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摘自《亞洲勃起：從曼谷到北京，尋找終極春藥》／傑瑞霍普金斯著／晨星出版】
在全世界其他地方，河畔住宅早就被房地產開發商搜括一空了，瓦拉納西似乎是通則的唯一例外。某些最靠近河岸的低矮住宅被改裝成旅館，像我住的那間，附近的紀念品攤販提供各種俗艷的明信片跟粗製濫造、在印度所有村莊廣場常見的陰戶與陽具雕像複製品，如果買回英美國家應該很有搞笑作用。我進入舊市區，消失在狹窄到不見天日、兩頭牛都無法擦身而過的巷弄迷宮中，來到發出陳腐惡臭的社區。
小店鋪的商人販賣皮件、銅壺、蓮花與抹額頭用的硃砂粉，五顏六色的紗麗。污穢灰泥牆壁、低矮桌凳的茶店販賣裝飾著銀箔的大麻餅乾與糕點。袋裝咖哩粉與藥草氣味混雜著焚香、垃圾、發霉、尿騷與糞便的味道。巷子裡有機車，幼童身穿印著歐洲搖滾樂團名稱的T恤，但我覺得好像隨時會在任何轉角遇到筏磋衍那。
我漫無目標地晃了將近一小時，這倒不難，因為這個蜂窩狀的區域似乎沒有都市規畫，然後停下來喝茶吃餅乾，努力擺脫印度惡名昭彰、死纏爛打的「導遊」與皮條客。我終於如釋重負走出了迷宮，來到只有一個店員的書店。
「你們有賣《卡瑪箴言》嗎？」我問。
他輕輕點頭，又問我是否聽說過《愛經》。「那是另一本古老經典。」他說，帶我走到店後方。「我們也有賣來自阿拉伯的《芳香花園》譯本。你是性學的學生嗎？」
他的英文並不生疏，幾乎像個學者，話語融合著迷人的印度腔，有點像沸水的聲音。我們停在幾座從地面連到天花板的書架前，他抽出一本叫做《印度情色藝術》的大書。
半小時後我帶著四種版本的印度愛經與幾本圖文書離開，幸好當年甘地的黨羽沒有完全消滅這個國家的情色歷史。某些寫真集描繪殘存的各種情色雕刻與紀念物，其中最棒的範例在兩小時飛機航程外的某寺廟群裡面。我打算週末過去看看。
當晚在旅館裡，吃完素食晚餐後，我打開《卡瑪箴言》譯本的內頁，發現男人依照陰莖尺寸分為三種：兔子型（小）、公牛型（中）與馬型（大）。另外三種動物被用來依照陰戶深度比喻女人：鹿、母牛與大象（我確信沒有羞辱之意）。筏磋衍那又說有三種搭配法是最佳組合（兔與鹿、公牛與母牛、馬與大象），另外六種算是不良（兔與母牛、兔與象、公牛與鹿、公牛與象、馬與母牛、馬與鹿）。
「女人俯跪在地擺出母牛姿勢，準備接受公牛的攻擊，這叫做牛體位。」筏磋衍那指示，「人也可以模仿其他動物，像驢子一樣騎女人，像貓一樣玩她，像老虎一樣攻擊，像大象一樣重壓，像豬一樣扒地，或是騎馬姿勢。所以人可以學到上千種交配方式。」
他也建議我們模擬昆蟲世界（下次看探索頻道的時候好好想一想）。有四種溫和的擁抱，還有四種比較激烈的擁抱，五種親吻，八種口交，九種在陰道裡抽動陽具的方式。從一男對多女性交（稱作母牛群）、男女同性戀、獸交、通姦、變裝癖到暴力都有所描述。
有些段落叫做「搔抓的藝術」或「咬嚙」，不是調笑而是認真的，要見血並且留下傷痕。「拍打的方式有四種，」在〈拍打與呻吟〉一章這麼說：「用掌緣、用張開的手掌心、用拳頭、用併攏的指尖。女人挨打時會呻吟，因為她們會痛。」這一章的結論是：「如果有受傷或死亡的風險，男人永遠必須知道何時該住手。」
對許多現代讀者而言，這些性愛指南根本是性別歧視。它真的教導女人如何從男人身上要錢，但是永遠扮演順從的角色。「活躍與大膽是男性的特質，」筏磋衍那寫道，「軟弱、敏感、依賴則是女性的特徵。」
沒錯，此書符合它寫作的時代，階級與膚色意識強烈的印度教鼓勵的行為不僅要符合宗教、社會、道德義務，也要滿足「利」（對於財富或物質利益的追求，是印度教傳統的人生四目標之一）、性愉悅與愛情。蕾伊‧坦納希爾的名作《性的歷史》中，作者形容利與愛情是「神聖藥丸上的糖衣，但是本身同樣被神聖化。對印度教徒與中國道家信徒而言，性愛是宗教的義務，或許不能直接羽化登仙，但絕對是最不費力、最愉快的改善愛情狀態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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