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5-26 新冠肺炎.預防自保
搜尋
血氧
共找到
406
筆 文章
-
-
2021-05-26 名人.黃軒
如何偵測輕症或無症狀者病情惡化?重症醫曝關鍵
你如何偵測輕症/無症狀感染者,在家或在檢疫中心病情突然變差了?近日來,台灣一直關心那些輕症/無症狀感染者,在家或在檢疫中心突然病情變差了怎麼辦?由於大量的社區傳播,使得醫療體系崩潰邊緣,在國外早就有經驗了,實際上在國外很多COVID-19感染者,其實大部分(80%)都是輕症/無症狀感染。我們在沒有社區大爆炸時,是可以有效地隔離在醫院內,來進行大流行下的「圍堵行動」。一旦大爆社區傳播又不同了,這時不只是圍堵行動,而是要加入「減災行動」。減輕醫療負擔的壓力,這也就算是「減災行動」之一了。其中一個就是把之前這些確診病例,尤其是輕症/無症狀感染者,都一律放置在家裡面或檢疫中心隔離,這樣非醫護人員經過訓練後,也可以擔任偵測人員,留真的専業醫護人員在醫院現場搶救更危急的生命工作。我整理韓國和美國的各其中一個研究,其實在國外這樣的研究報告是很好的參考經驗。韓國檢疫中心經驗:輕症/無症狀偵測韓國在社區傳播大爆發之際成立檢疫中心,他們叫社區治療中心(Community Treatment Center,CTC),該機構旨在為醫院以外的地方,偵測隔離患者的症狀變化處理。此研究發現:1.有40.4%患者,使用單人套房、獨立浴室。2.有59.6%患者,使用一室多隔間的房,但各自獨立浴室;其中10.4%患者與家人同住,使用家庭型的隔開空間。 在韓國確診後,最快3天才入住檢疫中心。而確診COVID-19後,再入住檢疫中心,其中位天數為7(範圍3-14)天。這些人除了輕症COVID-19感染者(42.9%),入住檢疫中心時, 57.1%是無症狀感染者。韓國研究人員發現,這樣檢疫中心可以大幅度地減少醫護人員的暴露,住在檢疫中心的患者可以透過智慧手機應用程式(App)登記報告每日體溫,患者的配合度都維持80%以上。在這檢疫中心,偵測輕症/無症狀COVID-19感染者中,最終他們找到有2.3%的病人,之後因病情變化,需要被轉入醫院的。美國在家檢疫經驗:輕症/無症狀偵測克利夫蘭診所(克利夫蘭醫學中心,Cleveland Clinic)是世界最著名的醫療機構之一。他們早在去年疫情大規模擴散在美國社區感染時,對於那些在家檢疫的確診患者,發予軟體設備(生命徵象例如 心跳、血氧濃度……等等偵測),在遠距離24小時和患者聯繫。在這次的研究中,他們共登記了1924名COVID-19患者,研究人員發現:1.60歲以上的患者佔25%。2.只有6.86%,發病當日確診就在家馬上被隔離。3.平均從發病到在家隔離,中位天數為8天。(哇!難怪美國會社區感染那麼久?)克利夫蘭診所主動監測這些在家中人的生命徵象變化,還有登記症狀變化。有10%的患者出現了一些令人注意的症狀(例如呼吸急促),需要升級到和醫生視訊會診。這些人大約在家隔離7-8天,才會有明顯症狀出現,而引起醫護人員的注意。最終,這些接受在家主動監測的患者中,有2%是需要轉入醫院治療的(這個和韓國類似)。研究期間,仍然有0.4%(9位)在家猝死的個案,研究人員認為這些人死因,可能和COVID-19併發症或原本慢性疾病併發症相關。研究人員認為,使用遠程設備在患者滿意度、轉入住醫院的機率和醫療費用方面,有多方面的優勢。那是因為移動手機與平台,會減少照顧者與輕症或無症狀患者接觸。又可以獲得雙方溝通的需求,減輕了勞動負擔。大量使臨床培訓、非醫護人員,來評有效偵測這些病患,也擴大醫療服務範圍的關鍵。血氧偵測機(pulse oximeter)和COVID-19美國的研究報告顯示,在家中使用血氧偵測機(pulse oximeter)的患者,在其主訴呼吸急促未明顯之前,早在幾天前,就會發現血氧飽和度下降,而能提早就轉入醫院治療。Patients with a pulse oximeter at home present with escalation a few days earlier due to declining oxygen saturation readings, prior to subjective complaint of shortness of breath. COVID-19檢測結果呈陽性,或正在等待檢測結果的時候,指尖血氧偵測機(pulse oximeter),就是監測血液含氧量方便快捷的工具。什麼是指尖血氧偵測機(pulse oximeter)? 監測血液中含氧量的簡單易用設備,只需幾秒鐘即可查看結果。 為何監測自身血氧含量如此重要?許多患有COVID-19輕症/無症狀的感染者,因為沒有任何明顯症狀,因而並不自知。COVID-19病毒侵犯可達肺部,降低您血氧含量。當血氧含量低於正常值並出現重症時,有時候患者只有感到疲勞、無力感而已(隱藏缺氧,31.9%)或明顯的呼吸急促(典型缺氧,68.1%),這些情況是很危險的。指尖血氧偵測機(pulse oximeter),隨時監測病人的血氧含量,當血氧含量一下滑,所有人知道要立刻就醫。血氧濃度的危險指標:1.血氧濃度
-
2021-05-26 新冠肺炎.防疫懶人包
開窗通風病毒會飄進來?你該知道的10項防疫指南
全台新冠疫情日益嚴峻,對所有人的日常造成深遠影響,當防疫成為生活新常態,該如何因應?元氣網整理了和新冠肺炎相關常見問題,希望能有助大家面對新冠挑戰。1、症狀/新冠、流感和感冒有何差異?台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胸腔內科主任周百謙表示,新冠肺炎確診病例約10%至30%是無症狀患者,但不少發病患者症狀與一般感冒、流感的症狀很類似,沒有特異性,容易混淆而影響診斷。周百謙指出,新冠肺炎病毒的傳播主要是透過飛沬傳染方式,如果咳嗽、打噴嚏或是說話,就會在空氣散播時進入周遭人的鼻腔或口腔作暫時性的存留,初期會以上呼吸道的症狀為主,如鼻塞、流鼻水、咳嗽、嗅味覺喪失等,屬於輕症症狀,和感冒症狀相似。>>相關新聞2、確診/確診後該去哪?急診醫分析在家觀察、需加護條件到底哪些風險因子是一定要住院觀察?哪些情況下,可以安心的回家等,把醫療資源留給更需要的人?這是每個確診者及家屬最想知道的問題。台大公衛校友、急診醫師許辰陽歸納實證指出,主要還是要看疾病嚴重度,如果血氧濃度低於94%,肺部X光影像一半視野呈現異常,屬於應住院的重症個案;如果出現下呼吸道症狀或肺部X光影像些微異常則屬中度,在家應自行監測血氧,接受遠距監測問診評估。>>相關新聞3、足跡/跟確診者足跡相同,染疫風險高嗎?指揮中心公布足跡的地點,若與確診者接觸時間很短、非近距離等,理論上染疫風險相對低;但因不能確定跟確診者接觸的型態,如雙方口罩是否戴好、有沒有打噴嚏或咳嗽等狀況,仍可能有風險。在疫調中,確診者在傳染期間,長時間密切接觸的家人、職場同事等,均會被列為「居家隔離」對象;有些接觸者沒密切接觸,如同一棟辦公大樓但不同樓層、或有接觸但只擦身而過,風險較低,則要求「自主健康管理」。>>相關新聞4、快篩/該做快篩嗎?全台社區篩檢、快篩站報你知!全國防疫警戒升為第3級後,不少縣市針對染疫熱點陸續增設更多篩檢站。疫情指揮中心指揮官陳時中提醒,篩檢站目的是讓有疑似症狀或高風險的民眾及早採檢,確診後可盡速隔離,並非給無症狀或沒相關接觸史者「沒事驗看看」。各縣市政府對可接受篩檢民眾規定不同,請洽各縣市政府衛生局確認。若有相關需求之民眾,記得攜帶「身分證」和「健保卡」。>>相關新聞5、就醫/疫情期間不敢就醫?4步驟完成線上看診本土疫情升溫致許多民眾疫情期間不敢就醫,大醫院也紛紛宣佈降載、暫停非必要醫療導。而家裡有該去醫院複診的慢性病患,又擔心去醫院風險太高。對此,許多醫院推出了新冠因應措施,讓民眾在家就可以選擇「通訊診療」。健保署表示,適用通訊診療的對象,原為衛生局轉介後正在居家隔離、居家檢疫或自主健康管理者。但隨著防疫警戒升級,健保署宣佈將門診病人納入視訊診療對象之內,暫定至110年5月28日為止。>>相關新聞6、口罩/是否要戴2層口罩才有防護力?網路近日流傳一名美國華裔醫師透過臉書發文指稱,美國CDC發布報告指出,在醫療口罩外層多戴一層布口罩可減少病毒傳播,台南市政府衛生局長、本身為醫師的許以霖說,正確戴好口罩比較重要。雖然多戴一層口罩可以多一點阻隔的機會,但其實合格的醫療口罩本來就有兩層,一層防生物、一層防水,只要能確實戴好,基本上防護能力是足夠的,如果真的很在意防護力,那選擇N95口罩會比兩層一般口罩更好。>>相關新聞7、住家/開窗通風會把空氣中的病毒帶進來嗎?最近新冠肺炎肆虐,大家都顯得人心惶惶,醫生建議大家注意開窗通風,但是有人擔心,開窗通風的時候風會不會把空氣裡的病毒帶進室內?新冠肺炎主要通過飛沫傳播和接觸傳播,飛沫傳播是指,含有大量病原體的飛沫在病人呼氣、打噴嚏、咳嗽時被噴在空氣中,其他人因吸入含有病原體的飛沫而發生感染。但飛沫傳播的範圍是有限的,僅限於與病人近距離接觸的情況下發生,一般只能夠傳播1公尺左右。>>相關新聞8、外出/出門採買返家後該馬上洗澡?新冠病毒應該無法於衣服及頭髮中存活。如果你落實社交距離,並且只是偶爾到超市或藥局採購,專家說在這樣的前提下,回到家時不一定需要馬上洗澡或換掉身上的衣服。然而,一進家門後立即洗手還是必須的。這項建議同樣適用於頭髮和鬍子,在實行社交距離且常洗手的情況下,大概不必擔心病毒會藉由頭髮和鬍子傳播。>>相關新聞9、交通/搭乘大眾運輸、電梯該如何避免感染?京都工藝纖維大學副教授山川勝史表示,「病毒的傳播會受空調的影響」,也就是說車廂中的病毒會透過中央空調來散播。「站在車門附近」的位置是最危險的地方,因為當乘客擁擠地站在車門附近時,空調會難以自由流動,病毒會集中在人群上方。常見的密閉空間還有電梯,山川教授表示因為電梯裡的空間很平均,在理論上每位搭乘者的感染風險並沒有太大差異。不過有一個地方要注意,那就是要去較高樓層,或是逗留時間較長的人,站在最裡面的位置會比較安全。>>相關新聞10、飲食/防疫叫外送安全嗎?要注意什麼?重症醫學黃軒醫師指出,叫外送時防疫風險主要可從兩大面向來看,一是使用信用卡、無接觸取餐,二是當面取餐、付現。兩者領取餐點時都會碰觸到包裝袋、餐具、食物包裝盒等,而當面取餐、付現更會與外送人員近距離接觸,此時若外送人員或店家已有人染疫,恐已讓自己暴露在風險之中。因此建議民眾在叫外送時,建議最好的方式是以信用卡付款、無接觸取餐為佳,若有大樓管理員或警衛,有外送暫放區,可先放置於此區域,或樓下大門附近。如此至少減少了接觸的風險。>>相關新聞
-
2021-05-23 名人.黃軒
為什麼新冠患者易猝逝家中?醫曝輕症或無症狀仍死亡原因
為什麼COVID-19容易猝死在家中?台灣,連續3天報導多例死在家中的COVID-19 確診病例 : 1.永和78歲確診男家中無呼吸送醫不治 發佈時間 2021-05-21 21:312.70歲染疫婦「拒絕就醫」死在家中!失聯3日今確診 發佈時間 2021-05-20 15:44 3.女友上班確診 男友(58歲)被發現猝死家中 發佈時間 2021-05-22 16:25記者問我「為何COVID19 患者,容易猝死在家中?」我說這些早在去年就發生在國外了,國外媒體給它取個美幻的名稱叫「快樂缺氧」(Happy Hypoxia),這是我們重症患者會常出現,呼吸衰竭前的症狀之一。我在門診也遇過,打開門診的門,我62歲病人還微笑對著我,緩緩坐下來,慢慢説他過去一周的症狀,說著説著忽然語詞斷斷續續、嘴唇變黑,額頭冒冷汗⋯⋯我即刻要護理人員迅速使用上氧氣,因為在重症醫療的訓練,我知道這叫隱形缺氧(silent hypoxia)狀態了。一切來不及了太多研究指出COVID-19病毒是可能會影響肺功能,儘管對患者來說,症狀可能還不是很明顯。國外建議是鼓勵COVID-19輕症或無症狀感染者,在沒有明顯症狀的情況下可以待在家裡(Stay Home),但到醫院要就診時,又往往太遲了,因為大家多已經死在家中了。輕症或無症狀,仍然會死亡很多【無症狀或輕症感染者,如果合併隱形缺氧】(Silent Hypoxia),他們的症狀往往讓許多醫師大感驚訝。我的重症患者有些血氧濃度已經很低了,臨床上原本認為這些缺氧的人,應該已經語無倫次或處於休克狀態,但他們往往卻【意識清楚】、【情緒平穩】而且還能【正常應答】,也可以和醫師聊天,也【可以滑手機】。這些隱形缺氧,有時會逐漸地發生,有時很快,早上沒症狀,晚上就心跳停止了,這使一般人是難以察覺,所以也就被稱為「隱形殺手」。「隱形殺手」,源自於隱形缺氧(Silent Hypoxia)幾乎在所有臨床經驗中,肺部發生疾患時,吸收氧氣及排除二氧化碳的能力也都會出問題,但COVID-19這種疾病卻不同。醫界先前就在高海拔【登山者】和【飛行員】身上觀察到有這些隱形缺氧(Silent Hypoxia)的現象。 由於山上高度增加時空氣稀薄,每次吸氣獲得的氧分子也較少,但只要有體力的代償地急促呼吸幾下時,仍可以排出二氧化碳,呼吸急促下多吸幾次的氧分子。COVID-19患者的情況與飛行員有幾分類似,【無症狀或輕微感染者的病患】,在染疫初期大多仍保有良好的心臟功能,因此仍有能力將血液輸送到身體末梢部位。COVID-19病毒會慢慢讓身體缺氧,病患初期開始並不會感到呼吸困難,但部分患者會逐漸覺得「難以呼吸」或「感到胸悶」。這兩者都是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列為緊急危險徵兆的症狀,當COVID-19感染者出現這兩大症狀,可能隱形缺氧(Silent Hypoxia)已經在進行,而病情也已經變得相當危急。這些隱形缺氧,是怎麽發生?附著在細胞膜表面的受體蛋白「ACE2」上入侵細胞,而肺臟和肺泡上有非常多的ACE2。一旦COVID-19病毒侵犯細胞達到一定數量,人體免疫反應和病毒之間的大戰就會造成許多肺泡破壞。這可能會阻礙氧氣從肺泡進入血液的通道,如果病人體力很好,心臟夠強,可以用肌肉多作幾次的呼吸急促代償,可以多吸一點氧分子,二氧化碳也可以較快從血液進入肺臟、排出體外,因此較不受影響。隱形缺氧正在發生時,也就難以察覺。COVID-19會使肺部的氧氣移動與血流不協調(V/Q mismatch)。一般來說,血管會收縮,讓血液盡量流入肺臟中充滿氣體的部位載運氧氣,減少缺氧部位的血流。但COVID-19患者的這套保衛機制可能會失常,使得更多血液流向肺臟受損的部位,反而較少血液流經健康部位。所以隱形缺氧才是逐漸發生的,難以察覺。白話文就是,很多「病者本身,是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判斷自己是不是要去看醫生」的,一直吸不到氣、昏迷、臉色變黑⋯⋯這些會造成很多在家突然猝死的病例一直在上升,有些是死後才知道,原來這些都是COVID-19病毒造成的,但一切往往都來不及了。這些「快樂缺氧」(Happy Hypoxia),依舊會死人的不要告訴我,無症狀或輕微感染者,肺都是健康的,人也是不會死的。有時候,有些人只是正在「快樂缺氧」(Happy Hypoxia),而這一切只是死神的慣用手法,連病人本身,也不知道他快要死了,更何況沒有受訓重症醫療訓練過的家人呢。猝死在家,也就常常引起很多遺憾。這些「快樂缺氧」(Happy Hypoxia),依舊會死人的,且一點都不會使人快樂啊!奇怪,為什麼又美化叫成 「快樂缺氧」(Happy Hypoxia)呢?※本文由黃軒醫師博士 Dr Hean Ooi MD MM PhD授權提供,未經同意,請勿任意轉載,原文請點此。
-
2021-05-21 新冠肺炎.周邊故事
升級後有不該開的店偷開 陳時中:嚴格查辦採最嚴處分
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5月19日宣布全國升三級,指揮官陳時中今表示,現在仍有看到有人偷偷開店,尤其是在不該開的地方還在偷偷開,目前將會請警政署「非常嚴格」執行禁止業者開店,畢竟這些地方的接觸傳染的可能性高,因此一定要嚴格查辦,以及有人應該戴口罩而不戴的情況,地方也應該要給予重罰,特別是有抗拒等過分行為,也應該要給予「最嚴厲的處分」。陳時中表示,針對物資的部分,中央會先提撥N95口罩、隔離衣給診所,防疫旅宿也會給隔離衣,只要各地方有任何需求都會盡量滿足,現在也會加速發放物資,會以5月20日確定病例數為基礎,依照不同的病例數,先撥地方政府隔離口罩和隔離衣各100萬件,先行大量撥給衛生局,以便地方調配使用,會依照確定病例數去估量調整。副指揮官陳宗彥今天上午於記者會上表示,500個確診病例以上的縣市,先撥給20萬片醫用口罩;病例數在50例至100例縣市,撥給9萬片,10例至50例病例的縣市,撥給5萬片;10例以下縣市撥給3萬片,尚未有確診者的縣市則先撥給1萬,其他防疫物資也都會陸續撥給地方政府。指揮中心醫療應變組副組長王必勝表示,目前中央設置的集中檢疫所入住人數總計有690人,其中新北市379人為最多,其次為台北市304人,其他縣市有7人。陳時中表示,現在檢疫所有配置相關的儀器,可以讓醫療小組可以進行的的體溫及健康狀況回報外,也新增血氧偵測儀,讓入住者自行健康監測,現在檢疫所的房間數量是充足的,且在持續擴充中。
-
2021-04-05 該看哪科.耳鼻喉
快測量頸圍!男性>43、女性>38公分小心罹一疾病
每個人不分性別、種族、階級都需要睡眠,然而全球卻有20億人口有睡眠障礙。睡覺打呼不只擾人清夢,還可能是睡眠呼吸中止症。身心診所院長楊聰財醫師表示,睡覺時氧氣吸入不足,血氧量太低會造成白天精神不佳,睡不飽脾氣暴躁、專注力下降、反應變慢,長期還會造成心血管及新陳代謝疾病,睡不好很可能會引發致命危機。頸圍過粗、打呼、肥胖 都可能有睡眠呼吸中止症睡覺時打呼的問題很普遍,許多人都以為習慣就好,事實上極有可能是睡眠呼吸中止症造成。男性多於女性,好發於40歲以上、BMI>27、鼻息肉、鼻中膈彎曲、下巴後縮、扁桃腺肥大者,楊聰財醫師提醒,肥胖者因呼吸道狹窄,更容易打呼,民眾可以測量自己頸圍,男性>43公分、女性>38公分都為高危險群。睡眠檢查不用非到大醫院 身心科、耳鼻喉科診所也行睡眠呼吸中止症患者在睡覺時會發生上呼吸道反覆性塌陷,堵住呼吸道造成呼吸變淺且需要費力,也就是打呼,嚴重恐會造成氣道完全堵塞,引發窒息致命危機。一般人面對打呼,想到的多半是需要至大醫院的睡眠中心過夜,才能得到種種數據,多半會覺得麻煩而選擇不去治療。楊聰財醫師表示,其實可先至住家附近診所檢查,不一定非要到大醫院。由於睡眠呼吸中止症容易造成睡眠障礙,睡不飽更容易有情緒問題,如焦慮、注意力下降、情緒低落暴躁、判斷力變差,因此很多人在未察覺病因前也會至身心科就醫。楊醫師說明,除了精神症狀之外,男性患者中風的機率是一般人的3倍,還會引發高血壓、心臟衰竭、胃食道逆流、性功能障礙等,應就醫妥善治療。打呼問題先測柏林問卷 輕度患者側睡枕可解套輕度患者可使用側睡枕、並保持側躺,避免呼吸道往後塌陷,就能明顯改善打呼;中度患者一般會使用非侵入性治療,佩戴陽壓呼吸器,若是重度患者,則必須至大醫院接受進一步治療,甚至開刀。但楊聰財醫師提醒,開刀手術屬於侵入式治療,也有復發的可能。民眾或枕邊人若有打呼問題,可以先做「柏林問卷」,總得分大於2分就可能是睡眠呼吸中止症患者,建議盡速治療。畢竟睡眠為人類健康的基礎,不要過度依賴藥物、提神飲品,楊聰財醫師建議睡好覺、避百病。(常春月刊/編輯部整理、文章授權提供/健康醫療網)延伸閱讀: ·睡覺會打呼是5大疾病高危險群! 中年男性、更年期後女性要注意 ·每5個人就有1人會失眠! 4常見原因你是哪一種?
-
2021-04-02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醫院裡不可或缺的存在! 美國麻醉科醫師照顧新冠肺炎病人的內心世界
【編者按】本週的主題是「麻醉科醫師的內心世界」。麻醉科醫師的工作不只對社會大眾,對其他醫療團隊成員也都相當神秘。第一篇文章來自年輕的麻醉科醫師介紹這項專業;第二篇來自曾經擔任「麻醉風暴」醫療總顧問的麻醉科醫師以台灣經歷SARS的背景寫出這篇文章;第三篇來自一位美國麻醉科醫師友人與編者分享她在美國照顧新冠肺炎病人的衝擊下,寫出對麻醉科醫師生涯的諸多感觸。事實上本週的主題就是因為這位美國友人的文章引起我們之間的討論,非常高興她欣然同意我們轉載這篇發表於史丹佛大學醫院刊物的文章,並附上一位外科醫師的中譯。這也是「醫病平台」首次轉載英文原作與中譯的嘗試。我是個不可或缺的工作者。我從未理解自己有多麼不可或缺,也未曾如此描述自己,直到冠狀病毒大流行。數百萬計的人們因為居家隔離的規定而無法出門工作,然而我必須如此:我是個麻醉科醫師。當我穿越檢疫站,與其他不可或缺的工作者走入醫院時,我想起了我的單親媽媽在我與姐姐小時候所灌輸給我們的觀念。當我們在一片漆黑中,無法付出電費時,她說:「不想過這種日子的話,就好好接受教育。」我們從未無家可歸或飢腸轆轆,然而我們的公寓狀況並不好——牆壁滿是坑洞、在樓下的女子被強暴後加裝在後窗外的鐵桿。我的母親並未向房東抱怨,她教我們:「絕不要開口求援,世界不是為了救你而存在的。」若我沒有足夠的錢買公車票,我也不曾開口祈求他人施捨。從小,我便靠著裝信和當保姆賺錢。另一方面,我亦有著難以置信的多采多姿豐富童年。我的母親是一位服裝設計師,因此我曾在排演時從劇院的舞台側面觀賞過《厭世者》(莫里哀)。我也鍾情圖書館。雖然我害怕圖書館員,但那是一個放學後能夠安全待著的地方。安全,是除了賺得溫飽之外另一個我反覆學習的人生課題。在家裡,我與姊姊會將從圖書館借來的書在地上排成一列,假裝一越過便會落入深淵。但我們知道—或至少相信—那深淵並不存在當我的母親說「受教育吧」,我聽從了。我進入了一所傑出的公立高中,整個費城最優秀的孩子都來就讀的重點學校。大學時,我獲得了全額獎學金攻讀生化。我原本預計進攻博士學位,然而,在某個暑假工讀時,我認識了一位博士後研究員,他已到達我認知裡的教育巔峰。他告訴我,明年他將失業。這讓我大吃一驚。從那刻起,我知道我必須尋找新方向,找個能永遠不愁沒工作的領域。同一年稍晚,當我行經宿舍外某個據說要成為《愛情故事》的電影拍攝場景時,我忽然頓悟了。每個人都會生病,即使是愛情故事的女主角艾里‧麥克洛也一樣。若我成為醫生,我總會有工作的。發現新大陸啦!當然,在面試醫學院時,我無法明說我的動機。就算我再熱愛科學,我知道促使我選擇這條路的原因是我知道我永遠有工作。時間快轉過數十年醫學院與麻醉生涯。雖然承擔著壓力造成的心理健康風險以及無數種有點小傷殘就能讓麻醉科醫師一無是處,但我每天都有著安全又保固的工作(媽,你一定很驕傲!)如今,這份工作的安全性也變了。穿上加強防護的個人裝備,我檢視這些在我將進行的呼吸道處置時(這使得病毒更加容易傳播)保護我的堡壘。我短淺而費力的在N95口罩和面罩裡用嘴呼吸,在不透氣層與雙層手套的重重阻礙下緩慢的移動我的四肢,彷彿月球漫步。我大聲地請護理師離開房間,而有時我必須扯開嗓門才能讓呼吸治療師聽到。我俯視著驚恐—或極度驚恐—的病人。我是他們最後一個見到的人,在我給予麻藥並在在他們聲帶之間放入一根塑膠管子之前。「我要給你一種會很想睡覺的藥」我說,「也會從氣管內管給你幫助你呼吸的藥。」「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這些話,在情非得已的大吼下顯得格外苛刻。回首過往,我才了解,在愛滋、SARS、MERS和伊波拉病毒的疫情下,我曾經是個不可或缺的工作者。但因為我所居住的地方、不多的暴露狀況,以及這些病毒的傳播方式,我並不像現在一樣總是恐懼相伴。自古以來就有著飛機機長與麻醉科醫生的類比;我們將起飛和著陸和麻醉的各個階段相比。這樣的比喻是有好處的——這也是為何原本為機師訓練而設計的模擬與溝通訓練,現在已成為麻醉教育的標準程序。不過,兩者之間有個相當大的差異:假如墜機,機師也難逃一劫;而麻醉要是出了錯,只有病人會死去。當大聲的急診呼叫從天而降時,作為新冠肺炎呼吸道小組成員的我,在抵達急診前抓起我們裝在專屬行李箱裡的工具、回覆小組成員的簡訊、並戴好我的N95口罩和護目鏡—剩下的器具必須在病人候診區外先包覆並檢查好—我深切的感受到(幾乎是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感受到),如今一切都變了。在新冠肺炎的肆虐下,我有可能會死。若我把病毒帶回家,可能會害死我摯愛的人。這,就像是一場緩慢,卻無可避免的飛機失事。疫情中的某天,一位比我年輕的同事(事實上現在所有人都比我年輕)來找我。他告訴我自己的心跳快到每分鐘130下,但除此之外沒有不舒服。他的體溫、心律、血氧、和血壓都沒事。我告訴他:「沒事的,回家、喝點水然後好好休息。我會照顧你的病人。」他回家後心跳便恢復正常了。這是焦慮,不是病毒。這種焦慮程度在新冠肺炎爆發之前從未發生在他身上。不只是病毒威脅著我們,恐懼也是。直到現在,我還未認真思考過成為不可或缺的工作者的危險。但是我的母親讓我擁有應付大量壓力的餘裕。她教會我我是被愛的。也許,看著她獨自撐過這一切,她教會我不要重蹈她的覆轍。她教會我活到老學到老,而我從同事身上學到向他人尋求幫助這一點,是我人生中最無價的一課。示弱無妨,告訴賣公車票的老師自己沒有足夠的錢也無妨。我從這次疫情學到的是:我們榮辱與共。我們都是被需要的。在這世界上我們並不孤單。此外,開口求援—尤其你是個不可或缺工作者時—絕對是件不可或缺的事。ESSENTIAL (By Audrey Shafer)I am an essential worker. I just didn’t realize how essential I was, and never would have described myself that way, until the coronavirus pandemic. Millions cannot go to work due to shelter-at-home rules, but I have to: I’m an anesthesiologist. As I pass through the checkpoint to enter the hospital with other essential workers, I am reminded of what my single-parent mother instilled in my sister and me when we were little. While we sat in the dark, unable to pay the electricity bill, she said: “If you don’t want to live like this, get an education.”We were never homeless or hungry, but the apartment was also not well maintained, with holes in the plaster, and bars on the back windows after the woman who lived on the floor below us was raped. My mother never complained to the landlord – she taught us “Never ask for help, the world is not here to help you.” If I didn’t have enough money for a packet of bus tokens, I was not to ask anyone for a handout. At a young age, I stuffed envelopes and babysat to earn money.On the other hand, I had an unbelievably rich childhood – my mother was a costume designer and I sawThe Misanthrope and Endgame from the wings of the theater during dress rehearsals. I also loved the library. Even though I was afraid of librarians, the library was a safe place to go after school, and safety, besides a livable wage, was another lesson drilled into me. At home, my sister and I played a game with our library books, placing them along the floor and pretending that if you stepped off them, you sank into a watery abyss. But we knew, or at least we believed, the abyss wasn’t real.When my mom said get an education, I listened. I went to an outstanding public high school – a magnet school that drew the brightest kids from all over Philadelphia. I attended college on full financial aid and majored in biochemistry. I planned to get a Ph.D. but during a summer work-study job, I met a post-doc – someone who already had achieved what I was convinced was the pinnacle of education. He told me he didn’t have a job the next year. This blew my mind. In that moment, I knew I needed to seek a new direction, something where I could always have a job.Later that year, I had an epiphany while walking outside my dorm at a site rumored to be a film location for Love (‘means never having to say you’re sorry’) Story. Everyone gets sick, even Ali MacGraw’s character. If I became a physician, I’d always have a job. Eureka! Of course, in medical school interviews, I couldn’t come clean about my reasons. As much as I loved science, I knew I had chosen this path because I felt I would always be employed.Yet, at medical school, something changed. Love happened in an unlikely setting. I felt strangely fatigued during my anesthesiology elective, but enjoyed the people and culture of this hidden part of medicine. Delirious and febrile from mononucleosis-induced hepatitis, which I did not initially know I had, I fell deeply in love with the quirky, fulfilling specialty of anesthesiology.Fast forward through decades of academic anesthesiology practice – and, despite risks to mental health from stress and the myriad ways in which a minor disability could render the anesthesiologist useless, I had (you’d be proud, mom!) a safe and secure job every day of my life. But the job and its safety have changed.Donning enhanced personal protective equipment, I check the barriers protecting me as an anesthesiologist during and after the airway procedures I will perform - procedures which make the virus even more contagious. I mouth breathe, pant really, in my N95 mask and hood, and, encumbered by impermeable layers and double gloves, move my limbs slowly as if I was in a phony moon landing scenario. I loudly ask the nurse to leave the room; sometimes I have to shout to be heard by the respiratory therapist. I look down at my frightened or too-far-gone-to-be-frightened patient. I’m the last person they will see before I push sedatives and place a plastic tube between their vocal cords. “I’m giving you medicine to make you very sleepy,” I say. “Medicine to put in a breathing tube to help you breathe. We will take good care of you.” It sounds harsh because I have to speak so loudly.I understand, retrospectively, I was an essential worker through HIV/AIDS, SARS, MERS and Ebola. But because of where I live, my limited exposure, and how these diseases are transmitted, I never felt the fear that is my steady companion now.There is a longstanding analogy involving airline pilots and anesthesiologists, which compares take-off, flight, and landing to stages of an anesthetic. There are benefits to the analogy – it’s why simulation and communication training, developed for pilots, is now standard in anesthesiology education. There is a big difference, though: if the plane goes down, the pilot dies too; but if the anesthetic goes awry, only the patient dies.As another overhead code call to the emergency room blares, and I, on the COVID airway team, grab equipment we pack in wheeled suitcases, respond to texts from team members, and don my N95 and eye protection before hitting the ER – the rest of the equipment will need to be donned and checked outside the patient bay – I realize, almost cellularly, that things are different now. With COVID-19, I could die. Or I could cause my loved ones to die if I bring the virus home. It would be like a slow but inevitable plane crash. A younger colleague (and now they are all younger) came up to me one pandemic day. He said his heart rate was 130 but he otherwise felt fine. His temperature, heart rhythm, oxygen saturation, and blood pressure were fine. I told him, “It’s okay, go home, drink some water and relax. I’ll do your case.” He went home and his heart rate normalized. It was anxiety, not virus. This level of anxiety would have never happened to him pre-COVID. It’s not just the virus that threatens all of us, it’s also the fear.Until now, I hadn’t truly thought about the danger of being an essential worker. But my mom equipped me to deal with enormous stress. Taught me I was loved. And maybe, in watching her go it alone for so many years, taught me to live a life different than hers. She taught me to be a lifelong learner, and what I learned from my colleague, to seek help from others, is one of the most valuable lessons of my life. It’s okay to be vulnerable, it’s okay to tell the teacher selling bus tokens you don’t have enough money.What I learned in the pandemic is this: we are all in this together. We are all needed. None of us is alone in this world. And asking for help, especially if you are an essential worker, is, ultimately, the essential thing to do.Audrey Shafer, MD, is a Stanford Professor of Anesthesiology, Perioperative and Pain medicine, the Director of the Medicine and the Muse program and the Co-Director of the Biomedical Ethics and Medical Humanities Scholarly Concentration. She is an anesthesiologist at the Veterans Affairs Palo Alto Health Care System. (原文出自https://med.stanford.edu/anesthesia/community/arts-and-anesthesia-soiree/covid-19-highlights.html)
-
2021-03-31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麻醉科醫師回首SARS的醫生與疫死
【編者按】本週的主題是「麻醉科醫師的內心世界」。麻醉科醫師的工作不只對社會大眾,對其他醫療團隊成員也都相當神秘。第一篇文章來自年輕的麻醉科醫師介紹這項專業;第二篇來自曾經擔任「麻醉風暴」醫療總顧問的麻醉科醫師以台灣經歷SARS的背景寫出這篇文章;第三篇來自一位美國麻醉科醫師友人與編者分享她在美國照顧新冠肺炎病人的衝擊下,寫出對麻醉科醫師生涯的諸多感觸。事實上本週的主題就是因為這位美國友人的文章引起我們之間的討論,非常高興她欣然同意我們轉載這篇發表於史丹佛大學醫院刊物的文章,並附上一位外科醫師的中譯。這也是「醫病平台」首次轉載英文原作與中譯的嘗試。「踏入麻醉暨重症近10年,一身所學,所為何事?當為何人?知否知否,盡在今朝。」——蕭政峰(2003.05.12)時間是2020年3月4日。北部聯合醫院Y院區加護中心內。站在做好前置防護準備的護理師同仁旁,蕭政峰的眼神透過護目鏡盯在隔離病房區檢疫封鎖線上圍著的膠條,有些失神。淡淡的霧氣隨著呼吸氤濛在鏡片下方,鼻中傳來N95口罩那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思緒卻不由自主飄回2003年的5月,那是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簡寫為SARS)肆虐台灣近一個月,離北部H市立醫院因疫情爆發而封院快兩周的一個下午:北部V醫學中心要在一棟獨立大樓因應疫情及政府防疫部署,設立SARS重症呼吸加護中心,專責照料SARS確診病例裡重度需使用呼吸器輔助和加護照護的病患。將由呼吸治療科主導此次工作。呼吸治療科視麻醉部為呼吸道處置專業及重症加護合作戰友,發公文力邀麻醉部派兩名主治醫師及多位總醫師入駐此特殊加護單位共同為疫情努力。在麻醉部共通討論室擠滿了所有麻醉主治醫師,總醫師級沒空位進來,只有行政總醫師代表出席並負責紀錄。部主任:「以自願入駐為優先,不足名額再大家輪流。」蕭政峰還來不及舉手表明自願,討論室裡大家聽到有可能要輪駐就轟一聲炸鍋了。有位資深主任級醫師立刻提出對輪駐的異議:「這樣反而讓所有人都增加了曝觸風險,建議固定兩位即可,輪ㄧ休一。」室內一陣沉默。大家心知肚明,在不知如何治療SARS,且已經傳出多位確診患者和接觸者死亡的狀況下,這就是拿命去擋在第一線。行政總醫師不知死活,宏亮的聲音響起:「那CR(Chief Resident,住院總醫師)也比照固定人去嗎?」 部主任略帶威嚴的轉頭盯著行政CR:「以自願優先,是有聽沒懂嗎?」霎時底下又熱議了起來。在事態更混亂前,蕭政峰決定舉手:「我自願進去並固定駐守。」室內突然消音,一向疼愛蕭政峰的麻醉部重症科主任輕輕嘆了口氣:「你自願,大家很謝謝你,但沒必要一直駐守,況且你外科加護中心還有工作。」他接著轉頭用極小的音量朝蕭政峰說:「沒必要這時候去當英雄!也要為家人著想!」話音剛落,已經另有主治醫師快速發言說:「政峰若是進去固定駐守,外頭的工作不必擔心,我們會願意幫他輪流分擔。」聽到這話,蕭政峰愣了一下,想著:「這話乍聽下就沒毛病,可怎就是感覺著刺耳咧?」尚未深思,一旁麻醉部中生代最被住院醫師愛戴的松主治也突然舉手了。松主治:「我也自願,這樣就夠兩位主治醫師輪了。」蕭政峰急了:「松哥,你家裡有老婆和三位小朋友……」松主治:「政峰你是麻醉部重症科,我原本也是,我老婆之前反對我走重症,這回可不能聽她的了。」部主任長長嘆了口氣:「那就有兩位主治醫師自願了,總醫師等下也把CR名單給我……」2003年5月15日開始,直至當年7月17日。V醫學中心12 床的「國家級」SARS加護中心總共收治了近50位病患。初期皆為確診SARS病例,後因也擴大收治疑似病例,故50病患中,確診者共14位,其中9位死亡。有5位是在努力治療了三至四個禮拜仍不敵冠狀病毒引發之其他器官失能而不治。當蕭政峰可以卸下駐守的職責時,已經是快三個月後了,到7月後期雖沒有再增收病患,但卻要等所有加護中心病患確認可「安全」(康復或死亡)轉出加護中心後,這個單位才會因任務完成而撤離。終於走出SARS加護病房獨立大樓,望向爬滿大樓外牆,為了改裝成負壓病室而趕工架設的排氣管道,宛如逝者家屬不停哭泣掛在臉上的淚痕。和另間大樓,狹隙裡產生的風壓吹拂起蕭政峰的頭髮,鼻子癢癢酸酸,想哭嗎?蕭政峰撇了撇嘴,想去揉眼的手卻摸著了刺到眼睛的頭髮。「頭髮長了呢!也是啦,駐守三個月沒剪!」,摸著長了後微捲的髮梢,蕭政峰決定就把頭髮維持著這長度不剪短了。算是個紀念吧,蕭政峰想著。紀念——為了第一時間插管救助已經呼吸衰竭瀕死的第X號病人而只戴了N95口罩就衝進隔離間的麻醉總醫師,那是位可愛的女CR。她插完管回到隔離前室,脫下不完整的防護時,才開始因爲害怕曝觸而忍不住掉淚。紀念——因爲這X號病人被戶外篩檢站丟包似沒聯絡好就衝進隔離室而義憤難平,事後打電話過去飆罵的L主治。本來永遠好脾氣有耐性的呼吸治療科L主治,罕見動怒摔電話筒:「他們這是在逼我們用生命去換幫病人插管!」紀念——自己穿著P100正壓防護衣,帶著一位自願的CR,為第1號確診SRAS病患執行經皮氣切手術。這位指標病患因爲缺氧腦部受損,評估需長時間使用呼吸器,為避免多次換管及氣管內管意外滑脱所產生之風險,團隊商議後決定執行氣切。在那樣的背景下,考慮到整個運送至開刀房的路線以及手術室整體負壓換氣防護的困難度,團隊決定在SARS ICU負壓病床旁執行經皮氣切手術。實際執行完成術式的時間不到30分鐘,但是前置準備防護和器材的時間總共近三小時,期間一再確認各項防護及器材絕對完備,畢竟是破天荒第一次。自己應該會永遠記得穿著不透氣,完全防水的P100太空裝三個半小時後脫下,積在太空裝裡的汗水宛如小瀑布般從前胸和手臂一路傾瀉到腳下的愕然。更愕然的是,站上體重機,自己整整輕了三公斤。紀念——人性的光明與黑暗。自身直然面對生死時,當下的反應再真實不過。是誰說的來著: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註)。相對於外界報導的落跑醫師情節,沒出駐守區之前,自己早就知道有些長官是說啥也不會踏進這疫情紅區半步。「蕭主任,蕭主任,疑似新冠肺炎隔離病患要從專用電梯上來了,目前血氧濃度在使用Non_rebreathing mask只有90%左右,血壓經過輸液處理也只有76/44mmHg而已。很可能進入隔離病室就得插管使用呼吸器和升壓劑,請做好準備和防護。」身旁的護理師同仁接到通知後轉述給蕭政峰知曉。看著緩緩打開的加護中心自動門,彷彿慢動作重播。穿著全套防護衣的急診同仁,推著做足隔離的救護病床穩定的前進。蕭政峰瞇了瞇已有皺紋的雙眼,遠看了下病患床旁的可攜式監視器的數值,再看了眼戴著雙層手套的手掌。他的聲音略悶的從N95口罩透出:「大家準備好接手病人,給我拋棄式喉頭鏡,Videolaryngoscope(影像插管喉頭鏡)備用,看來我得立刻幫這病人插管。」蕭政峰看了下深吸口氣後想集中精神的護理師,然後轉頭望向穿衣鏡,想再次確認自己有把凌亂的長髮通通塞進防護帽裡。不期然發現這鏡中穿了防護衣的自己確實又從塵封中的記憶裡出現。「又要面對大恐怖了呢!這回算是第二次了吧?任誰都不想這樣,但至少,大家都從容進步了吧!」盯著身後緩緩關上的隔離室門,蕭政峰這樣想著:「在天祐台灣的祈禱下竭盡所學所能吧,畢竟,我有因庇蔭而長了17年的歲數了呀……」後記在麻醉學科裡,有大概區分三大領域,分別是:臨床麻醉、重症醫學、疼痛醫學。文章中的蕭醫師專長是前兩項。在2021農曆過年前的某一天,在聯合醫院Y院區附近某家商店裡,蕭政峰忽然覺得背後被拍了一下,緊接著傳來熟悉的聲音。「哥們,你怎也來這店裡?」蕭政峰轉頭一看,居然是兩季麻醉風暴電視劇裡飾演麻醉醫師蕭政勳的H君,兩人有段時間未見,興高采烈之餘,不顧疫情下的社交距離,互相擁抱了一下。兩個蕭醫師見面,小聊了一下。政勳問政峰:「哥們,這疫情啥時候是個頭呀?已經一年了耶,想出個國都不成!」政峰:「我如果知道了會第一個通知你嘿!」政勳:「……@#$&」(這小段後記是想間接點出為何文章中是以蕭政峰為化名,這是作者擔任第二季麻醉風暴醫療總顧問時候所用,取意為戲中「蕭政勳」醫師之兄,是為「蕭政峰」是也)註:原文據查是出自「黃庭經」。
-
2021-03-29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默默的守護者 麻醉科醫師的內心世界
【編者按】本週的主題是「麻醉科醫師的內心世界」。麻醉科醫師的工作不只對社會大眾,對其他醫療團隊成員也都相當神秘。第一篇文章來自年輕的麻醉科醫師介紹這項專業;第二篇來自曾經擔任「麻醉風暴」醫療總顧問的麻醉科醫師以台灣經歷SARS的背景寫出這篇文章;第三篇來自一位美國麻醉科醫師友人與編者分享她在美國照顧新冠肺炎病人的衝擊下,寫出對麻醉科醫師生涯的諸多感觸。事實上本週的主題就是因為這位美國友人的文章引起我們之間的討論,非常高興她欣然同意我們轉載這篇發表於史丹佛大學醫院刊物的文章,並附上一位外科醫師的中譯。這也是「醫病平台」首次轉載英文原作與中譯的嘗試。麻醉科門診人,難免生病,而生病時到底要掛哪一科,常常困擾了病人。你知道麻醉科醫師是看什麼病嗎?麻醉科不是特別看某個病,一般人身體有病痛時也不會想到要掛麻醉科門診,但是當病人在手術或檢查過程需要鎮靜止痛時,主治醫師會約診麻醉科進行麻醉前的評估,所以麻醉團隊主要是了解病人自身的疾病、手術與麻醉之間的影響,擬定適合病人的麻醉計畫。在麻醉評估門診中,麻醉護理師會先做護理評估,包含了監測基礎的生命徵象(例如:心跳、血氧濃度、血壓),記錄過往的病史、用藥史、過敏史、手術史,之後再由麻醉醫師整合以上的資訊並且核對醫療記錄,向病人及家屬解說檢驗和檢查報告,針對即將進行的麻醉和疼痛控制做適當的計畫與風險評估。在麻醉醫護人員的訓練中,會依照各器官系統疾病與麻醉之間的影響做深入的探討,唯有熟悉麻醉用藥的特性才能趨吉避凶,讓麻醉藥發揮最大的效用同時避免副作用對身體的危害。默默的守護者多數人對於麻醉醫護人員的印象不深,一來是因為麻醉常是輪班的團隊合作,術前評估門診可能是A組醫師和護理師執行,而手術中的麻醉可能是由B組醫師和護理師執行,二來是麻醉過程中病人多半是在鎮靜藥物作用之下呈現睡著的狀態,壓根兒不記得到底經歷了哪些事。雖然病人可能感覺不太到麻醉醫護人員的存在,但這些讓人印象模糊的身影,在麻醉中其實扮演不可或缺的角色,當病人安心入睡後,麻醉團隊的工作才剛暖身好要開始了。在執行麻醉前,麻醉護理師會為病人裝上生理檢測儀器,從最基本的心電圖、血壓計、周邊血氧濃度監測、體溫監測,到進階的腦波麻醉深度監測、肌張力監測、疼痛指數監測、腦血氧濃度監測、血型動力學監測,或者更進階且具侵入性的經食道超音波監測、肺動脈血型動力學監測……等,依照病人的疾病和手術需要做適當的安排。當病人睡著後,彩色螢幕上跳躍變動的數值就是麻醉人員與病人身體之間無聲的對話,藉此來調整麻醉儀器和用藥,這情境和機師在駕駛飛機時,時時盯著儀表板上的數值來操控飛機飛行的模樣很相似,也因此常有人將麻醉工作比擬為駕駛飛機。手術可長可短,如果面臨長時間的手術麻醉,這對外科團隊和麻醉團隊都是體能上的大考驗,我們做麻醉的就是這樣默默地盯著每一筆的生命徵象,調整麻醉用藥,期盼一切平順直到手術最後。麻醉科的熱潮與冷嘲近年來麻醉科在台灣醫療選科上變得很「夯」,麻醉從業人員常被問及以下問題:「麻醉科好嗎?麻醉科的工作適合我嗎?」 「麻醉科醫師給病人麻醉後就去喝咖啡了嗎?」第一個問題很難立即給出答案,往往需要投注一定的時間和心力,才有適切的回答,那問題的複雜度等同於在挑選人生的伴侶,因為一但選擇一份職業它會與你相伴個好幾十年。選科時的主要考量在與當你實際參與該科作業後,捫心自問自己能否認同這樣的工作型態和內容,是否願意去面對這份工作中甘與苦的現實面。至於第二個問題,答案是否定的,不是每一場手術麻醉都理所當然地平順,麻醉之所以能平順是因為整個過程中麻醉團隊顧及到的諸多細節,當病人的生命徵象出現異常時必須要及時診斷出問題並且給予即時處置才能讓情況回穩。回想一下你搭飛機遇到亂流時的經驗,機長室立刻廣播說明當下的情況和安撫人心,機組人員同時繃緊神經穩定機身和確保全艙人員的安全……情景回到手術室裡,每當病人面臨突發狀況時麻醉團隊也是個個繃緊神經,手腦並用地排除異常,如果是會危及病人生命的緊急手術和麻醉,那真像是一場和死神搏鬥的浴血奮戰。
-
2021-03-07 科別.眼部
眼壓高按壓眼球舒壓?眼科醫:一類人不建議
案例故事:總是戴著厚重眼鏡的甜甜(化名),早在高中時就已是高度近視一族。出社會後對繪圖有高度興趣,總在工作之餘忙著進修,時常熬夜趕繪圖作業,眼睛的疲憊感被她視為過勞後的正常發揮。前年公司提供免費的健康檢查,平時毫無症狀的她,眼壓正常,近視度數沒有變化,但經眼底檢查竟是低眼壓青光眼,視野早被疾病吞噬,需長期靠藥物控制,日夜顛倒的作息也必須要全部打掉重練。正常眼壓青光眼,需靠眼底攝影才能發現。別以為青光眼的表現方式只有眼壓高。三總一般眼科科主任、青光眼專科主任呂大文表示,一般正常眼壓值介於10mmHg(毫米汞柱)到20mmHg(毫米汞柱)之間,七成的青光眼患者可以透過眼壓檢測被察覺,但仍有二到三成的青光眼屬於正常眼壓青光眼,或被稱為低眼壓青光眼,需靠眼底攝影才能被發現。正常眼壓青光眼的患者,大多是近視超過500度的高度近視者、心血管疾病患者、低血壓、免疫疾病者,這類的患者通常是「女性」且常反應「手腳冰冷」。而過度使用3C產品的民眾,也是正常眼壓青光眼的高危險族群之一。呂大文表示,台灣高度近視的患者每年不斷增加,加上手機等3C用品早已滲透你我的日常生活,眼睛過度使用已是常態,他推估正常眼壓青光眼的患者,未來一定會愈來愈多。房水無法正常代謝,長時間堆積,壓迫到視神經。他解釋,高度近視的患者,眼軸增長,眼球壁、神經纖維皆會出現變化,整體的結締組織變得鬆軟,現行的眼壓檢測容易出現「偽陰性」;血液循環不佳者,因為血氧量供應不足,無法讓房水正常代謝,長時間堆積在眼睛內,壓迫到視神經,同樣也可能導致視神經萎縮。呂大文解釋,房水是充滿在眼球前後房的透明液體,每分鐘會分泌2.5μL(微升),但排出的速度慢於分泌的速度就會導致眼壓增加,因此控制青光眼,多是透過控制房水代謝,讓眼壓維持在正常數值。血液循環不佳者也包含糖尿病患,因高血糖使前房虹膜血管增生,增加眼壓,進而產生青光眼。其實糖尿病患者血液循環不佳,連帶影響眼部血液循環,除了青光眼以外,罹患白內障的機率也高於一般人。青光眼會從周邊視力開始喪失,容易被忽略。呂大文表示,青光眼會從周邊視力開始喪失,最後僅剩下中央視力,最終走向失明。他說,青光眼可粗分為四期。輕度患者的視神經受損小於50%,視野缺損在3dB(分貝)以下;中度患者的視神經受損小於70%,視野缺損未滿14dB;重度患者視神經受損則大於90%,視野受損也大於20dB;最後為完全失明的患者,視野受損達31dB。冬季晝短夜長,瞳孔放大時間長,好發急性青光眼。正常眼壓青光眼患者因為未被及時發現,連帶容易發生急性青光眼。呂大文表示,冬季晝短夜長,瞳孔放大時間長,容易好發急性青光眼。此外,冬季也是感冒盛行的季節,部分感冒藥物為副交感神經阻斷劑,特別是正常眼壓青光眼患者,在未被確診之前,受到藥物的刺激也可能出現急性青光眼的問題。青光眼檢查建議● 高危險族群:建議18歲以後,每年至少做一次眼科檢查,包含視力、眼壓、眼底視神經,若懷疑有青光眼的可能,則建議加做視野檢查。高危險群包括:直系血親為青光眼患者、心血管疾病如三高、低血壓、貧血、長期使用類固醇、年齡超過65歲以上、虹彩炎患者、高度近視、時常偏頭痛、眼睛曾受過外傷。● 一般民眾:建議每兩年做一次基本的眼科檢查,但35歲以後則建議每年做一次基本的眼科檢查。資料來源/呂大文 製表/陳雨鑫 聯合報喝水勿牛飲 勿按壓眼球舒壓林口長庚醫院眼科部青光眼科主任蘇蔚文表示,一旦被診斷為青光眼就要有「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才有辦法長期與青光眼和平共處。1.藥物不得間斷使用。2.生活作息需改善。3.適當的運動。4.盡可能避免會增加眼壓的動作,如倒立、按壓眼球舒壓。5.喝水時不可「牛飲」,此舉會讓房水快速堆積,增加眼壓。6.不能過度飲用咖啡、茶、酒。7.避免吸菸。
-
2021-02-16 新聞.生命智慧
為了把病人救回來...醫連夢裡都在問,到底哪裡沒注意到?病人:我都有看見你陪著我
「郭醫師你聽我講,你真的不能太忙,你一天開那麼多刀,怎麼有辦法顧每一個病人呢?以後要改進知道嗎?」秀美上氣不接下氣的對我講了這些話,我緊握著她的手跟她說:「我知道了,你安心,我一定會好好的把你治好,你安心喔!要加油。」我慢慢退出病床旁邊的急救圈,讓外科加護病房的醫師和護理人員靠近秀美,他們繼續對秀美實施該有的治療。給她氧氣,在她的右頸部插上中央靜脈輸液管線,並且注射大量強心 劑、碳酸氫鈉,以及氯化鈣,來穩定她的酸中毒和心跳不穩定。就在大家手忙腳亂穩定秀美的生命跡象時,我注意到病床旁邊的生命徵象記錄器顯示, 秀美的心跳愈來愈快,每分鐘高達一百四十幾下,但心跳的強度卻愈來愈弱,而且不時出現不 整脈 ,以及不正常的心臟收縮。血氧濃度也從剛來急救室的百分之九十,漸漸下降到百分之八十五、百分之八十。我馬上告訴外科急救室的陳醫師說:「可能要插管比較安全。」於是陳醫師囑咐護理人員 準備氣管插管。怎麼會突然間就停止心跳?我們幫秀美打了鎮定劑方便插管,突然間,心跳就變得亂跳起來,出現心室顫動和心搏過速的現象。這顯示心臟即將進入無法代償,接下來就會造成心跳停止,病人會因而死亡。陳醫師立即將氣管內管插好。這個時候心跳戛然停止,記錄器上心跳成一直線。一群人立即將病人的衣服拉開,開始實施體外心臟按摩。強烈的胸部擠壓按摩聲在空氣中瀰漫著,大家屏住呼吸、非常緊張。一旁的心搏復甦器、電擊器也已經準備好了,壓了一分鐘,看心跳還是沒有恢復。因此,急救室的醫師立即施予心臟體外電擊。當高伏特的電流傳過秀美的心臟以及身體,她的整個軀體跳了起來,心臟跳了幾下又停止。於是醫師們只好再輪流進行體外心臟按摩,並且按照一定的時間注射強心劑和碳酸氫鈉,來穩定酸鹼平衡,讓身體裡的細胞維持恆定。我在一旁看著急救室的醫護人員急救了大概五分鐘,心頭一涼,怎麼會這樣?但是我必須撐下去。所以我一個人走到外科急救室外,對秀美的丈夫和小女兒說:「情況很不樂觀,秀美剛剛心跳停止,我們正在急救中,不知道能不能拉得回來。」秀美的丈夫神情非常倉皇,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嘴唇顫抖。他拉著我的手說:「郭醫師,怎麼會這樣子?剛剛從電腦斷層室檢查回來,一路上我握著她的手還是溫暖的,怎麼會突然間就心跳停止呢?你一定要救救她,你要救救她。」我點點頭說:「我們一定會盡力,你放心,在這邊坐著休息一下,通知孩子們趕快過來陪一下媽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最後一面,但是我們一定會盡力。」就這樣,我逃離了與秀美先生和她女兒見面的現場,回到外科加護病房,並且參與秀美的急救工作。急救進行了十五分鐘,當陳醫師放開手,發現秀美的心跳回來了,而且非常強。我握住秀美的手,心中默默的禱告著:「秀美你要撐下去,旁邊的我們都在努力著,病房外面有你的先生,還有在路上趕來的女兒們,他們都會陪著你一起渡過這個難關,你要堅強撐下 去。」我不知道秀美能不能聽到我心中吶喊的這幾句話,但是看著記錄器上她那強而有力的規則 心跳,我漸漸的安心,秀美應該有機會可以活下去了。病人第二次進行腎造瘻取石術這是發生在二○一八年一月的一個星期二。秀美是我的老病人,她在二○一七年五月,曾經因為右側腎結石到門診,我幫她進行了經皮腎造瘻手術,將她的結石拿得很乾淨。此後,秀美因為有一些風濕性關節炎以及C型肝炎,同時在院內的風濕免疫科以及外科接受進一步治療。秀美的身體十分硬朗、個性活潑,住在臺東成功的小鎮;她喜歡交朋友,參加地區的社團活動,是一個非常好動的中年婦女。因為住在成功,不方便常常來花蓮返診,所以當秀美在去年一月回到門診追蹤檢查時,赫然發現她的腎臟又長出另外一顆結石。而這顆石頭伴隨著腎臟輕微的發炎,讓她常覺得右腰有點痠痛。秀美因為自體免疫的疾病和治療的關係,腎功能不是很好,所以她很擔心這顆結石會造成她腎臟出口阻塞而影響腎功能,因此,她到我的門診,希望能夠像以前一樣用手術方式取出結石。經皮腎造瘻取石術在泌尿科醫師而言,是例行的手術方式。由於結石太大,無法使用體外震波碎石術,或是經尿道軟式輸尿管鏡碎石術來處理。所以,必須從腰部,在超音波指引下先做造瘻,再從這個造瘻口取出結石。這種手術是每位泌尿專科醫師應該要會,而且做得很好的。不過這種手術也潛藏著一些可能的併發症。例如,病人如果有出血傾向,凝血功能不佳,手術後可能會造成比較嚴重的出血;或是病人有細菌性的腎盂腎炎,在沒有控制好的時候,就貿然接受手術,手術當中可能會使細菌擴散到全身,而引發細菌性敗血症。當然手術當中也可能因為麻醉或其他的因素,導致一些併發症,這些都是我們可以預防,但是不希望發生的。雖然如此,手術做多了,還是難免會碰到一些併發症。不過在手術之後,仔細觀察病人狀況,給予適當的治療,其實併發症都可以很快解決,不會產生嚴重的後遺症。腎臟結石手術卻心跳停止,少見且不妙就在秀美從急診室的電腦斷層檢查送回外科加護病房,大家開始準備幫她做緊急處置的時候,她居然發生了心跳停止的嚴重狀況。這種心跳停止的狀況,可能是來自於出血後,大量輸液所產生的心肺功能代償失調;第二個可能是大量且快速的輸血,造成電解質不平衡,所引起的心臟跳動不穩定,而產生的心跳停止。不過,當心跳停止的時候常常會造成全身血液循環受到影響,造成嚴重缺氧、組織壞死,加深酸中毒的危機。雖然在第一時間有氣管插管輸送氧氣,以及體外心臟按摩和電擊,讓心臟功能恢復了過來。但是十五分鐘的缺氧,卻使得腦部血液循環受到影響。我們檢查了秀美的瞳孔,發現已經兩側都放大,對光沒有反應,我心裡暗叫一聲:「不妙!」但看著她強而有力的心臟跳動,又不禁期望秀美還是有機會可以活下去。畢竟一個腎臟結石的手術,造成這樣子的心跳停止的後果是非常少見,而且不應該發生的。但是既然已經走到這個地步,我們就必須全力搶救。此後的十四天,我與秀美和她的家人成為生命共同體,我們一起努力搶救秀美,把她從鬼門關裡拉回來。在這十四天的奮鬥過程當中,每一天都像一年那麼的長,每一分鐘都讓我們的內心交戰,受盡了苦難。但回想起來,卻是無比的甘甜。夢裡都在問,到底哪裡沒注意到?那天晚上我在病床邊待到半夜兩、三點,秀美的兩個女兒也在父親通知之後從臺中趕來。秀美兩個女兒相差三歲,姊姊在臺中和姊夫一起開補習班,妹妹則在補習班裡面幫忙教課,也在生技公司工作。姊妹兩個對父母親都非常孝順,只要有空都會從臺中回到成功老家探望,也常常邀父母親到臺中小住一番。但是秀美因為在成功小鎮住久了,不習慣在大都會的生活,因此只是去幾天,通常不會久住。姊妹倆聽到媽媽有這種劇烈的變化,都非常震驚,也無法接受。在加護病房外面見到我,姊姊劈頭就一直逼問我,「為什麼會這樣子?」我耐心的把整個治療過程,還有可能的發生情形說明了一遍,其實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病情會急轉直下。一般的情況都是可以控制,但秀美突然的心跳停止,卻讓我們措手不及,也無法了解真正的原因。現在只能就所知道的狀況趕緊補救,並且盡量補足我們可以修復的地方,期待狀況穩定,能夠讓她存活下來。 妹妹珮玟倒是非常冷靜,她聽完我講的話後跟我說:「郭醫師,媽媽那麼相信你,我相信她一定很有自信。我也相信你一定是她可以依靠的人,我會堅定的支持你對媽媽所做的一切治療。請你放心,也請你要注意保重身體。因為你不能累倒,你一累倒,媽媽就沒有人可以依靠了。請你務必要好好休息,這樣才會有精神仔細的照顧媽媽。」聽了珮玟這一番話,我心裡其實非常慚愧。我們一定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做得不對。時間過得很慢,每一分、每一秒,我們都在擔心秀美的身體有劇烈的變化。但是秀美的心跳卻非常穩定,血壓沒有什麼變化,倒是腹脹的情形愈來愈嚴重。那一夜我無法成眠,累到閉一下眼小睡一番,夢中老是夢到秀美腎結石手術的過程,到底什麼地方我們沒有注意到?決定打開後腹腔找出真正的出血點我思考了從手術後一直到此時生理的狀況變化,深覺再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因為很多時候,最重要的搶救時間點若錯過了,可能就來不及。我跟秀美的先生、女兒商量,我覺得真正的出血點還是沒有止血,再加上大量的出血以及大量的輸血,使得全身的血液凝固因子不足, 這時候最重要的是趕快找到出血點,加以止血。而這個手術必須打開後腹腔,而且手術的時候可能要拿掉她的腎臟。因為出血點既然是因腎造瘻管所造成的,要止住出血點,就非得把腎臟拿掉不可。不過秀美的腎功能並不是很好,從手術病情變化、心跳停止之後,到現在腎臟的尿都沒有出來,很可能將來必須要終身洗腎。但為了要救命,我們非得要下這個狠招不可。這是一個非常嚴峻的考驗,不論外科醫師如何決定,我們並沒有把握這個手術一定能挽回她的性命。但我跟秀美的女兒講:「如果我們不做這個手術,秀美應該是救不回來。但若勇敢的冒險,開進去把腎臟拿掉,找到出血點趕快修補,才有機會讓她不再出血,而且挽回她的生命。」這時秀美的先生不知道怎麼辦,女兒卻支持我,她說:「郭醫師,我們全家都相信你,你做的決定,我們會支持。縱使媽媽真的救不回來,我們也不會怪你,但請你在最適當的時候就 去做吧!」其實在下這種決心的時候,我並沒有把握。我也跟外科李主任商量,李主任並不是很贊成這個作法。但他認為,如果我覺得該做的時候,他會支持,也會過來幫忙,真的有什麼狀況再做處理。我內心一直交戰著:做、不做、做、不做。心裡想著,萬一開刀進去時遇到無法挽回的大出血,很可能秀美就會死在手術臺上;萬一拿掉腎臟,找到出血點暫時止住了,可能秀美的身體狀況還是逐漸變差,最後依然挽回不了她的生命……開刀進去,我必須要負最大的責任。但是不開刀進去,難道救不回來,我就不用負責了嗎?這種抉擇對一位外科醫師,尤其是當初造成出血的醫師而言,真的是非常難以決定。當然,最後我還是把秀美送上手術臺。我們備妥了血漿、血小板,很快的開刀進去,隨後一塊塊的拿掉大棉紗,整理傷口內部,觀察繼續出血的部位。手術過後,我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秀美左邊腎臟的功能是否能恢復,尚不得而知。但救命要緊,腎臟壞了可以洗腎;而生命若沒了,就沒有任何可能。我在手術房外告訴秀美的家人這個好消息,秀美應該有機會活下來。珮玟高興的抱了我,她說:「謝謝你,郭醫師,我就知道你會做正確的決定,謝謝你救了媽媽一命。」此後,秀美還繼續在加護病房裡面觀察,腹腔內的引流血液迅速的減少,從每天引流出五、六千毫升的血液,剩下兩、三百毫升的帶血腹水,後腹腔的傷口復原的也很快,秀美的情況終於趨於穩定。 「我都有看見你陪著我。」 手術後第十二天,因為腹部傷口可以關閉了,所以外科李主任在最後一次進到手術房,將她腹部的傷口做局部的清創,然後縫上人工網膜。因為長期腹脹的腹壁筋膜無法完全關閉,太過於勉強的關閉腹壁,很可能會使筋膜再裂開,所以使用人工網膜做一個中置物,使其逐漸纖維化形成新的腹壁。至此,秀美的手術終於告一段落。在第一次手術之後的第十四天,秀美終於拔掉氣管插管,在確定血氧沒有問題後,終於可以讓她清醒過來。記得秀美清醒過來看到我在床邊,看了很久。我問她:「你還記得我嗎?」她點點頭說:「當然記得你,我也知道這些日子來,你經常在我身邊。你們不要以為我真的睡著,我都有看見你陪著我,一直鼓勵著我。我就是這樣子,在你們的鼓勵下,堅持活了下來。」這一番話我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她在夢境中所感受到的景象。但是我深信,在旁邊陪著她的時候,她是有點反應的。有時候她的手指會動一下,有時候我在跟她講話的時候,她會皺著眉頭或是動一動她的臉部肌肉,或許她是在潛意識裡真的看得到我們吧!
-
2021-02-15 新聞.杏林.診間
連夢裡都在問,哪裡沒注意到?泌尿科權威憶那些手術臺上的意料之外
一起把媽媽救回來「郭醫師你聽我講,你真的不能太忙,你一天開那麼多刀,怎麼有辦法顧每一個病人呢?以後要改進知道嗎?」秀美上氣不接下氣的對我講了這些話,我緊握著她的手跟她說:「我知道了,你安心,我一定會好好的把你治好,你安心喔!要加油。」我慢慢退出病床旁邊的急救圈,讓外科加護病房的醫師和護理人員靠近秀美,他們繼續對秀美實施該有的治療。給她氧氣,在她的右頸部插上中央靜脈輸液管線,並且注射大量強心 劑、碳酸氫鈉,以及氯化鈣,來穩定她的酸中毒和心跳不穩定。就在大家手忙腳亂穩定秀美的生命跡象時,我注意到病床旁邊的生命徵象記錄器顯示, 秀美的心跳愈來愈快,每分鐘高達一百四十幾下,但心跳的強度卻愈來愈弱,而且不時出現不 整脈 ,以及不正常的心臟收縮。血氧濃度也從剛來急救室的百分之九十,漸漸下降到百分之八十五、百分之八十。我馬上告訴外科急救室的陳醫師說:「可能要插管比較安全。」於是陳醫師囑咐護理人員 準備氣管插管。怎麼會突然間就停止心跳?我們幫秀美打了鎮定劑方便插管,突然間,心跳就變得亂跳起來,出現心室顫動和心搏過速的現象。這顯示心臟即將進入無法代償,接下來就會造成心跳停止,病人會因而死亡。陳醫師立即將氣管內管插好。這個時候心跳戛然停止,記錄器上心跳成一直線。一群人立即將病人的衣服拉開,開始實施體外心臟按摩。強烈的胸部擠壓按摩聲在空氣中瀰漫著,大家屏住呼吸、非常緊張。一旁的心搏復甦器、電擊器也已經準備好了,壓了一分鐘,看心跳還是沒有恢復。因此,急救室的醫師立即施予心臟體外電擊。當高伏特的電流傳過秀美的心臟以及身體,她的整個軀體跳了起來,心臟跳了幾下又停止。於是醫師們只好再輪流進行體外心臟按摩,並且按照一定的時間注射強心劑和碳酸氫鈉,來穩定酸鹼平衡,讓身體裡的細胞維持恆定。我在一旁看著急救室的醫護人員急救了大概五分鐘,心頭一涼,怎麼會這樣?但是我必須撐下去。所以我一個人走到外科急救室外,對秀美的丈夫和小女兒說:「情況很不樂觀,秀美剛剛心跳停止,我們正在急救中,不知道能不能拉得回來。」秀美的丈夫神情非常倉皇,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嘴唇顫抖。他拉著我的手說:「郭醫師,怎麼會這樣子?剛剛從電腦斷層室檢查回來,一路上我握著她的手還是溫暖的,怎麼會突然間就心跳停止呢?你一定要救救她,你要救救她。」我點點頭說:「我們一定會盡力,你放心,在這邊坐著休息一下,通知孩子們趕快過來陪一下媽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最後一面,但是我們一定會盡力。」就這樣,我逃離了與秀美先生和她女兒見面的現場,回到外科加護病房,並且參與秀美的急救工作。急救進行了十五分鐘,當陳醫師放開手,發現秀美的心跳回來了,而且非常強。我握住秀美的手,心中默默的禱告著:「秀美你要撐下去,旁邊的我們都在努力著,病房外面有你的先生,還有在路上趕來的女兒們,他們都會陪著你一起渡過這個難關,你要堅強撐下 去。」我不知道秀美能不能聽到我心中吶喊的這幾句話,但是看著記錄器上她那強而有力的規則 心跳,我漸漸的安心,秀美應該有機會可以活下去了。病人第二次進行腎造瘻取石術這是發生在二○一八年一月的一個星期二。秀美是我的老病人,她在二○一七年五月,曾經因為右側腎結石到門診,我幫她進行了經皮腎造瘻手術,將她的結石拿得很乾淨。此後,秀美因為有一些風濕性關節炎以及C型肝炎,同時在院內的風濕免疫科以及外科接受進一步治療。秀美的身體十分硬朗、個性活潑,住在臺東成功的小鎮;她喜歡交朋友,參加地區的社團活動,是一個非常好動的中年婦女。因為住在成功,不方便常常來花蓮返診,所以當秀美在去年一月回到門診追蹤檢查時,赫然發現她的腎臟又長出另外一顆結石。而這顆石頭伴隨著腎臟輕微的發炎,讓她常覺得右腰有點痠痛。秀美因為自體免疫的疾病和治療的關係,腎功能不是很好,所以她很擔心這顆結石會造成她腎臟出口阻塞而影響腎功能,因此,她到我的門診,希望能夠像以前一樣用手術方式取出結石。經皮腎造瘻取石術在泌尿科醫師而言,是例行的手術方式。由於結石太大,無法使用體外震波碎石術,或是經尿道軟式輸尿管鏡碎石術來處理。所以,必須從腰部,在超音波指引下先做造瘻,再從這個造瘻口取出結石。這種手術是每位泌尿專科醫師應該要會,而且做得很好的。不過這種手術也潛藏著一些可能的併發症。例如,病人如果有出血傾向,凝血功能不佳,手術後可能會造成比較嚴重的出血;或是病人有細菌性的腎盂腎炎,在沒有控制好的時候,就貿然接受手術,手術當中可能會使細菌擴散到全身,而引發細菌性敗血症。當然手術當中也可能因為麻醉或其他的因素,導致一些併發症,這些都是我們可以預防,但是不希望發生的。雖然如此,手術做多了,還是難免會碰到一些併發症。不過在手術之後,仔細觀察病人狀況,給予適當的治療,其實併發症都可以很快解決,不會產生嚴重的後遺症。腎臟結石手術卻心跳停止,少見且不妙就在秀美從急診室的電腦斷層檢查送回外科加護病房,大家開始準備幫她做緊急處置的時候,她居然發生了心跳停止的嚴重狀況。這種心跳停止的狀況,可能是來自於出血後,大量輸液所產生的心肺功能代償失調;第二個可能是大量且快速的輸血,造成電解質不平衡,所引起的心臟跳動不穩定,而產生的心跳停止。不過,當心跳停止的時候常常會造成全身血液循環受到影響,造成嚴重缺氧、組織壞死,加深酸中毒的危機。雖然在第一時間有氣管插管輸送氧氣,以及體外心臟按摩和電擊,讓心臟功能恢復了過來。但是十五分鐘的缺氧,卻使得腦部血液循環受到影響。我們檢查了秀美的瞳孔,發現已經兩側都放大,對光沒有反應,我心裡暗叫一聲:「不妙!」但看著她強而有力的心臟跳動,又不禁期望秀美還是有機會可以活下去。畢竟一個腎臟結石的手術,造成這樣子的心跳停止的後果是非常少見,而且不應該發生的。但是既然已經走到這個地步,我們就必須全力搶救。此後的十四天,我與秀美和她的家人成為生命共同體,我們一起努力搶救秀美,把她從鬼門關裡拉回來。在這十四天的奮鬥過程當中,每一天都像一年那麼的長,每一分鐘都讓我們的內心交戰,受盡了苦難。但回想起來,卻是無比的甘甜。夢裡都在問,到底哪裡沒注意到?那天晚上我在病床邊待到半夜兩、三點,秀美的兩個女兒也在父親通知之後從臺中趕來。秀美兩個女兒相差三歲,姊姊在臺中和姊夫一起開補習班,妹妹則在補習班裡面幫忙教課,也在生技公司工作。姊妹兩個對父母親都非常孝順,只要有空都會從臺中回到成功老家探望,也常常邀父母親到臺中小住一番。但是秀美因為在成功小鎮住久了,不習慣在大都會的生活,因此只是去幾天,通常不會久住。姊妹倆聽到媽媽有這種劇烈的變化,都非常震驚,也無法接受。在加護病房外面見到我,姊姊劈頭就一直逼問我,「為什麼會這樣子?」我耐心的把整個治療過程,還有可能的發生情形說明了一遍,其實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病情會急轉直下。一般的情況都是可以控制,但秀美突然的心跳停止,卻讓我們措手不及,也無法了解真正的原因。現在只能就所知道的狀況趕緊補救,並且盡量補足我們可以修復的地方,期待狀況穩定,能夠讓她存活下來。 妹妹珮玟倒是非常冷靜,她聽完我講的話後跟我說:「郭醫師,媽媽那麼相信你,我相信她一定很有自信。我也相信你一定是她可以依靠的人,我會堅定的支持你對媽媽所做的一切治療。請你放心,也請你要注意保重身體。因為你不能累倒,你一累倒,媽媽就沒有人可以依靠了。請你務必要好好休息,這樣才會有精神仔細的照顧媽媽。」聽了珮玟這一番話,我心裡其實非常慚愧。我們一定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做得不對。時間過得很慢,每一分、每一秒,我們都在擔心秀美的身體有劇烈的變化。但是秀美的心跳卻非常穩定,血壓沒有什麼變化,倒是腹脹的情形愈來愈嚴重。那一夜我無法成眠,累到閉一下眼小睡一番,夢中老是夢到秀美腎結石手術的過程,到底什麼地方我們沒有注意到?決定打開後腹腔找出真正的出血點我思考了從手術後一直到此時生理的狀況變化,深覺再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因為很多時候,最重要的搶救時間點若錯過了,可能就來不及。我跟秀美的先生、女兒商量,我覺得真正的出血點還是沒有止血,再加上大量的出血以及大量的輸血,使得全身的血液凝固因子不足, 這時候最重要的是趕快找到出血點,加以止血。而這個手術必須打開後腹腔,而且手術的時候可能要拿掉她的腎臟。因為出血點既然是因腎造瘻管所造成的,要止住出血點,就非得把腎臟拿掉不可。不過秀美的腎功能並不是很好,從手術病情變化、心跳停止之後,到現在腎臟的尿都沒有出來,很可能將來必須要終身洗腎。但為了要救命,我們非得要下這個狠招不可。這是一個非常嚴峻的考驗,不論外科醫師如何決定,我們並沒有把握這個手術一定能挽回她的性命。但我跟秀美的女兒講:「如果我們不做這個手術,秀美應該是救不回來。但若勇敢的冒險,開進去把腎臟拿掉,找到出血點趕快修補,才有機會讓她不再出血,而且挽回她的生命。」這時秀美的先生不知道怎麼辦,女兒卻支持我,她說:「郭醫師,我們全家都相信你,你做的決定,我們會支持。縱使媽媽真的救不回來,我們也不會怪你,但請你在最適當的時候就 去做吧!」其實在下這種決心的時候,我並沒有把握。我也跟外科李主任商量,李主任並不是很贊成這個作法。但他認為,如果我覺得該做的時候,他會支持,也會過來幫忙,真的有什麼狀況再做處理。我內心一直交戰著:做、不做、做、不做。心裡想著,萬一開刀進去時遇到無法挽回的大出血,很可能秀美就會死在手術臺上;萬一拿掉腎臟,找到出血點暫時止住了,可能秀美的身體狀況還是逐漸變差,最後依然挽回不了她的生命……開刀進去,我必須要負最大的責任。但是不開刀進去,難道救不回來,我就不用負責了嗎?這種抉擇對一位外科醫師,尤其是當初造成出血的醫師而言,真的是非常難以決定。當然,最後我還是把秀美送上手術臺。我們備妥了血漿、血小板,很快的開刀進去,隨後一塊塊的拿掉大棉紗,整理傷口內部,觀察繼續出血的部位。手術過後,我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秀美左邊腎臟的功能是否能恢復,尚不得而知。但救命要緊,腎臟壞了可以洗腎;而生命若沒了,就沒有任何可能。我在手術房外告訴秀美的家人這個好消息,秀美應該有機會活下來。珮玟高興的抱了我,她說:「謝謝你,郭醫師,我就知道你會做正確的決定,謝謝你救了媽媽一命。」此後,秀美還繼續在加護病房裡面觀察,腹腔內的引流血液迅速的減少,從每天引流出五、六千毫升的血液,剩下兩、三百毫升的帶血腹水,後腹腔的傷口復原的也很快,秀美的情況終於趨於穩定。「我都有看見你陪著我。」手術後第十二天,因為腹部傷口可以關閉了,所以外科李主任在最後一次進到手術房,將她腹部的傷口做局部的清創,然後縫上人工網膜。因為長期腹脹的腹壁筋膜無法完全關閉,太過於勉強的關閉腹壁,很可能會使筋膜再裂開,所以使用人工網膜做一個中置物,使其逐漸纖維化形成新的腹壁。至此,秀美的手術終於告一段落。在第一次手術之後的第十四天,秀美終於拔掉氣管插管,在確定血氧沒有問題後,終於可以讓她清醒過來。記得秀美清醒過來看到我在床邊,看了很久。我問她:「你還記得我嗎?」她點點頭說:「當然記得你,我也知道這些日子來,你經常在我身邊。你們不要以為我真的睡著,我都有看見你陪著我,一直鼓勵著我。我就是這樣子,在你們的鼓勵下,堅持活了下來。」這一番話我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她在夢境中所感受到的景象。但是我深信,在旁邊陪著她的時候,她是有點反應的。有時候她的手指會動一下,有時候我在跟她講話的時候,她會皺著眉頭或是動一動她的臉部肌肉,或許她是在潛意識裡真的看得到我們吧!※ 本文摘自《與苦難同行:這些年病人教會我的事》。《與苦難同行:這些年病人教會我的事》作者:郭漢崇 出版社:發光體出版日期:2021/01/27《與苦難同行:這些年病人教會我的事》書封。圖/發光體提供
-
2021-02-01 科別.腦部.神經
醫病天地/骨折併發脂肪腦栓塞 少年性情大變
台中市1名少年出車禍僅傷到大、小腿開放性骨折,但治療期間卻性格大變,變成嗜睡、不理人,甚至頂撞家人、對看護嗆聲,讓家人很疑惑,醫師檢查是骨折併發脂肪腦栓塞引起。光田綜合醫院骨科部醫師嚴可倫指出,股骨(大腿骨)、脛骨(小腿骨)是人體長形骨,骨中央有脂肪豐富的骨髓,病患發生骨折,脂肪粒從斷骨處釋放散出,隨血液回流,脂肪栓塞常發生在最先經過的肺臟,病人會出現喘不過氣、血氧降低等症狀。這名少年脂肪栓塞未發生在肺部,卻意外卡在腦部;光田神經內科醫師黃炳鐘說,推測病患可能年輕,骨髓中的脂肪粒微小,通過肺部後隨血液流至腦部,沉積在左邊額葉與右邊顳葉,兩處都與情緒處理有關連,因此出現情緒症狀。這名少年出車禍後傷及腿部,但住院治療時卻是醫療團隊的頭痛人物,白天都在睡覺,晚上開始在病房吵鬧,對家人、醫護與看護善意叮囑都不屑、頂撞。嚴可倫與少年深談,並仔細觀察他有反應遲緩、意識怪異症狀,高度懷疑是骨折併發脂肪腦栓塞,導致病人出現失序行為與情緒不穩,安排核磁共振確診。「醫師謝謝您,我會努力康復好起來的。」少年治癒後恢復禮貌;嚴可倫說,這名少年很幸運,在支持治療下沉積脂肪粒逐漸由身體吸收,情緒恢復穩定,他也提醒骨折併發的脂肪栓塞好發在年輕人身上,因年輕人骨頭內油脂豐沛,若有異常行為要詳細檢查。
-
2021-01-26 科別.腦部.神經
車禍受傷少年性格丕變 查出骨折併發腦脂肪栓塞惹禍
台中一名少年發生車禍,大、小腿開放性骨折,他住院治療期間卻性格大變,嗜睡、不理人,甚至頂撞家人、對看護嗆聲,家人不解。經光田綜合醫院骨科部醫師嚴可倫檢查確診是骨折併發脂肪腦栓塞,會診神經內科醫師黃炳鐘共同治療後,病患情況日益進步並回家休養,回診追蹤時已恢復昔日的禮貌與乖巧。「醫師謝謝您,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照顧我,我會努力康復好起來的。」回診追蹤時少年有禮貌的向醫師道謝,完全看不出來1個月前他曾是醫療團隊心目中的頭痛人物;他因為車禍導致大腿、小腿骨折,醫院治療時性格丕變,原本只是青春期的叛逆青少年變成惡霸,白天睡覺、晚上吵鬧,對於家人、醫護及看護的善意叮囑都不屑頂撞。收治少年的主治醫師嚴可倫指出,與少年深談後才知道,他前些日子不慎誤入歧途觸法,讓家人傷透了心;此次又發生車禍意外,面對治療時乍看之下以為是愛理不理、傲慢的態度,仔細觀察發現他反應遲緩、意識怪異,而且車禍當下經電腦斷層掃瞄確認大腦未有損傷,也排除了酒駕與藥物濫用,因此高度懷疑是骨折併發脂肪腦栓塞,而導致病人出現失序行為和情緒不穩,安排核磁共振確診。嚴可倫說,股骨(大腿骨)、脛骨(小腿骨)是人體的長形骨,骨頭中央有著脂肪豐富的骨髓,當病患骨折時,這些脂肪粒從斷骨處釋放散出,隨著血液回流後先經過肺臟,因此脂肪栓塞常常發生在肺部,病人會出現喘不過氣、血氧降低等症狀,但少年完全沒有肺部症狀,脂肪意外卡在腦部。黃炳鐘說明推測病患可能年輕,骨髓中的脂肪粒微小,通過肺部後再隨血液至腦部而沉積在左邊額葉及右邊顳葉,這兩處都與情緒處理相關連,因而少年出現情緒症狀。嚴可倫說,少年很幸運,在密切觀察給與支持治療後,沉積的脂肪粒逐漸由身體吸收,情緒恢復穩定,回到原本彬彬有禮的孩子,沒有留下不可逆的後遺症,少年也和家人約定好康復之後會認真學習一技之長,不讓家人擔心了。嚴可倫提醒,骨折併發的脂肪栓塞好發在年輕人身上,因為年輕人骨頭內油脂含量豐沛,而全身骨骼中,又以大腿骨、小腿骨等長骨油脂含量最豐富,骨折後最可能發生脂肪栓塞。
-
2021-01-14 新冠肺炎.專家觀點
確診醫在插管時被感染?童綜合急診部主任魏智偉:插管絕不是單純sop
新冠肺炎首起有醫護人員染疫,醫師在插管時感染,前衛生署長楊志良在電視節目上說,染疫醫師應立即通報,警覺性不足,童綜合醫院急診部主任魏智偉說,他在急診12年氣管插管功力,也沒有自信可百分百成功,因為臨床狀況多,插管絕不是單純的sop。染疫醫師在為確診病人插管時感染,楊志良在電視節目中說,染疫醫師沒主動實行防疫sop,還說:「假如我是院長,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開除」。童綜合醫院急診部主任魏智偉今天在臉書寫著,他在急診12年氣管插管功力,也沒有自信可以百分百成功,因為臨床狀況千變萬化。絕對,不是一句話可以解釋,他說插管,也絕不是單純的SOP。他舉自己曾插管急救案例,一個被歹徒割喉的19歲男子,在急診口鼻一直冒血,病人瞬間窒息失去意識,只能先插管維持呼吸,當時打開病人的嘴,只看見泉湧的鮮血,完全看不到聲帶,不知道氣管內管要如何放入氣管,他請護理師備刀片和氣切管,插管失敗,就要從脖子下刀。他盯著冒血的口腔抽吸管有吸不完的血,看不見氣管,還好這時血泊中,冒出了一個氣泡,因此大膽的將氣管內管插入那個位置,病人血氧開始上升,最後成功,他說短短5到6秒,自己經歷了極大的壓力,因為眼前就是一個年輕生命。
-
2020-12-22 醫聲.罕見疾病
罕病健保給付/【罕病法20年】王英偉:是台灣邁向衛生大國的重要一步
「罕見疾病防治及藥物法」讓台灣邁向衛生人權大國,由衛福部的食品藥物管理署、中央健康保險署及國民健康署三部門分工合作,協力張開保護罕病患的保護網,國健署長王英偉說,罕病法是全方位立法,結合了疾病防治與罕藥法,這全世界首見,可以完整照護患者,是台灣邁向衛生大國的重要一步。今年是罕病法20年,罕見疾病的定義依法為疾病盛行率在萬分之一以下,一旦個案被確定後就得通報,到今年11月止共公告226項罕見疾病,通報1萬7763人。王英偉說,罕見病患的醫療照顧困境,跟一般病患很不相同,立法之前,因為病患少,診療醫師也相對少;獲取國內外最新資訊管道不足;藥物取得困難也昂貴;如果健保沒有收載的給付,申請手續也較繁瑣,罕病法保障了病患基本醫療生存權。如今,罕見疾病的照護由健保署、食藥署及國健署分工合作。國健署接續了健保無法給付的部份,包括特殊營養品及緊急需要藥物、醫材,設置物流中心,辦理採購、儲備及供應系統,也提供了病人及家屬的心理、懷孕等照護計畫。歷經三次修法,罕病法漸趨完備,例如,罕見疾病病患多數在家中由家人照顧,需要的居家醫療照護器材更顯得重要,因此修訂罕病法,給付病患維持生命所需的居家醫療照護器材。罕見疾病基金會執行長陳冠如補充,目前補助項目包括「維持生命所需之特殊營養食品」、「代謝性罕見疾病營養諮詢費」、「低蛋白米麵定額補助」、「台灣國內確認診斷檢驗費用」、「維持生命所需之居家醫療照護器材費用」。以「低蛋白米麵定額補助」為例,代謝異常的孩子不可能吃特殊奶粉過一生,十多年來,罕病基金會主動從歐美、日進口低蛋白白米、麵粉,再提供給罕病代謝異常的病友,讓孩子有機會吃一口麵包或是蛋糕。經過罕病基金會與醫療單位的倡議,如今依據罕病法的補助辦法,每人每年可以獲得7000元購買低蛋白米麵費用補助。居家醫療照護器材的部分,陳冠如說,罕病法內提供呼吸器、氧氣製造機、血氧監測儀、咳痰機等四項,給予定額補助。以咳痰機為例,病患在家中可以順利咳痰,減少奔波醫院抽痰,甚至是需要氣切的命運,提高病患生活品質,也減少後續醫療支出。在預防與篩檢部分,王英偉說,由於罕見疾病多數遺傳性疾病,在罕病法就從防治端開始預防起,提供患者產前遺傳診斷服務及諮詢,掌握新生兒的狀況,從108年10月起新生兒先天性代謝異常疾病篩檢也擴大到21項,其中18項就是罕見疾病,就是希望可以早期發現早期治療。面對未來的罕病法,也有不少的隱憂,由於醫療科技不斷進步,已出現基因治療罕見藥物,一劑高達六千餘萬元,目前藥廠送件中仍待討論未核價。王英偉說,「尖端科技快速進展,罕病藥物價格屢創新高,政府與藥廠協商不易,長久下來,逐年增加的高價罕藥,勢必會對國家衛生系統造成威脅,但藥價太低廠商不願引進銷售。另外,部份罕見疾病隨著國內盛行率增加及醫療藥物進步,未來將不符合罕見疾病的定義原則,屆時需有退場機制,這對無法納入罕病名單者造成衝擊,這些都是需要面對的課題。」
共
14
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