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7-10 新聞.杏林.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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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08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隱藏在醫者內心底層不能說的秘密!
【編者按】這星期的主題是「醫者的自省」,由三位資深醫師誠懇道出行醫過程對某些特別個案的反思。婦產科醫師對癌症病人的延遲診斷、麻醉科醫師在生死關頭需作瞬間的抉擇、放射科醫師在醫院定期討論會主動提出自己認為需要檢討的錯誤。透過他們坦然追述專業的困難抉擇,希望社會大眾能更了解醫者的內心世界。急診室打電話來請我去幫忙插管,這時候會請我去插管,一定是懷疑病人是武漢肺炎的患者我開始著裝,戴上護目鏡、N95口罩,穿上防護衣,等我全部穿好之後,大概已經過了五分鐘……我到達急診室之後,看到的那一幕景象,簡直淒涼到令人不忍卒睹。我到急診室時已經太晚,病人已經開始急救,但是他所接受的心肺復甦術,跟我平常所認知的急救方式不太一樣,只見到病人的胸口架著一台心肺復甦機,自動壓胸的機器不斷起伏地壓在病人的胸口,所有的醫療人員距離病人大概都保持兩公尺以上的距離,他們也只給他一般的氧氣面罩,沒有人給予正壓呼吸,這其實是比較沒有效率的復甦方式,就好像是一般的民眾看到路倒失去意識的病人,給予基礎的心肺復甦,就只要壓胸即可,因為壓胸所產生的胸內壓力差,會把外界少量的空氣帶入病人的肺部,而失去心跳呼吸的病人,因為耗氧量減少,所需要的氧氣也會比正常活動的人少,所以一般民眾只要做基礎的壓胸,就有可能幫病人保持最基礎的血液循環及氧氣供應,為病人保留一絲生機。但是這對我們醫療人員來說,平常所做的高級心肺復甦,積極的給予病人換氣、插管、給藥、電擊差異實在太大,一時之間突然覺得難以接受,但是這就是目前建議對懷疑冠狀肺炎患者心肺復甦的方式。我之前從來沒有真正見過這樣的急救方式,只在網路上讀過一些目前建議對肺炎病人急救的標準作業流程,不給予正壓呼吸是怕氣流的壓力把肺部的病毒帶出來,壓胸所產生的胸廓壓力差,也有可能把肺部的病毒壓出來,導致周遭的醫療人員曝露在感染的風險之下,所以在建立氣管內管之前,只能用機器壓胸,所有的醫療人員都站得遠遠的。這是一個為了避免醫療人員感染,不得不採取的一種方式,因為這個病毒的致死率,跟有沒有辦法保存醫療資源有關,一旦醫療人員感染被隔離,能夠上班照顧病人的人員就會越少,醫療負荷就會越來越重,當醫療負荷超過醫院所能承受的範圍,病人無法得到適當的照顧,就會到處散播病毒,導致更多的病人感染,最後這些感染的病人病情加重,導致病人死亡,如此一直惡性循環。而為了要保存正常的醫療儲備能力,我們不得不採取比較保守,對自己比較保護的做法,但是這個保守自己的方式卻可能對病人有害,我穿隔離衣所花的時間就超過五分鐘了,表示病人也已經缺氧五分鐘了,在病人到達醫院之前可能缺氧的更久,加上採用比較沒效率的急救方式,他可能早就已經腦傷了,就算救回來可能也是植物人,或許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缺氧,根本就救不回來……而在我們用這種方式救不回來的病人之中,十個裡面或許會有一個或兩個,假如我們可以像以前一樣奮力地壓胸、插管,總該有一些病人是不會死的……但是這就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戰場上當醫療資源有限無法處理所有病人的時候,重傷跟輕傷的病人都不用救,輕傷的病人不會死,所以不用救,重傷的病人救不活也不用救,只有那些積極救治可以改變病程的病人,值得在第一時間全心投入,就好像在媒體上所看到的,歐洲某些國家,呼吸器不夠用的時候,他們拔除了老人的呼吸器,給存活率較高的年輕病人使用,生命要能夠延續,是因為我們放棄了某些生命,這就是隱藏在醫者內心底層不能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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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06 新聞.杏林.診間
醫病平台/「病人說了些什麼,醫師聽到些什麼?」讀後心得
【編者按】這星期的主題是「醫者的自省」,由三位資深醫師誠懇道出行醫過程對某些特別個案的反思。婦產科醫師對癌症病人的延遲診斷、麻醉科醫師在生死關頭需作瞬間的抉擇、放射科醫師在醫院定期討論會主動提出自己認為需要檢討的錯誤。透過他們坦然追述專業的困難抉擇,希望社會大眾能更了解醫者的內心世界。身為一位男性的婦產科醫師,與病人溝通的細膩度和複雜性要較其他科別大。溝通技巧的學習更是不能到進入臨床時才開始。曾自認在診間總能耐心傾聽病人的主訴,正確的診斷與治療,建立互信的病醫關係。而在醫學系畢業的第27年,因由這個案例讓我深刻反省,也悟出「 病醫溝通」真是一門永無止盡的學問。這是一位40歲個性開朗未婚女性,在美國完成大學至博士學位,未曾有性行為。回台灣後,和家人都是本院門診固定諮詢及健檢的病人。她在2018年8月因為不規則的月經週期及健檢婦癌腫瘤指數CA125偏高而求診,當時經期間隔為2至4個月,且通常超過10天才結束,但經血總量不多。CA125值升高到500多,正常值要低於35。安排骨盆腔超音波檢查,發現子宮內膜厚度稍微増加至12毫米,而建議病人在麻醉下經陰道行子宮內膜搔刮切片手術。執行此手術的目的是要確立子宮內膜是否病變,必須經過處女膜才能取得內膜組織。她也了解處女膜只存在於少數人舊觀念的象徵意義,而同意接受此一手術。不過隔天由母親陪同再回診間討論,希望先嘗試中藥調經,然後密集超音波及腫瘤指數追蹤。神奇的服用中藥後,一個月後超音波檢查及CA125指數是正常值28。於是她持續服用中藥且規律的間隔3至6個月回診,討論月經週期及症狀,也以超音波和CA125檢查追蹤。一直到2019年11月健檢,另外有二項腫瘤指數(CEA及CA199)也升高,進而安排胃鏡、大腸鏡及全身電腦斷層,懷疑子宮內膜及右側卵巢囊腫。此時再與病人和母親討論內膜切片的必要性,她們仍堅持先將中藥停止服用後再追蹤。當然疾病的徵兆並未再次改善,在2020年5月終於行診斷性子宮內膜切片手術,確診為子宮內膜癌。接著執行完整分期手術摘除子宮及兩側卵巢輸卵管,骨盆腔及主動脈淋巴腺清除術。目前術後化學治療中。假如在一開始看診能說服病人及母親接受切片診斷,就能及早開始治療得到最佳的結果。回顧這近兩年診治病人過程中,病醫溝通和互信究竟出了什麼問題?讀起最近黃達夫醫學教育促進基金會與天下文化合作出版,由丹妮爾·歐芙莉醫師著作的「病人說了些什麼,醫師聽到些什麼?」(What Patients Say, What Doctors Hear)一書,重新思考如何讓診間出現有意義又清楚易懂的病醫對話。歐芙莉醫師為紐約大學醫學院教授級臨床教師,行醫已二十多年。當她著手寫書時,曾徵求到許多病醫之間的故事,但她很快發覺這樣只是敍事,應從文獻研究尋找。紐西蘭學者莫根的研究是先錄下門診影像,之後立即對醫師及病人做個別訪談,並分別錄下訪談過程。審視三份影片後,最令人吃驚的結果是:醫師和病人不就是面對面坐著講話,怎麼一直以來,兩個人都不在同一空間?也就是說每個人的知識和經驗各是一片背幕,彼此交談時,都是織進自己那一片背幕,透過這片背幕過濾訊息。在整本書的十六個章節中,作者用活潑動人的筆觸,清楚說明乍看之下平凡又微不足道的「溝通」,才是行醫之道應有的核心。她在第五章「出於滿腔善意」,描述醫師常使出渾身解數,一心一意要讓病人配合醫囑。有些醫師會説之以理,動之以情,「推銷」配合服藥的好處;有些醫師對病人念念叨叨,曉以大義;有些會恐嚇,搬出一表串可怕的病症,要他們等著瞧;更極端的是,醫生告訴病人如果不聽話,就去找別的醫師算了。但正如大家所知(當過父母的人也都知道!),重複碎念一樣的事情,很少可以達到預期的效果。不過眾醫師似乎還是講了一次又一次,無視沒什麼好結果的事實。在第十二章「醫學術語何其多」,提到醫療場域中有太多行話,醫師必須彈性使用語言,並思索自己話語的效果,太多焦慮可能會令人難以招架。但適度的焦慮,得以協助病人更有效面對嚴重的疾病。英國心理學家奧頓説道:大家用詞習慣並不一致,童年、文化、家庭背景、所處情境各不相同。醫師了解的專業知識與用語,病人可能如鴨子聽雷;至於病人的症狀,醫師未曾經歷且每個人對於病痛的反應不一。另一方面,目前愈來愈多醫護人員傾向使病人感到滿意,部分原因是注重病醫關係中的人性層面,這是好事,但部分原因也是醫療業愈來愈關注商業層面,致力讓病人滿意,在候診區設置高檔咖啡店成了一線要務,這樣是否會帶來負面後果?醫師必須找到最佳撃球點,協助病人釐清事態的嚴重性,但不把他們硬逼到絕路。書中對於醫學生教育的部分,我也很有感觸。在醫學院裡,通常不會學到溝通、同理心、建立關係這類技巧。它通常被視為附加課程,被病理學、生物化學、外科、心臟科、產科及小兒科等主角,擠壓到邊邊角角,精確直接的科學才是醫師必須熟習鞏固的領域,而這些比較軟性的技巧嘛,就很理所當然被忽略。但是在醫學領域裡,傾耳聆聽是個永無止盡的過程。陪伴病人經歷這些艱苦萬分的時期,正是醫學最真實的原貌。作者歐芙莉醫師最後要強調的是儘管現代醫學著迷於尖端科技,唯一有力的診斷利器,仍是病醫之間的對話,透過對話,醫師才能知曉疾病大概的面貌。然而病人説的話與醫師聽到的話,通常是迥異的兩回事。病人總是很焦急的描述症狀,亟欲告訴醫師自己到底怎麼了;另一方面,醫師在時間壓力下,必須展現效率,在病人說話時,得同時處理不少事,通常就因此錯失關鍵。有統計提到醫師通常會在12秒內打斷病人說話,一點都不令人意外。她在這本「病人說了什麼,醫師聽到什麼?」書中,深入探討這個高風險的領域,並佐以最新的研究,訪問了學者、醫師、病人,藉此闡明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對話上,將有助於提升健康照護品質。不論你是醫護的菜鳥或是資深如我,這本書內容都值得細細咀嚼,推薦給所有的醫師、未來的醫師、以及想了解行醫之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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