼,不僅增加家屬的心理負擔,更加深他們的「內疚感」與「自責感」,對承諾「盡全力搶救到最後一刻」的醫療人員來說,也很不公平。在心跳停止以前,任何醫療團隊都不會放棄患者。然而,在心跳停止時不進行 CPR,也不代表醫療團隊就是放棄了。全力以赴卻無法攔截死亡的發生時,醫護的唯一選擇是和家屬一起面對,並試著讓病人好走。有時,醫師(尤其外科醫師)反而比家屬更放不下,總覺得「還可以再多一點努力!」只是心裡也了解,接下來的努力恐怕只是在讓不可避免的死亡晚一點發生罷了。面對無法救治、心跳停止的病人,不實施CPR(包含壓胸和電擊),其實只是讓病人自然的走(allow natural death),絕對不是「放棄治療!」而是「治療無效!」改用以下幾個說法,不僅符合臨床實際情況,也是站在同理家屬的立場,減少對他們的傷害,同時協助家屬與醫療團隊真正放下。「治療無效,家屬決定讓他好走。」「選擇不進行 CPR,家屬讓他好走。」「醫療團隊盡力了,家屬選擇不再讓他痛苦。」「感謝醫療團隊搶救,家屬選擇安寧善終。」不要被「病人於幾點幾分拔管後,宣告不治!」的報導干擾了,一般都是宣告不治之後,再移除管子的。除非是在心跳沒停止之前就「撤除維生系統」的程序中拔管(以目前的現況來說,要走這個程序,心理的負擔更高),否則「拔管」都是在心跳停止以後才會進行,也就是「死亡」後拔管。急救簡單,決定不急救反而困難其實,對醫師來說,替病人進行插管等急救措施,是簡單的事。然而,要決定「不進行 CPR」,無論對於家屬或是醫師,都是比較困難的。但是,為了要減少病人的痛苦,為了要讓病人更有尊嚴的往生,我們還是得要花時間好好的討論。有人覺得在臺灣過去的醫學教育裡,沒有教醫生有關生命的哲學,也不知道該如何跟病人家屬溝通,於是學成之後,只知「醫生」,不知「醫死」。所以,最放不下的,常常是醫療人員。進行不必要的 CPR,迎來的是「四輸」的局面,患者本身、患者家屬、醫護人員與其他患者等四方,全盤皆輸。明明知道是救不活的人(指傷病嚴重者,經醫師診斷不可治癒,且有醫學上之證據,近期內病程進行至死亡已不可避免者)卻施予 CPR,不論是對病人或對家屬而言,都是折騰,此外,醫護同仁也會因為忙亂而無暇顧及其他重症病人,因而增加其他病人病況惡化的風險。當然,也無法有效運用有限的醫療資源。安寧善終,始於關懷。身為重症醫師應以關懷為出發點,不厭其煩地向家屬說明病人病情及預後,若是病情屬於無法救治的,也應該坦白告知,以進一步說明急救與否的結果,雙方共同討論出對病人最好(受苦最少)及符合家屬期待的治療方式。我期許自己能成為他們親人生命末期的領航者,同時也要成為他們在做出困難決定後的最大支持者。即使決定 DNR(拒絕臨終急救),在醫療上,並不是代表改採消極作為或無所作為,反而是應該更積極的減少病人痛苦(著重止痛、止喘、消腫等),增加家屬陪伴時間、鼓勵家屬與病人接觸,並引導家屬完成道謝、道歉、道愛、道別的四道人生。病人得以善終後,也要進行家屬的哀傷輔導,讓家屬可以走出悲傷。同時,醫護同仁也必須進行「團體療傷」。這是個不容易的使命,需要醫護人員、社工師、患者、患者家屬等各方協力合作才能達成。身為經常性面對生離死別的第一線醫護人員,這幾年來,我與團隊成員不斷學習,與病人家屬一起成長。如今能看到病人家屬對我們的回饋與感謝,我們就知道「這是對的事情!」阿金醫師在說,你有沒有在聽!別讓你以為的急救,成為最殘忍的折磨。透過重症安寧醫療的推廣,讓無法救治的病人,都能善終。從旁協助與輔導,讓家屬了無遺憾,讓醫療人員學會放下。良好的生命末期照顧,始於對生命的尊重,對家屬與病人的真誠。良好的溝通不僅可以改善醫病關係,減少醫療糾紛發生也讓病人得以善終。※本文摘自《ICU重症醫療現場:熱血暖醫陳志金 勇敢而發真心話》/出版社:原水/作者:陳志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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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09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生命的共在,怎麼樣才是「順順的走」?
【編者按】這星期的主題是醫療團隊對生命末期的看法。一位年輕的神經內科醫師利用兩個真實的故事,一位老人家對於讓老伴接受氣切的後悔,道出當初沒有給她機會好好把心中的掛慮說出來,「大家就要我決定了……」,另外一位年輕人在老父生命末期時,拒絕回答醫師問他對電擊等急救處置的意見而有「無可理喻」的行為。作者由此呼籲病人與家屬最好都能在生前好好討論生死議題,家人間盡可能提早敞開心胸談論生命末期的相關安排。同時醫療人員因為具有醫療知識和實務經驗,應該能理解家屬心中說不出的苦,願意調整制式的處理方式,多給家屬多一分尊重和多一點時間,引導他們走過最艱難的生死關卡。另一位中生代的腫瘤內科醫師回顧自己多年來照顧病人經驗的累積以及態度的轉變,悟出自己需要竭盡所能,根據每個病人的不同狀況給予最適合他的建議,陪伴他走完全程。不管結局如何,希望能夠達到「寧靜」的目標。一位安寧療護的資深護理教授在詳讀這兩篇文章以後,認為如果醫療團隊能以同理溫柔地對待陪伴病人與家屬,那些未能說出口的想法與期待就會被看見,同時這二位醫療照護的生命經驗,提醒了我們,除了「醫學」的科學實證性,也正因生命之沉重與其影響深遠,更須重視「療癒(healing)與關懷 (caring)」的柔軟與涵容的力量。參加2020年ICN於台北世貿中心舉辦為期數天之「國際護理會議(International nursing conference)」會場,返回醫院的捷運上,一路閱讀此二篇醫師撰寫之短文,思緒不自覺地跌落至短文敘及醫師與病人、家屬(家庭)相遇且獨一無二的生命經驗,以及所激盪的照護情境,也讓讀者有機會反思生命現場的諸多健康議題與倫理困境。甫步出捷運站,天空不作美地下起雨彈,未帶雨具的我,疾步前行回家,晝日尚未散去的暑氣迎面拂來,卻也能感受到一絲絲夜裡秋日的涼意已悄然降臨,頓感生老病死的無常,不也依樣地在每天每個人的生活中不斷上演著。美國哲學家和教育家約翰·杜威 (John Dewey)說:「我們並非由經驗中學習,我們是由反思經驗中學習(We do not learn from experience, we learn from reflecting on experience)」,透過敘事力書寫日常照護歷程的生命故事,再提出更多的探問,主動反思此珍貴的醫療照護經驗,將淬鍊出推動我們進步與成長的心智。在「面臨生死關卡」一文,我們看見了在「以病人為中心」的照顧信念背後所呈現的脈絡(context of care),意即每個罹患生理疾病的個體,其生命或生命情境是無法脫離複雜的生活背景,而此生活背景係由「心理社會、文化信仰、家庭歷程、經濟與生活習慣等因素」所交織而成。因此,當我們面對臨床「醫療照護問題」,尤其是倫理兩難困境時,更需要回到主題脈絡來釐清「問題」。醫療決定可能是「短暫」的事,但照顧是家人「一輩子」的事,家屬的感情、擔憂、苦累…等等,都是醫療人員少有機會見到的,有時受限於自己的想法而不自知。如同乃菁醫師回顧起當年江爺爺已退化到臥床又無法言語的狀態,插管接上呼吸器多日,仍無法自主呼吸,當緊急狀況入住加護病房氣切的關鍵時刻,醫師擔心插管太久對爺爺不好,勸江奶奶同意讓爺爺氣切;如今看見八十四高齡的老奶奶的心底深處,還是滿滿地怒氣與遺憾,奶奶會喃喃抱怨:「當我老了就聽不懂嗎?」 「只是在那當下有苦難言、很多話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很捨不得他走,可是我又不想要他痛苦。」 「我那時候都沒有想清楚,大家就要我決定了,氣切之後呢?誰來告訴我這之後的十幾、二十年中每一天的照顧要怎麼辦……」奶奶對穿白袍醫師多一分尊敬與不敢忤逆,卻換得老伴氣切且臥床這麼久而感到後悔,甚至懷疑醫療單位勸說的背後,是不是有什麼回扣可以拿﹖養護費用並不便宜,不知道未來自己還要撐多少年?也擔心自己比爺爺早離世……」但一想到自己累了,奶奶又立刻怪自己不應該這樣想。醫療人員在熟悉的醫療歷程,似乎容易直覺地認為自己都是為病人做出最有利的決定,並努力地告訴病人、家屬我們所知道的一切或做了什麼,有意或無意間,透露出希望家屬依照我們的想法來做醫療照護決定,尤其面臨死亡關卡,醫療人員要讓病人、家屬都準備好並決定是否要電擊等急救處置,這是不容易的事。年紀輕不代表就有勇氣可以做決定,年紀大也不表示老了聽不懂,就能輕輕帶過;更何況每一個家庭內部有各自的歷史、情緒與不為外人道也的窘境,在醫療現場需有人力協助他們思考和表達意見。當疾病產生於人類的個體時,無論是疾病初期或末期,戰戰兢兢地謹慎面對當下每個生命,盡力讓病人恢復健康,是作為一個健康照護者尊重生命的表現;然而,當身體衰敗與生理的極限進入疾病末期,且無臨床試驗的機會與可能性時,依Jonsen, Siegler & Winslade(2010) 提出臨床倫理四象限,以「行善、不傷害、尊重自主及公義」為基礎,延伸出醫療決策四主題,包括「醫療因素、病人意向、生命品質以及其他經濟社會文化」考量,進行倫理反思,反思病人接受該項延命治療或措施的成效與未來生活品質為何?基於尊重病人的自主性,或許醫療照護目標將調整為強調生活品質的提升與生命的安適甚於延長存活期。如果醫療人員願意調整或跳脫制式的醫療處理模式,多給家屬時間同理病人或家屬說出心中的掛慮及苦處,以及能把醫療現場所有選擇攤在家屬面前,協助他們走過糾結的思考歷程,理解病人與家屬心中重視的價值,這也是提供適切醫療照護,達到自主共享決策的關鍵要素。就如同江奶奶一知道老伴確診帕金森氏症,就立刻自職場退休,帶著爺爺到世界各地去玩個夠,實踐著他們心中所認定的生活品質,而沒有遺憾。當乃菁醫師面臨案子口中喊著:「不要問我這個問題!」且拂袖而去時,她仍能因案子曾經表示「任何違反父親安排的舉動就是不孝」,進而同理案子可能係憂心「老父親從未交代過面對無效醫療時的意願,若父親想活下去,做兒子的決定不急救,父親因去世,有一天父子在另一個世界重逢時,老父親會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的行為反應;認真地詢問家屬:「那麼醫師要你同意氣切時,你真正的想法是什麼呢?」 「怎麼樣才是『順順的走』?」讓家屬感受到「醫師願意花時間聽我說」,抱持著同理關懷的態度,向案子分析各項處置的利弊得失,進行共享決策(Shared Decision Making, SDM)以取得共識。從這二則故事中發現,相異的情境卻指出一個簡單且重要的事實,就是當人能置身於所處的情境中被探究與理解時,「要不要氣切」、「要不要急救」的棘手問題,就能轉變為陪伴病人與家屬的旅程。病人和家屬在伴行的路上,被同理溫柔地對待,那些未能說出口的想法與期待就會被看見。但伴行的旅程雖極其不易與珍貴,要原本不相識的人,從靜默不語的尷尬,因著苦痛及陪伴,發展出信賴的情誼。從醫療制度給付、人力分配、工作流程,乃至學業養成教育與臨床訓練、民眾的教育等,每個環節無不影響著終端照護現場,在有限的時間與資源下的醫療工作環境,如何支撐起這等溫柔的人性化照護,將是我們無可迴避的問題。「角色的轉換」與「日漸繁忙」的工作,是多數臨床醫療工作者所面臨的情境。不辣醫師提及「住院醫師」一開始憑著一股傻勁和對生命的熱愛,跟著病人一起開心與難過,有時不忍病人與家屬的受苦,還會禁不住地潸然淚下;從不知所措、感同身受地真心付出,不離棄病人地陪伴病人而學習成長,直至能自在地面對,並接受到病人、家屬滿滿的感激,進而對這份工作產生強烈的使命感與承諾。住院醫師參加過多場的案例討論、家庭會議與團隊會議,以及在職教育、研習進修與討論會議,隨著年資的增長,成為主治醫師後,焦點大多專注於如何提供更佳的醫療照護,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夠專業與堅強,醫療人員常採用最簡單的因應方式,就是視而不見,與病人、家屬保持一點距離;常會不自主地壓抑心中的情緒及忍住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盡量不展露出自己的脆弱和不知所措,又得面對疾病的不確定性、醫療的極限與無止盡的忙碌。然而,對於注意力與焦點持續放在病人及家屬的醫護工作者,在我們的日常工作,是否創造了機會,將焦點暫時由被照顧者轉移至工作者?我們必須反思如何避免悲憫疲憊(compassion fatigue)呢?如同護理學家珍華森(Jean Waston)於照顧關懷理論(Human caring theory)提及照護過程,要透過自身的存在與對方的真實互動,進而促成雙方的共同轉化,讓照護成為真實的存在(being)與成為(becoming)。肯•史瓦茲 (Ken Schwartz)於1995年創造了史瓦茲中心(Schwartz center),此中心的任務是提供醫療健康照護者滋養慈心(compassion)素質的環境,透過定期舉辦的討論會及主題設計,創造慈心的工作環境,健康照護工作者能共同討論自身的感受與衝擊,促進醫療團隊成員間的相互理解、支持與省思,成為支持健康工作者的力量與資源,以緩解成員面對工作的壓力或苦難情境的情緒負荷,累積正向能量,這是我們未來可以努力的方向之一。行筆至此,我們看到了兩位醫者對於末期醫療與自身的省思,一種「我是為了你好」的心意可能成了家屬的壓力,以及一種面對醫療照護,反求諸己的求好心切。在醫病關係上,當個超人累積滿溢的負面情緒,抱怨或激動哽咽落淚時,也莫忘了自己只是一個平凡的人……除了關照病人家屬,自身與夥伴們,也希望在低潮時刻,有人拉自己一把,當您關心起別人的時候,常常自己的煩惱會一掃而空。病人、家屬、同事的回饋,也能讓自己感到溫暖而不孤單;讓我們一起透過回憶、體諒和放下,修復傷痕,帶著滿滿的愛與包容,雖負重前行,亦樂在道途上。從事護理教育工作三十餘年,要為這些始終堅守在臨床崗位,認真守護病人與家屬的工作人員,給予最大的掌聲。此二位「醫療照護」的生命經驗,提醒了我們,除了「醫學」的科學實證性,也正因生命之沉重與其影響深遠,更須重視「療癒(healing)與關懷 (caring) 」的柔軟與涵容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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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07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家屬與病患生前討論好生死議題 達到「寧靜」的目標
【編者按】這星期的主題是醫療團隊對生命末期的看法。一位年輕的神經內科醫師利用兩個真實的故事,一位老人家對於讓老伴接受氣切的後悔,道出當初沒有給她機會好好把心中的掛慮說出來,「大家就要我決定了……」,另外一位年輕人在老父生命末期時,拒絕回答醫師問他對電擊等急救處置的意見而有「無可理喻」的行為。作者由此呼籲病人與家屬最好都能在生前好好討論生死議題,家人間盡可能提早敞開心胸談論生命末期的相關安排。同時醫療人員因為具有醫療知識和實務經驗,應該能理解家屬心中說不出的苦,願意調整制式的處理方式,多給家屬多一分尊重和多一點時間,引導他們走過最艱難的生死關卡。另一位中生代的腫瘤內科醫師回顧自己多年來照顧病人經驗的累積以及態度的轉變,悟出自己需要竭盡所能,根據每個病人的不同狀況給予最適合他的建議,陪伴他走完全程。不管結局如何,希望能夠達到「寧靜」的目標。一位安寧療護的資深護理教授在詳讀這兩篇文章以後,認為如果醫療團隊能以同理溫柔地對待陪伴病人與家屬,那些未能說出口的想法與期待就會被看見,同時這二位醫療照護的生命經驗,提醒了我們,除了「醫學」的科學實證性,也正因生命之沉重與其影響深遠,更須重視「療癒(healing)與關懷 (caring)」的柔軟與涵容的力量。午夜時分,坐在空盪盪的護理站剛處理完一床發高燒,意識不清醒的病人。張大著疲憊的雙眼,不太聽使喚的手指輕敲著鍵盤,完成醫囑及記錄的同時,廣播電台傳來久未聽到卻又如此熟悉的旋律:「只剩下鋼琴陪我談了一天,睡著的大提琴,安靜的舊舊的……」那年輕時很喜歡哼唱的曲子,瞬間把我拉回另一個時空。年輕住院醫師值夜班時,夜裡忙碌無法入睡是稀鬆平常的事。跟著護理同事,一同為病人想辦法解決問題及不適,是我們最大的成就感及活力來源。在安靜的夜裡,也曾聽著杰倫剛出道時的這首歌,真摯的情感,沒有太多華麗的詞藻或修飾。那份對音樂的執著及熱情,映照著我們當時走入臨床照顧病人這條路的心情,儘管羞澀、笨拙、不安,但憑著一股傻勁和對生命的熱愛,我們從一路陪伴病人中學習及成長。此刻,身旁的護理師是我住院醫師時期跟我從菜鳥一起長大的同事,現在仍是好夥伴。我們一起經歷過許多照顧病人的時光,有好有壞,有喜有悲。如今我成為獨當一面的主治醫師,她也即將調至作息正常的日間單位。回想起過去照顧病人的點點滴滴,此刻,身體是疲憊的,但心裡是快樂的。我是一位腫瘤內科醫師選這科有點是誤打誤撞。住院醫師時期,因緣際會,我來到一個很特別的環境,大多數接觸到的病人都是腫瘤科而且重病的病人。我的角色及任務就是陪伴病人度過治療或疾病造成的併發症。每次看到病人舒服些,露出笑容、順利出院,我心中也感到快樂,充滿成就感。但卻不是每一次,都有好的結果。我也曾陪伴病人最後一段路,嚥下最後一口氣。年輕的我,透過笨拙的言詞,但感同身受的跟病人及家人談著臨終不急救(DNR)的課題。看到病人受苦,家屬不捨,我也常克制不住的留下激動的眼淚。我永遠記得,照顧幾位臨終的病人,在最後一段日子裡,每一兩天幫他們抽腹水的場景。放完三到四千毫升的腹水,從超音波檢查、下針到拔針約莫需半小時的時間,我全程在旁陪伴著他們,試著跟他們聊天,聊聊家庭,生活……但總是會有短暫又漫長的幾分鐘,彼此靜默著不說話的尷尬時刻。我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到後來的自在面對。在病人閉眼享受著腹脹隨著腹水引流量漸多而舒服,眉頭得以放鬆的過程,我看著他們,想像著他們心中經歷的痛苦、難過、恐懼、憤怒……也對他們的勇敢、堅強、釋懷感到敬佩。抽完水,張開眼,我們彼此相視露出微笑。兩個原本不相識的人類,因為一個人的苦痛相識,卻建立起如此深深信賴又放心的情誼,如此特殊、珍貴,令我著迷。真心付出,感同身受,因此跟病人及家人建立了信任及感情,所以不管結果如何,我總會感受到來自他們滿滿的感激。這份住院醫師埋藏在心裡的感動,讓我在選次專科時,選擇了腫瘤內科,因為我相信我能幫上一些忙,也對這份工作有強烈的使命感及承諾(Commitment)。能力愈大,責任愈大升任主治醫師的前幾年,每天忙的團團轉。跟住院醫師時期把病人該次住院問題處理好即可不同,主治醫師要處理的,是從病人生病開始到最後,一路上所有的大小事都與我有關。隨著工作量的增加,下班的時間也愈來愈晚,週末也常進醫院加班,憑著一股熱情及莫名的堅持,我咬著牙撐著,卻也埋下了不快樂的種子。其實,我還是希望能跟住院醫師時期一樣,花時間陪伴病人,幫病人解決問題,跟病人一起開心、難過,也不背棄病人。但我發現身為主治醫師,一切都變得不太一樣了。為了保持專業度,讓病人家屬更信任,我必須某個程度戴上面具,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避免顯露出自己真實的情緒。在病醫關係上,也不自主的會保持一些距離,在這個病醫關係緊張的時代,對於我要說出口的一字一句,也要斟酌再三。我是要負全責的人,所以我不能犯錯。我是那個給予希望的人,所以我不能展露出自己的脆弱和不知所措。面對疾病的充滿不確定性和醫療的極限,我總是要讓自己看起來夠堅強,總是有辦法,值得信賴及依靠……面對照顧久了的病人受苦離開,即使心中萬般難過不捨,我也必須壓抑心中的情緒及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痛苦是成長的開始「 能力愈大,責任愈大」是電影蜘蛛人的一句經典台詞。我視為是對自己及這份工作的挑戰及承諾。卻忘了蜘蛛人和他的家人也因此而受傷。身為別人眼中的好脾氣醫師,對於同事、病人及家屬的請求總是來者不拒。但久了才發現,不懂拒絕的我,幾年下來,累積的不是成就感,不是快樂,而是無止盡的要求和期待。沒人要處理的病人,我來處理;治療成果不如預期,也受到責難。當我無法達到別人的期待時,卻變成彷彿是我的問題跟過錯。我開始懷疑起我所相信及堅持的一切……但面對無止盡的忙碌,最簡單應付的方法就是視而不見。隨著壓力日漸累積,昔日的陽光男孩不再,負面情緒也累積滿溢,也甚至影響且傷害到同事及家人,但我仍拒絕去承認、面對這一切,放任情況惡化……我或許想當個超人,但忘了其實,我也只是一個平凡人而已……這樣的日子,好像跟我當初想像的不同,我常常問自己,這是我要的生活嗎?我漸漸忘了,當時樂在工作的自己,是什麼模樣……生命總會在某些時刻拉你一把黑夜再漫長,終究會過去,天亮那一刻,提醒了我們太陽其實一直都在。或許老天爺仍是眷顧著我,低潮時刻,總會有人拉我一把。回想起第一位因為治療造成的併發症而離開的病人,她的先生儘管難過不捨,在加護病房仍幫我擋著其他家人的責難,在病人離開不久後的中秋節,送了我一盒月餅和感謝的卡片。在我止不住的淚水中,他教會了我什麼是寬恕。在全院的併發症病人討論會報告時,跟同事分享一路照顧一位病情跟心情都很難照顧的病人的點點滴滴,激動時哽咽落淚。會後許多同事的回饋,讓我感到溫暖,發現我其實不孤單。岳父罹患癌病的過程,我跟太太也成為了家屬,一路感受及體會身為病人及家屬端的心情起伏及變化。對於過去一些診間及病榻旁的不舒服對話,我也漸漸能理解及釋懷;對於身懷病痛卻仍願意賦予我信任及關懷的病人,我充滿感激。午間空檔,夜間值班跟熟悉的護理、醫師同事吃飯哈拉,彼此關心,討論著病人也分享著生活的點點滴滴。奇怪的是,當我抱怨時,腦海卻揮不去這些不愉快,而當我關心起別人時,自己的煩惱卻一掃而空……我漸漸發現,一路走來,我失去許多也獲得許多,我自覺孤獨受創卻其實被溫暖關懷環繞。我發現,內心中的喜樂平靜與否,都取決於我是否能從不同的視野去觀看。要成就人生的幸福與圓滿,似乎都要通過苦痛的考驗,回首時能幽默看待的自在豁達。一切都跟選擇有關「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這句話聽過幾次,但五月天於2017年金曲獎頒獎典禮後的分享,讓我格外有感。視野一換,心境一轉,想法於是完全不同了,過去不愉快的經歷,都成了滋養我生命的重要養分。外在的人事物如何對待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回應,一切都跟選擇有關。對於過去非黑即白的我,也學習到人生許多事不是哪麼兩極。我雖然想成為成熟長大(專業不再犯錯、懂得自我保護)的自己,也懷念著曾經年輕熱血(會犯錯、會懊悔、會落淚)的自己。但我其實不只有這兩個選擇,我也可以有第三個選擇,在這兩極的光譜之間有彈性、能自由移動的自己。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過去我一直找不到答案。現在我覺得,人性其實脆弱且善變,病人家屬端如此,醫療人員端亦如此。我們可以被別人影響,也可以選擇對世界做出正向且良善的改變。哈佛商學院狄隆教授在「女兒教會我的事」一文中,教我們問自己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別人怎麼看你?第二個問題比較複雜但也影響了我:當別人跟你相處的時候,他們怎麼看自己?他教了我,別把焦點老放在自己身上,而是想想如何在關鍵時刻,把握對別人發揮正面影響力的機會。試著讓別人變的更好,幫助病人及家屬、同事和我的家人們找到他們的價值,也成為我這幾年努力的方向。而在這個過程中,我也找到屬於自己的快樂。「我會學著放棄妳,是因為我太愛妳」每場考試我們都想考高分,每場比賽我們都想贏。但陪伴太多病人打過那麼多場對抗病魔的硬仗,我知道結果常常不是我們所能掌控的。「盡最大的努力,抱最好的期待,但也要做最壞的打算。」這是我常常跟病人分享的。醫學儘管進步快速,但仍有其極限。我常比喻對抗腫瘤像跑馬拉松一樣,我把自己的角色定位在陪伴病人及家人一路的教練或好友。在每一場賽事,我會用盡全力,根據每個人的狀況不同,給予最適合他的建議,陪伴他跑完全程。不管結局如何,評價是好是壞,我都平心接受。寧靜(Aequanimitas),如同威廉‧奧斯勒(William Osler)對年輕醫師的演講中,期待行醫能達到的特質及狀態,也是我所追求的目標。兩週前的週六下午,我在病榻旁陪著小惠,三年半的抗癌歷程,小惠最終離開了,靜靜的,沒有痛苦。我跟她比妹妹還親的表妹,靜靜地陪在她的身旁,沒有太多的情緒或悲痛,而是寧靜與釋然。一路相伴,無需想像便能體會她曾有過的恐懼及脆弱,也見證她面對可怕的病痛仍全力一搏的勇氣與堅強。臨終時刻病人不願意放棄,家人不願意放手,也花了我們好多時間去理解與溝通,最終還是把重點拉回到病人身上。愛會讓我們不捨,讓我們難過,讓我們失控。但愛也會讓我們學著體諒,讓我們放手,讓我們寬容。失去摯愛,讓一個家失去了重要的一角。自責、難過、憤怒無法填滿這失落的一角,卻可能傷了彼此和關心的人。但透過回憶、包容和放下,我們不僅可修復傷痕,更可添上不同的色彩,帶著滿滿的愛,邁向人生下一階段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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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07 新聞.生命智慧
台灣人百分百贊同預立醫囑 卻僅三成人採取行動
2020年新冠肺炎肆虐全球之外,國內外也有許多年輕名人猝逝,社會氛圍正適合思考生死議題。台灣安寧照顧基金會今舉辦30周年記者會並公布最新調查,結果顯示台灣民眾幾乎百分百支持預立醫囑或遺囑,但高達六成多的人卻什麼都沒做,只有三成人採取行動,可能阻礙來自家人支持度及流程方便性兩方面的不足。台灣安寧照顧基金會董事長楊育正表示,這是過去20年來第四度調查,分析1000名20到70歲全國一般大眾對於生命和安寧的態度。結果顯示,贊成坦白告知父母罹患末期疾病的比例,近10年從55.8%提升到72%,以20到29歲贊成比例達82.6%為最高。另外,68.5%民眾認為末期病人在臨終前不需要急救醫療,拒絕意願隨年齡遞增,40歲以上高達75.6%這樣想。另有77.4%受訪者調查前已知道安寧療護,高達73.5%認同,40歲以上甚至達到八成。雖然台灣社會對安寧的認同度已經前進,但行動顯然還沒跟上。基金會2020年7月的深度調查和小組討論發現,民眾要與親友討論死亡很需要契機,雖然97.7%贊成預力遺囑,比例高達97.7%,但近六成的人沒有任何行動,真正付諸行動的人只有三成多。基金會統整發現,能否順利付諸行動,與民眾對病人自主權利法(病主法)的了解程度有直接關係,了解程度越高,越能克服恐懼,簽署意願越強,流程流程簡便化、廣設諮詢點也很重要。另外,若能更清楚知道二等親包括哪些家人,就可以選擇最容易說服的對象,例如例如配偶可能會比兄弟姊妹更容易說服,配偶互簽可保障家庭有共識。推動安寧逾20年的國民健康署署長王英偉表示,他的學生曾研究不同國家談論安寧療護的影片有何不同,發現西方國家比較直接的,但在東方文化的亞洲國家,直接談生死會引起反感,但若能先鋪陳豐富情境,人們就能熱烈討論。安寧照顧基金會前董事、陳建仁前副總統表示,人通常在身邊親友面臨病痛或死亡,才開始思考安寧,,通常要到四、五十歲的人,因為父母已經七、八十歲,才會開始想,因此這次的調查很重要,可以從中思考不同年齡層的宣導策略。病主法剛上路,所以比較嚴謹,執行一段時間後,如果民眾認知更健全,發現執行上不夠簡便,再進行修法會更適合。「孝順不是要延長死亡,而是要延長生命,」王英偉說,病主法也是為了保護生命而立法。以往年輕人覺得死亡離自己很遙遠,與自己無關,但是今年有很多年輕人一下子就走了,像是Kobe、高以翔等,顯示年輕人也會有無常,這帶來不一樣的省思,提醒年輕世代有關死亡的事情,或許今天就要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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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05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 面臨生死關卡 家屬的萬般艱難仰賴醫療端的用心與智慧來紓解
【編者按】這星期的主題是醫療團隊對生命末期的看法。一位年輕的神經內科醫師利用兩個真實的故事,一位老人家對於讓老伴接受氣切的後悔,道出當初沒有給她機會好好把心中的掛慮說出來,「大家就要我決定了……」,另外一位年輕人在老父生命末期時,拒絕回答醫師問他對電擊等急救處置的意見而有「無可理喻」的行為。作者由此呼籲病人與家屬最好都能在生前好好討論生死議題,家人間盡可能提早敞開心胸談論生命末期的相關安排。同時醫療人員因為具有醫療知識和實務經驗,應該能理解家屬心中說不出的苦,願意調整制式的處理方式,多給家屬多一分尊重和多一點時間,引導他們走過最艱難的生死關卡。另一位中生代的腫瘤內科醫師回顧自己多年來照顧病人經驗的累積以及態度的轉變,悟出自己需要竭盡所能,根據每個病人的不同狀況給予最適合他的建議,陪伴他走完全程。不管結局如何,希望能夠達到「寧靜」的目標。一位安寧療護的資深護理教授在詳讀這兩篇文章以後,認為如果醫療團隊能以同理溫柔地對待陪伴病人與家屬,那些未能說出口的想法與期待就會被看見,同時這二位醫療照護的生命經驗,提醒了我們,除了「醫學」的科學實證性,也正因生命之沉重與其影響深遠,更須重視「療癒(healing)與關懷 (caring)」的柔軟與涵容的力量。江爺爺是我長年來看顧的的病人,但我其實和江奶奶更熟,因為她才是主要照顧者,雖是兒女輩也頗為用心,但她堅持一肩扛起照顧工作,把七十多歲起就確診巴金森氏症、後來又合併失智症的江爺爺照顧得非常好,至今已經十多年,江爺爺也從還能行動和自主進食,退化到眼下的臥床狀態,不知不覺間兩位老人家都來到的八十多歲的階段。每回我說她年紀也大了,十幾年來這樣細心照顧太辛苦,江奶奶就會露出不以為然的臉色,笑笑的對我說這是應該的、是嫁江爺爺後所當然的責任。她能帶著笑說,一個很大的原因應該也和她的照顧歷程有關:一知道老伴確診帕金森氏症,江奶奶立刻自職場退休,帶著江爺爺到世界各地去玩。她總是說江爺爺玩也玩夠了,她也好好照顧了,沒有遺憾。我也一直以為如此,直到前幾天在一個偶然的狀況下,意外回顧起江爺爺當年氣切的時刻,江奶奶少見的怒氣爆發,我才知道她心底深處還是有遺憾的啊!而這個讓她背了這麼久的傷痛其實也和醫療人員的處置有關。那年江爺爺已經退化到臥床又無法言語的狀態,生活上大小事、包括所有醫療決定都端賴江奶奶安排,最關鍵的一刻是江爺爺因緊急狀況入住加護病房,已經插管接上呼吸器多日,仍無法自主呼吸,醫師擔心插管太久、也怕頻頻換管對爺爺不好,因此勸江奶奶同意讓爺爺氣切。江奶奶最初不同意,多次拒絕後和醫師的關係開始緊張,後來或許是江奶奶說的:「人家也辛苦照顧爺爺那麼多天、現在拒絕好像不好意思。」也可能是古早人的個性就是對穿白袍的醫師多留一分尊敬、不敢忤逆,但更或許是醫療人員見她是白髮蒼蒼的老人家,怎麼講都不回答,於是直覺地認為「老人就是聽不懂」。到後來,江奶奶只要一聽到醫療人員露出一點想要談氣切這個話題的意思,她就會猛然走出病房,完全不想聽也不想談。滿心挫折的醫師轉找上江奶奶的女兒和孫女,在她們來探訪時勸說:「阿嬤年紀大了,根本聽不懂,你們來簽同意書吧。」而她們也真的簽了同意書,醫師再拿著同意書聯合家屬一起去找江奶奶勸說,多方聯手下,江奶奶心也亂了,終於同意讓爺爺氣切。氣切後的江爺爺就此躺在床上、床旁一台呼吸器,一直到今天。每次回想起這件事,江奶奶的心頭還是滿滿的怒氣:「當我老了就聽不懂嗎?」回想起來,她感覺自己孤單單的為結縭一輩子的老伴奮鬥,只是在那當下有苦難言、很多話不知道該怎麼說。說起來,對這個決定,她是非常後悔的,因為爺爺的生命雖是繼續著,但他臥床這麼久、未來的日子不知道還有多少年要撐,又怎麼會好過?再說吧,爺爺都是奶奶一手照顧,即使後來入住安養機構,奶奶還是每天準時去探望,親手為他刷牙洗臉,對八十四高齡的老人家來說,難道不是體力和心力上的負擔?我想,江奶奶真正想說、但在那當下沒辦法說出口的是:「你們只想要讓爺爺氣切,可是氣切之後呢?誰來告訴我這之後的十幾、二十年中每一天的照顧要怎麼辦?」難怪江奶奶至今還是氣憤難平,她甚至懷疑醫療單位說勸說的背後是不是有什麼回扣可以拿,錯愕的我馬上說當然沒有,再細細跟她說明加護病房一定有他們的考量:「阿嬤,對病人來說,每一次換管都是痛苦也是感染和受傷的風險,有時候管子放久了會和器官相連到拔不出來,要是插不好還會傷到內部器官,如果你不讓爺爺氣切又不換管,醫師也很為難的。」江奶奶說:「你知道嗎?我們是青梅竹馬耶,自小我就認識他了,我們在一起一輩子,他從來沒對我大小聲,所以我很捨不得他走,可是我又不想要他痛苦。我知道這個病是沒辦法治癒的病,他的狀況只會愈來愈糟糕,所以他現在這樣氣切躺在床上,活著也很辛苦啊!」我問:「那麼醫師要你同意氣切時,你真正的想法是什麼呢?」江奶奶說:「我是要他順順的走。」我問:「怎麼樣才是『順順的走』?」看見我是認真的問,江奶奶也認真起來,她努力的組織腦海中的想法、嘗試著說明:「我不想要你江爺爺氣切,要是換管到不能換的時候,可以接上呼吸面罩,如果他可以呼吸就靠呼吸面罩,如果不行,就讓他走也沒關係。」江奶奶的話講起來其實零散破碎,她停頓了幾回,還有幾次是由我引導她繼續想。從她臉上,我除了看見老人家對於讓老伴氣切的後悔外,更體會到從來沒有人給她機會好好坐下來把想法整理出來、把心中的掛慮講出來、以及把自己的決定好好說清楚,難怪至今她還是不時喃喃抱怨:「我那時候都沒有想清楚。,大家就要我決定了……」這也讓我想起我的另一名家屬楊先生,他是父親的主要照顧者,在老父親生命末期時,我請他對是否要電擊等急救處置要有個準備,即使這些過程看來對於他父親的現況看來都沒有太大幫助,但我身為醫師還是要問家屬這個問題,而楊先生身為家屬還是要有個決定才能讓醫療人員知道是不是要施行。沒想到我話才說完,這個當兒子的人竟然臉色大變,立刻從我面前飛奔離開,口中喊著:「不要問我這個問題!」愣在當場的我只好再找機會把楊先生請回會談室,我關上門、耐住性子,決心要不催不趕、好好把這件事談清楚。於是我終於從楊先生口中理解到,自有記憶起,他的父親就對孩子們非常嚴格又設定高標準的要求,在父親眼中,任何違反他的安排的舉動就是不孝,長年下來,孩子們對父親是百般順從。現在父親來到生命末期,問題來了,因為老父親從未交代過如何處理,楊先生當然不想讓父親因電擊等無效醫療處置而受苦,但他更擔心的是若父親是想活下去的,卻因為做兒子決定不急救而去世,等到有一天父子在另一個世界重逢了,老父親不是會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嗎?在腦海中設想這個畫面的楊先生,怕到臉色都發青。原來如此!我終於理解到家屬那原初看似毫無理性的舉動,其實仔細分析起來,在其背後都有一套合理的脈絡,而在看見我表達同理之意,楊先生也終於放下心防,開始願意聽我分析各項處置的利弊得失,最後我們共同達成結論,讓老人家在生命末期不接受不需要的搶救處置,畢竟那所有的痛苦頂多也只能多換來半小時的時間而已。我想楊先生和江奶奶的心態都是一樣的,他們都是長年照顧心愛之人的家屬,在照顧工作上親力親為,所以都不願意家人受苦,只是他們的表達方式很多時候不是大家可以理解的,更或許是今天的醫療現場不見得有餘裕和人力協助他們思考和表達意見。其實他們都是家屬的典型,楊先生年紀輕一點,不代表他就有勇氣可以做決定,江奶奶年紀大了,但也不表示我們一句「老了聽不懂」就能輕輕帶過。在醫療這端,工作的忙碌和壓力當然可以理解,只是很多時候因為早已熟悉的醫療歷程,讓我們太專注在告訴家屬我們所知道的一切,然後在有意無意間希望家屬依照我們的想法來做決定。我相信每一個醫療人員都是以患者和家屬的最大利益來思考,但有時候這種「我是為了你好」的心意也可能變成家屬的壓力,因為我們忘了家屬的感情和擔憂也該是治療過程中的一環,我們也該據此來判斷該如何處理生命末期的問題。我看著江奶奶在爺爺氣切後每天來往養護中心,當初支持氣切決定的晚輩們因著工作壓力等因素頂多只能幾個月來去匆匆的探望一次,只有江奶奶像上班一樣每天到養護中心準時報到,養護費用並不便宜,但重點是即使有中心內的人手,江奶奶還是堅持每天去,對她來說,這是她個人的心意也是責任。但她畢竟八十多歲了,開始擔心自己照顧不了的時候麼辦?要是自己反而比爺爺還早離開人世又該怎麼辦?更有那麼幾回,向來堅強的她會在我面前露出疲倦的神情,坦白承認看老伴這樣活著,她自己一點都不輕鬆,每天這樣來回跑養護中心、為了照顧的細節問題和照護人員爭執,她也會累,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累了,她又立刻怪自己不應該這樣想,這般反反覆覆的過程,讓江奶奶更累了。這些家屬的苦和累,都是醫療人員少有機會見到的,有時候是我們受限於工作環境而無法見到,但有時候是我們受限於自己的想法而不想見到。還好想法是可以改變的、環境也是可以改善的,只要我們想想醫療決定可能是幾秒鐘的事,但照顧是一輩子的事,所以家屬後續好幾年要過得心神安穩或者焦慮自責,就端看在醫療現場是不是能把那幾秒鐘處理得當,更大的可能性是需要我們醫療人員有耐心也有智慧將幾秒鐘化為好幾分鐘、甚至幾個小時,好好的把所有選擇攤在家屬面前、協助他們理解、帶領他們走過糾結的思考歷程、達到彼此心安理得的最終決定。未來的世代將有愈來愈多的老老照顧案例,也有更多想讓家人好走卻不明白如何才能好走的家屬,期望所有的患者與家屬都能在生前就盡力接觸生死議題,家人間要盡可能提早敞開心胸談論生命末期的相關安排。但於此同時,我們也要理解不管怎麼事前安排,臨到死亡關卡,沒有人是準備好的,更何況每一個家庭內部有各自的歷史和情緒,所以醫療端的處置方式變得更加關鍵,畢竟醫療人員才是有醫療知識和和多年經驗的專業人員,期望大家都能理解家屬心中說不出的苦,更願意調整制式的處理方式,願意多給家屬,特別是老老照顧的家屬,多一分尊重和多一點時間,好好帶領他們走過最艱難的生死關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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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04 新聞.長期照護
張慶光/獨居長者在家怎麼辦?
2020年對台灣演藝圈而言是多事之秋,很多藝人在今年離世,固然有部份是身體健康因素,但有些卻是在毫無預警的狀況下猝死家中。在他們倒下的第一時間,若有人可以就近急救,也許還有機會救命。只可惜他們獨居在家,雖然有很多圈內好友,但卻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狀況,也錯過了搶救的黃金時間。幾年前,日本NHK電視曾經做過一個「無緣死」的記錄片,驚訝的發現,在這個全世界最長壽的國家,一年竟有超過3萬人孤獨的死在家中。這些孤獨離開人世的人,有很多是跟社會斷開血緣、地緣、社緣的「無緣人」,這樣的「無緣社會」,也透露現今社會人情淡泊冷漠的一面。不過,無論冠蓋滿京華或離群索居的無緣人,當你獨居時都同樣面對「斯人獨憔悴」的孤獨風險。據統計,台灣目前約300萬獨居戶,其中有許多是未與家人同住的獨居長者,這些長者也是家人永遠的牽掛,無論出國或上班,都會擔心長者在家中的安危。而無親人的獨居老人,更成為社福的隱憂,需要透過定期送餐或關懷才知道其近況。事實上,若能利用感知科技或穿戴裝置,可以在意外發生時立即偵測到獨居者的狀況,在第一時間通知相關人就近處置,關鍵的幾分鐘,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以在家中跌倒為例,最近剛發表的Apple Watch就內建「跌倒偵測」功能,透過陀螺儀及手錶加速度計來預測配戴者是否跌倒,若判斷為跌倒,則會將跌倒的位置資訊傳給設定的緊急連絡人,通知其前來處理。若覺得Apple Watch太貴或者太多功能,長者不一定會用到,也有國內的廠商開發出可隨身攜帶的跌倒偵測器,可以是戴在手上或掛在胸前,跌倒時會自動發出求救訊號,並且有防水設計,即使在浴室洗澡時也可使用。另外,若長輩長時間待在家中,也可考慮安裝一套完整的智慧居家照護系統。除了長輩隨身配戴的緊急求救按鈕外,居家四周還可安裝攝影機、自動感測器(若長輩跌倒無法自己按下求救鈕時,系統也能感測到意外發生)、門窗防盜感測器、積水或火災感測器。有些甚至整合了智慧藥盒功能,可自動設定服藥排程,若長輩未按時服藥,會有提醒及通知功能,還能雙向對講溝通,讓家人即使出國在外,也能隨時掌握長輩獨居狀況。除以上智慧型主動偵測科技外,家中被動的安全設計也十分重要,目的在減少長者在家中跌倒所產生的傷害。以浴室的防滑為例,目前有許多防滑鍍膜或防滑噴霧可以在地材表面產生止滑孔,增加防滑效果、卻又不減損裝潢質感。長輩經常出入的地方也要適度安裝扶手,並且在尖銳的桌角或櫥櫃邊角貼上防撞邊條,也可將地材改成柔軟地墊,預防跌倒時頭部受傷害。若沒有以上裝置,在穿著上也有一些巧思可以保護長者,如長輩在家可戴上防撞安全帽(內有防撞素材,外觀像一般室內保暖帽)或穿防滑鞋襪。日本甚至有預防長輩跌倒骨折的內褲,在髖骨處內置防撞泡棉的設計。雖然有這麼多主被動防護措施及穿戴裝置,不過最應該做的還是找回過去鄰里社區間互相關懷的人情味,適時關心居家附近的獨居長者,才能讓我們的社會成為有緣有情的友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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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01 新聞.生命智慧
她交代千萬不要急救!家屬威脅不救要告...柯文哲忘不了她醒了被綁在床上激動表情
「醫生要扮演的角色是什麼?」柯文哲市長自問,「園丁不能改變春夏秋冬,園丁只是讓花在春夏秋冬之間,開得好看一點;那醫生也沒有辦法去改變生老病死,醫生只是讓人在生老病死之間,活得好看一點。」「什麼叫死亡?」柯文哲市長時常被問到這個問題,他認為不如從另外一個角度,倒過來看:「你認為怎樣才算是活著?」過去他也時常拿這個問題來問學生,一個人怎樣才算是活著?是會呼吸、有心跳就算活著嗎?當「柯市長」還是台大醫院外科加護病房「柯主任」的時候,前後花了十幾年的時間,研究人工器官的發展,一個人沒有心臟、肺臟、肝臟、腎臟、腸胃道等等,都能靠設備活著,但問題是,這樣的狀態,到底還算不算活著?柯市長說起行醫生涯中始終難忘的一段經歷,病人是一個50幾歲、罹患肺動脈高壓的婦人,沒有結婚,唯一的親人只有一個在台灣大學擔任教授的姪子。要治療肺動脈高壓,唯一的機會就是肺臟移植,但因為當時台灣捐贈器官的數量不多,要等到移植的機會並不高,於是婦人簽下「放棄急救同意書」,千交代、萬交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行的話,千萬不要給我急救,不要給我裝什麼葉克膜!」她的病情日益嚴重,有一天,血壓開始往下掉,醫院照例通知親人,沒想到她的姪子語帶威脅地告訴醫生,如果不幫她裝葉克膜,就要對醫生提告。外科加護病房的醫師迫於無奈,只能依照家屬意願進行急救,並且裝上葉克膜,因為「只有活人才會告我們,死人不會告我們。」病人被暫時救回來了,但醒來以後發現自己插管、裝了葉克膜,綁在床上不能動彈,她憤怒至極,激動地拍打病床,雖然後來她的生命只延長了半個多月,因為等不到肺臟移植而過世,但只要麻醉藥、鎮靜劑少一點,她一醒來就會生氣地拍打病床,這一幕,柯市長始終不能忘記。柯市長說,什麼叫「雙重弱勢」?生病已經是一種弱勢,此時又不能保護自己的權利,即使簽了放棄急救同意書,也因為無力捍衛自己的權利,被迫接受自己已經拒絕的醫療,這就是雙重弱勢。醫生要有面對死亡的能力,以謙卑的心去面對醫療極限,而不是認為每一個病人都可以救得活。曾經有一個年輕醫生告訴柯市長:「柯P,我手術的病人沒有一個死掉的。」柯市長聽了開玩笑地回答他,「那是因為你開刀開得還不夠多。」這也讓柯市長深切地思考,到底醫生要扮演的角色是什麼?他難得感性地做出結論,「園丁不能改變春夏秋冬,園丁只是讓花在春夏秋冬之間,開得好看一點。醫生也沒有辦法去改變生老病死,醫生只是讓人在生老病死之間,活得好看一點。」醫生只是生命花園的園丁,不能左右生死,要深刻地去思考這個道理,才更能用一種謙卑的心情,來面對生死。※本文摘自病人自主研究中心,原文請點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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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29 科別.心臟血管
運動後猝死為什麼常發生在年輕人?心臟科權威曝:1原因很容易沒注意
一般民眾對肥厚性心肌病變並不熟悉,但年輕人、小孩、甚至運動員,在運動後猝死的新聞常有耳聞。心臟外科權威振興醫院魏崢院長表示,這疾病常發生在有家族病史的人身上,體檢時只要加上心臟超音波檢查就能發現。心肌異常增厚影響血流 好發有家族病史者肥厚性心肌病變分兩類,非阻塞型肥厚性心肌病變,是因為心臟肌肉變得異常肥厚,血液在腔室內的容量變小,以致打出去的血液量也減少;阻塞型肥厚性心肌病變則是因為腔室變小後,血液滯留腔室內無法打出,因此患者常常突然就暈倒、猝死。患者常見症狀包括胸痛及心室性心搏過速的心律不整等問題。魏崢院長強調,肥厚性心肌病變尤其容易發生在有家族史的人身上,因此呼籲有家族病史的民眾最好到醫院接受心臟超音波檢查。這項檢查別忽略! 非阻塞型也能開刀「民眾在做體檢的時候,往往會忽略掉這一個診斷。」魏崢院長說,心臟超音波是發現心肌肥厚最簡單的檢查,另外,透過核磁共振檢查,就能從影像看出心肌肥厚的程度,若要確診,還需要做到切片檢查。整體而言,心肌肥厚患者發生率約有1%。大部分病情輕微的病人以藥物治療,就有機會一輩子得到控制,但很多嚴重的阻塞型心肌肥厚患者必須接受開刀治療。魏崢院長表示,非阻塞型的心肌肥厚過去被認為不能開刀,如今的技術已經能把太厚的肌肉切除,恢復心臟腔室正常的空間大小。心肌肥厚誘發致命性心律不整 植入式去顫器防猝死發現疾病初始,醫師必須先用精確的影像鑑別診斷確診,排除其他疾病的可能性,還要了解患者是否伴隨心律不整,以往是否曾有心室顫動、心搏過速等情形。 「心臟血打不出去,心肌肥厚的地方就變得缺氧,」魏崢院長解釋,缺氧情形會造成嚴重的心室顫動,這種情況需要電擊急救才能免於死亡。另一種情況則是患者發生心律不整當下,只覺得短時間內頭暈,不至於昏倒,後來檢查才發現原來有心律不整,因此這兩種患者就會建議安裝植入式去顫器,預防心律不整造成的猝死。 院長補充,心肌肥厚手術後,雖然症狀就能緩解,但仍需定期追蹤,對心律不整的症狀也要特別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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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27 科別.心臟血管
黃鴻升主動脈剝離猝逝 醫師建議養成這習慣是保命關鍵
藝人小鬼黃鴻升因主動脈剝離造成血管阻塞猝逝,安南醫院心臟外科主任陳偉華表示,該病大多好發在50到70歲男性,但有研究顯示這個發生率十萬分之三的疾病,仍有一成機率會發生在40歲以內的族群,這是不可掉以輕心的隱形殺手,定期測量血壓才能避免主動脈剝離。陳偉華說,日前一名32歲陳姓病患在大樓擔任夜間保全,每天清晨下班還要載母親去上班,為了打起精神,他習慣抽菸提神,急性子的他也有家族性高血壓病史。某日值班時他被住戶發現倒臥在大樓櫃檯,緊急轉送台南市立安南醫院急救,透過斷層掃描發現他有急性主動脈剝離併心包膜填塞,需要緊急手術,經歷8小時手術順利康復出院。陳姓病患聽從主治醫師陳偉華的建議,辭去需要輪大夜班的工作,每天早晚都自己量血壓監測預防高血壓,保住生命。陳偉華指出,主動脈剝離發生的症狀跟內膜破口的位置有關。典型的症狀如「刀割」般前胸痛到後背、昏厥、冒冷汗等症狀,還有腹痛、頭暈、嘔吐、全身軟弱、下肢無力等由剝離範圍引發的非典型症狀;罕見的非典型狀容易誤導診斷方向,導致第一線醫療人員無法及時診斷而延誤治療時機。此外,病人因血壓太高造成急性主動脈剝離後,血壓往往非常難控制,建議先住院以藥物控制血壓進行24小時的嚴密監控,若主動脈的剝離狀況牽涉到昇主動脈,就要立刻進行緊急手術。根據統計,如果不進行手術治療,約有一半的病人會在3天內死亡。陳偉華提醒,控制血壓、戒菸、避免吸食毒品是預防主動脈剝離最有效的方法,尤其是長期高血壓不吃藥控制的患者、結締組織疾病如馬凡氏症候群和多囊性肝腎病變的患者、先天二瓣型主動脈瓣的患者等高危險族群。另外,氣溫驟降、換季或熬夜也很容易激發主動脈剝離急症,高危險群的人建議定期監測自己的血壓,並按照醫囑治療,才能避免發生突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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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25 新聞.生命智慧
「謝謝你們,沒有讓爸爸死在廁所旁邊…」救不了他,卻救了他的3個女兒
打從開始接受醫學教育,醫生們就不斷被提醒,當醫生最重要的使命就是「治病、救人」。但如果需要被救的不是病人呢?臺北市立聯合醫院總院長黃勝堅,從醫數十年來來,在生死拔河之間目睹無數悲歡離合,原來「醫生」除了治療為病所苦的生命,亦需照看身旁活著的人們。對醫生來說,「救命」是最大的價值,而且要拼了命的救。但是對學生、醫界暱稱為「堅叔」的臺北市立聯合醫院總院長黃勝堅來說,除了治療病人的「病」,有時更需要照看家人的「心」。黃勝堅說起過去在急重症加護病房經常發生一種情況,當生命走到末期,家屬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我們要回家。」醫療人員往往會勸他們不要太早回去。「為什麼?」因為回家以後,病人不會馬上離世,家屬會對這段過程的居家照護束手無策。有一天,一個肝硬化的單親爸爸氣喘吁吁地被送進急診室,值班醫師快速診斷他已經是肝衰竭、呼吸衰竭,陪在旁邊的是他三個女兒,最大的不超過20歲,她說爸爸想在家往生,五天前已經辦理出院,結果爸爸撐了幾天還沒過世,看得出來爸爸很痛苦,她們不知道怎麼辦,才又回到醫院。按照急診的標準程序,呼吸衰竭的病患應該要立刻插呼吸管、接上呼吸器,但是大女兒阻止了醫生,「我們也知道爸爸快死了,但是爸爸有交代不要急救。」能不能讓爸爸舒服一點就好? 值班醫師快速思考著,好吧!那是否給病人一點嗎啡,暫時讓他舒服一點?但病人血壓很低,絕對撐不住,到時要算在誰的頭上?即使值班醫師想幫這三個六神無主的孩子,卻面臨下一個雪上加霜的問題:沒有病房。病人跟三個女兒只能暫時被塞到急診室廁所旁的走道上。黃勝堅過去表示關心,急診醫生就說「堅叔,不然送去你的外科病房?」看著這一家人的模樣,黃勝堅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但經驗豐富的護理師一看到病人的狀況就開始碎唸,「主任你這不是整我們嗎?入院病歷還沒寫完,就要寫出院病歷了!」暗示病人不久後就會往生,他硬著頭皮請大家勉為其難多多幫忙。三個小時之後,病人在好不容易騰出的外科單人病房裡離世了。三個姐妹跟著遺體床經過護理站,此時大女兒突然一手拉著遺體床,一手拉著兩個妹妹,「跟叔叔阿姨,說謝謝。」她們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謝謝叔叔阿姨,沒有讓爸爸死在廁所旁邊……」那瞬間,整個護理站凍結成冰。堅叔說著,萬一三個孩子的爸爸,真的死在廁所旁邊,長大後,她們會怎麼想呢?所有在場的醫療、護理人員,都上了無比珍貴的一課,他們身上穿了這件白衣服,不只是要治病、救命,活著的人更應該被好好照看。醫療不能「起死回生」,但醫療人員還能幫得上三個孑然一身的姐妹,即使病人走了,在那一刻,三個孩子剛失去父親的心,仍然是溫暖的。※本文摘自病人自主研究中心,原文請點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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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25 新聞.生命智慧
為癌末急性腦出血夫簽下拒絕急救同意書!妻知道會走到這一步「但我還沒有準備好…」
這是她第一次為先生簽下「拒絕急救同意書」,也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次,雙手不知所措地顫抖著……一切來得太突然。119在運送的路上已經先行通知我們準備接手一位意識不清的中年男性。剛好有空檔,我戴上手套跟護理師直接到門口接他,邊推床、邊評估……和三重金城武——爸爸你見過的,他是位很認真、我非常尊敬的護理師——相視一眼、我們幾乎是立刻就達成共識——「應該是acute ICH」。(註:Acute Intracranial Hemorrhage「急性顱內出血、急性腦出血」)團隊用最快的速度給氧氣、上點滴、測血糖、抽血……三重金城武直接將急救設備及監視器擺在患者的床尾,幾個護理師推著他直奔電腦斷層室。「如果是,回來就直接推急救室插管!」在三重金城武轉身前,我叮囑著。戴著口罩的金城武堅定眼神迅速對著我眨一下。這時候患者的太太急急地趕來了,我告知狀況不太樂觀,她含著淚點點頭,拿出一張紙:「他是癌症第四期……他平常都在○○醫院看病。」原本想要積極搶救、為他全心全意努力一場的動力突然轉了個大彎、洩了氣。「所以妳知道癌症第四期的意思嗎?」我問。她猶豫了一會兒:「好像是很不好的情況,可是……」「癌症分四期,第四期就是末期!末期通常癌細胞都已經轉移出去其他的地方,多半都不太能治療,所以醫生有說過已經轉移到腦了嗎?那你們之前有討論過急救嗎?還是安寧治療?」(註:腦部的惡性腫瘤多半是轉移而來的,少數才是直接從腦部發生的原位癌,且腦部的原位癌通常發生在較年輕的個體。)她雙眼開始泛淚:「可是他剛剛還好好的,我們正在吃晚餐,他突然眼睛往上看,就昏過去了……」輕輕拍她的肩,雖然知道這安慰力太弱了,但我需要繼續專注診斷和可能會需要的急救,她整個人開始顫抖著啜泣。電腦斷層回來確定是大片腦出血,我衝進急救室:「是cancer terminal stage withBrain meta,ICH是 brain tumor bleeding造成的。」請他們先暫緩準備插管急救的動作。所以,應該是腦部的腫瘤破裂放肆地大出血,腦整個腫脹,直接往下壓迫到腦幹,導致他的昏迷。我必須趕快告知她這不幸的消息,並試著了解她的想法。(註:cancer terminal stagewithbrainmeta,metastasis的縮詞——癌症末期合併腦部轉移; brain tumor bleeding——腦部腫瘤出血;ICH——顱內出血、腦出血 )「沒有……我們沒有討論過要不要急救。」滾滾淚珠直接從雙眼滑下泛紅的臉頰。「我該怎麼辦?」她無助地看著我。我盡可能地用最容易懂的方式解釋,最後她決定不要急救。在聯絡神經外科之後,被指示先收住加護病房。就在快要辦好住院的時候,最美麗的助理東東看著我:「確定要在加護病房?」是啊!為什麼要住在加護病房呢?趕緊拉住患者的太太:「如果放在加護病房,你們能陪他的時間就更少了!我不確定他還有多少時間,但是如果是我的話……我想要在病房裡一直牽著他的手,跟愛著他的家人一起陪他到最後,妳覺得呢?」她馬上同意。我們用最快的速度給他找一間單人房。當他們準備推他上病房的時候,她哭紅著的雙眼透露著忐忑和無助,她說:「知道會走到這一步,沒想到就是現在。可以讓時間靜止嗎?我其實還沒有準備好!一點都沒有……」我忍不住衝上前去給她一個擁抱,她的淚水直接滴在我的醫師袍上。抱著她還是無法把嚴肅的醫療面具脫下來跟她說:「請原諒我跳脫專業,給了妳我私人的想法。我不是神,無法確切知道還有多少時間;但是,如果是我,如果時間所剩不多了,真的只想陪在他身邊、一直握著他的手,把還沒有說夠的愛,全部說完!直到……最後一個心跳結束。」爸爸你知道嗎?你最後的心電圖,我還留著;其實,你所有的報告,我都留著,只是沒有勇氣把它們一個一個翻出來看。從發現你得癌症之後,我發誓我用盡所有努力去珍惜我們兩個能夠相處的所有時間,但怎麼樣都覺得不夠!真的不夠!你的最後一夜,我從你的病房的家屬躺椅上睡醒,盥洗一下,下來急診準備上夜班,同事陳醫師突然出現:「妳上去吧。」雖然爸爸你總是教我「寧可別人虧欠自己、也不可以虧欠別人」猶豫了一會兒了,我還是很不客氣地答應了,脫下醫師袍,走到陳醫師面前,看著他的雙眼說:「謝謝!」轉身衝回你的病房。那一夜的你真的不太一樣。兩天前,你還坐起來面對窗口,看著遠方說:「妳看!天堂!」難道真的要發生了嗎?很努力把婚禮改到醫院,不能撐到那天嗎?如果真的不能,我不會怪爸爸你的!只是,到這個時候,還是很想要有奇蹟——總希望很久以後的有一天,我可以跟病患及家屬說:「不要害怕膽囊癌,我父親五十九歲的時候得到這個病,現在他已經九十歲了……」我徹夜未眠。你的每一個呼吸,我都用心去聽、去感受、去記得。躺在你身邊,閉上眼,在心中細數著過去我們所有的回憶,我輕輕地、在心中跟你對話:「爸爸你記得嗎?五歲那個晚上我哭著叫爸爸……還有,你記得嗎?有一次……」,想著說著,我很不勇敢地在你的病房裡視線模糊了,黑暗中,微弱的床頭燈整個渲開。是我自己決定的、是我自己要求自己的,就是在你生病之後,絕對不要在你面前掉一滴淚,你知道我是愛哭的,尤其是在最愛我的你的面前,毫不隱藏!你是全世界最會安慰我、逗我、讓我破涕而笑的人。隔天早上,他們幫你擦澡之後,就給你罩上氧氣面罩、接上心電圖監視器。我站在你床邊,握著你的手。記得嗎?小時候,晚飯後,你會牽著我的手,帶我看星星,當時,我覺得人有永遠,因為我想要永遠被這樣愛著;也是你的手,牽著我的手,告訴我史懷哲的故事,所以我從小就立志想當醫生;還是你的手,牽著我的手,在我哭著回來你身邊說:「原來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史懷哲那樣做那麼多、救那麼多人……」的時候,安慰我。你的心跳越來越快……我是急診醫師,有時候,病人死的進來,我都可以救回來,然後他走著出院。看著心電圖監視器上顯示你的心跳,有股衝動,也許我可以急救、CPR、電擊、插管、接上呼吸器、用藥物維持你的血壓,可是你會醒過來嗎?可是你不會醒過來……忽然間,你的心跳變慢,然後變成一直線。我的膝蓋重重地摔在地上,彷彿摔入另一個抽離的空間,不是人的,但是也不是你的……身邊的人都變成慢動作、無聲地……但牆上時鐘的秒針繼續前進……我卻聽得到緩慢的「滴、答、滴、答……」還是那其實是我的心跳……眼前的一切太不真實了!是不是可以有誰能告訴我?這場惡夢快要醒了?其實爸爸你沒有生病!又或者這是夢,「準備好了,我可以醒過來了,隨時都可以把我叫醒……沒問題的!不會打擾的!不會!可是沒有人把我叫醒。起身看你,你靜止了,你模糊了……」從病房送到往生室,再由往生室的電梯上到那個特別的出口,由在那邊等著的靈車送爸爸你。那時候,我去辦理一些手續,也在那個出口等爸爸你,由急診的救護車送你回家。雲英姑媽那時候趕過來,拿著手帕拭淚:「茂盛啊!我遲到了!我真的不知道會這麼快!」他們把你推進救護車上,頭先進去,我站在你的腳邊,握住你的腳,慢慢地低下頭,親吻你的腳。後續是媽媽她們跟你一起坐救護車回家;收拾、善後,我則搭高鐵回去。當時我坐在第六節車廂,想你。這是你的車廂,每次你需要出遠門,我一定會幫你訂的位置。※本文選自台灣東販出版《父刻回憶:獻給最思念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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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23 科別.腦部.神經
義大腦中風中心成立 每年救治逾600位缺血性腦中風患者
腦中風是國內十大死因第四位!每45分鐘有一人因腦中風死亡!義大醫院為重度級急救責任醫院,肩負南部地區腦中風急救重任,每年收治約600多位缺血性腦中風患者。今年成立腦中風中心救治成效卓越,從病發至到院2小時內靜脈血栓溶解劑施打比例超過15%,符合適應症接受施打靜脈血栓溶解劑比例兩年達100%,且血管疏通率高達71%,降低病人失能風險,治療成效卓著,更於上個月獲得醫策會「腦中風」及「創傷性腦損傷」疾病照護品質認證獎。義大醫院今(23)日舉辦衛教記者會,林俊農副院長以衛福部急診就診統計資料指出,腦中風為國人十大死因第四位,且30歲以上青壯年發生人數有逐年增加的趨勢。高雄地區腦血管疾病每年發生人數就已突破六千多人,為南臺灣人數最多的縣市。其中義大每年就收治了約900多位腦中風患者。義大醫院由於地理位置交通便捷,除了與屏東、台南、澎湖等建立轉診聯防機制外,腦中風中心成立後,更透過優化處置流程、標準化急診中風醫囑、縮短檢查報告產出時間、優化醫病溝通流程等方式,加速患者救治!腦中風中心謝孟倉主任說明,義大在救治腦中風的成效卓越,目前患者病發後2小時內靜脈血栓溶解劑施打比例超過15%,6小時內接受藥物、手術比例達30%;甚至近兩年符合適應症施打靜脈血栓溶解劑比例更達100%,血管疏通率高達71%,為患者搶救到最佳治療時間、有效降低腦損傷程度。此外,根據院內收案人數顯示,夏季及冬季是南台灣地區腦中風好發的高峰期,夏季以7月和8月最高,9月至10月走下坡後,11月開始上升至隔年2、3月達到最高峰。謝孟倉醫師說明,腦中風的成因多元,除三高等慢性疾病外、溫差亦是重大危險因子!時序接下來就要進入秋冬了,可以預期又將面對腦中風患者增加的挑戰,民眾對於防治腦中風不可不謹慎!謝孟倉醫師強調,腦中風每延誤一小時疏通血管,腦部將加速老化3.6年2,每提早15分鐘接受治療,就能增加4%機率恢復正常活動功能、降低出血機率與死亡率5。因此,腦中風急救的關鍵正是「搶時間」!目前治療方式以「靜脈血栓溶解治療」及「動脈取栓手術」為主,前者採用靜脈血栓溶解藥物(rt-PA)達到治療效果,後者則以手術方式將血栓取出。研究顯示,若在腦中風發生4.5小時內送醫接受診斷,先使用靜脈血栓溶解劑治療,可幫助四成患者增加復原機會,有效減少中風導致之殘障等後遺症。除了院方的即刻治療,民眾對於腦中風的判斷與及早送醫也是關鍵。臨床發現,逾96%腦中風患者於發作時未及時就醫,甚至過半數超過5.5小時才抵達醫院。而發生腦中風後未能及時送醫的原因多為腦中風徵兆認知不足或有錯誤迷思,唯有提升警覺、及早送醫治療,才能有效減少腦中風造成的失能比例,並維持自主的生活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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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23 新聞.生命智慧
當死亡強行來到,生命中什麼才是最重要的?田知學在每一天的急救,體現父親最後教會她的事
當死亡強行來到,生命中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都明朗了,但也來不及下註解。有一次,一個病患心肌梗塞的老婦人,被家人從外院自動離院轉來我們醫院,狀況不太樂觀,但是家屬和病患都決定不要再接受侵入性治療。病患的血壓、開始慢慢掉,可能還沒有轉到病房,病人就會死亡。「醫師,可以給我們一個房間嗎?我們想好好陪她。」家屬懇求地說。當時有一間急救室是空的,所以就把病患移進去。在一旁的家屬,全部都倚在病人身上,還用手機、iPad開視訊,讓在其他地方、甚至國外的家屬可以一同陪伴。「我好害怕!我好害怕!祂們要來了,真的要來帶我走了……」病人虛弱地、淺快地呼吸著。「婆婆,沒關係!往光明的方向走,我們都在妳身邊。」其中一台視訊發出的聲音。「是的!媽,我緊緊地握著妳的手,不要害怕……」旁邊的家屬也安慰著。這一幕,其實讓我很震撼,但是病人和家屬已經簽了不急救同意書,也決定不要做任何侵犯性治療,我們能做的有限,但是,這對話對旁邊的醫護來說都很沉重。最後,病患在急診嚥下最後一口氣。在急診室經歷過許許多多生與死的瞬間,那切點是如此的明確,用心臟超音波來證實就是一個不在跳動的心臟,可是那之後要如何定義,到底在哪裡?到底去哪裡?********某一天,從護理站遙望著昏睡中的病患,是個老伯伯,一開始原本急促不穩定的呼吸和無力的呻吟,在用藥之後稍微和緩下來。轉身面對他的姊姊,跟她解釋完不太樂觀的病情,其實她心裡頭早有個底。從一開始得知癌症噩耗,他正面努力地面對、也配合所有治療,到最後還是抵不過那來勢洶洶地擴散,這一年多來,他辛苦了。她說他已經準備好了。沒有家累,沒有牽掛,也說好不急救了。「那麼我們就等安寧病房的床位通知。」我輕輕拍著他姊姊的肩膀。「以妳的經驗來看,他大概還有多少時間?」病患的姊姊問。「這是個很困難的問題,醫生跟妳一樣,是人,不是神,真的無法給一個確切的時間。有可能可以撐個幾天到一個禮拜,但也有可能突然走下坡,今天就離開。但是不管怎麼樣,我們現在的重點就是,不要讓他太痛苦,這樣同意嗎?」她抿著嘴點點頭,給我一個「我了解」的表情。「那我回去拿些他住院需要的東西,他的衣服已經髒了,應該換一下。我的兒子留在這邊,有什麼事情,可以交代給他。」病患的姊姊說。趁著空檔,我去休息室吃晚餐,可以不用吃那麼快的,不知怎地,呼嚕呼嚕五分鐘就把食物嗑完;然後又不知怎的,隱隱中彷彿有個力量強催促著,迅速地漱口,飛快地走回護理站。才剛坐下來,就聽到一位護理師大喊:「VT」(一種危及生命的心室頻脈,病患可以是清醒的,但也可以是昏迷,甚至沒有心跳、死亡。沒有特殊限制下,VT是需要立即電擊和急救的)。VT是從他的監視器傳過來的!我趕緊衝到他身邊,那心律不整來得倉促、突然,他的姊姊回去拿東西還沒有回來,跟在一旁的留下來的是跟他不是很親的外甥,再次確認他不要急救的遺願之後,我跟護理師站到他身邊。「喔喔喔……啊啊啊……」他的胸部已經沒有明顯的呼吸起伏了,臉色也瞬間變蒼白,但是下巴和脖子卻一直反射性地上下抽動,抽動間不斷發出這樣的聲音。外甥呆住了,站在離他的病床三步之外,不敢再往前進。我反射性地握住他的手,輕輕拍著他的胸口和臉頰。監視器上原本規律的VT,慢慢變得不規律,越來越平緩……那個像掙扎呼吸的動作和聲音,越來越慢、越來越小……在一個像打嗝的聲音之後,就完全靜止下來了。我輕輕地、溫柔地替他闔上眼睛。抬頭看著他的外甥,試著用眼神去安撫他的驚慌失措。他閉上不知道開著多久的嘴,瞪大的雙眼也被安撫緩和下來。「他走了!請節哀!」我說,同時輕輕放開他很快就冰冷僵硬的手,和護理師肅敬地看著他的外甥,宣告他的死亡時間。再走回護理站,處理他的病歷還有死亡診斷,需要用手寫的部分,常常被護理師嫌棄字跡草率、不堪入目的我,對每一個筆畫都有用心恭敬地寫,這是最後的最後可以為這個人做的事情了。「伯伯,一路好走!你和我這輩子就這麼幾個小時的緣分,我們有遵照你的意思,沒有讓你的身軀受太大的苦。在你和世間道別的最後一刻,沒問過你的同意,希望你不介意我主動握著你的手,一直到最後。過去你一定是個很棒的人,雖然單身,重病了還有家人陪伴你、支持你!姊姊之後也回來了,還為你換上乾淨、帥氣的衣服。握著你冰冷的手,讓我想起幾年前,我父親跟你差不多年紀。如果,你有看到我的父親,可以告訴他,他的女兒以他為榜樣,很勇敢地、很正面地,用愛去面對每一天!只是有時候……還是會……很想很想他!很想很想……」********爸爸,伯伯有沒有傳話給你?還是爸爸你一直都知道。我真的很勇敢、很正面地生活,也真的很想很想你。在生命還沒有停止的時候,真心!珍惜!這是你最後教會我的事情。(本文選自台灣東販出版《父刻回憶:獻給最思念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