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從未覺得可惜。」陳湘琪說這句話時,就如定海神針一般堅定。
該如何定義陳湘琪呢?簡而言之,她是近代台灣電影獨一無二的堅毅女性面孔,在楊德昌的「獨立時代」,她化身天真可愛的年輕女孩,在徬徨的社會裡逐漸迷失,到了蔡明亮的「天橋不見了」、「你那邊幾點?」則是身處城市的孤寂女人,擁有一雙歷經千瘡百孔的眼神,如今她在錢翔執導的電影「修行」裡,化身得知丈夫外遇的中年婦女,意圖靠著靈修超脫一切,卻又深陷於自身架構的心靈牢籠。
投身教育 和學生沒有距離
53歲陳湘琪在北藝大任教已有20餘年,擔任表演課程教授,提到教育,她發出朗朗笑聲,說自己私下與學生的距離非常近,「我不會也不太喜歡用3C,時常會叫他們救我,教我用電腦、手機」,更笑說很喜歡跟學生們抱來抱去,只是這一兩年遇到新冠肺炎,不能近距離接觸,「之前疫情爆發,要遠端視訊上課,我的天啊,很辛苦的,還先打電話請他們教我視訊」。
一幕背影 感謝楊德昌啟蒙
回想當年,陳湘琪說自己念台北藝術大學時,就是被當時的老師楊德昌一手帶出來,那時楊德昌執導「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時,由於經費不足,要求所有工作人員都要下場演,「我只是個小小場記,也下場演個醫生未婚妻,只有一幕背影」,不過楊德昌對她讚譽有加,下一部「獨立時代」便拔擢她為主角之一,「我是真的很感謝老師,他影響了我對創作的基本態度」。
陳湘琪樂於作育英才,幾乎沒時間拍片,「我推掉非常多片約,有喜劇的,也有恐怖的,但我頂多只有暑假能拍戲,就跟他們說可以找更適合的演員去演」,問她是否後悔錯過一些合作機會,「我不會的,我幾乎不對我的人生後悔」。
拒用手機 不想被科技綁住
陳湘琪因堅持不想被科技綁住,堅持不用手機,「但我覺得最近沒有手機,好像愈來愈難生存了,到處都要實聯制掃QR code,我都只能用寫的」,問她是否會因此想辦手機,「等到真正感到困難的時候,再來辦吧,現在還是不需要」。
但說到疫情,陳湘琪坦言自己在這段期間,時常感到焦慮恐慌,「太多事情都讓我有不確定感,好像要突然搶物資、酒精,我就像個山頂洞人出來採購一樣,需要全新的生存方式」,她甚至有段時間考慮立下遺囑,畢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染疫,只是這番話說來雲淡風輕,彷彿生死對她而言意義不大,只要盡全力精采活過。
健走保養 維持在最好狀態
陳湘琪熱愛游泳、跑步,即便在疫情期間,也會到河邊散步健走,讓她的身材、外型保養得宜,她認為演員應維持在最好狀態,才能配合不同角色表演,「我以前很喜歡喝咖啡,現在頂多一天一杯,我常常一忙就忘了吃東西,現在也都強迫自己要補充營養」,如今生活之於她,就是一場修行,畢竟這具身體與她日夜相伴多年,未來,還得一起在這大千世界裡穿行裕如呢。
嚮往簡單的幸福 看婚姻 有恐慌也有憧憬
陳湘琪在「修行」演出婚姻失和的中年婦女,只能寄情於宗教、身心靈修行,被問及她是否會對婚姻恐慌,迄今仍單身的她,坦言演過這麼多感情失敗的角色,或多或少會有些恐慌,「為了演這部電影,我先跟一些另一半有外遇的婦女聊過,分享她們的情緒,我覺得婚姻真的很不容易,很多人無法走到最後」。
不過陳湘琪依舊相信,這世界上有美好的婚姻關係,「我在我父母身上見證到一切,他們最後進入到一種『兩人如一人』的境界,共同經營關係,互相感謝,彼此是最好的隊友」,陳湘琪淡淡說道,若是自己真正進入婚姻,會希望能像父母一樣,擁抱簡單的幸福,「我是不容易放棄的人,也不會貿然進入一段關係,如果我有婚姻,我會希望是這樣,要與我的另一半走到最後」。
陳湘琪演技精湛,常有情緒充沛的演出,但她說自己雖對藝術比較敏銳感性,但私下對自己的感情,還是比較內斂理性,「身為演員,感性、理性都要具備」,即便如此,她仍相信未來,也會用盡全力去迎接自己想要的愛。
再入圍金馬影后 表演路 全力以赴不多想
陳湘琪從影超過30年,直到2014年才以錢翔執導的「迴光奏鳴曲」拿下金馬影后,但她仍有些許遺憾,因父母親過世,無法與他們共享榮耀,「小時候我想讀戲劇,他們就很不理解,但也沒阻止,如今他們離開了,很希望他們在天上能看到這一切」。
雖曾與楊德昌、蔡明亮等名導合作過,不過陳湘琪從未順利叩關金馬影后,這也是她格外感謝「迴光奏鳴曲」的原因,「導演給我很大的自由,很大的詮釋空間,讓我可以好好整理這個角色,讓她變得更為真實」。
如今與錢翔導演二度合作「修行」,也再次入圍金馬影后,她說拿過一次已經心滿意足,因為學校工作忙碌,也還未看過「瀑布」、「美國女孩」等對手演員,不過她曾與「瀑布」導演鍾孟宏合作電影「失魂」,對導演功力讚譽有加,也相信賈靜雯、王淨的表演都很好。但身為演員,其實每次獲得肯定,她還是會很開心,「只是話說回來,我覺得我就是全力以赴演好戲,不要想太多,就是要好好表演」。
這篇文章對你有幫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