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職場生涯,終於卸下重擔,屆齡退休;此時,兒女遠在他方打拚,老人家年初仙逝,膝下尚無金孫,符合慧開禪師所言:「若無煩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然而,事與願違,我在短短3個月暴瘦3公斤,也許消瘦了,體態比以前輕盈,可以把上衣紮進裙子裡,看起來比較年輕,羨煞多少新知舊雨,大家見了面,除了讚嘆連連,還期待著時間過快一點呢!
我誠實地告訴大家,退休閒閒沒事做,並非每個人想像中那麼悠閒浪漫,而是空虛到想去撞牆。以前的日子,像蝸牛揹著重重的殼,步履雖老邁蹣跚,但睡了一覺醒來,精神恢復了,再次認命地把重殼背在身上,循著既定的目標和方向前進,任重道遠,日復一日,人不堪其憂,我卻不改其樂。
終於走到盡頭,忙到最後一天,肩膀上突然沒有重擔,整個人輕如棉絮,飄飄然,閒散在家,表現上看有如神仙般自由,無任何束縛,然內在思緒卻是波濤洶湧,一幕幕綺麗往事,一樁樁挑戰的畫面,一張張甜美的戰果,日日夜夜縈繞在心頭,剪不斷,理還亂。
這段期間,我睡不好,吃不下,看不下書,寫不出文章,連最愛的逛街興致都沒了;到底怎麼一回事?退休人員PO給我的訊息,不是到處旅遊,欣賞美景,就是尋覓美食名產,大快朵頤,從來沒有人告訴我,如何適應另一種生活,讓我現在慌盲失序。
我很苦惱,試圖破繭而出,既然懷舊,就來趟懷舊之旅吧!回兒時老家憑弔往事,回畢業第一所服務學校尋根,拜訪久違的老友和同學,自以為可以把心靈的空缺補滿,可是越走越惆悵,只是強顏歡笑,虛晃一招的假象罷了。
老公要我常常跟自己說:「有福就要享。」好友也跟我獻計:「不要說無聊,人生隨時都可以出發,選擇自己不熟悉的路去走,就不會胡思亂想。」即便是關愛聲不絕於耳,就是聽而不聞。我懷疑是否罹患莫名其妙的心病,姑且稱它為退休症候群吧!
菜根譚有云:「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留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但有誰能指點我從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灑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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