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智對我來說,就像眼睜睜看著親人掉入無盡深淵的黑洞,即使伸手也沒辦法把他拉出來。」表演工作坊總監丁乃箏最近接下新挑戰,改編繪本推出最新戲劇「外公的咖啡時光」。選擇失智作為題材,因為丁乃箏甫辭世的母親也是失智患者,因此對失智格外有感。
從小到大,丁媽媽自豪身體很好,家中大小事全都她包辦,是個健康不需要子女操心的媽媽。但當她失智,隱約覺得大家必須一直照顧她時,丁乃箏很為媽媽難過,因為知道媽媽的憤怒和內在焦慮,雖然說不出來,但她知道媽媽心情變得非常不好 。
發現媽媽可能失智之後,為了讓不愛看醫師的媽媽就診,丁乃箏想盡辦法,還跟先生先寫了一套劇本,佯裝是先生生病,麻煩媽媽勸著先生一起去。但把媽媽「騙」到診間後,醫師開始詢問病情,媽媽滿肚子火,一方面不解孩子們騙她來看病,另一方面是完全不認為身體有狀況,面對醫師問診,總回答「我很好,身體硬朗著」。
媽媽變得暴躁,特別是只要家中環境改變,就沒來由地生氣。丁乃箏看著媽媽生氣時,非常心疼,因為媽媽連自己為什麼生氣都不曉得,內心有股莫名的怒氣,她懂這種感覺非常痛苦。
某次,她帶媽媽外出,剛好需要上洗手間,丁媽媽愛乾淨,丁乃箏先進廁所把所有馬桶清乾淨,當時媽媽看到她忙進忙出,淡淡地說「謝謝妳」。丁乃箏說,那句話幾乎讓她崩潰,她不要媽媽說謝謝,這是身為子女最應該做的事情。她更難過,「為什麼父母最後要承受這些東西?」但她也自知:「這就是人生。」
這次改編作品出自繪本「永恆的咖啡時間」,是元大集團創辦人馬志玲的女兒馬維欣記錄父親的故事,講述小孫兒瀚瀚在外公失智後,多了許多與外公相處的時間,但也發現看似癡呆糊塗的外公,透過咖啡竟找回對愛的記憶。
丁乃箏認為,政府應正視失智議題,她慶幸有四個兄弟姊妹,包括她便有五人可以照料。但從繪本故事和周遭許多朋友經驗,家中若有失智患者,需要足夠人力、經濟支持。
她也在劇中強調家人的重要,事實上,家人照顧分工沒有一定公式,丁乃箏知道很多家庭因此吵架,吵架是家庭面對照顧的必經過程。她跟手足之間也會吵,但最後家人會意識到,大家是為最愛你的那位親人,只有家人在一起,才能度過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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