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北市八仙樂園發生五百多人遭灼傷,有人喪失寶貴生命,有人正跟死神搏鬥,我親眼見過妻子被瓦斯爆炸灼傷後治療的痛苦,確實是非常悽慘。
1978年在香港擔任香港中醫學院教授的二哥,來函邀請我們夫妻和家妹前往探親,但當時處於戒嚴時期,我又是政治受難者,不准出國,內人本來也打消首次出國搭飛機的機會,後來經我勸說又有妹妹作陪,她才勉強成行。
到了香港,兄妹見面十分歡喜,二嫂以豐盛晚餐招待,又有醇酒伴話,一聊就不知時光的流失,其間因內人不會飲酒,先離席就寢。
夜半時分,內人摸黑上廁所,她嗅到濃烈的瓦斯味,但心上沒有考慮安危就摸到牆邊的電燈開關,豈知一按,一大團烈火伴隨爆炸聲迎面襲來。
二哥二嫂和小妹起身探看已昏倒在室內走道的內人,侄子打電話求救;二哥取來一大包棉花,沾著酒精敷在明顯的灼傷處,不久,救護車趕來將全身75%灼傷的病妻送到伊利莎白醫院。
當晚,我接到二嫂的緊急長途電話,第二天當地報紙社會版,也刊登內人遭到瓦斯氣爆的消息。當時四弟施明德剛被當局從無期徒刑減刑出獄,暫住我家,我取得侄子從香港傳真過來的內人病歷證明書和報紙的影印本,並親筆寫了申請書,經由施明德向有關單位交涉,好不容易才取得出境證。
內人灼傷後的第三天,我抵達香港,轉往伊利沙白醫院看病妻;她頭髮被燒焦剪短了,焦黑色的顏面塗著油光的藥膏,雙手雙腳都有紗布包紮,只有背部和前胸有穿胸罩地方完好無事。她流著淚水,我安慰她好好休息養傷,我會留院照顧她。
次日,醫護人員推她去泡鹽水換藥,回房後跟我說:灼傷嚴重地方已脫皮起泡,泡水換紗布藥膏時非常疼痛難忍,注射鎮定劑雖能安眠幾小時,可是她常從噩夢中驚醒。後來,內人提議返台治療,主治醫師答覆除非患者能起身,在無人扶持下能自己走20公尺才可出院。直到受傷第九天,終於獲得出院許可,主治醫師推著輪椅站在病房外,叫內人從病床空手走到輪椅的地方,內人說,是她一生忍著痛苦走過的最艱辛的一段路。
接內人回台後,我藉著曾通過中醫師檢定考試的知識,配合先父留下來的拔膿生肌方劑,與凡士林調拌成藥膏,每天敷用,並拔出膿水,內人如今只留下右手較嚴重灼傷處生膿癒後有再生肌的痕跡,其他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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