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遺傳自父親,頭髮濃密烏黑,頂上首次出現白髮,是初為人母之後了。回首過去和頭髮的種種糾葛,恰能反映出各階段的人生寫照。
當年,青春期時髮禁尚嚴,常為了耳下幾公分的長度,不惜和師長作對;擠進聯考窄門後離家就學,為了摸索屬於自己的樣貌,不惜把打工辛苦賺來的錢,全數花費在頂上作怪:挑染、羽毛剪、離子燙……樣樣試過,每學期至少變換一種LOOK。
告別校園後,為了擺脫稚嫩和融入工作環境,我燙了一個大波浪捲髮,過著高壓高工時的職場生活,健康每下愈況,終於積勞成疾。
記得住院動開顱手術的前夕,應醫師要求,我理了個大光頭,看著被剪落一地的褐色長捲髮,我不覺可惜,只懊悔自己為求工作表現,竟然犧牲健康,真是一點都不值得。
病後頭髮如春草,陸續從頂上冒出,我逐漸康復,甚至習慣了短髮,不再恣意染燙頂上髮絲,只求頭髮散發原本該有的自然光澤。重獲新生後,我毅然轉換跑道並走入家庭,成為人妻和人母,而在日夜照顧新生命的同時,頂上悄悄吐出銀白髮絲。
不過,自從我經歷過光頭的階段,面對頂上生長出來的白髮,從來不感嫌惡。畢竟,人生如四季,每個人無法永處盛年,此時此刻能健康活著,就是一種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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