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曙芳的母親臥床十年,在二○一九年離世,父親在母親離世的隔天出現幻覺幻聽,無法正常生活,被診斷為阿茲海默症。
「我一直到浩一離開,才明白爸爸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那樣。」王曙芳說,父母共同生活逾六十年,媽媽的最後十年,表面上是爸爸照顧媽媽,但事實上,這些年來,媽媽就是爸爸的生活動力,沒有了媽媽,或許「遺忘」是爸爸唯一活下去的方法。
王浩一剛離開時,王曙芳不知道如何在沒有王浩一的地球活下去?過去五年,王浩一是王曙芳書寫的第一個讀者、最佳回饋者,沒了這個人,王曙芳認為她再也無法寫作。
後來王曙芳想起,和王浩一相遇之前的她,一直是獨自生活、旅行、學習,從未有任何害怕,「為什麼現在我覺得活不下去?」她承認自己只是太想念和這個人的生活、想念被寵愛、想念有人可以依賴、依戀好不容易有人可以託付的人生。
「當初我是怎麼一個人旅行?怎麼一個人在沒有鄰居的地方,慢慢把自己的家建造起來的?」王曙芳知道那個自己沒有不見,她得把「她」找回來,因為「我現在滿需要她的」。
現在的王曙芳又回到一個人,但又和過去不同。過去總是莽撞行事的她,遇到事情時會自問:「我真的有必要立刻處理這件事情嗎?如果是浩一,他會怎麼做?」
她相信王浩一會透過許多方式與她聯繫,例如十月初,王浩一書房前石階上躺著一片紅色心形烏桕葉,那時烏桕樹都是深綠色的葉子,王曙芳當成是王浩一捎來的訊息收下。又例如,王曙芳每天都會去王浩一書房餵貓、拿起書架上的書坐下來看,她覺得他還透過牆上的書、透過閱讀、透過文字,與她溝通。「這是我們之間,或者至少是我自己發展出來的,小小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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