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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停止跳動就是生命終點?醫師如何定義人類的死亡

長久以來,在腦部活動可被測量前,心臟停止跳動的那一刻就是生命的終點。
長久以來,在腦部活動可被測量前,心臟停止跳動的那一刻就是生命的終點。
圖/ingimage

【文、圖/摘自時報出版《不過是具屍體》,作者瑪莉.羅曲】

要怎麼知道你已經「登出」了?腦死、活埋和靈魂的歸宿

人們對於腦死遺體的焦慮,反映出數世紀以來人類對於死亡要如何定義、以及要如何指出靈魂──靈魂、氣,無論你怎麼稱呼──離開軀體的確切時刻的長久疑惑。長久以來,在腦部活動可被測量前,心臟停止跳動的那一刻就是生命的終點。事實上,心臟停止輸送血液後,腦部尚可存活六到十分鐘之久;但這是鑽牛角尖,心跳停止、生命即止的定義大部分時候是適用的。過去的問題在於醫生無法確實判斷心臟是否真的停止,或者那不過是他們聽力欠佳聽不到而已。聽診器在十九世紀中期以後才出現,而且早期的發明沒有比醫療用喇叭助聽器(medical ear trumpet)好到哪裡去。如果碰到病患的心跳和脈搏特別微弱,像溺水、中風、某些藥物中毒的情況,即使是最謹慎的醫師也會誤判,讓病人冒著活生生被殯儀館接手的危險。

十八、十九世紀的醫生為了安撫病人對活埋的恐懼,還有他們自己的不安全感,發明了一連串耐人尋味的死亡驗證方法。威爾斯籍醫生暨醫學歷史學家邦德森(Jan Bondeson),在他機智幽默、研究詳盡的著作《活埋》(Buried Alive)中收錄了十來種方法。這些技巧大致可分為兩類:施予無以復加的痛楚,使失去意識的病人痛醒;另外也可採用極盡屈辱之策略。用刀片割開腳跟,把針頭扎入腳趾甲;喇叭齊鳴,還以「駭人的尖叫和暴烈的噪音」摧殘;一位法國神職人員建議將燒紅的火鉗戳進邦德森含蓄地稱為「後方通道」之處;一位法國醫師發明一套孔頭鉗,專為復活之用;另外一個人發明了類似風笛的奇巧裝置,用以施予菸草灌腸劑,還興致高昂地在巴黎的停屍間示範。十七世紀解剖學家溫斯樓(Jacob Winslow)懇求他的同行將滾燙的西班牙蠟淋在病人前額,並將熱尿倒進嘴巴裡。一本瑞典的相關小冊還記載有人竟把昆蟲趕到耳朵裡頭。不過,若要簡單明瞭又具原創性,沒有什麼比得上將「削尖的鉛筆」捅進可能已作古的病患鼻孔中。

在一些案例中,到底是病人還是醫生較為屈辱則很難斷定:法國醫生拉柏德(Jean Baptiste Vincent Laborde)寫下長篇大論描述他富涵節奏的拉舌術,在可能的死亡時間後必須施行至少三小時。(他稍後發明曲柄式手握拉舌機器,使這項工作輕鬆了一些,不過沉悶依舊。)另外一位法國醫生指示同業將病人的手指戳進自己的耳朵內,聆聽不隨意肌運動所產生的嗡鳴。

不出所料,這些技術沒有一樣獲得廣泛認同,而大部分的醫師覺得腐爛是確認死亡唯一可靠的方式。這表示屍體必須放在房內或是醫師診療室中,直到兩、三日後有顯著的徵象或聞到氣味為止。這景象可能比灌腸還要更令人不舒服,於是就搭了這些稱為「等待停屍間」的特殊建築物,專門儲放腐敗中的屍體。這些大廳十九世紀時流行於德國,相當空曠華麗。有些建築會分隔出男性和女性屍體的儲存廳,好似即使生命已逝,男人在女士面前仍舊無法舉止體面得宜。有些則以社會階層區隔,家境富裕的死者可以多花點錢在富麗堂皇的空間中腐爛。看管者的職責是隨時注意生命跡象,方法是以一連串細繩將鐘鈴繫到屍體手指上,或是如其中一間的設計,連到大型風琴的風箱,所以屍體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驚動看顧者。不過因為停屍間內臭氣熏天,他們必須在隔離的房間中上班。時光流逝,當得救的人數依舊停滯在零時,這些建築物逐漸關閉,到了一九四○年,等待停屍間已經步上乳頭鉗和拉舌器的後塵。

假若肉眼能見到靈魂飄離身體就好了,不然,能夠測量也好。這樣一來,斷定死亡時間頓時成了簡單的科學觀察。在麻州哈佛山(Haverhill)的麥杜格(Duncan Mcdougall)醫師的主持下,這樣的假設幾乎成真。一九○七年,麥杜格展開一系列的實驗,驗證靈魂究竟能不能測量。六位即將臨終的病患,並排躺在麥杜格辦公室中的特製床上,床下是平臺式的天平秤,敏感度達五公克。透過觀察人在死前、還有死亡過程中體重的變化,他期望證明靈魂是有實質重量的。麥杜格的實驗報告刊載於一九○七年四月的《美國醫學》,為平常以咽峽炎和尿道炎為主的內容增色不少。以下是麥杜格對第一位實驗者死亡過程的描述。除了詳盡之外,我不知道可以怎樣形容他的風格。

三小時又四十分鐘後他斷氣了,突然之間,和死亡時間正好重疊的那一刻,秤的尾端因為下墜撞擊下方的限制桿而發出聲響,並停留在那裡,未回歸原先位置。失去的重量確認為二十一公克。

這損失的重量不可能是出自於呼吸的溼氣或汗水的蒸發,因為先前已確認,在這個個案中,過程中每分鐘會流失六十分之一盎司,而此處的重量損失是突發性的,而且幅度較大……。

內臟沒有移動;即使有移動,除了溼氣蒸發引起的緩慢失重外,體重仍會留在床鋪上,當然這得視排泄物的流動性而定。膀胱釋出一至二打蘭(dram,編按:重量單位,英制為一.七七克,美制為三.八八克)的尿液。尿液留在被舖上,若是會影響重量,也只能透過漸進的蒸發,因此絕不可能是重量突然減少的原因。

現在還有一項可能的原因有待探索,那就是肺中殘留空氣的呼出。我於是自己坐到床上,請同事將秤歸零。我極盡所能地吸氣和呼氣,但對天平秤毫無影響……。

在繼續觀察了五位病患死亡時拋掉類似的重量後,麥杜格進而拿狗隻實驗。十五隻狗在斷氣時未出現顯著的體重下降,麥杜格遵循他所信奉的宗教教義,將這實驗結果視為動物沒有靈魂的佐證。我們瞭解麥杜格拿病人充當實驗品,但是他如何在短時間內取得十五隻臨終的狗則無法有合理的解釋。排除當地爆發犬瘟熱的可能性,我們只能揣測慈悲為懷的醫師為了完成他在生物神學的渺小實驗,冷靜地毒害了十五隻犬類。

.書名:不過是具屍體:解剖、撞擊、挨子彈,暢銷書作家帶你解開屍體千奇百怪的用途
.作者:瑪莉.羅曲 
.譯者:林君文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18/08/21
.書名:不過是具屍體:解剖、撞擊、挨子彈,暢銷書作家帶你解開屍體千奇百怪的用途 .作者:瑪莉.羅曲 .譯者:林君文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18/08/21
麥杜格的報告在《美國醫學期刊》讀者回應欄引燃火爆激辯。麻州的同行克拉克(Augustus P. Clarke)指責麥杜格考慮欠周,未將死亡時血液循環停止不再經過肺部空氣冷卻而引起的體溫驟升納入實驗假設。克拉克假定體溫驟升引起的汗水和溼氣蒸發,足以解釋人體體重的減輕和狗隻重量不變。(狗藉由喘氣散熱,而非流汗。)麥杜格則反駁說,若沒有血液循環,則沒有血液可到達皮膚表層,也不可能有表面冷卻的情形。論戰從五月號蔓延到十二月號,就在最後那一期我斷了頭緒,雙眼瞟到隔頁由葛利格(Harry H. Grigg)醫師撰寫的〈古代醫學和手術歷史的幾點評論〉(A Few Points in the Ancient History of Medicine and Surgery)。多虧他,現在我在雞尾酒會上對痔瘡、淋病、割包皮和擴張器可以侃侃而談。

血液循環 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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