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29 名人.林思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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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8-21 醫聲.院長講堂
新仁醫院院長莊文嘉/從小看父行醫助病人恢復健康 他決心考醫科從醫,服務在地民眾提供便利醫療
新北市新莊區新仁醫院院長莊文嘉在3年前上任,適逢新仁醫院進行改建工程,今年3月完工。莊文嘉表示,將打造新仁醫院成為「在地民眾有問題時最先想到的醫院」,給予就醫民眾更安全放心的設備跟環境。投入內科領域及胸腔科莊文嘉的專業領域為胸腔暨重症醫學、睡眠醫學、結核病、肺癌、安寧緩和治療,他的父親是家醫科醫師,從小看到父親在診所看診的模樣,認為醫師可以幫助很多人恢復健康,耳濡目染下決定報考醫科當醫師。莊文嘉表示,剛畢業時,原本是想選外科,但希望加強對常見疾病的處理能力,於是接受一年的內科訓練,進而了解內科及重症加護可以成為病人在生死之間拔河的助力,讓他有很大的成就感,尤其是在診斷、處理好罕見疾病時更是如此,因此投入內科領域,並選擇兼具呼吸及重症治療的胸腔科為次專科訓練。所學有助醫院疫情管控台灣從去年初就開始防範新冠肺炎疫情,預防院內感染、感染管制措施成為醫院管理上相當重要的課題。莊文嘉說,胸腔重症醫師對這些議題的了解比較深入,因此在面對疫情的衝擊時,相關的專業在管理醫院及執行感染管制措施時有很大的幫助。新仁醫院在新莊地區已扎根42年,3年前莊文嘉出任院長時,醫院正準備動工改建,當時醫院老舊的建築物不符合新建築法規,還有消防公安的疑慮,在董事會支持下,購置了院區隔壁5層樓的民宅與原院連通,斥資1億2千萬元更新原院區設備,並新設置血管中心、兒童復健室,讓洗腎患者更方便、發展遲緩的孩子可接受早期療育。提供可信賴的醫療服務新仁醫院除了提供一般內、外科看診服務外,也有洗腎治療及呼吸照護病房服務,病患來自台灣各地,甚至遠從金門、馬祖等地。莊文嘉說,新仁醫院是地區醫院,把目標放在利用有限的醫療資源,提供民眾方便、可信賴的醫療服務,經由醫院評估處理,如有需要再轉介大醫院。莊文嘉小檔案年齡:47歲專長:胸腔暨重症醫學、睡眠醫學、結核病、肺癌、安寧緩和治療現職:新仁醫療社團法人新仁醫院院長、新光醫院胸腔內科及睡眠中心兼任主治醫師學歷:中國醫藥大學醫學系經歷:馬偕醫院內科住院醫師、新光醫院胸腔內科主治醫師給病人的一句話大部分的疾病都是從壓力而來,喜樂的心乃是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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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8-12 新聞.杏林.診間
遵從父命棄文從醫,卻始終無法壓抑對文學的迷戀!陳克華,擺盪在文學及醫學之間
許多年以前,有位命理師曾對陳克華鐵口直斷,說他這一生無論怎麼搬家,都將是臨水而居。出生在花蓮市的水溝「溝仔尾」,大學時住吳興街,下雨就水淹過膝的像泡在水裡,到榮總擔任眼科醫生,工作與住家都在流水潺潺的磺溪邊,草山上的溫泉水滙集而下,「所有的河最終都流向了那裡。」到訪這一天,脫下白袍返家的陳克華,嗓音低沉間忽又清亮,簡潔範圍內不修邊幅而衣色奪目。家,一如所臆,帶著懷舊的華麗,完全吻合「詩人」、「畫家」、「收藏家」與「珠珠藝術家」在眼科醫生之外的諸多銜稱,秀也秀不完的一流才氣,族繁不及備載地凝聚一屋子的目不暇給和琳琅滿目,頗有浮世繪的趣味外,大大的佛雕也靜坐一角,和流轉的星辰相望,像句偈,喚醒了東方美學的因果,與眾生共憂苦喜樂。喝過咖啡,久遠的樂蒂、喬宏等許多閃亮大明星畫像被陳克華自櫃中取出,栩栩如生交織著真切樸雅,令觀賞者快速脫口直呼其名,因為,畫得實在太像。這才子,合該能在大學畢業前後的流行歌曲躍動亞洲黃金期,初試啼聲而一曲成名。填詞的《台北的天空》經典傳唱至今不歇,是鄉愁,也是確幸,多年後的今天,他說還要再寫一首《花蓮的天空》來接續故鄉的青春退場和心境轉移。「我從來都只是個詩人,如果我寫小說、散文、歌詞或劇本,也不過是詩的變形。」相對於直指我心,又揮灑變化的詩文藝術性,陳克華將一般作品歸於真實之外的扭曲,並不違和的扭出多本出版物,「可見我平常多努力。」他說。花蓮,呀花蓮,遙遠的童年和少年都充滿溝仔尾,外婆抱著他立於橋頭的回憶。1961年,陳克華誕生在明義街一條水溝上的木屋,綿延不絕的吊腳樓外,酒吧和東方茶室密集,還有城隍廟、國術館,集合成張愛玲筆下的「邊城」意象,窗外永遠是海的教室,那誘惑自己逃學的低矮圍牆,太平洋無限廣闊的靛藍呼吸,還有沿著東海岸線開通的窄軌小火車,每日按時運來了整個花東縱谷的蕉風椰雨,甘蔗的清香。陳克華形容自己是填鴨教育的清教徒,享受海浪打進教室,還會撿到貝殼的無拘,直到高一升高二的那年暑假,他蹺課躺在樹下,太平洋的海風輕拂,黃花紛飛,一顆相思豆落在臉上,燃起強烈的詩魂就此爆發,「我是詩人,要寫詩……」靈光乍現,謬思附身,應了心理學家馬斯洛「高峰經驗」說法,從此改變人生風景,從1983年的《騎鯨少年》到2019年的《欸》,陳克華共出版35本詩集,17本散文和3本小說,還有無數的攝影與繪畫創作都來自隨時隨地的書寫,不需要先記下再斷續銜接潤飾,完全一氣呵成的想寫立即就寫,當下從第一個字寫到最後的句點,多才也多產,跨界又斜槓,跳TONE無極限。爸爸開的診所叫「壽軒眼科」,進出都是可愛有趣又熟識的鄰居。忙於看診,父子親而不近,但「額頭」和「風鈴」兩個畫面隨時竄進陳克華失親的痛點,「小時候,爸爸在我發燒的時候,會額頭碰額頭,好像5秒就立即測出溫度。」等爸爸彌留到最後一刻,換陳克華用額頭相黏爸爸漸失氣血的身軀,留下父子最後的溫存。父後2個月,把劇痛化為詩作 ,陳克華一天創作3至4首,思親的筆,停不下來。陳克華的臥室繫了一個淡水老街買回的白色風鈴,風吹過,發出窸窸窣窣的輕吟。有一天,陳克華回花蓮診所,竟訝異的發現,爸爸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風鈴,扇形的白色貝殼托起傘狀圓頂,顯示著父子連心的隱密連結,令他微微一顫,卻也什麼都沒說。終究遵從父命棄文從醫,雖然,一再被投以加著親情的牽掛,「你這孩子,不務正業」,但陳克華自認已盡力符合家族期待,「文藝界幾位醫生,只剩我還繼續留在白色巨塔。」語調輕緩中含有感慨,人間豐美駁雜,盡在不言中。擺盪在文學及醫學之間白色的塔,白色的袍,在陳克華看來,是一份「先為人,再為醫生,再為專業醫生」的札實功課。萬般皆是緣,從掙扎煎熬到溝通稍融,畢竟以榮總眼科主任重銜高位,出於藍更勝於藍的達成家族期待而掙了臉面,「爸爸視病如親,把病人當親人真心相待。喔!真是了不起。」做兒子的,由衷感念自己流了同樣的血。對藝術家投以羨慕,對醫生賦予尊敬,陳克華的醫學之路從台北榮總住院醫師、總醫師,一路升到主治醫師,再到美國哈佛大學醫學院史蓋本眼科中心,花3年時間從事眼角膜內皮細胞研究,研發出獲得美國及全球專利的培養液。另一方面,也埋首實驗室從事眼角膜內皮細胞體外培養及移植手術,研究論文刊登於國際知名期刊,目前在榮總專治白內障手術、角膜移植手術、近視屈光手術、隱形眼鏡配戴併發症治療及乾眼症治療。典型的天秤座性格,擺盪在文學及醫學之間。爸媽曾憂心輕問,「如果沒有醫師的光環,還有誰會看你的文章?」親情最透達的提醒,使他怎麼樣也要在關鍵的學醫時刻,壓抑對文學及藝術的迷戀。 相對爸爸的醫德醫心,陳克華說起自己也曾得到一位北杯病患的書禮相贈,「克華詩文傳世遠,華陀醫藥活人多」,這榮傲,就掛在牆上。(本文獲《醫學有故事》授權刊登,更多內容請看>>精采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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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8-11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感恩夫妻白頭偕老 陳榮基的莫非定律:太太永遠是對的!
【編者按】旅居國外多年的作家朋友張至璋寄來email,敘述由於新冠肺炎疫情,回台「避難」一段時間,回到美國與也是作家的夫人夏祖麗因為嚴重時差,而彼此擔心老伴「昏睡不醒」的真情流露。感動之餘,忍不住鼓勵他分享老人快樂的生活。接著又邀請兩對「老夫老婦」分享他們的故事:一篇來自醫界神鵰俠侶的醫師陳榮基與護理前輩周照芳、一篇來自名作家黃春明與林美音夫婦。也許有人會以為這好像與「醫病平台」的主題有點差距,但事實上有智慧的老人可以跨過「健康」與「疾病」的鴻溝,見證生命的奇妙:雖然「老而無病」可望不可及,但「老而快樂」卻是這些智慧老人享受到的生命。人,要生為一家人,無法自己選擇。但是能夠結為夫妻,則要靠緣分及兩人的努力,而能夠白頭偕老,共組圓滿的家庭,除了需要彼此相親相愛,更需要互信互諒,彼此容忍。我在兒童時期,初一十五隨慈母禮拜新竹市內大小廟宇,母親茹素念佛,讓我在佛教的家庭長大。我的同修照芳,在幼兒園時就常隨祖母聆聽台灣首位以台語(閩南語)弘法的斌宗法師講經,小學時每週末在家廟(證善堂)聆聽印順法師講經,週日早晨還送早餐供養印順導師,比我更早有殊勝的佛緣。我們兩人都在新竹師範附屬小學(竹師附小)就學,我早她兩屆。高梓校長實施地方自治教育,班級稱為里。五六年級時,我擔任節儉里里長(班長),照芳擔任忠孝里里長。我六年級時,獲選為模範生,並被推選為市長。所以照芳對我有些印象。我們的訓導主任林戊堃老師是照芳的舅舅。附小畢業,我進入省立新竹中學(竹中)念書,接受辛志平校長的五育並重教誨,前後六年。照芳的父親周炳煌醫師在新竹市西門街開業,是桃竹苗的兒科名醫。他擔任竹中校醫。也為我們上衛生健康的課。記得有一次他問同學們如果有小蟲跑進耳朵內,要如何處理?我舉手回答:「灌水。」他說:「對,不過更好是灌麻醉藥水。」我們兩個人都留下印象。我在竹中有優異的學業表現,最後在高三畢業第一名保送台大醫學院,周校醫也留有印象。我進入台大醫學院醫科當學生,後來照芳也進入醫學院護理系就讀。醫學院有新竹學生的校友會,每年會有聚會。周醫師也常來參加校友會的聚餐。我就更有機會與周醫師及他的千金照芳見面。新竹同鄉在台北聚會,倍感親切。1964年八月,我們兩人同時畢業。照芳的舅舅,林戊堃老師突然想到我這位小學的學生,就找雙方家長提親,促成了我們的姻緣。照芳進入醫學院護理系當助教,並到神經精神科病房兼任護理師工作。1965年我服完兵役回到台大醫院神經精神科擔任住院醫師。終於在竹中辛志平校長證婚及附小高梓校長祝福下,讓我們兩人締結良緣,共組新家庭。我們兩人都在台大醫院上班,小孩子出生後,幸好我的慈母北來與我們同住,照顧整個家庭。感恩照芳白天辛苦工作,下班回來還幫忙家務,忙著炊煮葷素兩種的晚餐。孝順婆婆,婆婆也很疼愛媳婦。1970年照芳遠赴美國匹茲堡大學護理研究所進修。次年榮基也去美國威斯康辛大學神經科進修,照芳轉到威大護理研究所繼續進修。我們一齊在風光明媚的麥迪森城度過春夏美麗的涼快日子,也度過冰雪封城的嚴冬。冬天在宿舍內火爐旁享受冰淇淋的美味,欣賞窗外的雪景!受到精神科主任Milton Miller教授及神經科主任Francis Forster教授及眾多師長同學的照顧。學成先後回國,繼續投入醫院及醫學院繁忙的工作,榮基擔任神經科及生理學科雙聘教授、神經科主任及台大醫院副院長;照芳擔任醫學院護理系副教授、醫院護理部主任等重任。1997年我們兩人受邀到台北縣三峽參與創辦恩主公醫院,擔任正副院長,每天早出晚歸。感恩三個小孩在奶奶照顧下都很乖巧,自動自發。從來都不需要父母費心管教。考大學時,我勉勵他們:「大學很多,我們家在新生南路一段,坐落在四段的台灣大學,爸爸媽媽都念過,很不錯,如果你們能夠考上,每天可以走路或搭公車上學,不必住宿舍。」感謝他們姊弟三人都進入台大,減少我們兩老的經濟負擔。在小兒台大農工研究所畢業時,我們一家還與外公合照了一張都帶方帽子從台大畢業的全家福照片。 一路走來,在共同的佛教氛圍中,彼此互敬互愛,互相鼓勵,互相幫助,互相包容。兩人也常一起聽經聞法,護持道場。很幸運將近一甲子的婚姻生活都很平順;感恩一路走來,受到眾多善知識的引導與護持,我們兩老都已年過八十,還算健康,還能繼續笑看天下大小事,享受淡泊滿足的生活!陳榮基的莫非定律(Murphy’s Law):太太永遠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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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23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新冠疫情下醫學生的臨床學習
【編者按】本週的主題是「新冠疫情為醫學教育帶來的省思」,精選三位關心醫學教育的師生分別說出他們的看法。一位在國外行醫教學多年後回國的資深內科教授,發表他個人對疫情當前之醫學教育與醫學生的期待;一位醫學生時代以雙主修畢業,之後在國內、外獲得雙重非臨床醫學碩士學位,目前正在國內接受住院醫師訓練的中生代醫師,以身兼「教」醫學生的老師與「學」臨床醫學的住院醫師身分,說出他精闢的看法;一位已擁有博士學位、即將畢業的醫學生,直言目前台灣的教學醫院環境還需要更多的改善,才有可能化疫情的「危機」為醫學教育的「轉機」。衷心希望這三篇發人深省的好文章可以引起更多的醫學院與教學醫院的反思,更歡迎在「醫病平台」會有更多探討這重要議題的後續文章。全世界疫情肆虐之時,台灣渡過了相對安穩的一年,因為靈活及有效率的防疫措施,各行各業的生活沒有太大的影響,在醫院見實習的醫護學生除了被叮囑要加強感控之外,生活亦沒有顯著改變。然而自五月中起短短數周內社區感染個案大量增加,擔綱教學重任的醫學中心及教學醫院瞬間需要騰出醫療量以照顧不斷增加的病人,同時還要小心伺機而動的院內破口。在醫院高層一陣忙亂調配人力資源、制定對策戰略時,許多見實習醫師突然無所適從。不是疫苗的優先順位,不是醫院的常規人力,又不是一般的學生,在全國各級學校停課之時,許多實習醫師連明天要不要繼續去上班都無從知曉。負責醫學教育的高層呼籲著疫情之時是學習的最好時機,學生不應輕易退卻,但真正負擔教學重任的年輕主治醫師、住院醫師卻因人力的壓縮無暇從事教學,又要擔心手無寸鐵的學生可能因此受到波及,反而會私底下請學生不要出現在醫院。在還沒公布明確的實習指引之前,許多實習醫師跟一般民眾一樣,每日下午焦心地看著記者會,一邊忖度要不要繼續去醫院。台灣於2013年將醫學系由七年制改為六年制,過去醫學制第七年實習醫師(intern)改為類似美國醫學教育制的「畢業後」(postgraduate year,PGY),這樣的新制下,PGY都是已經考上執照的醫師,也因此有些教學醫院將醫學系五、六年級定位成「見習」(clerk),因為這階段學生還沒有執照,政策明訂在醫學院尚未畢業之前,學生是不得在沒有老師指導之下,實際參與醫療行為的。就算有許多老師強調大六的醫學生應該負起像舊制的實習醫師類似的照護責任(亦即某些醫院所稱之sub-intern),筆者實習過的數間醫院實務上仍將大五、大六的學生都定義為以觀摩為主的見習生。這樣實務上模糊的定位在平時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學生的義務與可以做的事務有很大的彈性,取決於教學的臨床醫師,但這樣的模糊在疫情時間就會造成教學者與學生都不知道如何面對彼此。如果定位是純然觀摩的學生,疫情期間可能真的沒有餘裕騰出空間與人力去教學,沒有人照料的學生在醫院四處「自主學習」可能也只會增加疫情擴散的風險。那如果真的將疫情視為戰爭,需要徵召學生上前線一同作戰的話,也應該明確定義好醫學生的角色,並且予以相對應的保護措施。也許醫學生實際上能做的事情不多,但是臨床上的瑣碎事務,例如寫病歷、處理輕症病人事務或執行簡單的醫療操作,都是可以交由醫學生來協助的。筆者並不認為醫學系的同儕們都只仗著學生的身分逃避風險,問題的癥結是我們沒有明確地被定位,被清楚的指引說我們在這段非常時間就是真正的實習醫師,請一起協助維持醫療量能,並且醫院會給予安全的配套措施,就像給予正式員工一樣。這波疫情就像是對醫療系統的壓力測試,從各個角度檢驗了醫療的量能,醫學教育也不例外。但是令人遺憾的,身為一位醫學生,我第一手地感受到了醫學教育的量能不足,大多數的課程沒有線上版本,科部內沒有完備的線上會議硬體,負責教學的住院醫師或主治醫師因人力短缺騰不出時間,許多科別甚至根本沒有病人。看著辛苦的學長姐及老師們,我們想幫忙卻不知從何著手,又擔心會弄巧成拙。所謂的「量能」其實就是「冗餘(redundancy)」的概念,亦即為了提升一個系統的可靠度,刻意配置重複或是高於平時需求的零件或機能,以應對危急時刻或系統失靈。在醫院不斷進行醫療器材的軍備競賽,力求降低成本時,任何redundancy都只會被認為是效率不足,更何況是不會產生立即回饋的醫學教育了。有了這次經驗,也許待此次疫情緩解之後,醫學教育中的學生與老師可以一齊思考與檢討,在下一次的危機來臨之前,我們應該如何組織所有可以利用的人力資源,將不同層級的醫學生安排好不同強度的工作,並將教學資源做好清楚的盤點,和訂定各類疫情嚴重情況明確的見實習指引,十年樹木,百年樹人,臨床教育是培養未來醫學人才最重要的基石,我們更應該超前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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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21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對於COVID-19疫情之下臨床實習的一些觀察與想法
【編者按】本週的主題是「新冠疫情為醫學教育帶來的省思」,精選三位關心醫學教育的師生分別說出他們的看法。一位在國外行醫教學多年後回國的資深內科教授,發表他個人對疫情當前之醫學教育與醫學生的期待;一位醫學生時代以雙主修畢業,之後在國內、外獲得雙重非臨床醫學碩士學位,目前正在國內接受住院醫師訓練的中生代醫師,以身兼「教」醫學生的老師與「學」臨床醫學的住院醫師身分,說出他精闢的看法;一位已擁有博士學位、即將畢業的醫學生,直言目前台灣的教學醫院環境還需要更多的改善,才有可能化疫情的「危機」為醫學教育的「轉機」。衷心希望這三篇發人深省的好文章可以引起更多的醫學院與教學醫院的反思,更歡迎在「醫病平台」會有更多探討這重要議題的後續文章。自從台灣今年五月COVID-19疫情爆發之後,眾人的生活就有了巨大的轉變。舊有的行事與思維似乎不再行得通,而新的常態也還來不及建立起來。伴隨這種模糊地帶而來的不確定性,引發了諸多焦慮與不滿,但也有許多轉變的契機蘊含其中。比如說,餐飲業的倒閉潮及轉型的可能;再者,從此發現某些白領工作或國際會議,可能得以採用在家工作或混合的型態;又或者,例如遠距醫療雖然技術上可行,執行層面上仍有諸多考量……等等的例證,不一而足。而在各種模糊地帶當中,如果是身份界定本身就常有灰色空間的兼具學習與勞動性質的人員,前述危機與轉機的震盪程度可能更大。具體而論,大疫當前,實際上常需要「從做中學」的各類醫事實習生,同時面臨著疫情與工作與學習型態的波動,就是受到強烈不確定性首當其衝的一群人。誠然,各種職類的醫事實習學生想必受到諸多衝擊,由於筆者個人的經驗限制,本文討論的對象僅以實習醫學生為主,但或許可當成往後拋磚引玉的開端。首先,幸運的是,相較於其他國家,台灣的COVID-19疫情爆發較晚,已經有為數不少的國外文獻可以參考。就筆者接觸到的資料看來,縱觀疫情的發展,他國對於實習醫學生是否參與臨床實習的討論,已逐漸從一開始的「避免染疫」,到「如何保護學習者並恢復臨床實習」,再到「是否應該/能否自願照顧染疫病患」。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錯,以台灣疫情一開始的混沌不明,到現在掌握程度較高,在實習醫學生實習議題的討論上,似乎也有類似的走向。再者,可喜的是,目前實習醫學生的相關措施有了較明朗的安排,比如衛福部在六月總算同意醫事實習生納入公費COVID-19疫苗施打對象。但令人較擔心的是,在可預見的未來,實習醫學生該如何進行臨床實習,以及相關的風險和保護等等,似乎未見相關單位如美國醫學會擬定大方向的登高一呼,也讓學生與各實習單位較感到無所適從。比如說,美國醫學會的《臨床活動指引》中Guidelines for clinical activities的部分,就提供了非常豐富的資訊。茲舉一例,對於學生的臨床角色而言,美國醫學會區分了由「必修課程」、「自願活動」以及「直接照護」、「保持距離」所構成的四種不同組合,釐清這樣的定義,對於臨床活動安排的明確程度將有莫大的助益。另外,就疫情下的醫學教育而言,已有論者提出具四點考量的風險評估模型,分別是:(一)臨床與教育活動中的暴露風險要在合理可達成的範圍內盡量降低(二)前述活動中的倫理益處要在合理可達成的範圍內盡量提升(三)組織層次的努力(如充足的個人防護設備、視訊設備等)以降低學習者的暴露風險(四)針對暴露風險要對學習者有明確的知情同意過程。類似這樣較為系統化的風險評估模型,也是當前在權衡臨床與教育活動之必要性時可以參考的重要資源。最後,目前似乎檯面上還較少看到對於實習醫學生是否應該/能否自願照顧染疫病患議題的探討。除了疫情發展階段不同,或許也有某些文化、社會等複雜的因素在其中扮演一定的角色。不過,筆者想提的其實並不是「實習生怎麼不自願」這樣的命題,而是當前的學習環境,是否有足夠讓更多反思和自主性萌芽的機會呢?或許,這也是這場世紀大疫對我們帶來的重要課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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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19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 疫情大流行中,醫護學生該不該繼續參與臨床的學習?
【編者按】本週的主題是「新冠疫情為醫學教育帶來的省思」,精選三位關心醫學教育的師生分別說出他們的看法。一位在國外行醫教學多年後回國的資深內科教授,發表他個人對疫情當前之醫學教育與醫學生的期待;一位醫學生時代以雙主修畢業,之後在國內、外獲得雙重非臨床醫學碩士學位,目前正在國內接受住院醫師訓練的中生代醫師,以身兼「教」醫學生的老師與「學」臨床醫學的住院醫師身分,說出他精闢的看法;一位已擁有博士學位、即將畢業的醫學生,直言目前台灣的教學醫院環境還需要更多的改善,才有可能化疫情的「危機」為醫學教育的「轉機」。衷心希望這三篇發人深省的好文章可以引起更多的醫學院與教學醫院的反思,更歡迎在「醫病平台」會有更多探討這重要議題的後續文章。醫護人員的學習除了理論的基礎課程外,臨床觀摩、床邊學習,在與學長、同學共同參與照顧病人中學習實境的知識是真實又可貴。實習過程中,為配合法規,要有完善的配套及臨床老師的規劃,因為醫療作業的過程牽涉很多語言、肢體接觸及治療決策,必須在很好的監督下進行。新流行病的發生及傳播對許多醫護人員都是很大的挑戰,病因、傳播、預防、治療等等所相關的醫療層面,非常的複雜也廣泛。一旦有突發的疫情,所有的醫護管理人員都需重新整理相關認知,也需要調整身心的狀態,面對及處理這些議題。目前全球發生「冠狀病毒」大流行,從病毒的源頭、傳播、引發病狀、治療及預防等等的問題都值得了解及思考。所以很多「新舊」參與照顧的工作人員,都應重新學習、檢討。隨著科技的進步及一般民眾對生命觀的變化,加上社會、經濟及環境發展,以及社會大眾心理與人際關係的變化,對於受醫療照顧的期望跟「質」的要求,再加上因有醫療保險的方法變遷,大大的改變了傳統的「醫病關係」。相信會使剛開始接觸病人的醫護學生們,在他們學習歷程中多了一些回憶及經驗,多了更多只有在床邊與病人與家屬實際接觸才學得到的心得。看了更多因流行病引發的醫療照顧外,也看到預防、隔離、利益爭執等的大衆對「利我」權勢鬥爭的心理學。當然也可看到很多「利他」的榜樣。近代人類對科技的發展,在生物技術的領域尤其是有更新的進步,因此帶動了很多醫療產業的發展,在醫療執業上也隨著突破。但是在人的智慧進步中,還是沒有辦法完全克服疾病對人類的折磨。所以,投入醫護工作的一群「有心人」或許對這事實也必須有所認知。人類的歷史中面對多次的瘟疫災難,既使科學醫術的進步、改變了人類生活的品質,但是生物與人類之間的關係,一直有重複的「衝突」,環境中的生物一直與人類之間競爭求生存,因而人類與外來的侵犯一直重演。從學「醫」的角度來看,每次人類的瘟疫都是有很多可學習的機會。但也不能不承認「適者生存」的生態平衡。從社會學的角度來看,人類在瘟疫流行的時期,每個人的經歷的不同而對疫情造成的約束,精神及情緒多少會有更多外來的影響,而有「利己」或「利他」的不同表現。醫護學生如果在剛好進入臨床見習時,就遇到全球流行的時機,學習臨床經驗時有最好的機會認識上述的社會問題,進而影響學習的心得。除了病理、防疫的問題,還學習到如何隔離病人減少傳染的傳播、自我保護、如何管理及治療自我身心健康等等。在這種大流行的情況下,所有的相關人員及投入醫療相關工作人員,都須進修學習,更重要的是自我反思在課堂上的內容及實際面臨的問題處理方式的差異。同時主辦「醫學教育」的教育學者,也應思考如何安排及提供實際的學習課程,及如何在安全條件下可以「實際」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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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19 名人.林思偕
林思偕/留在這裡
80年代,我在台大醫院的兒科門診見習。血液科教授頗具功力,不用抽血,光憑聽診觸診,就診斷出一個「白血病」的兩歲小男孩。小孩子圓圓的眼睛,笑顏會融化人似的,有點蒼白,細嫩的皮膚上有些瘀青。一點也沒有病容,應該是在疾病的初期。當年自費時代,沒有健保。很奇怪。禍不單行。先天性或重大疾病傷殘的孩子,家境通常不好。父母親悲痛欲絕。教授建議住院檢查,但家人面面相覷,家裡那一丁點收入哪負擔得起醫藥費?他們表示要回去「考慮看看 」(多半是要聽天由命了)。這也難怪,窮苦人家孩子生得多,當年治療水準不高,禍福難判……這反應似在教授意料中,他苦口婆心對家長說:「不要抱回去,留在這裡,要給他治療。我們好好照顧,孩子有機會好啦!」***********一位小兒外科教授回憶40年前的場景:他當住院醫師時,物力維艱。開刀止血只能徒手用線綁;常捲起袖子捐自己的血,晚上值班開刀麻醉要自己上。他暗自禱告孩子是O型或A型,因為他是A型的,輸血不會排斥某天半夜,他的老師要為一位罹患壞死性腸炎的新生兒緊急開刀,他硬著頭皮上陣麻醉。開刀房的暖氣越來越暖,可是孩子的身體卻越來越冷。還沒開刀孩子已經過世了。當年自費時代,不知怎的,罹患膽道閉鎖和泌尿道畸形需要開刀的小朋友,家境通常不好。他常不知道怎麼開口跟家屬討論醫療費用。父母親付不起錢,總會面有難色向他說:「孩子就留在這裡,給醫院做實驗算了。」聽到家長這麼說,他就想著無論如何要把孩子救起來,並努力降低費用,只收個意思意思。所以當年的小兒外科醫師又忙又窮。看到孩子術後康復的笑顏,父母高高興興把孩子抱回家,就是最大的報酬。***********每半年,我都會收到簡訊,說我的車該進廠維修了。「車子使用上沒什麼問題吧 ?」維修人員問我。「最近我開得很順啊,引擎寂靜無聲,車況是從上次出廠以來感覺最棒的時候。」「用感覺的不準。這次是例行維修,向您報價一下……」維修人員說了一堆車子零件的術語,我每次聽他報價,心就開始往下沉。我懂人體的內臟,卻不了解車子的。人心不古。我無法完全信任車廠老闆,我們之間有「利益衝突」,總覺得他們會敲我竹槓。該來的總是要來,幾個小時後:「向林先生報告一下,這次您愛車的毀損狀況出乎我們的想像。」「首先水箱有點破裂,刹車皮有點毀損,都幫你換新。冷媒幫你補充,倒車導引系統作修正。 胎紋已被磨平,行車安全不能打折,您愛車的四個輪胎我都幫你換了。」「 所以一共是xxxxx元。」 我沒聽錯,五位數起跳,第一個數字還不是一。頓時,愛車變得和我一樣蒼老。我差點想跟他說:「您估個價,把它買走。車子我就留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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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16 新冠肺炎.預防自保
打疫苗前後能運動嗎?手臂不適能做什麼運動舒緩?專家給建議
運動是許多人平常的習慣,而現階段愈來愈多民眾都陸續排進打疫苗的順位了,到底打疫苗前後是否都不能做運動呢?日前《台灣運動醫學學會 - SMA》就在臉書PO文,台灣復建醫學會及台灣運動醫學會的專家群(土城醫院復健科主治醫師、康禾復健科診所陳渝仁;土城醫院復健科主治醫師、台灣運動醫學會副秘書長林杏青;林口長庚醫院復建科住院醫師歐陽良俊)建議,有規律運動其實對疫苗效果更好,也針對有運動習慣及沒有運動習慣的人提出一些指引。.有運動習慣者如果原本就有運動習慣的人,在打疫苗前可以維持原有的運動習慣,但不建議增加強度;打完疫苗,建議調降運動強度和頻率,等到沒有不舒服的感覺時再開始訓練運動。因為打了疫苗系統會活化產生抗體,高強度運動可能會增加不適感。.沒有運動習慣者如果原本就沒有運動習慣的人,打疫苗前可以嘗試中等強度的有氧運動,以改善免疫力。標準:可一邊跑步一邊聊天40-50%的心率儲備(HRR).緩解手臂不適感的運動許多人在打完疫苗後,會出現「新冠手臂」等諸多症狀,例如紅、腫、熱、痛、硬塊,通常會在三周內消退,建議可以用濕毛巾冷敷和適度的手臂運動,以緩解手臂的不適感。而如果在接種後48小時內肩膀疼痛、活動度下降等較嚴重狀況,就建議到復建科門診就醫。打完疫苗可以做的運動示範如果上述幾種你做起來很容易,可再加拿個啞鈴或水瓶。如果有困難,那就試做「擦桌子運動」,以促進血液循環、加速恢復。規律運動疫苗保護力更好《台灣運動醫學學會 - SMA》提醒,以上所有運動都以不加劇疼痛為前提。有規律運動其實對疫苗效果更好,有規律有氧運動的長者,一周3次、一次60分鐘,持續10個月,疫苗保護力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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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16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醫師就是這樣養成的!病人們可以幫助成為成熟的好醫師 我現在不是醫師,要當合作的病人
【編者按】這星期的主題可說是「醫病平台」成立以來最希望達到的主要目標:「促成社會更了解醫師與病人的互動,彼此因為互相了解對方的看法,而改善醫病關係。」一位資深醫師教授分享自己如何透過多年與病人的互動,逐漸領悟如何跨過醫病鴻溝的心得;一位中生代醫師除了贊同「老師的文章」,並坦然道出醫師不應該再強調專業的「剛強」,而應該運用老子「柔弱勝剛強」的道理;最後一位本身又是病人,又是醫師的女兒、醫師的夫人,以其作家的手筆描述她做醫師的父親直到生命的末期還在行醫,並且變成病人以後,還以「做一個合作的病人,幫忙養成好醫師」的態度自許。希望這三篇文章可以幫忙台灣社會對醫病關係有更深入的了解。全國第三級警戒聲中,我只要宅在家,做好家人和個人的防疫基本功,就是對人類盡到了一份責任。對於曾經救過我生命的白衣「聖戰士」們,他們還在前線,冒著極大的風險守護著我們的健康,謹在此遙遙寄予感謝和祝福。我今年將近七十歲,六年前第一次罹癌、四年前第二次罹癌,治療加上各種檢查和追蹤,還有各式各樣的因治療引發的副作用和症狀,就算不是「纏綿病榻」,也可說是一位患有重大傷病的「醫院常客」了。幸運地存活下來,且在武漢肺炎肆虐的現在,我的追蹤檢查已經屬於「非必要、不需進去大型醫院」的輕症者了。我的先生是一位七十七歲的退休醫師,鑒於自公立醫院屆齡退休、在自家開設健保門診已經又屆滿十年。這期間身體狀況不斷,進出醫院找晚輩醫師檢查看診,儼然成了生活中的日常。這樣一邊當醫師、一邊當病人的十年間,自家診所的病患不是比我們更年長的長輩,因重聽、聲啞等等老毛病來求助的,要不就是過去的小小朋友帶著他們的下一代來跟「醫師爺爺」諮詢的,純粹是一位「服務鄉梓」的老醫生了。自我評估了一陣子,以醫學專業服務社會45年,克盡職守、沒有超凡的成就,至少也善盡了一位醫師的職責吧?便下定決心,要在2019年的年底徹底退休。豈知人算不如天算,公告周知後不到兩個月,武漢肺炎席捲全球!打亂了所有的退休計畫。有感於我的先翁和先父都是在六十之齡遽然去世,且都是在醫師的崗位上,六十歲!實在是太年輕了!認識的許多先輩都是「看診看到『倒下』」,留給家人無限的遺憾和不捨。也不免臆測:如果預知死亡紀事,你要如何安排自己最後的一段路?回想先父生命最終的遺言,雖已距今四十年前,仍令我難忍悲泣。先父逝於「主動脈剝離症」。某一天在為病人診治時,一陣突如其來的胸痛而短暫昏厥,清醒後雖沒有特別的不適,但自己心裡有數,便和家母兩人準備妥當,聯絡好專家學長,包車赴台北的私人大醫院,但因是連續三天的假期,住院的兩天半中院長學長並沒有出現,主治醫師只安排了點滴和幾項檢查,所有的檢查都需「空腹」,由更年輕的住院醫師進行例行性的問診,諸如:「阿伯,有聽到我嗎?阿伯請你從一數到二十……」父親極其虛弱,但雖閉著眼睛卻很清楚地配合問答。年輕醫師一下敲敲胸膛,一下按壓肚子,問:「會痛嗎?怎樣的痛法?」 「如果1分到10分的痛,你現在的痛算幾分?」為了做檢查不能吃東西,人已經夠虛弱的了!我和媽媽焦慮不堪,也都食不下嚥。我甚至覺得這些問診簡直荒謬!爸爸仍然閉著眼睛平靜的說:「醫師就是這樣養成的啊!一個一個病人可以幫助他成為成熟的好醫師。」 「我現在不是醫師了,現在要當一個合作的病人。」住院第二晚確認明天早晨要做哪幾項檢查,我離開醫院留下媽媽作陪,爸爸依然閉著眼睛跟我說:「該吃的時候吃,該睡的時候睡,該做的事就認真做。」我調皮地回他:「Yes Sir!」沒等到天亮,凌晨三點,爸爸主動脈瘤破裂,搶救不及。媽媽痛心之餘提出希望解剖:「他自己是醫師,請讓他看看自己的死亡診斷吧。」終究,醫院十分驚惶,誤以為家屬要掀起醫療糾紛興訟,媽媽一再表示別無其他目的,院方還是指派公關來安撫:「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請保重……」媽媽接受了死亡診斷書所寫的「心肺衰竭」,誰的死亡不是心肺衰竭這個結果呢?孀居四十年的媽媽謹記著爸爸最後說:「醫師就是這樣養成的啊,一個一個病人可以幫助他成為一個成熟的好醫師。我現在不是醫師了,現在要當一個合作的病人。」感到一絲欣慰。如果,能在身體狀況還好的時候好好的把後事交代清楚、好好的規劃一份心安理得的退場方式,光榮謝幕,實在是令人嚮往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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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11 新冠肺炎.周邊故事
「醫師請你告訴我真話,我會不會死?」我在防疫旅館的那些日子
突然接到人力資源室主任來電,由於醫院擴編COVID-19專責病房,所有內外科醫師都已投入第一線支援。外圍的社區篩檢站及檢疫所,醫院決定由其他科醫師來負責。「事出緊急,因此想請你先當第一棒,明天會安排其他醫師接替你。」頓時熱血澎湃,眼前出現四個大字:「莫忘初衷」,那是過去老師叮嚀我們的話,後來變成我們教導住院醫師與醫學生必須謹記在心的社會責任。時光拉回2003年剛升任主治醫師時,在晨間的SARS會議中,我突然被派任精神科篩檢病房接第一棒的場景。那時所有進療養院的精神病人,都先由我來接案專責,必須等兩周確認沒有感染SARS,才能後送到一般急性病房。十八年後,這感覺又回來了,還來不及反應與思考,我已被公務車載到一間旅館門口。救護車整日盤桓,旅館從遊客不來,變成一床難求。這座十幾層樓高的商旅,離捷運站不遠,曾是旅行團與自由行背包客的回憶。因疫情關係,旅店風華褪去,早已門前冷落車馬稀;而今又拜疫情之賜,突然間一床難求。許多小白救護車在旅店門口徘徊,希望能把病人安置下來,卻不得其門而入。大堂辦理報到的地方,是警察守護的安全組,負責監控進出人員與檢查家屬帶來給病人的物品。旅館辦理報到的VIP櫃台,變成醫師臨時診療處。打開電腦,飯店的名稱變成檢疫所,貴賓的房號變成病床號。只要在旅客報到櫃台開藥,一箭之遙的醫院藥局就會即時印出藥袋,百里加急的把藥包好送來,由「全副武裝」醫護送至房間。孩子還在家等,「醫師我會不會好?」這裡的病人來自北部各區,拿起旅館櫃檯電話直撥房號,就可和病人通話。護理師說XXX房的少婦,一直想找醫師,雖然看起來不是重症,但不斷給護理師壓力,可不可以請醫師按捺她一下。看來很多病人需要心理支持,一線醫護人員的壓力也到了臨界點。這位職業婦女因公司有人確診,自己雖無症狀但快篩陽性,居家隔離等待PCR結果,兩天後突然被救護車載到這裡「關起來」,留下兩個停課在家自主學習的小孩,她想回家隔離又擔心把病毒傳給小孩,問醫師可不可以在這裡住久一點。另一個房間的女大學生因為阿嬤在萬華工作,家裡有三個人染疫,都被隔離了。問我什麼時候可以讓她照X光片,她想知道肺部有沒有纖維化,以後會不會好。另一房的小姐說她現在沒有嗅覺,又一直在咳嗽。說完手機畫面轉到跟她同房的孩子,那是她侄子,一直在拉肚子。再來是三人房,父子三口同時確診,住在飯店同房間咳來咳去,老的有點發燒……等不到醫院病床,只能給他一筒氧氣,跟生命賽跑。雙北每天都有百名以上的病人確診,如果沒有這一百多床緩衝,醫院早已癱瘓崩解。但檢疫旅館的病人真的是輕症嗎?是因為醫院早已爆滿,病人才會送到檢疫旅館,有些送來時已中重症,有的是進來後繼續惡化。防疫旅館外頭,許多救護車徘徊,只要一有空房,馬上就有「新人」補進來。當較嚴重的病人房間電話沒人接時,心裡就會一陣緊張,該不會已經快樂缺氧……趕緊派人全副武裝開門闖入。有時與病人通電話,發現病人呼吸急促,只能給他一筒氧氣跟生命賽跑。我能做的只是開給患者止喘止咳化痰藥物,減輕症狀,並調整他們後送醫院的順序。「加油喔,很快就可以回家了!」這句話講得心虛。病人說:「醫師請你告訴我真話,我會不會死?」我評估他症狀輕微,年紀不大,沒有慢性病,惡化機率很低,應該不會有大問題。「醫師你不要騙我,我們看到電視,都有三、四十歲的健康人死了,我好怕……」接著是一陣啜泣與沉默。因為有很多病人要看,不得不掛電話或關掉視訊螢幕,對話的結尾總是一句「加油喔,很快就可以回家了!」講得有點心虛,不知是否我會是他一生中,最後一個在清醒時對話的醫師?視訊看診時,醫院又送來十幾筒氧氣,給幾位血氧值低下、等待後送,可能隨時要插管的病人更換。坐鎮檢疫旅館的護理督導,一直與醫院急診連繫,好不容易通知有一床空出,就準備後送病人過去,也不敢告訴病人說「你很幸運」,畢竟空出的床位代表有病人剛蒙主恩寵。支援結束,護理人員感謝我臨危受命,而她們卻沒能回家,將住在旅館奮戰兩星期。隔天早上起床,我看著防疫旅館的群組,發生了許多事。幾個昨天才開藥外加心理關懷的病人,因發燒持續,血氧降低或氣喘,已陸續轉到醫院重症病房,有幾個因沒床轉不出去的,只能繼續抱著氧氣筒等待奇蹟。這場戰役死傷慘重,每個感染者背後都是一個家庭的崩解。國運與民命正在跟時間賽跑,看來只有加速疫苗接種,才能盡早結束這場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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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05 癌症.癌友加油站
半夜突出血開夜車急救 骨肉癌關懷協會之家成家屬安慰
小魷魚是15歲的骨肉癌患者,住在台東的他常半夜突發出血,父親必須開夜車帶小魷魚至台北榮總救治,一早抵達醫院後,小魷魚進行治療,但爸爸卻已疲憊不堪,幸有骨肉癌關懷協會之家作為中繼站,讓病友家屬得以稍作休息。骨肉癌關懷協會於去年7月4日成立「骨肉癌關懷協會之家」,今日已滿一周年,創立之初,盼讓全台遠道求醫的骨肉癌患者和家屬有暫時喘息的空間。一年下來,已有900人次入住,使用人數超過2000人次。除了提供病友住宿、等待病床,協會之家也讓住院病友的家長得以烹煮食物給孩子享用,並每年舉辦兩次骨骼肌肉腫瘤住院醫師訓練營。一名年輕病友小魷魚與病魔纏鬥,常半夜11點突然出血,心急的爸爸總立即驅車趕赴北榮急診,抵達時大都是早上6點,身體早已疲憊不堪,因有骨肉癌關懷協會之家作為中繼站,讓他得以休息。3年來,小魷魚雖仍不敵病魔逝世,但家長因感念協會之家的照護,便捐款補助偏鄉病友因治療需要而延伸的交通費用。骨肉癌關懷協會理事長、台北榮總骨骼肌肉腫瘤研究中心主任吳博貴指出,上週已有一名台南的15歲女孩因此受惠。該名女孩發生骨折,就診後,當地醫師發現症狀不太尋常,遂讓其轉診至台北榮總,緊急狀況下只得使用救護車,一趟下來竟花費1萬5千元,最後獲得全額補助,減緩家庭負擔。吳博貴指出,台北榮總收治全台約6成的惡性骨肉瘤患者,患者只要熬過手術和化療,就有機會重新開啟人生,但許多患者礙於交通、距離等因素,回診追蹤之路困難重重,而骨肉癌關懷協會之家位在榮總周圍,方便全台遠道求醫的患者和爸媽有暫時喘息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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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02 新冠肺炎.周邊故事
曾參戰SARS、不當台大醫師變百萬網紅!「林氏璧」每晚開房分析疫情、撫慰人心
他是醫者,也是全職部落客,疫情間,每晚「開房」為聽眾解惑,理性溫和守護台灣。「大家好,我是『林氏璧』孔醫師,今天是6月12日,端午連假的第1天⋯⋯。」 打從台灣疫情進入社區感染、雙北進入3級警戒之前的4月底,每晚在語音社群軟體Clubhouse「開房」(意指開播)的孔醫師,就一直在空中為大家分析最新疫情進展,光是聽到這慢條斯理又中規中矩的開場白,就像在爆炸的訊息之間找到一劑定心丸。 林氏璧是何許人也?他總自嘲這個「化名」聽來像是外籍配偶,其實,他是前台大感染科醫師,本名孔祥琪。常收看政論節目的觀眾,最近大概都注意到他頻繁受邀,在各有立場的名嘴之間,就醫療專業表述自身看法。 曾上網搜尋日本自助旅遊資訊的網友,肯定對「林氏璧」這3個字不陌生,他自2007年開始經營日本旅遊部落格,詳載交通、住宿、景點、美食等行程規畫資訊,提供新手參考的「懶人包」也會定期更新,累計流量至今已超過一億次,粉絲團有近百萬名追蹤者,社團也有五十萬名成員,聲量可觀。 是偶然,也是必然〉建中台大,人生選項任隨波逐流 端午節前,孔醫師接受《今周刊》專訪,原來,他會從感染科醫師到成為旅遊達人,既是偶然,也是必然。 「小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我想從事什麼職業,或對什麼科系有興趣,可以說非常迷惘!」孔醫師在螢幕的另一端靦腆笑著。話雖如此,他求學過程一路順遂,建中畢業考大學那年一時「失常」,進了台大機械系,因為覺得自己畫不出好的工程圖,加上出身醫生世家的死黨選擇重考,於是他也「隨波逐流」重考1年,考進了台大醫學系。 「醫學系學有專精,不容易餓死,應該還不錯,但我很內向,通常是喜歡跟病人接觸的人適合當醫生,我其實沒有這麼喜歡這部分。」別人看他是無往不利的學霸,他卻是小心藏著個性且戰且走。直到五年級,他接觸了感染科,又遇到了教小兒科的李秉穎醫師,備受感召。 「小兒科有本重要的教科書,李P每個版本都讀過,上課時信手拈來,我就好想成為這樣的醫師!」確立自己對感染科的興趣後,他只需要在內科或小兒科之間抉擇,「沒進小兒科,是因為我沒有信心幫小孩打針。」於是,他進了內科,拜師張上淳門下。 03年SARS肆虐時,他正在台大擔任內科住院醫師,除了照顧SARS病患,「台大醫院頭一次因為醫護群聚感染而關閉急診,到現在,我還忘不了下班後在醫院洗一次澡,回家再洗一次,深怕傳染給家人的心情。」 但他沒有被這樣的場面嚇退,反而被感染科忙到一夕白頭的師長打動,於是隔年毅然選擇感染科做為次專科,「我希望加入這樣令人驕傲的團隊。」06年,他正式成為感染科主治醫師,被分發至台大雲林分院,直到09年恩師張上淳將他請調回台大臨床試驗中心,他也為此到食藥署的前身、財團法人醫藥品查驗中心(CDE)學習新藥審查。 是使命,也是驕傲〉疫下亂世,傳遞正確的醫學知識 那年H1N1流感自墨西哥大流行,台灣開始研發疫苗,由國光生技承接,計畫主持人是張上淳。孔醫師最初在人體試驗倫理委員會(IRB)審查此案,到後來因為要執行此案的臨床試驗而退出審查委員,疫苗從無到有的過程中,他各種角色都扮演了一輪,後來還到美國杜克(Duke)大學進修了兩年的臨床研究。 正因如此,在疫情造成台灣社會求援疫苗的這段時間,他不厭其煩地用各種管道向大眾傳遞正確知識。「『疫苗』是很深的學問,不要說一般人,就連醫師也不見得都懂,除非你是常打疫苗的小兒科醫師,才比較有概念。」他表示。 「『疫苗臨床試驗』又是完全不同的東西,背後還有它自己特殊的學問,假如只是一個有醫學背景的人,因為看了一些文章就對引發的爭議發表意見,常常一看就知道講錯了,但民眾卻會被帶著走。」孔醫師一連解釋幾個專有名詞,然而他立論雖強,還是苦笑道:「很悲傷的是,疫苗已經變得不是科學議題了。」 在台大做一名醫師,必須教學、服務、研究三頭並重,內向的孔醫師雖然在後天培養出與病人互動的能力,「但這不是我的本性,做久了還是會累,再加上台灣普遍的醫病關係也讓人無奈。」他自認不擅產出論文,無法朝研究發展。到了此時,外人看他是身分顯赫的「台大醫師」,他卻是過得心灰意冷。 但是,如果沒有重考進入台大醫學系,沒有成為感染科醫師,人生會比較好嗎?答案是否定的,因為他擔任住院醫師的第1年,認識了後來的妻子,也就是他常提及的「林氏」,因為遇到她,孔醫師才在典型的醫師人生外,另闢蹊徑。 說到妻子,他揭曉「林氏璧」典故,是出自戰國時代「和氏璧」。一名楚國人發現一顆嵌有玉塊的石頭,三度進獻朝廷,被砍去雙腳後,終於讓石中璞玉被打磨出來成為國寶,被命名為「和氏璧」。 「我從小到大感情不順,大家都認為我是路邊的石頭,只有林氏看出我是一塊美玉,所以我是林氏璧。」說完,孔醫師自己也笑了。 「林氏」是小兒感染科醫師,不僅會哄小孩,活潑感性的人格特質,也感染內向理性的孔醫師。「她熱愛旅遊,一有假就往日本跑。」於是,人生有了同行的伴侶,兩人也在部落格分享到日本旅遊的資訊,漸漸打開知名度。 然而,當這個「第2身分」愈來愈有規模時,他開始承受蠟燭兩頭燒的壓力。「我其實很早就有覺悟,不可能這樣分心下去,假如要好好在台大待到很有成就,那其實會花掉你全部的心力,可能會沒有家庭生活。」他說。 愛台灣,也愛日本〉感動援助疫苗,分享抗疫實況 17年,有人檢舉他違反《公務員服務法》中,不得經營商業或投機事業的規定,在公務員懲戒委員會審議此案的過程中,他沒有答辯就自請離職。 成為全職部落客後,「案子一直來,文章寫不完,永遠有事情要做。」直到去年初,疫情突襲全球,也重創旅遊產業,他意外成了疫情下的受災戶。「去年一年,我是完全沒有收入的。」他直言。 然而,這場無國界的瘟疫也讓他在第一時間整合自己的兩項專長。「最開始,許多讀者問我,還能不能去日本?要不要取消機票?」當時,台灣還未邊境管制,他每天瀏覽新聞,整理疫情資訊,直到後來旅遊活動全面停擺,他還是持續分析日本疫情,鑽石公主號、緊急事態宣言等。 6月4日,日本贈送124萬劑AZ疫苗,在Clubhouse提及時,對日本懷有深厚情感的孔醫師,忍不住哽咽了良久。「我和許多感染科師長都覺得,病毒遲早會進入台灣社區,但沒想到我們成功守了1年,部桃危機過後,我一度認為可以守到疫苗進來。能守成現在這樣,我覺得是奇蹟了,反而不該怪任何政策或任何人。」孔醫師不慍不火地說著。 疫情指揮中心團隊中,張上淳是他的老師,羅一鈞是小他1屆的學弟,這段時間裡,孔醫師每讀到國外文獻,總同步傳達給指揮中心,諸如疫苗混打數據或治療寄生蟲的伊維菌素(Ivermectin)沒有實證療效,在他為聽眾解惑後的隔日,也能在指揮中心記者會上得到證實。 他每晚「開房」錄節目,翌日再上傳到Podcast供人下載收聽,一度衝上Podcast綜合收聽排行榜第2名,其中,不乏一線醫護分享抗疫實況,也常開放聽眾發問,即使遇到端午連假,節目也不公休,與指揮中心記者會一樣。 節目裡,許多常見問題他一答再答,為工作執著的精神,與指揮官陳時中拚命程度有幾分相似。或許在難以預測的病毒之前,沒有人是絕對專家,但疫情讓我們見到更多不同樣態的醫者守護眾人。 ●原文刊載網址●延伸閱讀:.夫妻關係,不是「放軟態度」就會改變!陳安儀:打開內心所有抽屜,才能擁抱真幸福.得巴金森氏症,也有光鮮亮麗的權利!生病並不可恥,需要的是別人的幫忙不需要憐憫.想當「上流老人」,現在就讓自己過得好!中年後打造「優老計畫」,從這一步開始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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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30 新聞.健康知識+
特搜醫師不只熱血 飛簷走壁、趴著打點滴樣樣通
「在災難現場,打個點滴都比平常難10倍。」協助救災的特搜醫師不但要訓練高空垂降,還得趴著幫傷患打點滴、靠細細的線鋸截肢,除了醫人,也治療搜救犬。在台灣,一群熱血醫師換上螢光色的特搜隊制服,深入災難現場瓦礫堆、扭曲變形的車廂中,在狹小空間裡守護搜救隊員安全,同時也和死神搶時間,替傷患打點滴、插管,他們是搜救隊(USAR)醫療組。有別在醫院替患者治療,身處災難現場的傷患有的處於恐懼、驚嚇當中,有的意識不清、奄奄一息,也有人肢體被壓住、難以移動,如何在結構倒塌、破碎、黑暗的空間中,以各種難以想像的高難度姿勢替傷患進行醫療處置,是特搜醫師的入門必修課。「在災難現場,連最基本的打點滴,難度都比平常高10倍以上。」台北慈濟醫院急診部急診內科主任、新北市消防局特搜大隊醫療指導醫師陳玉龍在中央社記者專訪時,一言道盡現場施救難度。由於現場經常粉塵瀰漫,為了避免感染,必須先拿一塊塑膠布將病人和外在環境隔開,萬一傷患被倒落的重物夾住,動彈不得,醫師甚至得趴在地上打點滴。災難醫療入門課 不尋常打點滴難度陳玉龍形容,特搜醫師身處狹小空間,戴著難以呼吸的N95口罩,腦中時刻都在盤算著該從哪裡下針,才能快速替傷患打完點滴,爭取多一點救命的時間。柳營奇美醫院急診部緊急醫療系統科主任潘師典也說,若傷患上肢被壓住,根本不可能伸出手,只能改從其他部位打,也會擔心點滴在搬運過程中脫落。連打點滴都困難重重,截肢的難度有多高,可想而知。陳玉龍說,在分秒必爭的搜救現場,醫師隨身裝備必須盡可能輕便,萬一遇上需要截肢的傷患,全靠一條細細的線鋸。每一次截肢,都是「只有一次機會,無法重來」的任務,潘師典說,在破碎的結構中,不可能跑進跑出拿工具,因此在發現傷患當下就必須以最短時間評估環境與傷者的狀況,這樣的又快又準的判斷,除了仰賴經驗,事前一次次的訓練也至關重要。千百次訓練累積經驗 只為救命機會難重來陳玉龍說,國外特搜隊醫療組(USAR)運作雖已行之有年,台灣則是到了近幾年才逐漸受重視,訓練大多參照國外的訓練課程,除了練習在艱困環境中搭設醫療帳、在侷限空間內安全移動、打點滴或插管等,甚至會以線鋸鋸豬腳,來模擬災難現場替傷患截肢的場面。在醫療、救援之外,這群白袍醫師還得進行垂降訓練,學習穿梭各種地形,跟上特搜隊員的腳步。新北消防特搜大隊組長周祐陞說,特搜醫師必須接受繩索垂降、障礙地形跨越、瓦礫堆中爬行、河道穿越、局限空間處置傷患等訓練。以新北消防特搜大隊為例,周祐陞表示,海域訓練會到東北角海岸,在烏來進行河域訓練,還有橫科的震災訓練場,甚至帶隊到南投竹山的大型救災訓練中心受訓,且每3至6個月就要複訓,以免技巧生疏。令人難以想像的是,特搜醫師除了醫人,竟也具備獸醫本領。十八般武藝在身 醫人也醫搜救犬「搜救犬也是搜救隊的一員。」亞東醫院小兒外科兼創傷科主治醫師夏肇聰說,搜救犬是找尋傷者最有力的幫手,但搜救犬穿梭斷垣殘壁時,可能割傷或穿刺傷,嚴重時甚至有大面積創傷、氣胸或血胸,甚至要現場插管給藥,因此先前他自掏腰包赴美國進修搜救醫療,醫治搜救犬就是當中一環。除了訓練,健身、鍛鍊體力也是特搜醫師的日常,夏肇聰說,為了隨時可能到來的任務,他多年來維持健身習慣,「體能不一定要像特搜隊員那麼好,但至少要跟得上,不然落單反而要別人幫忙。」為了每一次在斷垣殘壁中,從死神手中搶人,潘師典從住院醫師時期一路接受救難訓練至今,在垂降訓練中不慎指頭骨折、訓練後的傷痕累累,都是他變強的證據,也盼未來有更多新血加入,將這份熱血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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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30 新聞.健康知識+
穿梭瓦礫間的特搜醫師 救災現場暖心守護者
今年4月發生台鐵太魯閣號出軌事故,白袍醫師在漆黑隧道中緊抱孩童的照片令人動容。自九二一震災至今,熱血醫師加入消防特搜行列,成為災難現場守護者。「災難現場很像戰場。」台北慈濟醫院急診部急診內科主任陳玉龍告訴中央社記者,國內災難醫療救援分為災難醫療救援隊(DMAT)與搜救隊(USAR)醫療組,前者是在安全處設立醫療站,後者則隨著搜救隊員挺進「戰場」。陳玉龍所屬的新北市消防特搜大隊醫療組,規模堪稱全台最大。新北市消防特搜大隊組長周祐陞說,自民國105年支援台南震災,當時隨隊醫師僅2人,相當吃緊,故與轄內醫院合作,目前已有20名醫師、15名護理師熱血加入。太魯閣號事故中,新北消防特搜大隊也前往支援。周祐陞笑說,當時亞東醫院小兒外科兼創傷科主治醫師夏肇聰,在手術中接獲消息,緊急完成手術,連最後縫合都交給其他醫師,馬上飛車趕往花蓮協助,「很怕他接到很多罰單。」災難現場如戰場 白袍染血重裝上陣對創傷與災難醫學有興趣的夏肇聰,不僅在醫院救治患者,他更自費前往英國、美國與日本接受特搜訓練,加上購買防護、露營與攀岩裝備,估計已自掏腰包超過新台幣百萬元,就為了緊急時刻能派上用場。提到國內的特搜醫師,柳營奇美醫院急診部緊急醫療系統科主任潘師典是首屈一指的人物,投入USAR長達13年,當初投入緣由,其實是無心插柳。住院醫師時期,潘師典想學潛水過著「斜槓人生」,不料身兼義消的潛水教練得知他的醫師身分,如獲至寶,邀他參與義消訓練,結訓後還一同出任務。而台鐵太魯閣號事故中,抱著孩童的花蓮慈濟醫院骨科部主治醫師吳坤佶,身上的白袍染上髒污與血跡,中華民國醫師公會全國聯合會理事長邱泰源特別致贈全新白袍,盼他繼續代表醫界照顧民眾。吳坤佶先前接受中央社記者訪問,提到現場除了救人與安撫傷者,他更不忘提醒特搜弟兄們要冷靜,如果不舒服,就靠牆休息,點出特搜醫師在災難現場扮演的角色。周祐陞說,特搜醫師除了救援現場傷患,最重要的任務其實是保護搜救人員,災害現場如戰場,在瓦礫殘骸中穿梭外傷難免,「若身心狀況不佳,挺進前線反而成為累贅。」搶救傷患照顧夥伴 性別不是問題搜救隊員出勤前,醫師都會評估的健康狀況,測量血壓心跳,甚至做簡單的心理評估,確認沒問題才能出勤。潘師典以參與台南與花蓮震災救援經驗為例,搜救弟兄奮力找尋受困者,血壓狂飆到150毫米汞柱,「每一次出任務,大家都會害怕,而我必須顧好所有人的健康。」衛福部立桃園醫院災難醫學科主任蕭雅文說,第一線搜救人員除有外傷外,為了尋找受困者不眠不休,可能血壓飆高、頭痛,有時也會感冒或水土不服腸胃炎,還有人因此失眠。消防特搜大隊是陽剛氣息十足的單位,蕭雅文以女性之姿,接任桃園市救護義消大隊長,也身兼桃園消防特搜大隊醫療指導醫師,展現巾幗不讓鬚眉氣勢。她認為,女性先天體力稍不足,但可透過訓練彌補,「性別沒有太大影響。」不僅救命也要判死 災難中體悟無常特搜醫師不僅救命,更要判死。潘師典說,花蓮震災中罹難者比傷者多的慘況,他做完死亡判定後,刑警隨後在屍袋寫上隨身物品,供罹難者家屬辨識,「當下才知道我們還可以這樣幫助逝者。」蕭雅文在花蓮震災也體悟生死無常,當時她勤務時間結束後臨時接到電話,原以為搜救隊員出事,返回現場才知是要替一對罹難夫妻做死亡判定,隨時間流逝生還機率愈來愈低,現場氣氛凝重。蕭雅文坦言,救援現場醫師能做的事也許不多,但最重要的是讓搜救隊員不要害怕,「有醫師當後盾,就放手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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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15 新冠肺炎.周邊故事
承擔全國11%重症收治 羅一鈞跪謝亞東台姐團隊
全國和雙北專責病房和專責ICU收治人數緩降,指揮中心醫療應變組副組長羅一鈞今天在臉書表達對醫護人員謝意,特別點名跪謝亞東醫院台姐團隊,承擔全國11%重症收治。國內新冠肺炎(2019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疫情趨緩,羅一鈞今天下午在社群網站臉書(FaceBook)上提及,在此波本土疫情中,亞東醫院一家醫院承擔全國11%的新冠肺炎重症專責加護病房(ICU)收治人數。羅一鈞也分享,自己曾為亞東醫院ICU擔任第2年、第3年住院醫師,所以深知這團隊「能者多勞」,在這次本土疫情中,開出58床專責ICU,遠超過衛福部對各大醫院加開20床專責ICU的要求。被羅一鈞稱為「第一戰神」的亞東醫院台姐團隊,肩上扛起的使命和背後的艱辛,除了住院和重症,也接下了新北市位於板橋、三重共兩家加強版檢疫所,還有篩檢、疫苗等服務。羅一鈞認為,今天新北市疫情能反轉,要感謝亞東醫院、雙和醫院、新店慈濟醫院、淡水馬偕醫院等前線奮戰。羅一鈞下午也在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記者會中說明過去一個月國內專責病房及專責加護病房ICU使用趨勢。此波新冠肺炎(2019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本土疫情,全國及雙北地區專責病房收治最高峰為6月4日,全國收治人數達2539人、雙北收治1627人。羅一鈞表示,國內收治數6月5日起開始出現反轉,收治數持續下降至今,據指揮中心統計,全國今天收治數為2198人,較最高峰收治數下降14%。病床量能慢慢紓緩,優先安排染疫後重症風險分級較高的年長或慢性病患住院觀察已不成問題。重症專責加護病房部分,羅一鈞表示,收治高峰落在6月7日,全國收治435名重症患者,雙北地區收治294人,重症專責加護病房收治數已在本週持續下降。羅一鈞也提到,這次本土疫情到今,因為北部醫療量能吃緊,不僅須將患者分流送往南部加強版集中檢疫,更須「北病南送」,約16%的重症患者收治在中南部縣市的ICU,感謝中南部醫護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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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03 名人.黃軒
急診醫替患者插管染疫 醫嘆「與死神最短的距離」
緊急替COVID-19病患插管,「與死神最短的距離」看到急診醫師替患者插管染疫的新聞,頓時想起了,台灣之前在抗SARS期間,有1名醫師在2003年4月28日晚上值班時,為救治林姓婦人,因不知林婦是SARS病患,只簡單戴上一般外科口罩和手套,便為林婦緊急插管,臉部還被吐出的穢物噴到,不幸感染SARS奪命,他得年僅28歲!一般民眾不知道,當醫療人員正在執行緊急插管,其實和病患一樣一起貼近到了「死神」身邊……【黃軒醫師說:COVID19 空氣傳播,緊急插管,醫護人員也危險】在電視節目中,我似乎有曾說「我們是在一堆病毒跳躍圍繞下,用醫療使命,搶救了陌生人的生命」!故在此,先謝謝曾一起陪我on endo(插管),CPR(急救)的護理師、呼吸治療師、住院醫師……所有醫療人員,在多少的醫療歲月中,當我們在急救一個陌生人的生命,卻是如此「接近死神的距離」的現場。早在去(2020)年4月份,國際期刊JAMA《美國醫學會雜誌》的研究(JAMA.2020;323(20):2027-2028. doi:10.1001/jama.2020.6627)顯示,研究人員模擬在緊急情況下,在病人緊急插入呼吸管過程中,病人反射地咳了兩次,看看共計8名醫護人員(2名醫生,6名護理師)被病人飛沫、還有那些懸浮在空氣中的冠狀病毒微小顆粒(氣溶膠顆粒)沾到的情況如何?這個試驗發現,8人中有7人,經過了經急插管後,被咳嗽噴出的飛沫點沾到他們曝光的「皮膚」上,6人有飛沬噴到他們的「脖子」,有1人「耳朵」被飛沫噴到。所有8位參與緊急救援的醫護人員,「頭髮」皆有沾到飛沫,有4人「鞋子」也中標。我們知道,只要咳嗽一次,噴飛的病毒量至少達「20,000隻病毒」!在病房中,很多病人在遇到緊急插管,都會有反射動作的咳嗽,肯定不會只有1-2次……還有那些懸浮在空氣中的冠狀病毒微小顆粒(氣溶膠顆粒),更是密集包圍著所有醫療人員周圍。其實,當醫療人員緊急插管,就是和病患一樣,一起靠近了死亡最近的地方……依WHO建議,我們醫護人員在替COVID-19病人插管,需要穿上「N95囗罩」、「護目鏡」、「手套」和「隔離衣」,但「頭罩,防護罩、鞋套及隔離脖圍」,並沒在WHO例行的配備上。國際期刊JAMA《美國醫學會雜誌》研究(JAMA.2020;323(20):2027-2028. doi:10.1001/jama.2020.6627)提醒,醫療人員要注意他們身體其他地方,因緊急急救後會被飛沬沾到、那些懸浮在空氣中微小顆粒,緊密包圍下仍然會沾到……「脖子」、「耳朵」、「頭髮」、「鞋子」、「皮膚」。故建議除了: 1.「N95囗罩、護目鏡、手套和隔離衣」2.也都得用「頭罩,防護罩、鞋套及隔離脖」這些全套在急救的PPE配備,對COVID-19飛沫、氣溶膠顆粒防護才有效!再次謝謝曾一起陪我on endo( 插管)、CPR(急救)所有醫療人員。 我們當下執行緊急插管,真的太貼近「死神」了……但是醫者們,依然是「義無反顧」啊!※本文由黃軒醫師博士 Dr Hean Ooi MD MM PhD授權提供,未經同意,請勿任意轉載,原文請點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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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5-25 新冠肺炎.周邊故事
台大院長斥住院醫師請假無情 工會籲:以溝通代替分裂
台大院長吳明賢今天再度發出公開信,對象是住院醫師,信中語氣嚴厲指出,「少數科別住院醫師,把自己當成局外人,甚至藉機放長假,這些行為不僅無情,而且傲慢,讓師長們痛心」。不過,台大醫院工會表示,建議醫院人事單位讓員工了解自己的權益仍會被確保,透過溝通和協商可達成共識,目前問題有解決,內科部允許請假。吳明賢信中強調想要在醫學生涯走的遠,必須培養團隊及體系意識,「年輕時少點功利主義、多點系統思維,你們的人生系統才可能發展的更好,醫學生涯走的更久更遠。」醫師比一般人更有專業與技能,更應該要出行動和態度,好好保護家和家人、社會大眾免於病毒威脅。吳明賢接受媒體聯訪時表示,寫信的目的是希望提醒年輕醫師,健保給付下,醫療生態都被改變,內科辛苦訓練又漫長,又要站在第一線,是重要的訓練。這次全院普篩,許多高風險接觸者檢驗是陰性,還是遵照高標準,讓他們隔離14天,但這樣可能醫療會癱瘓,所以需要各科一起來幫忙。台北市醫師職業工會發言人兼台大醫院企業工會顧問陳亮甫表示,目前醫院上班需要分艙分流,排班難度高,所以最近台大醫院內科部曾經要求住院醫師近期不要排年休,引起了一些反彈。站在工會的立場,會建議醫院人事單位,應給予支持排班醫師更多支持,提出希望大家配合之餘,也要說明勞工權益的保障有哪些,如此便能透過溝通和協商,便能取得支持,創造雙贏。陳亮甫表示,比如說,根據勞動相關法規規定,如果有需要禁休,醫院可依法在24小時內通報勞工局,請勞工局核准,事後可以給予補休、加倍發給薪資。如果醫院人事單位能夠針對這些相關配套給予說明,勞工會更加放心,就有很大的機會可以透過協商達成共識,心甘情願地配合排班上班,不需要在防疫作戰的此刻,讓醫院出現分裂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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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5-16 名人.鄒頡龍
鄒頡龍/〈從電影看醫學〉從「孩子的自白」 談預防兒童受虐
筆者在擔任住院醫師的時候,曾支援外科急診。有一天救護車送來一位七歲小女孩,頭髮和臉上都是血,頭部受到撞擊,意識不清。家屬聲稱是因意外跌落而受傷,但我們一看就知道狀況不單純──那幼小的身軀遍體鱗傷,身上有多處瘀青,手臂和大腿都有一條條被鞭打的血痕。小女孩雖然已經半昏迷,但臉上還有驚恐和痛楚的表情。她的傷是怎麼來的?是誰下的手?多年後想起那位小女孩,心中還是有一種強烈的不捨。2019年韓國電影「孩子的自白」,敘述了一個由真實社會案件改編的故事:一對年僅七歲和十歲的姊弟從小失去母親,他們相親相愛,相互扶持過日子。有一天父親再婚,有著美麗外表的繼母卻脾氣乖戾,稍不如意就毆打孩子出氣,讓這對幼童陷入驚恐、痛苦深淵。姐姐曾試圖向警察、學校老師求救,卻換來冷漠的對待。即使有家扶中心人員出面關切,繼母在人前裝出慈母模樣,關起門之後,肆無忌憚、變本加厲的以暴力摧殘兩個年幼的兒童。終於在一場毒打後,年僅七歲的弟弟死於繼母重擊腹部造成的內出血。看著毫無抵抗能力的孩子求助無門,在受盡凌遲之後痛苦的死去,相信每個觀眾內心都會糾結。然而,這不僅是杜撰的情節,電影末尾,出現以下數字:韓國的虐待兒童舉報,2001年共4,133件,到了2017年,這個數字上升到了34,169件,約增加10倍。施暴者每5人中,就有4人為父母。台灣的狀況呢?據衛福部兒虐通報案件統計:2019年全台共計73,973起兒虐通報案件。2020年1到6月113專線之兒少保護通報平均每月至少750起。長庚兒少保護中心資料指出,三歲以下的嬰幼兒及12歲以上的國高中生是兒虐高危險年齡層。三歲以下兒童相當脆弱,不知道如何求救與保護自己,可能因為大人情緒失控或刻意施虐而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每一個大人都可能成為兒童暴力事件中的加害人。華人社會有「不打不成器」、「棒下出孝子」等說法,某些家長對於體罰抱持「理所當然」的態度。然而所謂「適度管教」與傷害兒童身心的虐待,絕對不能混為一談。如何避免因情緒失控而造成孩子傷害?家扶中心提出「不、閉、打、小、孩」5步驟口訣。「不」要生氣,深呼吸10下;「閉」上眼睛,靜心10分鐘; 「打」給家扶,專線0800-078585(你請幫我幫我);「小」孩抱抱,擁抱孩子10秒鐘;「孩」要大笑,與孩子大笑10聲。看到「孩子的自白」電影中孩子受盡折磨,最後失去生命,怎能不潸然落淚?為什麼沒有人救救這些孩子?難道沒有人聽到孩子的哭喊聲嗎?電影中,隔壁鄰居不只一次聽到孩子被打罵時的哭叫聲,他們雖表露同情,一邊卻捂住耳朵,「別管別人家的事」。幼童的死去,這些袖手旁觀的人,是否也有責任呢?那喜怒無常、鞭打孩子的母親,身上帶著傷痕、失去笑容的兒童,是不是也可能出現在我們的社區?家扶基金會網路問卷調查:高達98.6%的民眾同意當發現有人在虐打小孩時,要打110/113。放下自掃門前雪的冷漠,多一份關心,甚至拿起電話通報。防範受虐兒童家庭暴力,就從你我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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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5-01 慢病好日子.更多慢病
慢病最愛問【抗凝血劑】靦腆醫廚Dr.cook:服用抗凝血劑不能吃這些東西?搞懂抗凝血劑才是關鍵
「醫師,我心臟有放支架,有在服用保栓通,是不是不能吃火鍋?」「醫師,我以前中風過,長期服用阿斯匹靈,是不是也不能吃火鍋阿?」上述的這些藥品名稱「保栓通」、「阿斯匹靈」,其實不是抗凝血劑,而是抗血小板藥物,其藥物交互作用的機轉並不牽扯到維生素K(Vitamin K),自然就不需要注意高維生素K食物的攝取。 延伸閱讀:放血治療中風?趕快阻止他維生素K是促進血液凝固不可或缺的維生素,且多以深綠色的菠菜、綠花椰菜、高麗菜等為主,且這些葉菜類也是火鍋中不可或缺的配菜,因此造成民眾有服用抗凝血劑不能吃火鍋的迷思。抗凝血藥物與抗血小板藥物有哪些不同呢?1. 抗血小板藥物:預防「動脈」血栓,常用於預防二次中風、心肌梗塞、有置入動脈支架患者。2. 抗凝血藥物:預防「靜脈」血栓,常用於肺栓塞、深部靜脈栓塞、心房顫動病人。(以上為原則,臨床使用能需根據臨床醫師判斷) 而抗凝血藥物又分成傳統與新型兩種,真正需要注意高維生素K食物攝取的Warfarin(傳統型),已經很少使用。因為,服用Warfarin病患要密切追蹤凝血功能,還要避免許多與之有交互作用的藥物、食物。 最後,無論你是服用哪一種,都要避免再服用有出血傾向的藥/食物,包含消炎藥、類固醇、抗血脂藥物、活血化瘀/有抗凝血效果的中藥(芍藥、當歸、川芎、丹參、牛膝、麻油、紅花、桃仁、黨參、西洋參、生薑、薑黃、菊花)、有抗凝血效果的保健食品(銀杏、靈芝、大蒜精、納豆激酶、魚油)及避免過度攝取木瓜、蔓越莓、石榴等。若出現任何出血的情況,例如血/瀝青便、身上不明原因瘀青與出血點、咖啡狀嘔吐、頭暈、心悸的狀況,就必須立刻停止服用藥物,並盡速回診就醫!住院醫師-李冠毅 | 立即與專家諮詢 | WaCare我的健康社群 |【延伸閱讀】-噗妮聊護理/當身體出現「暫時性」症狀時,小心中風離你不遠!-Lemon L. Yoga/心臟病患者多是不快樂的人? 三種體位及呼吸法舒緩壓力-施昀廷/ 風濕免疫患者也是過敏兒!補對地方才不會出錯【慢病好日子】糖友早上出門太匆忙,不吃早餐會影響血糖控制嗎?為什麼洗腎的人會便秘?有什麼助排便的好方法?提供最接近病友真實疑問的慢病衛教資訊,與您一起好好過慢病日子! 📍瀏覽專題>>慢病好日子主題圈 📍觀看影音>>慢病好日子YouTube 📍專屬訂閱>>慢病好日子電子報 📍追蹤加入>>慢病好日子-一起最愛問粉絲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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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30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醫學的凝視——正確與精微的探尋
【編者按】這星期的主題是「習醫者的心聲」。一位醫學生聽完醫界前輩以「落實醫學人文教育於醫院實習」的演講後,感受到提升醫學生對病人痛苦之敏感度的重要,而抒發其個人所見。另一位醫學生在參加醫學人文個案討論後,對癌症末期病人不願放棄任何希望有更深入的體會。最後這位住院醫師在一場病情複雜的個案討論後,寫出「人性的價值與尊嚴可以於疾病之外重新受到發現與重視」。這三篇文章希望能讓社會大眾瞭解,因為我們容許年輕的習醫者參與病人的照護,他們才有機會在步入醫學科技治療「疾病」之前,能對「病人」的感受有更深入的了解,台灣才會有更多的良醫。前言醫學生進入臨床的衝擊,最開始的也許是如何把課本中的知識變現成臨床「正確」的觀察、診斷、以及決策。從方法學、病生理機轉、到如何獨立實戰,希望透過依歸準則的指引不鑄下錯誤。實際上臨床要處理的問題不只是有沒有依賴準則做好判斷那樣的單純。如果我按照認知中正確的方式去做,反而造成病人更大的痛苦,那我所認為的正確就是對的嗎?病人不是機器人,面對不同的決定而有無法預期的情緒,我們又該如何自處、作出合情合理的決定、乃至在不得不說抱歉時,尋找兩全的可能,總有一些超出課本知識、臨床技能的範圍。這卻是每位一線醫生終將面對的日常,在過去在課堂中是難以想像的。剛好在診間碰上一個頗有情緒張力的場面,當時我很驚訝:老師已經窮盡所能的按照「正確」方式操作,還是遇到這樣的局面。旁觀處理的過程中有很多反思,那些看似尖銳的問題在討論下有機會挖出更深層以及實務面的解答。背景故事、提出問題今年一月有一位中年女性到診間,右前臂上只有一個橫切的手術傷口,摸不到腫瘤,影像上也都看不到,只有術後檢體的病理報告提到在組織邊緣發現癌細胞(Positive margin)。原先看診的診所、醫院,也都沒有影像記錄,但因為是需要切除乾淨的肉瘤,就算處在資訊很缺乏的情況,還是要進行手術。理論上進行手術時,應該讓切口盡量與血管、神經平行,才可以減少傷害,因為上一次手術以橫向切除,導致我們這次要切的更大、補更大的皮。病人術後因為補皮的關係,要打石膏、避免移動,隔天就覺得打著石膏很痠、不舒服。我們才讓他清醒的時候把石膏拿下,只要注意不要過度移動,晚上睡覺時再打上石膏,病人很不舒服、也很焦慮。因為傷口的位置,為了最大保存功能,加之無其餘參考資料,我們先依照經驗由疤痕處往外切2公分。事前就告知過病人,可能仍會在組織邊緣發現癌細胞,就需要繼續往外切。然而在二月回診告知病人必須繼續往外切時,對病人來說如同晴天霹靂,當場合併低血糖險些暈厥,躺臥十分鐘,並吃了護理師提供的糖果才漸漸恢復,期間醫師不斷向病人夫婦說明以及給予安慰,他們的情緒才比較穩定,選擇繼續相信醫師。但病人想要一次往外切更多,以絕後患,醫師表示理解病人心情,如果堅持也會尊重,但因為傷口接近手腕,往外多切可能會讓肌腱露出,對日後的恢復、功能保存上都會比較不好。建議一步步作,乾淨時直接收手,由於有標示方位,就算切多次犧牲的面積比較少,在臨床上對病人比較有利。病人最後接受。我本來只是會覺得這些醫師到底為什麼要做這樣的決策,當見識到選擇說真話的場面後,仍不能接受但較能理解他們在害怕什麼。所以我以此臨床情境為例提出三個問題:問題一:病人的所願與規範牴觸,怎麼辦?所謂Clinical Practice Guideline (臨床診療指引) 是一種醫界普世準則,是對醫師跟病人的保護,一旦超過診療指引的部分就屬於個人選擇,可以先了解病人最大的擔心究竟是什麼,畢竟醫生是依據存活率、復發率等數據推薦病人適合的治療,但是對於生命價值的評估卻只有病人本人可以做決定,因此關於治療選擇還是有協商的空間,醫師可以拒絕自己認為傷害過大的治療選擇。現在醫師已經不再握有醫療的絕對權力,我們更加強調病人擁有對自己身體的決定權,因此我們應該向病人分享可能的結果,再讓病人做決定。當然醫病共享決策不代表醫生就只能中立的陳述資料,因為就算攤開資料給病人,病人仍然未必能真正全然了解(或者比你了解)。如果我們心中有比較適合病人的方式,在告知所有可能選擇後,可以「推銷」自己認為最適當的方法,分析其優劣,對於傷害較大的選擇亦可以強力勸退。可以利用過去臨床遇到個案的經驗做為對照,讓病人更有感覺、對於推薦的方式更有信心。最後,病人究竟在意的是什麼,其實在不同的階段他們在意的會不一樣,病人現在身上有腫瘤,他覺得重要的事把它切乾淨。之後,生活功能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也就是後遺症。這部份的權衡,醫生也應事先跟病人討論好。問題二:告知壞消息的心態及方法雖然說真話很重要,我們應該磨練說話技巧以降低衝擊,但也不能因為想要避免情緒風暴就避重就輕,反而讓病人喪失知的權利。一開始就不要把話講太滿、最壞的情況要一點一滴提早透露給病人跟家屬,讓他們能夠慢慢消化、有心理準備。也要讓病人有疑惑的話,能有時間發問討論,不要只是單方面在告知。確認病人都懂了再繼續說明,也需要視病人反應調整告知的方式與程度。最後,要給予一些希望,如還可能的治療方式、後續照顧,以比較歡樂的方式來結束談話。對於這個個案,醫師後續有補充:對於一個要切乾淨的肉瘤發現沒切乾淨,有三種可能反應,第一種是當作已經切乾淨、一種是後續用其他治療、最後一種是告知病人並勇於再切一次,前兩種雖也有優劣之分,都仍然算是一種逃避,對於病人的預後也不好。如果以後遇到一定要切乾淨才有較好預後的癌症時,不要做前兩種,要勇於做第三種人。問題三:我們該如何說抱歉病人很容易就覺得醫生有錯,但我們要區分哪些是自然病程、哪些是犯錯。醫學上有很多不確定性,需要事前想過列出來、在執行前跟病人告知可能產生的併發症,才不會有誤會。如果犯錯了就需要道歉。用意有三,一個是就算你不說,病人還是可能覺得是你的錯,你道歉會讓他比較好受;第二個是反省自己;第三,也是臨床上重要的,是你必須說明清楚、並負責到底。我實習的醫院認為道歉這件事不應該給一個人獨自去面對,醫院有一個相關的小組,會協同處理,一面釐清真相責任、一面對兩方進行輔導,可以有更圓滿結果。還有一件事…最後,討論中有人發現,我之所以提出這件事,除了因為病人當下很受傷外,我自己也受到很大的影響。在告知壞消息時我們也要照顧自己的情緒。在醫學人文個案討論會,我們把讓自己不安的事件提出來和大家討論,這是很好的做法,透過把事情說出來跟大家討論,我們可以化解一些東西。希望大家受傷時也可以找人討論、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學習化解這種情緒、照顧自己才能照顧病人。消防員在救重大災難後,很多人要面對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問題,像上次普悠瑪事件的總指揮,在幾個月後自殺,非常令人惋惜。在臨床中,雖然跟災難現場是不同場域,但除了要面對那些無常與病痛,這些不得不背負的情緒現場何嘗不是一種壓力的來源,如何正確的發現、面對、自處、和解,都是行醫之路上需要面對的課題,才不會在黑洞大到快吞噬一切時,被扭曲成不再熟悉的樣子,如此誠然可嘆,也是醫師行醫之路上需要自我警惕的地方。承認自己的脆弱,尋求支援,反而是好轉的開始。結語在醫療場域中,我們凝視的目光漸漸從知識技能的熟練轉向那些教科書未必教我們的地方,這些地方的複雜在於醫學知識外,我們該如何面對與承受那些來自期許的投射、喜怒哀樂的反饋、乃至失望的傾訴,在這個狀況下做出合情合理的決定。原來一旦牽涉到人,一位醫師終究很難只透過醫學知識的護航全身而退。但也在學習處理這些精微的課題中,人性的價值與尊嚴可以於疾病之外重新受到發現與重視,這又何嘗不是懸壺濟世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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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28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與癌症末期的病人站在同一線 醫生能夠相信奇蹟嗎?
【編者按】這星期的主題是「習醫者的心聲」。一位醫學生聽完醫界前輩以「落實醫學人文教育於醫院實習」的演講後,感受到提升醫學生對病人痛苦之敏感度的重要,而抒發其個人所見。另一位醫學生在參加醫學人文個案討論後,對癌症末期病人不願放棄任何希望有更深入的體會。最後這位住院醫師在一場病情複雜的個案討論後,寫出「人性的價值與尊嚴可以於疾病之外重新受到發現與重視」。這三篇文章希望能讓社會大眾瞭解,因為我們容許年輕的習醫者參與病人的照護,他們才有機會在步入醫學科技治療「疾病」之前,能對「病人」的感受有更深入的了解,台灣才會有更多的良醫。面帶笑容,客客氣氣地一一向醫護人員問好,是我對這個病人的第一印象。比起丈夫,病人的太太顯得憔悴許多,圍著眼眶瀰漫出去的黑色影跡,也許只是雨窗外灰雲投射下的錯意,但更像是長期與睡意抗戰的煎熬。笑容似乎只是為了隱藏表情底下無可探知的哀傷。「醫生,我還年輕,請不要放棄我。」肺癌已經擴散到心臟、肋膜的58歲叔叔,已經試過各種電療、化療,效果皆不彰,本次入院還因為有嚴重的全肺塌陷一度進入加護病房,我們對他的預後實在不抱持太大的希望。但即便我們和病人不斷解釋不甚樂觀的預後,說明他這次住院正在面臨不可逆的生命危險,病人還是不斷地和我們重複著相似的求救訊號,我們一直站在不同的出發點,對疾病的期待不同。身為主責照顧他的實習醫學生,我總覺得自己無法完全真誠地待他,每當他問起「我還有救嗎」、「拜託你們用最先進的技術治療我」時,我總無法違背自己的理性,肯定地給他希望。針對病情複雜的病人,主治醫師們都會在一週一次的團隊會議上一起討論該病人的病情,並給原主治醫師後續治療的建議。我向叔叔阿姨提起本週的團隊會議上將會討論他的狀況,只見阿姨眼睛一亮,憔悴的面容頓時紅潤了起來。然而,看見他們燃起希望,我的心中並非那麼雀躍,我擔心團隊會議只會捎來壞消息,造成叔叔阿姨更沉痛的打擊。當週的肺癌團隊會議擠滿了人,每位主治醫師都努力地為自己的病人爭取機會。這大概是我最緊張的一次團隊會議了,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在這短短的30分鐘內,其實定奪了一個人的生與死,當台下各科主任、醫療專家開始紛紛搖頭,就等於宣判了病人的死期。驚喜的是,有位外科醫師自告奮勇地願意幫叔叔放置支氣管支架,我們也趕緊向叔叔報告這個好消息。叔叔還是維持一貫的客氣,只是臉上多了些喜悅,阿姨深鎖的眉頭頓時展開,連說了好幾聲謝謝。術後叔叔的肺張開了三分之二,不舒服的狀況改善了許多,雖然叔叔並沒有脫離癌症病魔,但是他至少度過了這次難關,有機會重振旗鼓,繼續為自己的生命打拚。我一直在想,身為醫生的我們,面對叔叔這樣的病人,究竟要站在什麼樣的角度幫助他。對我們來說,他也許只是另一個無法挽救的病人,然而對叔叔自己而言,這卻是他不可放棄的唯一生命。在與叔叔的溝通過程中,我們一直覺得他沒能夠真正理解自己的病情,總是過度樂觀,也讓我們相當擔心突來的噩耗會重創叔叔一家人。但也許他並不是沒有把醫護人員的病情解釋聽進去,而只是不願意面對。我從護理人員口中聽說叔叔家裡的狀況,父親久病不起,兄長年前猝死,也許他只能催眠自己緊抓著希望的絲線,才能擁有繼續活下去的動力,支持著自己和身邊的家人。兩週一次的醫學人文個案討論會上,老師提及了曾經有位病人對著實習醫學生憤怒地說:「我知道我會死,難道我自己不能有希望嗎?」希望,也許就像我們擔心的,已經不值得存在,但是它對一個生命的意義,也不是我們能夠輕易下定論的。我很喜歡晨會上一位醫師說過的話:「面對困境時,人們總是要求別人『面對它、接受它』,卻忘了後面聖嚴法師還說了後面兩句:『處理它、放下它』。」叔叔也許只是需要時間「處理並放下」目前面臨的人生困境。回到醫生本身,我們的工作不只是治療疾病,也需要撫慰病人的情緒,應該試圖去了解病人痛苦背後的故事,而不只是以專業的眼光衡量每個病人的生死。為什麼叔叔總是故作堅強,過度客氣?為什麼叔叔對醫療技術總是抱持著那麼高的希望?如果離開之後,叔叔最放不下的是什麼?阿姨跟我提到,叔叔幾天前進加護病房時,還一直擔心她要怎麼自己一個人回家。有一次病房的門沒關,我無意間瞥見叔叔和阿姨在床邊互相緊握著手,似乎輕聲地祈禱著什麼。我相信叔叔還有許多人生的願望未了,他想拚命一搏,想照顧家人,想趕快回家做個好丈夫、好兒子……凝視死亡,就像直視太陽一樣刺眼。儘管身為醫療人員,我們時時看見死亡,卻都不曾面對自身的死亡。我從來就不覺得我能同理病人的苦難,但是與受苦的病人站在同一線,盡力為他們著想,是我一定能夠做到的。叔叔出院之前,全身的症狀都改善了許多,甚至能夠步行出院。雖然我們必須誠實告訴病人專業知識計算出的生死機率,但是他們依然有相信奇蹟,擁有希望的權利。下一次,你會陪著病人一起相信奇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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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26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同理是可以跟別人一起體會別人的不幸! 一位醫學生對醫學人文教育的觀察與體悟
【編者按】這星期的主題是「習醫者的心聲」。一位醫學生聽完醫界前輩以「落實醫學人文教育於醫院實習」的演講後,感受到提升醫學生對病人痛苦之敏感度的重要,而抒發其個人所見。另一位醫學生在參加醫學人文個案討論後,對癌症末期病人不願放棄任何希望有更深入的體會。最後這位住院醫師在一場病情複雜的個案討論後,寫出「人性的價值與尊嚴可以於疾病之外重新受到發現與重視」。這三篇文章希望能讓社會大眾瞭解,因為我們容許年輕的習醫者參與病人的照護,他們才有機會在步入醫學科技治療「疾病」之前,能對「病人」的感受有更深入的了解,台灣才會有更多的良醫。身為初進醫院的大五見習生,在連結基礎醫學與臨床所見的拉扯之間,憶起四年來在醫學院的迷惘,披上白袍,推開白色巨塔的門扉,未知的迷霧逐漸散去,始見為何而學。數周前,一位醫界前輩來我實習的醫院進行全院性演講,筆者感受到前輩對後輩滿滿的期望。在醫界耕耘了數十載,希望能提升醫學生後輩們對人文關懷的敏感度。前輩在演講上提到一個醫學人文教育上的譬喻,發人深省:醫學人文教育之於醫學生像是一種疫苗,在大一大二施打一劑(授課);在大五大六再打一劑(床邊教學),同學在日後的行醫才會「有感」。演講後的回饋時間,有幸和在座師長與講者分享自己四年來對醫學人文教育的一點微薄的看法。首先,筆者認同前輩以美國後醫(大學讀畢始能進入醫學院)與台灣高中生畢業即進入醫學院做比較。醫學人文在台灣年輕世代的推動難有起色,因為高中甫畢業的學生,一直到畢業,不過18到24歲的年紀。在人生剛起步的階段,就要對生命有成熟的體悟與感觸,殊為一件不容易的事,更多的是大學入學面試,或私下時被問到「為什麼想當醫生」時,千篇一律的回答親人生病的啟發,或者無言以對的學生。台灣的學生在職涯探索這塊做得比較弱,因為一路升學上只要考試考好就好,這是非常可惜的。我們起步得早、略顯稚氣,倒也無妨。《Think Again》一書作者Adam Grant在最末章提到,若過早鎖定人生目標,很有可能進入一種「tunnel vision」的盲點,忽略了人生還有其他豐富的可能性。筆者認為,在大學期間,多花點時間探索,奔走山林或深潛大海,或和不同領域的朋友交流,抑或徜徉書海,都有助於提升生命的深度和廣度,也進而提升對生命感觸的敏銳度。再者,筆者認為數位大環境下的影響,閱讀風氣不盛是一大致命傷。如果說對於所學提不起勁、對病人麻木、社會的冷漠氛圍是一種需要治療的病。但諷刺的是,我們往往會在遭逢重大事故時,有了一番領悟,像是一段感情的痛心分手,或自己經歷瀕死經驗,或至親摯友離世的打擊。對此,筆者有個生動的比喻:醫學上遇到急性的自體免疫疾病,我們會給予「pulse therapy」,即高劑量的類固醇,以壓下過多的發炎反應。類比來說,這種會改變一個人的重大事故,很像突然來的一劑高劑量的藥,讓我們有一段時間對很多事都「有感」;但時間可能會沖淡感情、遺忘傷痛;對於「麻木」的慢性疾病,日常還是要投以「maintenance dose」,筆者認為這個維持的劑量,就是良好的閱讀習慣。廣泛而深入的閱讀,可以加深我們對這個世界的敏感度。舉醫學人文書籍為例,國內有黃崑巖醫師的《醫師不是天使》,黃勝雄醫師的《回台灣買靈魂》;國外則有阿圖.葛文德醫師的《凝視死亡》、《一位外科醫師的修煉》,保羅.卡拉提尼醫師的《當呼吸化為空氣》等等。作者畢生經驗的故事,凝煉成文字,將他們的感動分享給在世的人們,是非常值得讓人感恩的事情。最後,是醫療的極限。當醫師問我們,對於末期病人,我們能幫上什麼忙?是的,絕症的病人,醫療上的極限限制了我們對病人生命的延長,但病痛、醫療之外,我們能否幫得上的忙?聽了很多故事,病人在生命的終末,其實很多時候不是希望能延長生命,而是是否有未了的心願,心願能否圓滿?也許是和數十年前鬧翻不相往來的兒子的重聚、也許是擔憂尚幼的兒女的成長與教育、也許是擔心自己撒手後年邁母親的照顧。這半年多來的學習,讓我覺得醫生是個很紳士、暖男的職業(因筆者是男性,角色互換換作是女性的同義詞亦可),這種貼心,好像照顧女朋友一般,天冷時幫她多加一件外套、出門時先拉開門讓她出去、月事來時替她煮湯、泡熱牛奶等等。當這種貼心,推廣到身邊的所有人時,我們會覺得他是個很溫暖的人。替病人設身處地想得越多,越顯得周到,舉凡查房時是否側耳專心傾聽、接觸病人前是否洗手、身體檢查時是否留意簾子拉上、聽診前金屬頭是冰冷的可以用手搓熱再貼上病人的肚皮。加上嚴謹而縝密的臨床推理,不遺漏丁點線索,結合紮實的醫學知識與待人接物的良善,替病人解決病痛。我想,良醫者,多出於此。會後,小兒風濕免疫科的歐醫師同我稍稍討論了一番。他略有感慨的說,其實自己和病人的互動與其中的感動自己有,但該怎麼教學生、讓他們更「有感」,把這個感動傳給同學。他也認為實行上困難而未知。歐醫師舉例說,是不是可以透過藝術或音樂等等,陶冶學生的性情?歐醫師表示,自己從前就讀公立國中,以前那個年代,班上有60個學生,有10人上大學就不錯了。其他的很多都是農工階級、家境比較不好,需要為生活三餐煩惱,而無暇顧及讀書。他覺得,現在部分醫學生是一路私校升上來,生活優渥,即便是就讀公立高中,也往往是明星學校,同儕的家境通常不會太差。能看見的世界和身旁同儕的階級較高,就看不太到民間疾苦,也就難培養同理的情懷。米蘭.昆德拉在《生命不能承受之輕》提到:「同理(Compassion),是可以跟別人一起體會別人的不幸,而且也可以同他感受其他的感覺:歡樂、悲傷、焦慮、痛苦,於是這種同情,指的是情感上最高的想像力,也就是以心靈去感應感情的藝術。在感覺的等級而言,這種感覺是至高無上的。」我想,誠如與會後這位前輩醫師對我的提醒,筆者原本說道:「同理心不是被教導的(taught),而是被激發的(provoked)」前輩卻道:「激發好像是一開始沒有,要被挖掘出來,我覺得更應該是揭開(uncover),把學生原本有的、但不自覺的,掀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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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21 新聞.健康知識+
就醫不可不知潛規則!蒼藍鴿醫師:診間沒主動提這13點,恐變「流水式看病」
相信「等了半小時,進去診間卻只有五分鐘」是許多人看醫生的經驗。許多人會因此而抱怨,卻很少人會再進一步想:如果一個人看五分鐘,我都要等半小時了;那一個人看十五分鐘,豈不就等到天荒地老?如果像牙醫治療病患一樣,每個人二十分鐘起跳,那恐怕連診都要走向全面預約制度,屆時身體不適而臨時想加掛都有困難。健保制度下的醫療生態:病患如何自保?在全民健保的制度下,相對便宜的醫藥費、極高的醫療可近性、 不確實的分級醫療制度、再加上看病喜歡「貨比三家」的民眾,造成醫院及部分診所的門診流量非常的高。一個早上、下午或晚上的診,病患數量動輒二十至三十人以上。簡單的算術就可以得知:一診三十人,每位病患五分鐘,就至少一百五十分鐘,也就是快三小時的看診時間。如果一位病患看十分鐘,看診時間就會超過五個小時, 也因此早上的診常看到下午,下午的診常看到晚上。患者等到不耐 煩,醫師更是身心俱疲!當然會有人問,既然時間有限,為何不限制病患掛號人次,以保障每位病患的看診時間呢?各位也別忘了,現在的醫療越來越「財團化」,大部分醫師都是受雇在醫院體系或診所體系下,是財團的「搖錢樹」之一。既然是受雇者的角色,自然就會被高層要求績效,有些醫院甚至會訂出績效未達多少就扣薪的標準。在這種背景下,許多醫師也是左右為難。既想要多花一點時間回答患者的問題,卻又受制於高層對於績效的規定。面對這樣的醫療生態,民眾該怎麼辦?我的建議是:找到自己信任的家庭醫師,固定回診,減少「逛診所」、「逛醫院」的頻率。會給這樣的建議,可以從幾個層面來談:第一,長期固定看相同的醫師,醫師會對這位病患的身體狀況有較佳的掌握度。第二,由於建立起信任關係,雙方會有比較好的互動,對於患者的疑問也比較會詳細解釋。第三,有些疾病一開始並不容易診斷出來,例如初期的闌尾炎,肚子痛的症狀會跟腸胃炎類似,並不容易準確判斷。因此若患者吃了幾次的藥沒有好轉而回診,原本的醫師就會升起警戒心,往其他症狀相似的鑑別診斷思索,因此正確診斷的機會便大大提升。但如果對第一位醫師不信任, 而改找其他醫師的話,第二位醫師因為不了解疾病一開始的表現及治療反應,變成一切又要重新檢查,對病患未必是較好的選擇。與醫師對話的重點:這些資訊務必讓醫師知道!在美國,一位醫師可以花上二十分鐘以上的時間診察病患。數年前在美國實習的時候,我曾跟過一位資深神經科醫師的門診,第一次 見習國外醫師門診的所見所聞令我大感不可思議。首先,診間的護理師會先請病患前往診間等候,診間裡是沒有醫師的。醫師一到約定時間,會從辦公室前往診間診治病患。見到病患後首先是美國式的噓寒問暖,接著醫師並不會直接切入問診,而是跟患者聊聊最近的狀況如何,工作還好嗎?家庭關係是否和睦?會不會感到龐大的壓力之類?接著才會開始詢問患者有什麼不舒服,之前的服藥情形以及過去病史等等。事後我與主治醫師閒聊的過程中,才驚覺這些看似普通的「閒話家常」其實是大有意義。醫師可以從閒聊中,旁敲側擊得知病患的生活型態是否健康,是否都有依照醫囑服用藥物,最近是否有其他因素(例如壓力)會讓患者的病情惡化等等。而在悠閒聊天的過程中,也可以自然而然地拉近醫病關係與信任感。但在台灣的醫療體制下,這樣冗長的「聊天式問診」自然不適用。然後在時間極有限的情況下,又必須要蒐集足夠的資訊以利正確的診斷,因此常會造就醫師對於患者沒有重點的「流水式表達」感到不耐煩。以下就是「流水式表達」的例子:門診時對不上的頻率。「醫師阿,我大概一個月前吃了生魚片,我懷疑那個生魚片不太乾淨啦,吃完肚子不太舒服,不過隔天就好了。接著是一個禮拜前啦,我朋友說他得了腸胃性感冒,上吐下瀉的,她說她吃了藥之後有比較好了,現在開始能吃一些正常的東西。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朋友傳染耶,最近幾天也覺得肚子不太舒服,是沒有到拉肚子,可是大便就稀稀的,醫生啊!我是不是被傳染到腸胃型感冒了?」這段落落長的流水式描述,其實醫生想要聽的重點就只有:「肚子不舒服合併稀水便,持續_天(患者沒提到精確數字),疑似有接觸史。」但是一般人不了解醫學訓練的邏輯,醫師又沒有足夠時間與患者百般閒聊,因此常發生病患說話說到一半被醫師打斷的情景(這又是一個常見的「沒醫德」事發現場)。久而久之醫病關係逐漸緊張,也是可預期的事了。那麼看診時,到底該提供那些資訊,才會最對醫師的頻率,進而協助醫師做出最迅速正確的判斷呢?請參考下列的問診資料清單:問診資料清單參考每位醫師問診都有不同的方式與風格,但基本上都是為了要獲取以下重要資訊: 主要症狀:例如上腹絞痛 持續時間:已經持續三天了(資訊越清楚越佳) 期間變化:這三天來越來越痛 誘發因子:疑似被他人傳染 加重因子:飯後會更痛 緩解因子:少吃東西就會改善 伴隨症狀:噁心、嘔吐、拉肚子關於主要症狀的部分,醫師常會詢問相關的資訊,例如疼痛位置、疼痛頻率、疼痛強度、疼痛性質、疼痛轉移等等。而除了這次疾病本身,有以下資訊也務必讓醫師知道: 重要家族史 重要過去病史、住院史 目前用藥 藥物過敏史 菸、酒、檳榔使用習慣 近三個月特殊旅遊史、疾病接觸史貼心提醒:這個表格並是不要讀者記起來,而是傳達「醫師到底想要聽什麼」的概念,在就診前只要稍微整理相關資訊,再順著醫師的提問給予相應的回覆即可達到醫病良好的溝通。書籍介紹書名:蒼藍鴿醫師告訴你:90%攸關性命的醫學常識,沒有人教!作者:吳其穎 出版社:原水 出版日期:2020/07/16作者簡介/吳其穎現任:台大醫院兒科醫師、YouTube頻道「蒼藍鴿的醫學天地」創辦人(蒼藍鴿綽號的由來:作者在大學時期的電腦遊戲ID暱稱是「劍起滄瀾」,遊戲夥伴們稱呼為「滄瀾哥」,而「蒼藍鴿」就是這三個字轉變而來。)大七在醫院實習時,因為接觸的病患多了,漸漸覺得一般民眾與醫療專業人士的思維有非常大的落差。也許是在醫學院這個象牙塔裡待久了,有許多作者認為應該是社會大眾需要理解的醫學常識(例如:「流感」與「感冒」是不同的,因此流感疫苗對於預防感冒沒效),事實卻不是如此。以致醫護在跟每位病患及家屬解釋病情時,往往需要花很多的時間重複解釋相同的概念。再加上醫院裡的病患極多,醫師與護理師相對不足的情況下,往往會造成醫護人員不小的負擔。且國內教育對於疾病的「預防醫學」、「自我保健」及「迷思破解」並沒有太多著墨,因而決定於2017年3月在YouTube以及臉書創立「蒼藍鴿的醫學天地」頻道,以每週推出影片的方式,與國人分享實用的生活醫學小常識。由於影片生動有趣且深入淺出,獲得民眾熱烈討論與迴響。網友譽為「臺灣首位致力於衛教影片創作的醫師」。學經歷:國立台中一中畢業國立台灣大學醫學系畢業台灣醫師國考合格醫師通過美國醫師認證(ECFMG)新竹新民社區 失智症衛教講師新竹橫山衛生所 糖尿病衛教講師107年度健康旅遊防疫交流會 旅遊傳染病衛教講師台大醫院不分科住院醫師相關著作:《蒼藍鴿醫師告訴你:90%攸關性命的醫學常識,沒有人教!》延伸閱讀: 中老年人最愛的「慢跑」竟是肌少症兇手?有氧運動「1錯誤觀念」,讓你減肌又減骨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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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15 該看哪科.消化系統
9種人最易養出膽結石 醫提醒:右上腹部不舒服當心
蕭女士是叱吒商場的高階主管,每天有開不完的會議,長期三餐時間不正常。儘管有運動的習慣,但多年下來的不正常飲食和長期的超時工作仍舊讓體重逐漸增加。偶而的胃部不適總是買些現成的胃藥服用,也未曾特別在意。但這次的胃痛很不尋常,甚至隱隱痛到背後,右側肋骨下緣也有點不舒服。胃口越來越差,甚至發燒,到了急診竟然發現原來是急性膽囊炎,白血球和發炎指數都飆高。住院治療接受微創腹腔鏡膽囊切除手術後順利康復。這才發現,原來,蕭女士多年以來的胃痛極可能是慢性膽囊炎造成的。9成案例有膽結石 膽囊炎不可不輕忽膽囊位於肝臟下方,主要功能是儲存肝臟製造的膽汁,並在進食後排出膽汁到小腸幫助消化。膽汁主要幫忙消化油脂,所以一旦吃較油膩的食物,膽囊就會努力收縮排出膽汁。國泰綜合醫院一般外科住院醫師李柏慶說明,膽囊炎的案例中有9成伴隨膽結石。因此,我們有必要認識造成膽結石的危險因子以及可能的預防保護方式。膽結石是由膽固醇、膽紅素或含棕櫚酸酯的鈣鹽、蛋白質和粘蛋白等混合物組成。根據主要成分,膽結石大致分為膽固醇、棕色色素和黑色色素結石,各自有不同的成因。統計上,不到1成的人有膽結石,其中更少比例的人會產生症狀甚至合併膽囊炎。腹部疼痛不能忍忍就過去 慢性膽囊炎症狀多變化膽結石的危險因子包括年齡增長、女性、懷孕、糖尿病、肥胖、肝硬化、高膽色素血症、近期體重迅速減輕(減重),或是服用特定藥物。特定藥物包括:纖維酸衍生物(Fibrate)的降血脂藥物、抗生素頭孢曲松(Ceftriaxone)、生長素抑制因子類似物(Somatostatin Analogues)、停經後使用激素替代療法(hormone replacement therapy)、服用避孕藥物。另外,長時間的空腹、飲食時間不規律、忽然吃到平常少吃的油膩食物常常是臨床上遇到引發急性腹痛的危險因子。李柏慶表示,一般初期、慢性膽囊炎的症狀可說是千變萬化,常常被誤以為是胃部不舒服。通常是到較嚴重時,才會開始注意到右上腹部不舒服,甚至痛到背後,肋骨邊緣疼痛等。若患者更能忍耐到更嚴重時,常常已經發燒,全身虛弱才來到急診就醫。所以,腹部不適千萬不可輕忽,必須配合醫師長期追蹤,提早介入治療可能的原因。積極減重降低危險因子 補充堅果、咖啡可預防膽結石上身飲食方面,目前的研究指出補充維生素C、多元不飽和和單元不飽和脂肪酸和堅果、咖啡有預防膽結石相關疾病的效果。而規律的運動在女性為主的患者也有不錯的保護效果。在體重過重的族群上,積極的減重及配合醫師加上特定的藥物可以預防膽結石的發生。李柏慶最後補充,近年來由於健檢的盛行,有越來越多的無症狀膽結石在檢查中被發現。這類患者就得更注意平日的保養,並在有症狀發生時及時就醫追蹤治療。必要時,安排膽囊切除手術以避免更嚴重的併發症發生。(常春月刊/編輯部整理、文章授權提供/NOW健康)延伸閱讀: ·莫名胃口差、常脹氣小心是胃癌! 醫警告:這些「用餐習慣」恐增罹癌風險 ·胃痛、膽結石、胰臟炎痛怎麼區分? 痛的感覺就能知道!置之不理恐變成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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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09 新聞.杏林.診間
名醫與疾病的對話/體重破百直腸科名醫陪兒路跑甩肉20公斤 病患以為看錯醫師
「妳掛錯科了吧,不是這個醫師啦。」一名癌後一年追蹤一次的老太太,對著媳婦質疑再三。我是大腸直腸外科醫師陳建志,五年前開始減重,用了一年半時間,破百體重甩掉了20公斤,前後判若兩人,在門診中常有病人懷疑掛錯醫師。減重的動機很單純。2016年,要升小一的兒子央求我陪他完成1公里的路跑,1公里看似短程,但我長期過重、膝蓋在大學時又受傷開過刀,一上跑步機才跑300公尺,就喘到受不了。心律不整 靠服藥改善其實,兒子還沒許願的前一年,我就因一場莫名嚴重的心律不整,警覺到自己也是人,也會變病人,當時心顫到會心慌,住院做了各種影像檢查,找不到問題,最後靠著持續服藥控制病情。出院後,一位愛路跑的好友建議多運動,「來跑步吧!」我直覺怎麼可能,但也動起「等我體重減輕一點好了」念頭,因工作忙,決定先從「吃少」下手,結果半年下來根本沒效,常在挨餓,餓起來脾氣更差。兒子短短1公里的號召,竟成為我一路靠運動減重的支撐。由於騎飛輪對膝蓋的傷害僅次於游泳,社區樓下正好有兩台,符合不用出門也能動的懶性,但第一次節食減重失敗,這次信心也不是很足夠,僅小聲的跟自己說「每天騎30分鐘就好」,三個月若沒效再說吧。用App天天記錄體重,不管再忙都會去騎,才一個月,體重竟然掉了5公斤,耐受力也變好了,因此騎飛輪時間拉長到45分鐘,看著體重數字節節下降,開始期待運動,成為工作以外的重心。減重期間,不再少吃或不吃,而是調整飲食內容與作息,現在大幅降低碳水化合物攝取,晚上七點半後不再飲食,直到隔天早上六點多早餐,雖然沒有「168」,卻戒除消夜習慣。建肌力 舉啞鈴做伏地挺身瘦下來的過程,脂肪沒了,皮都皺鬆了,開始建立肌力,讓肉長出來才能撐起皮膚,在周一到周五,每天利用早上送完小孩上學後的短短10至15分鐘做核心運動,像仰臥起坐10個、伏地挺身10個、棒式10個,啞鈴舉幾下,周六、日休息,逐漸感覺肌肉變結實,腰痠背痛問題也減緩。2017年底,身體狀況都準備好似的,不僅陪兒子完成路跑,還可以跑到10公里。現在假日常跟太太帶小孩爬郊山,走走戶外,對我來說,這在以前是天方夜譚!找回健康 脾氣也變好了運動減重讓我找回健康,心律不整的藥從三顆、兩顆到停藥,血壓從130毫米汞柱降為110毫米汞柱,脾氣變好,不那麼急躁,過去睡覺打呼得很嚴重,現在消失了,睡眠品質更好。我的運動時間不長但穩定,符合333原則(每周至少運動3次、每次30分鐘、每次心跳超過130下),我常建議朋友,不能把體重設定看得過度壓力,應從小目標達成開始,才容易成功,並內化為生活日常的設定,如果很勉強的做到,一定維持不久。我的體質像老爸,但後天才是造成肥胖主因,大學重考那年壓力超大,不動又愛吃,就來到96公斤,後來醫師訓練期間直接破百,長達13年,「過重」不能怪爸媽,自己責任比較大。我兒子好像也有肥胖體質,但現在我跟太太盯著他,要求建立良好生活型態,包括:不喝含糖飲料、三餐定時定量、多運動。「好的生活習慣被建立,絕對離譜不到哪裡去。」陳建志小檔案現職:和信醫院大腸直腸外科主治醫師年齡:49歲學歷:國立陽明大學醫學系專長:大腸直腸癌症手術大腸直腸內視鏡手術(腹腔鏡微創手術)肛門疾病及相關手術大腸內視鏡檢查大腸直腸癌症家族史相關諮詢興趣:爬山經歷:NewYork-Presbyterian Hospital Weill Cornell Medical Center和信治癌中心醫院及北榮外科部住院醫師、總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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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03 醫聲.院長講堂
院長講堂/嘉義醫院黃元德 衝武漢接回台胞 抗疫用心不輸人
去年疫情初始,部立嘉義醫院院長黃元德搭包機赴武漢接回同袍,一句「你們終於來了」,讓他感動承諾「再一次還是會去武漢接機」。他始終充滿熱血,嘉醫是雲嘉地區主要公立醫院,院內從弱勢照護、防疫救災、政策推動,都比一般醫院更加辛苦,但他努力帶領嘉醫完成「公醫使命」。「你們院長好可愛喔!」衛福部嘉義醫院院長黃元德受訪當天,為了找一分資料進入院史館,剛好遇到院外某機構來賓到訪,滿頭白髮的他開心地打招呼、揮揮手,熱情的笑容感染了到訪者。坐不住的院長 四處傳遞笑容57歲的黃元德行醫滿30年,擔任嘉義醫院院長3年,個性開朗的他,直言坐不住,開會強調講重點,除了文字畫面計畫,更重視如何實踐,因個性外向、習慣走動式管理,院內員工常見到他穿梭各部門、診間處理公務的身影,並以笑容為同仁加油打氣。由於母親是護理師,黃元德從小就在醫院出入,對醫療環境不陌生,喜歡與患者互動。實習時發現外科患者都是愁容、痛苦,因此選擇充滿朝氣、祝福的婦產科行醫。滿頭銀髮的他幽默地拉起前額頭髮說,年輕時白了一撮,原以為可當「怪醫黑傑克」,沒想到白得太快「先老起來放」。選擇婦產科行醫 見證少子化黃元德回憶過往,民國81年到85年擔任住院醫師時,每月接生約150到200名嬰兒,那時候每天眼睛睜開就是接生,接生完就去睡,等護理師醒叫他再去接生,一晚接生多人稀鬆平常,升任總醫師時,5年已接生1000多名嬰兒,行醫迄今接生的孩子超過萬人。過去最忙時,他曾經一晚接生10多名嬰兒,年年都要接生元旦寶寶,今年卻「破功」、沒有元旦寶寶可接生,也是國內少子化,人口老化的見證者。心懷公醫使命 帶嘉醫拚轉型黃元德表示,許多人因為傳統刻板印象,不太重視嘉義醫院,直到去年疫情爆發,台灣防疫動員,部立醫院醫護人員衝第一線,他更代表國家到武漢接回台灣同胞,雖然辛苦、有染疫風險,卻是他當醫師擁有的最大成就感,也讓許多人看見嘉義醫院同仁的努力與付出。嘉義醫院是雲嘉地區主要的公立醫院,黃元德指出,醫院的養護機構內住民不僅是多重慢性疾病的老人,通常也是失能程度最嚴重的高齡者,院內從弱勢照護、防疫救災、政策推動,都比一般醫院更加辛苦。「嘉義醫院是這波疫情中,全國最用心團隊。」黃元德說明,院內針對疫情提供養護機構正確的防疫觀念、訪客管理及門禁管制措施,做好分倉分流、環境清消、積極防護,教育訓練中明確宣導通報及送醫原則,確保社區疫情爆發前完成整備,保全養護機構運作。近年黃元德帶著同仁通過一次次評鑑,完成「公醫使命」,去年度更榮獲國家品質標章認證肯定,看著嘉義醫院持續成長、茁壯,他知道還有許多轉型、社會責任實踐,都等著他和嘉醫人共同努力、實現。黃元德小檔案現職:部立嘉義醫院院長學歷:中山醫學大學公共衛生博士候選人、中國醫藥大學醫務管理學碩士、中國醫藥學院醫學士經歷:部立台中醫院副院長、署立豐原醫院婦產科、急診科主治醫師、醫務秘書、台北市立忠孝醫院主治醫師專長:高危險妊娠、腹腔鏡手術、婦科腫瘤、更年期保健、難產處理、醫院管理、社區健康給病人的一句話全面滿足病人身心靈的需求,尊重生命,落實弱勢民眾的照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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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02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醫院裡不可或缺的存在! 美國麻醉科醫師照顧新冠肺炎病人的內心世界
【編者按】本週的主題是「麻醉科醫師的內心世界」。麻醉科醫師的工作不只對社會大眾,對其他醫療團隊成員也都相當神秘。第一篇文章來自年輕的麻醉科醫師介紹這項專業;第二篇來自曾經擔任「麻醉風暴」醫療總顧問的麻醉科醫師以台灣經歷SARS的背景寫出這篇文章;第三篇來自一位美國麻醉科醫師友人與編者分享她在美國照顧新冠肺炎病人的衝擊下,寫出對麻醉科醫師生涯的諸多感觸。事實上本週的主題就是因為這位美國友人的文章引起我們之間的討論,非常高興她欣然同意我們轉載這篇發表於史丹佛大學醫院刊物的文章,並附上一位外科醫師的中譯。這也是「醫病平台」首次轉載英文原作與中譯的嘗試。我是個不可或缺的工作者。我從未理解自己有多麼不可或缺,也未曾如此描述自己,直到冠狀病毒大流行。數百萬計的人們因為居家隔離的規定而無法出門工作,然而我必須如此:我是個麻醉科醫師。當我穿越檢疫站,與其他不可或缺的工作者走入醫院時,我想起了我的單親媽媽在我與姐姐小時候所灌輸給我們的觀念。當我們在一片漆黑中,無法付出電費時,她說:「不想過這種日子的話,就好好接受教育。」我們從未無家可歸或飢腸轆轆,然而我們的公寓狀況並不好——牆壁滿是坑洞、在樓下的女子被強暴後加裝在後窗外的鐵桿。我的母親並未向房東抱怨,她教我們:「絕不要開口求援,世界不是為了救你而存在的。」若我沒有足夠的錢買公車票,我也不曾開口祈求他人施捨。從小,我便靠著裝信和當保姆賺錢。另一方面,我亦有著難以置信的多采多姿豐富童年。我的母親是一位服裝設計師,因此我曾在排演時從劇院的舞台側面觀賞過《厭世者》(莫里哀)。我也鍾情圖書館。雖然我害怕圖書館員,但那是一個放學後能夠安全待著的地方。安全,是除了賺得溫飽之外另一個我反覆學習的人生課題。在家裡,我與姊姊會將從圖書館借來的書在地上排成一列,假裝一越過便會落入深淵。但我們知道—或至少相信—那深淵並不存在當我的母親說「受教育吧」,我聽從了。我進入了一所傑出的公立高中,整個費城最優秀的孩子都來就讀的重點學校。大學時,我獲得了全額獎學金攻讀生化。我原本預計進攻博士學位,然而,在某個暑假工讀時,我認識了一位博士後研究員,他已到達我認知裡的教育巔峰。他告訴我,明年他將失業。這讓我大吃一驚。從那刻起,我知道我必須尋找新方向,找個能永遠不愁沒工作的領域。同一年稍晚,當我行經宿舍外某個據說要成為《愛情故事》的電影拍攝場景時,我忽然頓悟了。每個人都會生病,即使是愛情故事的女主角艾里‧麥克洛也一樣。若我成為醫生,我總會有工作的。發現新大陸啦!當然,在面試醫學院時,我無法明說我的動機。就算我再熱愛科學,我知道促使我選擇這條路的原因是我知道我永遠有工作。時間快轉過數十年醫學院與麻醉生涯。雖然承擔著壓力造成的心理健康風險以及無數種有點小傷殘就能讓麻醉科醫師一無是處,但我每天都有著安全又保固的工作(媽,你一定很驕傲!)如今,這份工作的安全性也變了。穿上加強防護的個人裝備,我檢視這些在我將進行的呼吸道處置時(這使得病毒更加容易傳播)保護我的堡壘。我短淺而費力的在N95口罩和面罩裡用嘴呼吸,在不透氣層與雙層手套的重重阻礙下緩慢的移動我的四肢,彷彿月球漫步。我大聲地請護理師離開房間,而有時我必須扯開嗓門才能讓呼吸治療師聽到。我俯視著驚恐—或極度驚恐—的病人。我是他們最後一個見到的人,在我給予麻藥並在在他們聲帶之間放入一根塑膠管子之前。「我要給你一種會很想睡覺的藥」我說,「也會從氣管內管給你幫助你呼吸的藥。」「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這些話,在情非得已的大吼下顯得格外苛刻。回首過往,我才了解,在愛滋、SARS、MERS和伊波拉病毒的疫情下,我曾經是個不可或缺的工作者。但因為我所居住的地方、不多的暴露狀況,以及這些病毒的傳播方式,我並不像現在一樣總是恐懼相伴。自古以來就有著飛機機長與麻醉科醫生的類比;我們將起飛和著陸和麻醉的各個階段相比。這樣的比喻是有好處的——這也是為何原本為機師訓練而設計的模擬與溝通訓練,現在已成為麻醉教育的標準程序。不過,兩者之間有個相當大的差異:假如墜機,機師也難逃一劫;而麻醉要是出了錯,只有病人會死去。當大聲的急診呼叫從天而降時,作為新冠肺炎呼吸道小組成員的我,在抵達急診前抓起我們裝在專屬行李箱裡的工具、回覆小組成員的簡訊、並戴好我的N95口罩和護目鏡—剩下的器具必須在病人候診區外先包覆並檢查好—我深切的感受到(幾乎是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感受到),如今一切都變了。在新冠肺炎的肆虐下,我有可能會死。若我把病毒帶回家,可能會害死我摯愛的人。這,就像是一場緩慢,卻無可避免的飛機失事。疫情中的某天,一位比我年輕的同事(事實上現在所有人都比我年輕)來找我。他告訴我自己的心跳快到每分鐘130下,但除此之外沒有不舒服。他的體溫、心律、血氧、和血壓都沒事。我告訴他:「沒事的,回家、喝點水然後好好休息。我會照顧你的病人。」他回家後心跳便恢復正常了。這是焦慮,不是病毒。這種焦慮程度在新冠肺炎爆發之前從未發生在他身上。不只是病毒威脅著我們,恐懼也是。直到現在,我還未認真思考過成為不可或缺的工作者的危險。但是我的母親讓我擁有應付大量壓力的餘裕。她教會我我是被愛的。也許,看著她獨自撐過這一切,她教會我不要重蹈她的覆轍。她教會我活到老學到老,而我從同事身上學到向他人尋求幫助這一點,是我人生中最無價的一課。示弱無妨,告訴賣公車票的老師自己沒有足夠的錢也無妨。我從這次疫情學到的是:我們榮辱與共。我們都是被需要的。在這世界上我們並不孤單。此外,開口求援—尤其你是個不可或缺工作者時—絕對是件不可或缺的事。ESSENTIAL (By Audrey Shafer)I am an essential worker. I just didn’t realize how essential I was, and never would have described myself that way, until the coronavirus pandemic. Millions cannot go to work due to shelter-at-home rules, but I have to: I’m an anesthesiologist. As I pass through the checkpoint to enter the hospital with other essential workers, I am reminded of what my single-parent mother instilled in my sister and me when we were little. While we sat in the dark, unable to pay the electricity bill, she said: “If you don’t want to live like this, get an education.”We were never homeless or hungry, but the apartment was also not well maintained, with holes in the plaster, and bars on the back windows after the woman who lived on the floor below us was raped. My mother never complained to the landlord – she taught us “Never ask for help, the world is not here to help you.” If I didn’t have enough money for a packet of bus tokens, I was not to ask anyone for a handout. At a young age, I stuffed envelopes and babysat to earn money.On the other hand, I had an unbelievably rich childhood – my mother was a costume designer and I sawThe Misanthrope and Endgame from the wings of the theater during dress rehearsals. I also loved the library. Even though I was afraid of librarians, the library was a safe place to go after school, and safety, besides a livable wage, was another lesson drilled into me. At home, my sister and I played a game with our library books, placing them along the floor and pretending that if you stepped off them, you sank into a watery abyss. But we knew, or at least we believed, the abyss wasn’t real.When my mom said get an education, I listened. I went to an outstanding public high school – a magnet school that drew the brightest kids from all over Philadelphia. I attended college on full financial aid and majored in biochemistry. I planned to get a Ph.D. but during a summer work-study job, I met a post-doc – someone who already had achieved what I was convinced was the pinnacle of education. He told me he didn’t have a job the next year. This blew my mind. In that moment, I knew I needed to seek a new direction, something where I could always have a job.Later that year, I had an epiphany while walking outside my dorm at a site rumored to be a film location for Love (‘means never having to say you’re sorry’) Story. Everyone gets sick, even Ali MacGraw’s character. If I became a physician, I’d always have a job. Eureka! Of course, in medical school interviews, I couldn’t come clean about my reasons. As much as I loved science, I knew I had chosen this path because I felt I would always be employed.Yet, at medical school, something changed. Love happened in an unlikely setting. I felt strangely fatigued during my anesthesiology elective, but enjoyed the people and culture of this hidden part of medicine. Delirious and febrile from mononucleosis-induced hepatitis, which I did not initially know I had, I fell deeply in love with the quirky, fulfilling specialty of anesthesiology.Fast forward through decades of academic anesthesiology practice – and, despite risks to mental health from stress and the myriad ways in which a minor disability could render the anesthesiologist useless, I had (you’d be proud, mom!) a safe and secure job every day of my life. But the job and its safety have changed.Donning enhanced personal protective equipment, I check the barriers protecting me as an anesthesiologist during and after the airway procedures I will perform - procedures which make the virus even more contagious. I mouth breathe, pant really, in my N95 mask and hood, and, encumbered by impermeable layers and double gloves, move my limbs slowly as if I was in a phony moon landing scenario. I loudly ask the nurse to leave the room; sometimes I have to shout to be heard by the respiratory therapist. I look down at my frightened or too-far-gone-to-be-frightened patient. I’m the last person they will see before I push sedatives and place a plastic tube between their vocal cords. “I’m giving you medicine to make you very sleepy,” I say. “Medicine to put in a breathing tube to help you breathe. We will take good care of you.” It sounds harsh because I have to speak so loudly.I understand, retrospectively, I was an essential worker through HIV/AIDS, SARS, MERS and Ebola. But because of where I live, my limited exposure, and how these diseases are transmitted, I never felt the fear that is my steady companion now.There is a longstanding analogy involving airline pilots and anesthesiologists, which compares take-off, flight, and landing to stages of an anesthetic. There are benefits to the analogy – it’s why simulation and communication training, developed for pilots, is now standard in anesthesiology education. There is a big difference, though: if the plane goes down, the pilot dies too; but if the anesthetic goes awry, only the patient dies.As another overhead code call to the emergency room blares, and I, on the COVID airway team, grab equipment we pack in wheeled suitcases, respond to texts from team members, and don my N95 and eye protection before hitting the ER – the rest of the equipment will need to be donned and checked outside the patient bay – I realize, almost cellularly, that things are different now. With COVID-19, I could die. Or I could cause my loved ones to die if I bring the virus home. It would be like a slow but inevitable plane crash. A younger colleague (and now they are all younger) came up to me one pandemic day. He said his heart rate was 130 but he otherwise felt fine. His temperature, heart rhythm, oxygen saturation, and blood pressure were fine. I told him, “It’s okay, go home, drink some water and relax. I’ll do your case.” He went home and his heart rate normalized. It was anxiety, not virus. This level of anxiety would have never happened to him pre-COVID. It’s not just the virus that threatens all of us, it’s also the fear.Until now, I hadn’t truly thought about the danger of being an essential worker. But my mom equipped me to deal with enormous stress. Taught me I was loved. And maybe, in watching her go it alone for so many years, taught me to live a life different than hers. She taught me to be a lifelong learner, and what I learned from my colleague, to seek help from others, is one of the most valuable lessons of my life. It’s okay to be vulnerable, it’s okay to tell the teacher selling bus tokens you don’t have enough money.What I learned in the pandemic is this: we are all in this together. We are all needed. None of us is alone in this world. And asking for help, especially if you are an essential worker, is, ultimately, the essential thing to do.Audrey Shafer, MD, is a Stanford Professor of Anesthesiology, Perioperative and Pain medicine, the Director of the Medicine and the Muse program and the Co-Director of the Biomedical Ethics and Medical Humanities Scholarly Concentration. She is an anesthesiologist at the Veterans Affairs Palo Alto Health Care System. (原文出自https://med.stanford.edu/anesthesia/community/arts-and-anesthesia-soiree/covid-19-highlight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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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02 新聞.杏林.診間
病人把命託給你,怎能不給他電話?陳晉興沒外科醫師架子,陳文茜陳佩琪肺癌都找他
肺癌連續12年高居國人癌症死亡率首位,外科名醫陳晉興的使命,是早一點找到肺癌初期的病人,他如何走上這條防治「新國病」之路? 陳晉興是知名的肺癌外科醫師,前副總統陳建仁、知名主持人陳文茜、台北市長夫人陳佩琪等都是他的病人,同時他也是肺癌篩檢「低劑量電腦斷層檢查」(簡稱LDCT)的大推手,與朋友聊天,總不忘敦促提醒:「有沒有去做,LDCT掃描的肺癌篩檢?」 三井餐飲事業集團董事長黃奕瑞,就在被陳晉興叨念了3回後,即使才剛做完健康檢查,還是乖乖地全家族都追加做LDCT。沒想到,家族中真的有人因此發現了肺腺癌,決定公司也跟進,在同仁的健康檢查增加這項檢查項目,結果,「竟也找到4、5位同仁有肺腺癌的問題。」讓黃奕瑞意識到陳晉興苦口婆心背後的原由。 初心》病患家屬求救 讓他力推早期篩檢 關於LDCT的肺癌篩檢,雖然各專家看法有些許的不同。陳晉興說他心裡清楚:「除了經費的考量,大家最擔心的是偽陽性的問題。」但是他強調,「低劑量電腦斷層掃描,的確是診斷早期肺癌最佳的工具。」 若看數字,肺癌連續12年高居國人癌症死亡率首位,每年近萬人死於肺癌,根據2018年最新癌症登記報告顯示,10大癌症又以肺癌的死亡率成長最多。 身為肺癌的外科名醫,每天面對的都是為此求診的病人。有一年在診間,來了一對年輕夫妻,老婆抱著小孩,哭著對陳晉興說:「陳醫師,你一定要救救我先生,我希望他能看著孩子長大。」先生在一旁安靜無語,因為發現時已經是肺癌第4期(晚期),根本沒有辦法手術。 「如果診斷選擇可以重來,你會不會想早一點發現問題?」這是看遍生死,經歷過即使名醫也無法力挽狂瀾之後,陳晉興力推檢測預防的初心。「我現在已經53歲多了,也要開始下半場人生,我希望可以降低台灣的肺癌死亡率,透過篩檢早一點找到這群病人,緊接著找出原因,為什麼這些人會罹患肺癌,唯有知道彼此因果關係,也才能降低肺癌的發生率。」 起點》病中悔悟貪玩 為父親重考上台大 名醫並非一路坦途,「許多人聽到我是建中、台大醫學系畢業,就會認為我成績很好,這你就錯了。」陳晉興大笑。 出生於彰化縣芳苑鄉的王功村,陳晉興的父親原是王功國小的老師,後來應徵上了二林國中,「全家也跟著父親從王功村搬到二林鎮,二林沒有高中,鎮上成績還不錯的人,幾乎都選擇參加北區聯考,我考上了建中。」 北上來到台北市南海路,15歲的陳晉興像是被釋放的籠中鳥,高一、高二都在玩耍,打撞球、溜冰、排球、籃球、網球、跳土風舞⋯⋯,就是沒把心思放在課業上,直到升高三那年因為生病,有一周的時間沒辦法去上課,母親特地來宿舍照顧,「我突然明白,得好好念書。」大學聯考放榜,分數只能上牙醫系,為了父親總是常說:「我們家族要是能夠有一位醫師,不知該有多好!」他決定重考。 「在南陽街的補習班,認識了我太太,我們都是高四生,我常跟我的小孩說,爸爸要是沒有重考,就沒有你們2個。」隔年,陳晉興如願考上台大醫科。「那年代,在鄉下,有人考上了醫學系,那可是天大不得了的大事,除了放鞭炮還會宴客,我們家席開8桌,同學考上北醫,他們家請了30桌,」榮耀了父親,陳晉興笑得燦爛。 進入台大醫科就讀,陳晉興暗暗地打定主意選擇外科,這和他的臨床導師、當時的台大外科部主任教授朱樹勳(編按:現任亞東紀念醫院心臟外科主治醫師)有很大的關係,「就在大四那年,朱樹勳完成國內首例異位心臟移植手術,報紙以斗大標題登出,我希望自己未來能像老師一樣厲害。」 雖然早就選定外科領域,但畢業後因為兵役的問題,沒有辦法留在台大醫院當住院醫師,他先到省立台北醫院當了1年的外科住院醫師,才重回台大,而且回來的第一年,還得「降級」從第一年住院醫師開始做起,「朱樹勳教授跟我說,省立醫院和醫學中心訓練等級不一樣,擔心我會跟不上進度⋯⋯。」 精進》以外科為志業 緊抓任何開刀機會 陳晉興決心趁機把基本功練得更加扎實,他很清楚,外科醫師的醫術與口碑是建立在開刀房,「開刀是不能有分毫的閃失。」他認為,「外科的養成不能紙上談兵,『做中學、喜歡做』很重要。」因此,他總是跟學長姊說:「我很喜歡開刀,你值班的時候如果不想動刀,就叫我來。」藉此緊抓機會,不斷精練技術。 住院醫師第3年,開始選專科,他當然想師從朱樹勳去心臟外科,「何況,朱樹勳還是外科部主任,心臟外科更是頂尖的熱門。」問題是,心臟外科也有優秀的人選,當時是大熱門。 不想與人爭的陳晉興,最後選擇了冷門的胸腔外科。如今看來,當年的選擇反而成就了今日的陳晉興,肺癌成為台灣的新國病,他也在肺癌領域成為翹楚。 「我覺得,我的人生可貴在那多1年的時間——重考時遇見了人生旅途上重要的『牽手』,也因為重考,我知道自己不是特別的優秀,班上有高中念2年就進來台大醫學系;在省立台北醫院的那一年,莊世明主任無私、熱忱地教導我,即使他知道我不會留下來,他讓我更篤定一生願意走外科這份志業。」 現在,莊世明的兒子莊仁豪來到台大癌症醫院擔任主治醫師,和陳晉興一起工作,「這就是人生的緣分,誰都猜不準的。」陳晉興也打算以同樣熱忱的傳承,回報莊世明的兒子。 身為台灣胸腔內視鏡手術的名醫,陳晉興平均每個月約100台刀,加上每周五節門診超時看診,以及去年8月起,接下台大癌症醫院副院長職務,工作更加忙碌,他依舊精神奕奕:「歌手開演唱會時,他會不會覺得累?」那種被需要、被當偶像的感覺,是他成就感的泉源,直言「這份成就感就是『蠻牛』,雖然不能喝,只要看一看就可以迅速補充體力。」 「我在開刀時不能有音樂、聊天,非常非常的serious(嚴肅),因為每個病人都不能出事,每個病人都是很大的託付,每個病人的背後都是一個家庭。」也正因為醫者仁心,陳晉興說:「當我順利完成一台刀,心裡就會非常的感謝。」 跟著陳晉興五年多的助理說:「外科醫師通常脾氣都不太好,但陳副院長不太一樣,他是『念』,會一再提醒,希望團隊按照他的步驟做事。」例如在開刀房,護理師幫他戴手套時,一定記得覆誦:「右手7碼,左手7碼。」(編按:再次確認手套尺寸,避免戴錯浪費)助理又說:「陳醫師會送《肺與肺病》給每一位開刀的病人,還會幫病人將要看的重點摺起來,也是再三地提醒一定要閱讀。」 台大醫院專任影像醫學部主治醫師張允中形容,陳晉興是具有智仁勇特性的醫師,他說:「陳醫師有很大的胸襟可以與其他專科醫師合作,例如讓肺癌病人可以在同一間手術室完成腫瘤的定位和開刀,減少病人等待的焦慮;門診一節看了近百位病人,完全沒有外科醫師的大架子。」 陳晉興除了出國以外,就連假日,每天總是一早7點就到病房巡房,一周有2個整天開刀日,五節的門診,另外半天負責教學。診間、開刀房、病房、研究室幾乎填滿了生活,太太張馥芳說:「他只走3條路:徐州路、林森南路、台大醫院的景福通道,不是通往病房、診間、開刀房,就是在研究室。」 暖醫》把電話留給病人 互動更有溫度 病人多、醫術好的醫師很多,有溫度的醫師卻未必多,陳晉興卻是其中之一,打從2009年起,他就因為住院病人一句「陳醫師你不在時,我們很像孤兒」,就把自己的電話留給病人,「我發現從此和病人的互動反而更好。」即使如今他又接下癌症醫院副院長職務,行政與管理工作更多更忙,他還是把手機號碼留給病人。 陳晉興的理由很簡單,進行胸腔手術,病人需要全身麻醉,「你知道有人麻醉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例如中風、心肌梗塞、腦動脈瘤破裂、大出血等,病人把生命託付給你,你怎麼會不把電話給他呢?」 陳晉興從白袍的口袋裡,拿出一疊可以隨時給病人的紙條,上面印著肺部腫瘤病患接受手術後注意事項,以及寫著自己名字的緊急聯絡方式、Email、電話。 「我的病人都很可愛、貼心,他們都寫信、傳簡訊比較多,打電話反而不多,有病人打來說,『陳醫師沒想到真的是你哩!』」陳晉興眼神藏不住的笑意和溫暖,還有一點點的得意。 或許,就如陳晉興自己所言,重考、住院醫師那多一年的時間,造就現在的他,讓他深刻體會身為醫師的天職。「可以在台大看診、開刀、教學、研究,還能和病人做一輩子的朋友,那份快樂、成就感,被需要,人生還有什麼好要求的呢?」陳晉興說。 ●原文刊載網址 ●延伸閱讀:.中年後肌肉下降、體脂肪持續增加!把握4原則,增肌減脂並行、讓你慢老超有活力.桌球CP婚變》坐月子被江宏傑笑臉圓爆哭...福原愛:每一次爆哭的過程,我學會了說出心事.「黃豆」會致乳癌?研究證實:愛吃這2種飲食才真的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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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3-31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麻醉科醫師回首SARS的醫生與疫死
【編者按】本週的主題是「麻醉科醫師的內心世界」。麻醉科醫師的工作不只對社會大眾,對其他醫療團隊成員也都相當神秘。第一篇文章來自年輕的麻醉科醫師介紹這項專業;第二篇來自曾經擔任「麻醉風暴」醫療總顧問的麻醉科醫師以台灣經歷SARS的背景寫出這篇文章;第三篇來自一位美國麻醉科醫師友人與編者分享她在美國照顧新冠肺炎病人的衝擊下,寫出對麻醉科醫師生涯的諸多感觸。事實上本週的主題就是因為這位美國友人的文章引起我們之間的討論,非常高興她欣然同意我們轉載這篇發表於史丹佛大學醫院刊物的文章,並附上一位外科醫師的中譯。這也是「醫病平台」首次轉載英文原作與中譯的嘗試。「踏入麻醉暨重症近10年,一身所學,所為何事?當為何人?知否知否,盡在今朝。」——蕭政峰(2003.05.12)時間是2020年3月4日。北部聯合醫院Y院區加護中心內。站在做好前置防護準備的護理師同仁旁,蕭政峰的眼神透過護目鏡盯在隔離病房區檢疫封鎖線上圍著的膠條,有些失神。淡淡的霧氣隨著呼吸氤濛在鏡片下方,鼻中傳來N95口罩那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思緒卻不由自主飄回2003年的5月,那是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簡寫為SARS)肆虐台灣近一個月,離北部H市立醫院因疫情爆發而封院快兩周的一個下午:北部V醫學中心要在一棟獨立大樓因應疫情及政府防疫部署,設立SARS重症呼吸加護中心,專責照料SARS確診病例裡重度需使用呼吸器輔助和加護照護的病患。將由呼吸治療科主導此次工作。呼吸治療科視麻醉部為呼吸道處置專業及重症加護合作戰友,發公文力邀麻醉部派兩名主治醫師及多位總醫師入駐此特殊加護單位共同為疫情努力。在麻醉部共通討論室擠滿了所有麻醉主治醫師,總醫師級沒空位進來,只有行政總醫師代表出席並負責紀錄。部主任:「以自願入駐為優先,不足名額再大家輪流。」蕭政峰還來不及舉手表明自願,討論室裡大家聽到有可能要輪駐就轟一聲炸鍋了。有位資深主任級醫師立刻提出對輪駐的異議:「這樣反而讓所有人都增加了曝觸風險,建議固定兩位即可,輪ㄧ休一。」室內一陣沉默。大家心知肚明,在不知如何治療SARS,且已經傳出多位確診患者和接觸者死亡的狀況下,這就是拿命去擋在第一線。行政總醫師不知死活,宏亮的聲音響起:「那CR(Chief Resident,住院總醫師)也比照固定人去嗎?」 部主任略帶威嚴的轉頭盯著行政CR:「以自願優先,是有聽沒懂嗎?」霎時底下又熱議了起來。在事態更混亂前,蕭政峰決定舉手:「我自願進去並固定駐守。」室內突然消音,一向疼愛蕭政峰的麻醉部重症科主任輕輕嘆了口氣:「你自願,大家很謝謝你,但沒必要一直駐守,況且你外科加護中心還有工作。」他接著轉頭用極小的音量朝蕭政峰說:「沒必要這時候去當英雄!也要為家人著想!」話音剛落,已經另有主治醫師快速發言說:「政峰若是進去固定駐守,外頭的工作不必擔心,我們會願意幫他輪流分擔。」聽到這話,蕭政峰愣了一下,想著:「這話乍聽下就沒毛病,可怎就是感覺著刺耳咧?」尚未深思,一旁麻醉部中生代最被住院醫師愛戴的松主治也突然舉手了。松主治:「我也自願,這樣就夠兩位主治醫師輪了。」蕭政峰急了:「松哥,你家裡有老婆和三位小朋友……」松主治:「政峰你是麻醉部重症科,我原本也是,我老婆之前反對我走重症,這回可不能聽她的了。」部主任長長嘆了口氣:「那就有兩位主治醫師自願了,總醫師等下也把CR名單給我……」2003年5月15日開始,直至當年7月17日。V醫學中心12 床的「國家級」SARS加護中心總共收治了近50位病患。初期皆為確診SARS病例,後因也擴大收治疑似病例,故50病患中,確診者共14位,其中9位死亡。有5位是在努力治療了三至四個禮拜仍不敵冠狀病毒引發之其他器官失能而不治。當蕭政峰可以卸下駐守的職責時,已經是快三個月後了,到7月後期雖沒有再增收病患,但卻要等所有加護中心病患確認可「安全」(康復或死亡)轉出加護中心後,這個單位才會因任務完成而撤離。終於走出SARS加護病房獨立大樓,望向爬滿大樓外牆,為了改裝成負壓病室而趕工架設的排氣管道,宛如逝者家屬不停哭泣掛在臉上的淚痕。和另間大樓,狹隙裡產生的風壓吹拂起蕭政峰的頭髮,鼻子癢癢酸酸,想哭嗎?蕭政峰撇了撇嘴,想去揉眼的手卻摸著了刺到眼睛的頭髮。「頭髮長了呢!也是啦,駐守三個月沒剪!」,摸著長了後微捲的髮梢,蕭政峰決定就把頭髮維持著這長度不剪短了。算是個紀念吧,蕭政峰想著。紀念——為了第一時間插管救助已經呼吸衰竭瀕死的第X號病人而只戴了N95口罩就衝進隔離間的麻醉總醫師,那是位可愛的女CR。她插完管回到隔離前室,脫下不完整的防護時,才開始因爲害怕曝觸而忍不住掉淚。紀念——因爲這X號病人被戶外篩檢站丟包似沒聯絡好就衝進隔離室而義憤難平,事後打電話過去飆罵的L主治。本來永遠好脾氣有耐性的呼吸治療科L主治,罕見動怒摔電話筒:「他們這是在逼我們用生命去換幫病人插管!」紀念——自己穿著P100正壓防護衣,帶著一位自願的CR,為第1號確診SRAS病患執行經皮氣切手術。這位指標病患因爲缺氧腦部受損,評估需長時間使用呼吸器,為避免多次換管及氣管內管意外滑脱所產生之風險,團隊商議後決定執行氣切。在那樣的背景下,考慮到整個運送至開刀房的路線以及手術室整體負壓換氣防護的困難度,團隊決定在SARS ICU負壓病床旁執行經皮氣切手術。實際執行完成術式的時間不到30分鐘,但是前置準備防護和器材的時間總共近三小時,期間一再確認各項防護及器材絕對完備,畢竟是破天荒第一次。自己應該會永遠記得穿著不透氣,完全防水的P100太空裝三個半小時後脫下,積在太空裝裡的汗水宛如小瀑布般從前胸和手臂一路傾瀉到腳下的愕然。更愕然的是,站上體重機,自己整整輕了三公斤。紀念——人性的光明與黑暗。自身直然面對生死時,當下的反應再真實不過。是誰說的來著: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註)。相對於外界報導的落跑醫師情節,沒出駐守區之前,自己早就知道有些長官是說啥也不會踏進這疫情紅區半步。「蕭主任,蕭主任,疑似新冠肺炎隔離病患要從專用電梯上來了,目前血氧濃度在使用Non_rebreathing mask只有90%左右,血壓經過輸液處理也只有76/44mmHg而已。很可能進入隔離病室就得插管使用呼吸器和升壓劑,請做好準備和防護。」身旁的護理師同仁接到通知後轉述給蕭政峰知曉。看著緩緩打開的加護中心自動門,彷彿慢動作重播。穿著全套防護衣的急診同仁,推著做足隔離的救護病床穩定的前進。蕭政峰瞇了瞇已有皺紋的雙眼,遠看了下病患床旁的可攜式監視器的數值,再看了眼戴著雙層手套的手掌。他的聲音略悶的從N95口罩透出:「大家準備好接手病人,給我拋棄式喉頭鏡,Videolaryngoscope(影像插管喉頭鏡)備用,看來我得立刻幫這病人插管。」蕭政峰看了下深吸口氣後想集中精神的護理師,然後轉頭望向穿衣鏡,想再次確認自己有把凌亂的長髮通通塞進防護帽裡。不期然發現這鏡中穿了防護衣的自己確實又從塵封中的記憶裡出現。「又要面對大恐怖了呢!這回算是第二次了吧?任誰都不想這樣,但至少,大家都從容進步了吧!」盯著身後緩緩關上的隔離室門,蕭政峰這樣想著:「在天祐台灣的祈禱下竭盡所學所能吧,畢竟,我有因庇蔭而長了17年的歲數了呀……」後記在麻醉學科裡,有大概區分三大領域,分別是:臨床麻醉、重症醫學、疼痛醫學。文章中的蕭醫師專長是前兩項。在2021農曆過年前的某一天,在聯合醫院Y院區附近某家商店裡,蕭政峰忽然覺得背後被拍了一下,緊接著傳來熟悉的聲音。「哥們,你怎也來這店裡?」蕭政峰轉頭一看,居然是兩季麻醉風暴電視劇裡飾演麻醉醫師蕭政勳的H君,兩人有段時間未見,興高采烈之餘,不顧疫情下的社交距離,互相擁抱了一下。兩個蕭醫師見面,小聊了一下。政勳問政峰:「哥們,這疫情啥時候是個頭呀?已經一年了耶,想出個國都不成!」政峰:「我如果知道了會第一個通知你嘿!」政勳:「……@#$&」(這小段後記是想間接點出為何文章中是以蕭政峰為化名,這是作者擔任第二季麻醉風暴醫療總顧問時候所用,取意為戲中「蕭政勳」醫師之兄,是為「蕭政峰」是也)註:原文據查是出自「黃庭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