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報╱挽晴/台南市】
一生受聽障困擾許多,吃了不少苦頭。一般來說,後天失聰的人適應上較有問題,許多內心感受,不是外人能瞭解,聽力正常的醫師、聽力師、聽障教師、社工人員也不是那麼清楚,而聽障人士有時又難於啟齒。
我13歲就輕度聽障,30多歲配戴骨傳導助聽器,50多歲做人工聽小骨切換手術,大約維持十年,有30到40分貝聽力。62歲以後,連聽神經也退化了,改戴口袋型助聽器。
自己在青春期發現聽力衰退,彼時(五十多年前)科技、醫術與今日相去甚遠,因此度過極其苦悶壓抑的歲月。我小學時聽覺敏銳,可以說多種方言,初中以後,連簡單的英語發音都學不好,父親帶我去看耳鼻喉科醫師,通通耳咽管、打打氣,注射複合維他命B,一段時間後,沒有改善,就不了了之。
有時導師跟我說話,因為聽不清楚,所以反應遲鈍,我不敢說,他也沒有看出來。父親因我英語成績不佳拜訪老師,老師跟父親說,我的行為舉止有點怪異,在家中是否受過什麼刺激?父親也想不出來,只說:應該沒有吧?有的話,也許是他的耳朵不太好。青春歡樂亮麗的時光,就在這黯淡苦悶鬱結中逝去…。
但閉眼想一想,這個社會不幸的人太多了,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的,眼睛看不到的人,沒有辦法感受絢麗多彩的世界,但也離開許多光怪陸離駭人的世事,天生全聾的人聽不到天籟之音,卻得已遠離這噪音擾攘不安的世界。我常常在吵雜的環境中關掉助聽器,換來一絲清靜,還真有點感謝上蒼賜給我不完全的聽覺,讓我在無聲世界裡尋找自我。
經過七十年人生閱歷,得到可貴體驗,記錄這段心路歷程的生命軌跡,願以無私愛心與聽障朋友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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