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照護/照顧者與被照顧者間的無言溝通
阿弟是個「外國人」,一個台裔美籍的自閉症兒童,父母親都是台灣人,夫妻倆移民美國後才生下阿弟。阿弟的媽媽每年都會回台灣探望父母,去年起,也把阿弟一起帶回來看外公外婆,但她一待至少都半個月,阿弟在外婆家,看不懂台灣的電視節目,也沒其他人可以跟他玩。媽媽是回來探親的,總不能時時陪著阿弟,想來想去,不如就找個人陪他出去看看這個爸爸媽媽生長的家鄉吧。
阿雄接到阿弟的案子時,心中不免猶豫了一下,聽人說自閉兒不太好帶,自己又完全沒經驗,不知能否完成客戶的委託?不過阿弟比自己的兒子大不了幾歲,阿雄又去找了不少資料來惡補,最後還是接下了案子。
喃喃自語 來自生活經驗
阿弟外表看起來,跟一般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但阿雄牽著他的手到處逛時,常常聽他喃喃自語,仔細聽雖然像是英語,但卻聽不出來阿弟在講什麼。後來他媽媽才說,阿弟在美國時最愛看電視轉播的籃球賽,所以平常也會模仿比賽播報員,聲調忽高忽低的說話方式也是來自於此,旁人當然聽不太懂他說什麼。
理解阿弟,對阿雄來說是個很新鮮的經驗,因為多數的情況都不是透過「語言」,而是「動作與表情」。阿雄帶著阿弟玩遍大台北地區,從貓纜、淡水到兒童樂園等,不管是玩什麼、吃什麼,阿弟從來不說喜不喜歡,他都用動作還表達好惡,「好吃的食物」他就用吃很快來表達,像是脆脆的炸雞或地瓜片,阿弟每次都吃得飛快,「不愛吃的」他也不拒絕,但卻用吃很慢來傳達厭惡感。
肢體語言 表達心情好惡
阿雄很快就發現,只要是阿弟不喜歡的事物,他就會低頭往右看;不喜歡的地方,就會拉著阿雄往別處走。例如帶他去廟裡逛逛時,阿弟一眼望到神像就低頭往右看,眼神也有些疑懼,到了兒童樂園,看到遊樂器材就像看到怪獸一樣,避之唯恐不及。但阿弟看到有人發廣告傳單,就會飛奔過去索取,這一般人都卻之不恭的東西,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讓他愛不釋手。幾次的陪伴下來,即使阿弟話非常少,阿雄對他也像自己兒子一樣了解。
「關心是讓他接受別人的另一把鑰匙」。阿雄知道語言不是跟阿弟溝通的最好方式,所以到哪都牽著阿弟的手,讓他不至於在陌生環境孤獨害怕,關心他也用行動表達更有效,像在外頭玩累了,幫他「擦汗」這樣一個小動作,阿弟的感受就非常強烈,更奇妙的是,不太會講中文的阿弟,「謝謝阿雄」卻成了他最常講的一句中文。
以往總是照顧長者的阿雄,雖然覺得阿弟跟一般小孩些不同,但也未必如書上所描述的那麼不好相處,因為在他眼中,很多老人家就是小孩子脾氣,兩者有許多相似的地方,都需要別人的了解與關心,身為照顧者,這不正是最基本的條件?細心去觀察他們的表情、動作,往往可以超越語言上的束縛,獲得更多的訊息,阿弟就紮紮實實地幫阿雄上了這堂課。
阿弟回去美國了,但他興奮地喊著「公車來了」的情景,成了阿雄在這案子裡最溫暖的回憶。

優照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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