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6-23 科別.精神.身心
搜尋
精神疾病
共找到
402
筆 文章
-
-
2019-06-23 科別.精神.身心
專家:社會事件加上報導方式 深化歧視
精神障礙者的困境專題3(中央社記者梁珮綺、陳怡璇台北23日電)精神障礙者長久被貼上危險性高等標籤,台北市康復之友協會總幹事陳冠斌認為,精障者被污名化的情形不增反減,多半與重大社會事件與媒體報導方式相關。陳冠斌說,從鄭捷殺人案、文化國小女童遭割喉案到小燈泡事件,媒體容易讓大眾把精障者與殺人者畫上等號,社工在社區做的種種服務,常因一則報導就消失殆盡,社會近年來對精神患者的歧視更嚴重。台北市自殺防治中心組長游川杰曾在康復之友協會任職,他說,重大社會事件確實會摧毀過往累積下來的努力,而民眾對精障者一直有歧視,先前在和平東路開設精障者庇護工場時,還被民眾蛋洗。游川杰說,曾想帶著精障者到某社區大樓進行清潔工作,盼管委會能給予精障者微薄酬勞,但遭到嚴重反彈,只好無酬從附近公園掃起,1年多後,才被居民接納,協助維護社區大樓清潔。北市聯合醫院松德院區精神科主治醫師張祜銘說,媒體在報導精障者時,常著重傷害與暴力行為,導致污名化情形益發嚴重,實際上,臨床經驗顯示,多數精神患者屬於弱勢,常在社會上被欺騙與傷害。對於許多社區常以恐懼為由,拒絕精障服務設施進駐,向陽精神障礙會所主任許雅婷與台北市社會局身心障礙者福利科長林玟漪異口同聲的說,「精障者搞不好還比較怕居民呢!」而讓精障者重返社會、擁抱人群,更是長路漫漫,關鍵在於「讓學習重新發生」,建立穩定關係、贏得尊重。張祜銘說,當他在門診詢問患者需不需要協助申請身心障礙手冊時,得到的答案往往是「不」,理由是擔心就醫身分曝光,會被他人用有色眼光看待,甚至影響在職場的情形。他坦言,多數精神疾病患者就醫都相當低調,偏偏他們被污名化時,會排斥就醫,久了會有自傷或傷人之虞,反而風險跟著提高。實際上,精神疾病是慢性病的一種,張祜銘說,如同糖尿病、高血壓,精神疾病只要有規則的治療,就能夠相當穩定,「精神疾病是多因素造成,有的是先天體質、有的是遇到相當大的壓力。」舉例而言,思覺失調症、躁鬱症等屬於傳統上較為重症的精神病,憂鬱、焦慮、恐慌、失眠等則是精神官能症,張祜銘說,思覺失調症以前的名稱叫精神分裂,「其實就是思想與感覺失調,像內分泌失調一樣,中性的說出症狀。」林玟漪指出,精神障礙有很多類別,但社會大眾一律把他們冠上高危險性、暴力、會傷人等罵名,「很多人對精神障礙的認知真的就只有這些」,即使辦了說明會,居民也因先入為主的觀念而拒絕出席,對精障者的一知半解與衍生而來的恐怖想像互為因果、成為難解局面。精神障礙發生的原因很複雜,但醫、病雙方都很常把問題簡化成「生病所以要吃藥」,精障者本身更常會認為自己被否定,因而拒絕就醫或服藥。但許雅婷指出,藥物固然可以緩和心情,卻也容易讓精障者過度依賴藥物,喪失身心自主。「很常是一發現人不對勁就送身心科然後給藥。但這個病的本質是要對人生有所掌握,不是藥吃得多就會好。」許雅婷直指要讓精障者情況好轉,就必須讓學習重新發生。例如向陽會所的社工們會跟他們一起下廚、處理文書工作、或是帶領健康促進活動等。若精障者有意重返職場,會所會循序漸進安排作息與工作內容等。剛好會所附近有市場跟公園,能做的事情很多,慢慢從中讓精障者挖掘潛能、找回自信、成就感與團體中合適角色。許雅婷表示,向陽會所每週會固定舉辦義賣,社區居民的眼光從一開始帶有強烈負面意涵的「好可怕」,慢慢轉為較和緩的「怪怪的」、「動作慢」。相較起來,最難改變、甚至接觸到的族群,反而是曾有精神障礙、後來好轉的人,「這段過程會變成生命中的禁忌,所以他們絕對不會靠近我們、也不會想了解相關資訊」。她說,已規劃每週一至五開放民眾參觀會所,讓更多人了解工作內容與運作模式,希望社會大眾能更深入討論精障者抗壓性低、情緒不穩、難控制等標籤,回歸「人」的本質。
-
2019-06-23 科別.精神.身心
精神疾病患者增加 接納觀念卻未跟上
精神障礙者的困境專題2(中央社記者梁珮綺、陳怡璇台北23日電)衛福部統計,截至去年,全國領有身障手冊的慢性精神疾病患者約12.7萬人,台北市佔1.5萬人,有精神科醫師指出,隨著社會轉型,精神官能症患者比例確實增加。北市聯合醫院松德院區精神科主治醫師張祜銘說,近20年來,隨著轉型為工商業社會,生活步調變快、工時拉長等,憂鬱、強迫、焦慮、恐慌等精神官能症患者比例確實增加。台北市康復之友協會總幹事陳冠斌認為,雖接受相同壓力源,有的人會發病、有的人不會,但「每個人都有生病的因子」,社會環境壓力愈來愈大,確實是原因之一,加上隨著醫學進步,診斷也愈明確,精神疾病患者的數據隨著增加。身心障礙分為8大類,精神障礙是其中之一,而台北市有許多資源可跨障別使用,以精障者為主的是居家關懷訪視、精障會所以及社區居住。位於萬華崇仁花園軍宅旁的向陽會所,是精神障礙日間服務據點,由台北市社會局委託台北市康復之友協會經營,有別於住院與用藥,在台推行10幾年的精障會所,與精障者肩並肩、對等共處,比較像是大學社團,同時跟社區更緊密連結。向陽會所主任許雅婷笑說,向陽會所很幸運,沒有被居民抗議,她開玩笑說「不過社區主委看到我們是精障會所時,臉色有變一下啦」。許雅婷說,社區都是老鄰居,對會所情況見怪不怪,甚至已視為日常,她指出,正因為彼此已長時間生活在同個地方,住戶們可能見過精障者情況好的樣子,或是明白精障者的狀態其來有自,就不會覺得恐慌或危險,這也是萬華區獨特的高包容性。「社區居住」讓經過評估、有潛能有意願的障礙者合住一戶,目的是讓障礙者可以慢慢獨立生活,精障者白天外出活動或就業,晚上與室友們共同生活,從打理起居到人際關係,逐步拾回自主能力。台北市社會局身心障礙者福利科長林玟漪說,社區居住的服務對象不是只有精障者,也有智能障礙或肢體障礙,由於洲美家園由台北市康復之友協會承辦,居民才誤解為是24小時照護的康復之家。林玟漪無奈的說:「但不管是哪種服務要進駐,他們對障礙者的理解就只有那一套。」林玟漪表示,未必所有居民都反對障礙服務,但在說明會等場合,支持的聲音不會出現,尤其是房東、投資客、地主等人的音量最大,許多居民因先入為主的觀念拒絕理解服務內容,身障科在社區附近發傳單也被阻撓,甚至被抗議。台灣社會已邁入高齡化與少子女化,林玟漪指出,從洲美專案宅居民的態度,可窺見台灣未來對障礙者照護不足的巨大隱憂。她說,障礙者老化速度本來就快,加上照護人力短缺,身障科曾以未雨綢繆的觀點加上洲美專案宅所在社區有逾百位障礙者的數據,希望說服居民,依然被強硬拒絕。林玟漪說:「有一派聲音是一直催我們要趕快佈點服務設施,畢竟父母總會老、無法一直照顧障礙子女;另一派聲音就是反對到底,說就算家有障礙者也不需要我們協助。多方勢力拉扯,真的很難辦。」許雅婷表示,有些極力反對障礙服務進駐的人,可能真的是因為有不好的經驗,正反兩方的敘述都有各自的道理,「論點不是非黑即白,但行為是」,要讓服務進駐還是驅之別院,往往沒有模糊空間,也是障礙服務的最大難題。
-
2019-06-21 新聞.杏林.診間
專業觀點/更年期症狀因人而異 運動能幫忙
台灣女性更年期平均發生在50歲前後,更年期症狀包含熱潮紅、心悸、假性高血壓、頭脹、暈眩等,被稱為「更年期症候群」。更年期症候群可能在更年期前就發生,更年期症候群的時間長短、嚴重程度因人而異,有些人可以長達3到5年,有些人可能一開始完全沒有症狀,卻在多年後突然出現不適。通常會突然出現更年期症候群,與生活作息不佳、壓力過大有關,甚至有些女性會因為更年期症候群,合併精神疾病,如憂鬱症等。有些女性對於突如其來的不適感或是精神狀況不佳,沒有病識感,臨床上有許多案例是家人受不了帶來就診才發現更年期症候群,女性應多注意更年期前後的身心理狀況,若出現類似更年期症候群症狀,建議立即就醫尋求幫助。根據研究,有氧運動能幫助減緩更年期症候群,如慢跑、瑜伽、跳舞、游泳等,運動必須要達到「喘」的程度,才有紓緩症狀效果,一般的走路則效果有限,另外也要避開刺激物質,如咖啡因、菸酒、辛辣物等。更年期婦女運動過程要注意防跌,隨著雌激素減少,女性骨密度也會快速下滑,可適時補充鈣質,避免骨鬆上身,並注意關節強度。更年期症候群嚴重的婦女,有時候會使用雌激素以及黃體素,通常醫師會給予最低劑量,協助改善更年期症狀。但不是每一位更年期女性都適合服用雌激素及黃體素,但須經醫師評估開立處方後使用。(諮詢╱中山醫院婦產科主治醫師 郭安妮)
-
2019-06-19 新聞.用藥停看聽
助眠藥隨意停藥、加量 後遺症更傷身
52歲陳姓女子近年因睡眠品質差,常到診所拿助眠藥物,但她不僅未規律服藥,還將沒吃完的藥物留下來,「有需要時」更是自行增量,卻還是失眠;醫師指出,民眾自行改一次多顆或一次多種的劑量,容易對藥物產生依賴甚至成癮,進而出現耐藥性等,反而不利解決失眠問題。台北慈濟醫院藥師王平宇表示,台灣睡眠醫學會統計,台灣有失眠困擾者的比率高達20.2%,每5個人就有一個人失眠;許多民眾常覺得助眠藥物無效,自行改一次多顆或一次多種的劑量,容易在無形間對藥物產生依賴甚至成癮,進而出現耐藥性、記憶力減退、反彈性失眠或其他戒斷症狀。王平宇說明,失眠是症狀而非疾病,助眠藥物僅能幫助入睡,緩解失眠,並不具治療功效;精神疾病、心中壓力都是失眠成因,民眾必須與醫療人員共同釐清自己失眠的主因,從根本治療,才能免除藥物依賴的情形。對於有民眾會自行停藥,王平宇提醒,務必由醫師安排漸進式停藥,或向藥師諮詢停藥的可能風險,切勿自行停藥或隨意服用號稱有助眠成分的保健食品,以免因藥物戒斷症狀、藥品交互作用,更傷身體。王平宇表示,同一種藥物並不適用所有患者,不能隨意購買或自行服用親友正在使用的助眠藥物,如有用藥疑問應與醫師、藥師討論,不聽信非醫療人員的建議與指導,才能安全用藥,避免傷身。 編輯推薦 BBC揭露安樂死醫病心聲 病患「自覺像是被拴住的狗」 汗流浹背可能是糖尿病?日專家教從出汗5部位看健康
-
2019-06-18 新聞.用藥停看聽
安眠藥吃越多還睡不著? 52歲女自增藥量反失眠
「藥怎麼吃2、3顆還是睡不著?」52歲陳姓女子一年前因睡眠品質差,常到診所看診,領取助眠藥物,但她卻未規律服藥,還將沒吃完的藥物留下來,「有需要時」將原本只需服用1顆安眠藥的劑量,自行增量,卻還是難以入睡。她日前到台北慈濟醫院諮詢,藥師王平宇修正她的用藥觀念,並建議前往身心醫學科根治失眠情形。王平宇表示,台灣睡眠醫學會統計也指出,有失眠困擾者的比例高達20.2%,即每5個人就有一個人失眠。許多民眾覺得助眠藥物無效,自行改一次多顆或一次多種的劑量,容易在無形間對藥物產生依賴甚至成癮,進而出現耐藥性、記憶力減退、反彈性失眠或其他戒斷症狀。王平宇說明,失眠是症狀而非疾病,助眠藥物僅能幫助入睡,緩解失眠,並不能具治療功效;精神疾病、心中壓力都是失眠成因,民眾必須與醫療人員共同釐清自己失眠的主因,從根本治療,才能免除藥物依賴的情形。至於有民眾會自行停藥,王平宇提醒,務必由醫師安排漸進式停藥,或向藥師諮詢停藥的可能風險,切勿自行停藥或隨意服用號稱有助眠成分的保健食品,以免因藥物戒斷症狀、藥品交互作用,更傷身體。王平宇表示,同一種藥物並不會適用所有患者,不能隨意購買或自行服用親友正在使用的助眠藥物,如有用藥疑問需與醫師、藥師討論,不聽信非醫療人員的建議與指導,才能安全用藥,避免傷身。
-
2019-06-10 失智.像極了失智
55歲女大暴走 竟是失智造成
失智症並非年長者的專利,在退化性失智症中,容易被忽略的是額顳葉型失智症,屬於腦部額葉、顳葉逐漸萎縮的退化疾病,平均好發年齡50歲以後,相對於阿茲海默症在65歲以後出現,額顳葉型疾病屬於早發性失智症,不可不慎。55歲柯女士以往經常帶著失智症父親就診,但這次是她被家人帶來,原因是出現退縮的行為,情緒失控,亂發脾氣;家人試圖帶她到國外散心,卻發生在機場大暴走,一趟計畫好的家庭旅行就此泡湯。經過陽明大學附設醫院失智症共同照護中心主任蔡秉晃檢查與認知功能測驗,確定是「額顳葉型失智症」。家人錯愕,沒想到才50幾歲也會有失智症?失智症也不只阿茲海默症一種?蔡秉晃說,失智症是認知功能逐漸惡化並影響日常生活的統稱,形成原因很多,其中還包含一部分可恢復的失智症,例如電解質不平衡(低血鈉)、甲狀腺功能過低、維他命B12缺乏等,這些經過治療可恢復功能,但平日所見的退化性失智症及血管性失智症佔大部分。退化性失智症中,容易被忽略是額顳葉型失智症,其早期症狀包含言語及人格變化、不合常理行為(拾荒癖)或重複動作,如不停開關抽屜等;與阿茲海默症較大不同是,初期極少出現時空混亂或健忘,但因發病年紀較輕,初期短期記憶不受影響,難被周遭的人發現或誤認是其他精神疾病,確診時間易延誤。蔡秉晃表示,長照2.0在全台設立73處失智共同照護中心,提供民眾快速診斷及諮詢,如有疑問,可詢問附近的失智共同照護中心。立即加入失智・時空記憶的旅人粉絲專頁!無論你是否為失智者,我們都期盼能認識你。我們提供專業醫療資訊和交流平台;而你來告訴我們,那些關於失智的故事。加入>>
-
2019-05-27 科別.精神.身心
關注遊戲成癮問題 世衛將電玩失調列精神疾病
世界衛生組織(WHO)決策機構世界衛生大會(WHA)一個委員會決定,在新版國際疾病分類標準(ICD)中,將電玩失調現象列為精神疾病,凸顯全球對遊戲成癮問題的關注。南韓聯合新聞社(Yohap)報導,這可能有助醫療專業人員防治電玩失調現象(gaming disorder)衍生的問題。世衛大會B委員會昨天一致通過國際疾病分類標準第11版(ICD-11),預定28日在大會中交由各會員國批准。根據世衛組織,新版標準將於2022年1月1日生效。國際疾病分類標準是確認醫療趨勢和全球統計數據的基礎,也是國際通報疾病和衛生狀況的標準。醫療保險業者也依據分類標準中的編碼進行理賠。世衛組織將電玩失調定義為一種遊戲行為模式,特徵為「對遊戲行為控制能力受損,且玩遊戲優先順序日漸高於其他活動,以致遊戲凌駕於其他興趣和日常活動」,而且「不顧不良後果,持續與加劇遊戲行為」。電玩失調有三項主要症狀,一是對於以下控制能力受損,包括玩遊戲次數、頻率、強度、持續時間、結束時間等;二是將電玩列為最優先,程度超越其他興趣或日常生活;三是就算發生負面後果,仍然持續狂玩。若這些症狀持續12個月,即可認定罹患電玩失調症。電玩大國南韓的文化部已知會世衛組織,反對將電玩成癮列為疾病。南韓衛生部也計畫設立諮詢機構,成員包括各部會人員與專家,商討如何因應世衛組織這項決定。
-
2019-05-17 性愛.性別議題
接受治療的同性戀 最後能變「正常」嗎?
1990年,「同性戀」已經被世界衛生組織移除疾病範疇,「同性戀不是病」已是醫學界的共識。但直到現在,同性戀在很多人眼裡是「不正常」的。5月17日是國際不再恐同日,我們找到幾位同志聊了聊。現實版的「飛越杜鵑窩」,讓他做了整整一個月的惡夢張可,男40歲,曾接受強制住院治療,2015年,張可結婚的第12年,兒子當時也已經11歲了。他鼓足了勇氣,對老婆坦白了:他其實喜歡的是男的。他希望跟老婆離婚。張可早就知道自己的取向偏好,但他出生在小城鎮,同性戀是不被接受的。張可年輕的時候,更是沒期望能與男性一起生活。於是在父母的安排之下,他像很多人一樣,相親、結婚、生孩子......他希望自己能因此變直。但在2013年,他在網上認識了現在的男友大偉,進而相戀,他決定不再逃避自己真實的取向。但張可的老婆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第二天,她和張可的哥哥,強行將張可送到了某精神病醫院。醫院以「性偏好障礙」為名,將張可強制收住院。住院單上,標註了「預防出走」。那是一棟嶄新高大的住院樓,病房卻似戒備森嚴的牢房。張可與其他精神疾病患者被關在了一起,每一層樓都是一個隔絕的世界。入住的第一晚,張可被綁在了病床上,綁了整整一夜,第二天「知道厲害了」,才被鬆綁。病房裡有專門的人員負責看守,他們對病人兇道:「好好聽話」。張可看到,那些「不聽話」的病人,會被拳腳相向。在病房裡面,每天要和醫生談話、定時定點地服藥。不止如此,張可的手機也被收了起來,所有與外界的聯繫都被切斷,哪怕是親戚朋友也無法探視。想要聯繫外界,唯一辦法是向主治醫師申請,讓他幫忙打電話,但若是醫生覺得你「狀態不好」,連電話都沒得打。整層病房有澡堂、衛生間、食堂,衣食住行全都不用離開一層樓,唯獨一周有一次「放風」。但所謂「放風」,也只是從住院樓的一層到了另一層,活動範圍也依舊被圍欄圍住,生怕「病人」逃了。同樣的,不聽話的人,連「放風」也去不得。在這樣的環境底下,張可不敢反抗,每天準時地服藥、談話。但最令人絕望的是,在與世隔絕的生活中,日復一日,看不到頭。所幸的是,張可在醫院裡時,男友大偉四處奔波,找到了張可所在的醫院,又四處聯繫公益組織、律師、公安部門等。在張可入院的第19天,大偉成功地將張可「解救」的出來。但說是「解救」,其實也是被家人接了回家。出院後的整整一個月內,張可時常會在夜裡做噩夢,夢見自己仍在醫院裡被拘禁著,被嚇得醒來。回家於張可而言,也只是程度輕一些的煎熬。在出院後的第7天,大偉和張可做了一個決定——他們「私奔」了。他們跑到了南方的一座城市去打工,遠離了「家鄉」。一個不存在的病 卻讓媽媽得了焦慮症小夏,男25歲,曾接受同性戀「診斷」,「同性戀治療」的這門生意,主要的「客戶」倒不是同性戀者本人,而是他們的家人,尤其是父母。一位未向父母「出櫃」的同志說,「如果我爸媽知道了,大概也要送我去醫院吧。」很多的同志都不敢向家人出櫃,畢竟「結婚生子,天經地義」的觀念太普遍了。小夏的母親就是其中一員。大四寒假的某個晚上,小夏洗澡出來,就感覺氛圍不對勁,看見了一臉慍怒的的媽媽。媽媽徑直問他:「這個是誰?」桌上是小夏的手機,此刻手機屏幕亮著,正是小夏和男朋友的微信聊天界面。小夏的媽媽向來強勢,以前也曾拆過小夏的信件。小夏知道,媽媽已經對他的取向有過懷疑,這次他也不再隱瞞了:「就是這樣的,我喜歡男孩子。」這份坦誠換來的卻是媽媽的暴怒。她罵他,說就不應該讓他去那麼遠上大學,去外面學壞了,還問他「有沒有得愛滋,或者什麼亂七八糟的」。但暴怒之後緊接著是崩潰,她哭著求小夏說:「你為什麼不能做個正常人?變回來吧!」但其實對於小夏,壓根兒沒有「變過」,又如何「變回來」呢?他也曾經嘗試交女朋友,但交往的兩三個月裡,完全對女生提不起興趣,牽手、擁抱等步驟對他來說像是打遊戲時的一個個關卡。他牽手的時候甚至是掐著時間,感覺「牽了一分鐘,應該夠了」就趕緊鬆了手。小夏的大部分生活軌跡都和大部分人差不多,求學找工作,更沒有給社會添過麻煩,他嘗試解釋同性戀很正常、不是變態。但媽媽沒能接受。第二天,媽媽立刻帶著小夏去醫院查了病毒全套等檢查。但哪怕結果證明沒有染上病,媽媽依舊覺得自己的兒子「很髒」。頭幾天在家裡,小夏碰過的東西,媽媽甚至要用醫用酒精擦一遍消毒,再往後幾天,甚至徑直搬了出去住賓館。到了第七天,她更是找到了某大學的附屬醫院精神衛生科的副教授,她聽說這位醫生能幫人治療同性戀。在父母的軟硬兼施之下,小夏答應去看看。在那位副教授的私人診所裡,副教授告訴小夏一家人:同性戀分0至7級。「0是最接近異性戀,7是完全的同性戀。但是,可以進行干預。」副教授一直沒用「治療」兩個字,但介紹方法時,說的都是激素、藥物注射等。這些仍處於試驗階段。小夏的父親有一些懷疑,他向副教授問到:「同性戀不是正常的嗎?而且在一些國家都婚姻合法化了。」這位副教授也不否定同性戀,但「有些人接受不了自己是同性戀,或者是家人排斥他,他受不了了,就到我這裡來接受干預。」小夏在醫生的安排下,做了抽血查生殖激素、問卷、腦部核磁共振等檢查。而有些問捲和小夏做過的測IQ的問卷幾乎一樣。還有一個檢查項目是:讓小夏快速地念出字體的顏色(不是字的本意),小夏雖然不明白這是為了什麼,但一一跟著做了。直到第二天,小夏做完了最後一項檢查出來之後,副教授給他下了一個診斷——「假性同性戀」。根據副教授的說法,小夏的腦子跟大多數同性戀不一樣,邏輯感比較強,對色彩不是很敏感,而一般同性戀對色彩是很敏感的。並且告訴小夏一家,這個「假性同性戀」是可以被干預的。讓他們回家考慮考慮。正是副教授的一句「考慮考慮」,成了小夏一家新矛盾的導火線。原本在檢查之前,小夏媽媽已經不那么生氣了,對同性戀的偏見也有些許鬆動了。結果檢查回來之後,當小夏表現出堅決地反對治療之後,他們又開始新的爭吵。「一開始我爸跟她說,兒子這是天生的,他也沒得選。但現在,我媽覺得我至少可以選擇減輕同性戀的程度。我拒絕的話,是我做的選擇,放棄變直。我媽就說那是你自己不選,你為什麼不選擇?是你自己不想要跟大多數人一樣,你自己不選擇接受他們的干預,反正就變成是我的錯了。醫生這麼一句話,就變成了,我生而如此還是我選擇去當同性戀。」原本平靜的小夏,說到這番話突然語速快了起來,最後又突然沮喪地說到:「直到現在兩年多過去,我媽還是認為,是我不願意選擇過正常人的生活。」在剛出櫃的那段時間,小夏的媽媽患上了焦慮症,常常失眠,一度需要吃藥。而當小夏拒絕了醫生的方案,媽媽一怒之下把小夏的身份證等藏了起來,不讓小夏回去學校完成最後半年的學業,小夏幾次撞牆、割腕,以死相逼,才能回學校。然而即便回到學校,媽媽也偶爾會打電話給輔導員,讓他幫忙半夜到小夏宿舍「查房」,唯恐小夏半夜與男友出去。兩年多裡,母子二人時常因這件事兒吵起來。同性戀不是病,不需要被治療2014年,燕子接受了重慶一家同性戀治療機構的電擊治療,後來他對這個機構提起訴訟,並勝訴了。在燕子的民事判決書中,法院也寫下了:「同性戀並非精神疾病」。而張可現在也已經和妻子離婚。他的兒子跟著他倆生活,平時在學校住宿,一個月回家兩天,對張可和大偉的關係,只淡淡說一句:「我不管」。張可不願回憶起當時被治療的經歷,他的故事是由他的男友大偉向我們講述的。一家人只希望生活不再被打擾。他和男友大偉兩人現在則在家鄉搭伙生活,兩人在鎮上擺個小攤,相互扶持。但現實是,「同性戀治療」依舊存在在許多地方。今年行為藝術家吳老白暗訪了多家醫院、診所,發現至少仍有96家機構在開展這樣的治療。其中不乏公立醫院,有一間就是小夏當時去的某大學附屬醫院。事實上,「同性戀不是病,不需要治療。」已是醫學界的共識。同性戀治療或許離大部分人很遠,但其實正是每一個非同性戀者的不接受、嘲笑、排擠......讓這些治療的需求源源不斷。越是害怕同性戀,就越是可怕。曾經,膚色、種族、宗教信仰都成為過被迫害的理由。今天,同性戀會被強行「矯正」。說不定,某一天你我也可能因為身上某個標籤,而成為少數人,需要被「矯正」的一員。但是,「大多數人」就等於「正常人」嗎?在不對他人社會造成影響的前提下,我們有沒有當「少數人」的權力呢?註:文章中張可、大偉、小夏、燕子為化名。Source
-
2019-05-17 科別.精神.身心
壓力逼死人!瑞典27年研究:心血管疾病易找上壓力疾患者
你覺得生活充滿重量嗎?當自己住的地方發生了地震、大颱風等天災,身邊親愛珍重的人離世,或在工作、生活上接連遭逢意外與打擊,都可能讓人一時之間承受不住。這時候身旁的人會幫忙加油打氣,並提醒著:「你得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倒下了!」這是真的。人不是鐵打的,最新的研究卻認為,因壓力而心理受創嚴重的人,後來很可能更容易罹患心血管疾病!來看看今年四月刊在BMJ(英國醫學期刊)的一篇研究報告。這篇報告裡的研究對象是瑞典人,研究者先找到患有與壓力相關疾病的研究對象,包括有急性壓力反應的人、有創傷後症候群的人、有適應障礙的人,或因為壓力事件導致其他心智精神問題的人。總共收進了約13萬6千多位承受壓力疾患的人口,此為第一組研究族群。接著研究再針對這些有壓力疾患的人口,找到他們的手足,要被收進研究之中的這些兄弟姊妹們都不曾因壓力過大而有精神問題,這部份後來收錄的手足數目共達17萬1千多人,這是第二個研究族群。另外第三個研究族群,則是隨機取瑞典人口中的13萬6千人來比較。同時,這三個族群的人在進入實驗研究之前,都不曾患有心血管疾病。研究者希望了解的是,在這不同族群之中,他們發生心血管疾病的機會是否不同?畢竟天有不測風雲,我們都有機會遇上極度讓人沮喪的巨大打擊,若這個事件真的已經造成精神、心智方面的影響,對身體會有什麼影響嗎?會不會其實是基因讓某些人比較容易心臟病發,有沒有遇到壓力事件都一樣?因此研究者才會不僅找來有壓力的疾患,還找來其手足、普羅大眾分別比較。這裡說的心血管疾病包含了缺血性心肌疾病(像心肌梗塞、心絞痛),腦血管疾病(簡單講是腦中風),血栓(深部靜脈栓塞、肺栓塞),高血壓,心臟衰竭,心律不整,心臟傳導問題等。因此研究者會計算不同族群裡,每一年發生心血管疾病的機率。經過27年的研究(1987年到2013年),結果大致上是這樣的:針對第一組有壓力問題的族群,每年每一千人裡,平均有10.5位會被診斷動脈粥狀硬化、心律不整、血栓問題、高血家、中風、心臟病發、或其他的心血管問題。第一年發病的機會是每年每一千人中有8.1位。相較之下,第二個族群(有壓力疾患者的兄弟姊妹,本身沒有壓力疾患)每年每一千人裡,罹患心血管疾病的人數是8.4人。第一年發病的機會是每年每一千人中有4.9位。若看第三個族群(普羅大眾)則是每年每一千人裡有6.9人會得到心血管疾病。第一年發病的機會是每年每一千人中有4.3位。也就是說,若以「有壓力疾患困擾」、「沒壓力疾患的手足」和「普羅大眾」三個族群來比較的話,「有壓力疾患困擾」後來得到心血管疾病的機會是最高的。研究同樣也發現,在剛診斷壓力型疾病的前六個月,尤其容易讓人有心臟病發、心跳停止等急性、致命的心血管事故。在剛診斷壓力型疾病的前一年內,患者就有更高的機會出心臟衰竭等嚴重的問題。且這些急性心血管問題會可能在患者不到五十歲前就發生!過了一年後,承受壓力型疾病的患者仍有比較高的機會罹患心血管病變,但相對來講與其他族群的差距則慢慢變小。雖然這個實驗沒有告訴我們,究竟壓力是如何影響身體運作,只是顯示了結果:壓力疾患真的與多種心血管疾病發作是有關連的!或許你可以說,這是大家長久以來的猜測成真了!無論一個人的家庭背景或現在身體狀況,無論他過去是否有精神疾病,當處在壓力很大、無法應對的時候,真的會讓人心臟、血管等循環系統出問題,而且就在被診斷為壓力適應問題的幾個月後,就正是最危險的時候。所以,我們必須認知到,如果自己或身旁親友曾遭逢巨大變故,千萬要有意識地注意自己的心理和身體健康狀態。這個研究同時也是提醒醫護人員要更有警覺性,面對已經承受患有巨大壓力的病人時,不僅治療他們的心理狀況,也要留意他們的身體健康。至於現在另一個研究還沒能回答的問題是,如果好好接受心理問題的治療,是否能降低這人罹患心血管疾病的機會呢?可能也是需要更多的研究來確立因果關係了。原文:研究證實,壓力真的會逼死人搜尋附近的診所:內科、心臟內科、精神科免費註冊,掛號、領藥超方便!
-
2019-05-04 科別.精神.身心
別再批輕生者「沒想想家人」這種論調很不負責任
上海一名17歲的中學男生,日前與母親發生口角後,當場在行車天橋上跳橋身亡。消息指,男學生當時疑似正向母親訴苦在學校與同學有糾紛,未料卻受責罵,以致一時情緒激動下做傻事。上海17歲少年跳橋自殺,許多人為之震撼。有些人同情逝者,有人同情家人,都是人之常情。但還有人出來指責逝者,「怯懦」、「極其不負責任」,不想想親人受到多大打擊……事實上,這種「指責自殺的人不負責任」的論調,相當不負責任。不僅污名化了自殺者,而且會造成更多(而非更少)的自殺。指責「自殺不負責」,能阻止自殺嗎?現在的研究共識是,自殺的原因非常複雜,背後作用的因素有很多——個人的生理和心理、周圍家庭、小環境、大社會、族群文化……光在個人的層面上,風險因素就包括本人的基因易感性(家庭有近親自殺過)、精神疾病(比如原本就患有抑鬱症、躁鬱症、精神分裂等)、身體疾病(哮喘、癲癇、慢性疼痛等自殺風險特別高)、較為衝動、曾被欺凌、童年經歷逆境和創傷比如曾被虐待等等……在所有的個人層面的自殺風險因素裡,沒有一條叫做「不負責任」。一個極其不負責任、不在意他人感受的人,會是自殺的高危群體嗎?他身邊的人自殺風險怕是更高吧。想到了家人,但是並沒有用再說「想想家人」。什麼樣的人在自殺前會完全不想家人?大概是嚴重的精神疾病造成神智錯亂,要求這樣的人「想想家人」,顯然是沒用的——客觀情況限制,他們做不到。除此以外,每個自殺者在自殺前,一定想到過家人。問題是,他們想起的家人,可能是冰冷,不愛他們,已經討厭他們,不需要他們,懶得聽他們說話,視他們為麻煩為負擔,甚至認為他們死了更好……這樣的家人。研究顯示,青少年「感知到的家庭支持度」越低,自殺風險就越高。青少年的自殺傾向,與和父母間的依戀不良也有關。自殺身亡的青少年與父母交流更少,交流質量也更差。還有研究顯示,不需要身體虐待或者性虐待,光是「忽視」就足以預測青少年的高水平自殺率。「想想家人」為什麼沒有用?因為在自殺者的想像裡,家人不會因為自己的離去而悲傷多久,反而可能暗暗鬆了口氣。沒有自己這個負累,再過一段時間,家人就可以擁有更好的人生。甚至在一些案例裡,「家人」不是把能把自己拉出泥沼的繩索,而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家人」,可能就是那個叫自己去死的人。指責自殺者,會造成更多的悲劇自殺,與其說是「個人性格問題」,不如說是「公共衛生問題」。正因如此,世衛組織才特地出了預防自殺的專刊,提到了三個層面上的預防措施:1.面向全人群的通用干預,要宣傳心理健康知識,讓更多人有機會接受心理醫療服務,讓人們更難接觸到自殺工具,最後,讓媒體報導自殺時更負責任,比如「不要清楚描述方法,不要提供自殺地點的詳細信息,不要使用未經剪輯的視頻錄像」……不要引發「自殺傳染」。2.面向「脆弱的易感人群」的選擇性干預,比如多宣傳熱線電話等求助渠道,比如培訓專業人員識別高危人群。3.面向「更特定脆弱人群」的針對性干預,比如對於已經嘗試自殺的個體,在醫療結束後要繼續進行隨訪,提供社區支持等等。在所有推薦的預防自殺策略裡,沒有一條叫「指責批判自殺者」。「指責批判自殺者」這種行為在學術上叫什麼呢?叫「社會支持低」——而社會支持低,正是導致自殺的一大原因。不止如此,很多自殺者有精神疾病——自殺身亡者60%的患有抑鬱症,患有躁鬱症的青少年裡20%有自殺企圖,患有厭食症和貪食症等飲食失調症的女孩的自殺行為風險明顯增加……指責這些人「不負責任、不夠堅強」,就好像指責因病癱瘓的人「自私不顧家」一樣,不但不可能起到「激勵」的作用,而且把自殺和「道德低下」聯繫了起來,會引發羞恥感,妨礙有自殺念頭的人求助就醫,結果可能造就更多的悲劇。自殺是悲劇,許多自殺是疾病所致。它不該被美化,但也不該被污名化。青少年自殺,到底是為什麼?《不同族群的年輕人裡的自殺行為》(Suicide Among Diverse Youth)這本書裡,講了一個叫J的男孩的故事。J是個15歲的華裔男孩,他的父母是越南華人,家裡既說中文也說越南語。父母後來移民到美國加州,生了J和比J小兩歲的妹妹,兄妹倆感情不錯。J在學校所有科目的成績都很好,沒有精神病史,沒有酗酒吸毒,生長發育過程裡也沒啥明顯問題。唯一的問題是,父母覺得J最近太沉迷一款叫《部落衝突》的網路遊戲了,於是開始禁止他用手機和打遊戲。有一天,從學校回來的路上,J和父親因為J的手機使用問題吵了起來。回到家裡,J又因為想用妹妹的平板電腦而和妹妹發生爭執。吵架後,J在憤怒中衝出了家門,在附近走了一圈,最後去了火車站,打算在下一班火車來時跳軌自殺。青少年自殺的第一個特點,就是並不罕見。很多人覺得,青少年人生剛開始,青春健康前途無量,遇到的挫折也是些小事,怎麼會去尋死呢?事實上,全球15~29歲的年輕人,死因排第二位的就是自殺。我國情況也類似,根據《中國衛生和計劃生育統計年鑑》的數據,自殺在10歲之前還比較少,但在此後就風險迅速上升。10~25歲之間的青少年非疾病死因裡,自殺可以排到前三,另外兩個分別是交通事故和溺死。有自殺念頭的青少年,差不多7個人裡就有一個。他們沉默無聲,但就在你我身邊。2007年有一篇文章調查了2416個從五年級到高二的上海中小學生,發現認真考慮過自殺的人佔15.23%,有自殺計劃的人佔5.84%,有過自殺行為的1.74%。2012年有一篇文章調查了杭州市的7335個初中生到大學生,其中有14.3%的人認真地考慮過自殺,6.9%的人已經定過自殺計劃,2.1%的人有過自殺行為,1%的人反覆嘗試過自殺。接受調查的都是還活著的人,但也可以據此估算死亡——自殺未遂和自殺身亡的比例,一般是在10:1左右。接著講J的故事。J沒死。火車來了,但速度很慢,J擔心死不成還留下終身殘疾。猶豫再三,火車開走了,J在車站又呆了幾分鐘,然後回家了。在家裡,J和妹妹聊起了自己去火車站打算自殺的事,並要求妹妹絕不把這事告訴父母。妹妹非常不安,第二天,她在學校和自己的朋友談了這件事,繼而驚動了學校。學校緊急聯繫了J的父母,正式建議他們帶J去看醫生。通過和J以及J父母對話,醫生發現了兩件事——1.父母覺得自己和J的關係很正常。而J則把「和父母交談」列為會令他恐懼的事情之一,因為長久以來,父母不斷批評J懶惰、很少幫忙家事。2.父母覺得J的問題在於沉迷遊戲,不在現實裡交朋友。他們認為,沒收手機後,J就會轉向與人交往了。而J則表示,自己並不是「沉迷遊戲」,只是覺得無聊或者感覺難受時才玩,另外,他害怕和父母交談,因此呆在自己房間裡打遊戲是一種躲避父母的辦法。他跟妹妹或者堂表親在一起玩時就不需要玩遊戲,因為和他們在一起時,他可以舒適地做自己,而不必擔心被評頭論足。至於交朋友,J說自己本來就內向,而且特別害怕被評判、被羞辱、被社交拒絕,他恐懼和人互動,恐懼在班級裡發言,因為那一刻他會成為全班人盯著看。他初中時曾有過很好的朋友,但後來朋友搬家了失去了聯絡。從此,J的朋友就剩下了13歲的妹妹,以及在網遊裡交到的網友。然而,父母開始注意到J花在遊戲裡時間越來越多,於是J和父母之間不斷爆發衝突。當父母沒收了J的手機,J和遊戲網友完全失去了聯絡,也失去了減壓的方式和空間。在又一次爭吵後,有了J的火車站嘗試自殺之行。青少年自殺的第二個特點,導火索常常是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於是有人據此得出結論——「現在的青少年實在是心理脆弱,一點打擊都承受不了」。實際上,青少年自殺,往往是「最近的直接誘因」再加上「久遠的危險因素」——後者雖然發生在過去,卻還在影響青少年的心理。最近的直接誘因,可能是一個耳光,一句斥罵,一場爭吵,一個處分,一個拒絕,一次失戀,一個低分……總之,都是小事。而久遠的危險因素,也許是五歲時受到的虐待,近六年來的孤獨與無助,兩年前開始的校園欺凌……問題在於,假如當事人逝去,就很難再弄清「久遠因素」為何了。作家劉亮程說,落在一個人一生中的雪,我們不能全部看見。我們只看見最後的那一記打擊,更多的傷痕被沉默地埋在了他們心中。孩子有自殺念頭,但很多父母並不知道有項研究調查了自殺未遂後被送到急診室的青少年患者,發現85%沒告訴任何人自己有自殺念頭;90%的自殺嘗試,是父母不知道的;近70%從考慮自殺到開始行動,間隔不到30分鐘。這意味著許多青少年死去後,父母都是驚痛茫然的——怎會如此?我們親子關係很好啊?我事先一點都沒察覺……J在嘗試自殺之前,已經情緒低落了六個月。他覺得孤單,抑鬱,絕望。慢慢地,他開始相信沒有人在乎他。J的父母當然是愛他的,但論文裡這樣評價這對父母——「他們能力有限,只會禁止J打遊戲,而無法提供活動來幫J與同齡人建立有意義的聯繫」。父母禁止J打遊戲是希望J去交友,但客觀上的效果,是讓J又失去了僅剩的一點同齡人社交聯繫。那棟小房子的支柱本就不多,父母提起斧子就又砍了一根——哪怕是「為你好」,結果也是增加了小房子倒塌的機率。J的父母具體如何跟他對話不得而知,但有一點是確定的,他們和J交流的方式,不是讓J感到自己被理解被支持,而是讓J感覺被批評被否定。慢慢地,J開始恐懼與父母交流。父母越嚴厲,孩子越容易內疚有研究發現,華裔父母常在孩子身上使用「負罪感策略」(guilt-inducing strategy),具體操作如:「我們這麼努力工作來給你提供一切,你為什麼還不開心/成績不好?」「我們這麼辛苦,你就這樣回報我們?」「你什麼時候才能每天高高興興/成績變好,這樣我們才能開心起來。」負罪感策略很好用,比起歐美青年,華裔青年更努力地想考出好成績取悅家長(但對考試的焦慮程度也更高)。負罪感策略也有代價。當父母不斷告訴青少年要為父母的情緒負責(我不開心都是因為你),青少年就會越來越內疚。當青少年感覺自己怎麼做都達不到父母的期望,他們就會痛苦絕望。而且他們不願求助或者就醫,因為擔心這樣會給父母增加額外負擔,也擔心會給自己招來額外的責罵。慢慢地,華裔青少年習慣了「報喜不報憂」,甚至就算去看心理醫生,這種習慣都會延續下來。有些歐美的心理醫生發現,亞裔青少年表達的「自己在好轉」更可能是謊言,他們只是習慣性地在說心理醫生想聽到的話,就像他們習慣性地說家長想聽到的話一樣。在華裔家庭裡,父母越是採取嚴厲管教,青少年就越容易抑鬱。在親子衝突嚴重的家庭裡,青少年的自殺風險提高了30倍。還有研究顯示,感覺到「自己令家庭蒙羞」,會導致更多的自殺念頭。如何挽留年輕的生命?J為什麼能活下來?有偶然,也有必然。偶然是因為火車恰好開得很慢,必然是因為,他有一個感情好、彼此信賴的妹妹。最後拉J一把的人,其實是妹妹。如果沒有妹妹這個傾訴出口,J的這次火車站之行將無人知曉。而他的下一次嘗試,也許就導向死亡。而心理醫生的重點放在了兩個方向上。一是讓J和父母一起進行家庭治療,父母需要調整自己的交流方式,才能讓J不那麼恐懼和他們交談。另外,父母也要意識到,在現在這個時代,網友也是一種有意義的友誼。二是針對J的社交焦慮症去進行認知行為治療。J意識到,網遊確實幫他逃避痛苦,但也使他沒法接受社交挑戰因而難以成長。經過治療,J找到了這樣一個新朋友,既對同一款網遊感興趣,又能每周和J一起在戶外打籃球。J後來報告說,他的焦慮在改善。青少年自殺是一個複雜的問題。預防青少年自殺,也並沒有一個簡單的答案。最需要關注的,可能是那些有過自殺念頭或自殺經歷的青少年。他們不是在「要挾嚇唬人」。有個實驗曾追蹤了1018名自殺未遂者,在14年的隨訪研究中,6.7%死於自殺。有自殺傾向的青少年在醫院裡可以得到照顧,但出院後又掉入缺乏支持的境地。有辦法長期幫助這樣的青少年嗎?社區可以如何支持青少年?2019年《美國醫學會精神病學》上的一篇研究建議,組建一個「青少年提名的支持小組」(Youth-Nominated Support Team,YST)。除了教育青少年,這個策略也教育了青少年周圍的成年人。研究者鼓勵十幾歲的青少年提名父母之外的、自己認識的、關心他們的成年人——可以是老師、其他親戚、或者善良的鄰居。研究者會去勸說這些成年人,告訴他們,只要做一個有愛心的支持的人即可,不用為孩子做出的任何選擇負責。然後,這些成年人會接受專門培訓,學習如何與有自殺傾向的青少年交談,青少年的具體心理問題是什麼,有哪些值得注意的自殺警訊,如何確保他們堅持治療,如何主動去接觸、去交談、去幫助……在隨後的3個月裡,研究人員還會每週打電話給這些成年人,詢問進展並給予指導。最終的目的,是在青少年周圍搭起一個長期存在的支持網絡,也讓青少年感覺到自己與他人有聯繫、被關心、被肯定、被理解。11~14年後,採用普通干預的225個青少年裡,有13人死亡。而在有支持小組的223個青少年裡,只有2人死亡。學校應該提供哪些幫助?除了社區支持,學校也可以起到重要的干預作用。一方面,學校可以反校園霸凌,開展生命教育課程,舉辦預防自殺講座,宣傳心理衛生知識,減少青少年的自殺念頭。另一方面,學校可以建立危機預警機制,重點關注那些學業困難、家庭困難或被霸凌的青少年,確保他們想求助時可以得到專業協助。家庭該怎樣幫助孩子?家庭是青少年成長的地方,是他們最初也是最後的避風港。家長應該提升教育子女的能力,與子女交流的能力,理解和支持子女的能力。傾聽青少年的聲音,即使你覺得他們的煩惱「不值一提」。對成年人來說無關痛癢的小事,對青少年來說可能是天崩地裂的災難。青少年對社會壓力非常敏感。青少年的大腦前額葉皮質尚未發育成熟,容易衝動,過度敏感,在遇到事情時會應對錯誤,而讓自己陷入更加糟糕的局面。家庭不和、學業壓力、交友受挫、經濟困難……這些負面事件每個青少年都會遇到,但有了家庭的支持,他們就不至於完全失去勇氣和信心。同時,家長千萬不要覺得「得了心理或精神疾病很羞恥」,疾病並不可恥,要及時帶孩子尋求醫療幫助。我們永遠無法確切知道誰會傷害自己,也不可能保護到每一個人。但所有的努力、培訓、學習和干預,只要能留住一條寶貴的生命,就是值得的。從社會,到學校,再到家庭,有許多可以做的事。我們可以增強方方面面的「保護性因素」,而不是把改變的責任全壓在自殺者這個最弱的一環上。原文 自殺,不能解決難題;求助,才是最好的路。求救請打1995 ( 要救救我 )
-
2019-05-04 寵物.照顧指南
養貓會罹患精神病?可能與這種寄生蟲有關
科學(Science)雜誌2019年2月15日發表題為「貓糞會導致精神疾病嗎?」的文章。文章說,最近關於貓的報導相互矛盾,有「貓可以讓你瘋狂」,也有「貓不會導致精神病」。作者指出,這些說法都是指弓形蟲(Toxoplasma gondii),即一種由貓科動物攜帶的腦寄生蟲,大約有三分之一的人感染此病。長期以來,科學家一直假設弓形蟲會導致精神疾病,100多項研究發現兩者存在相關性,而沒有一項研究排除寄生蟲不會導致精神疾病。參與研究的杜克大學遺傳學家沙各登(Karen Sugden)表示,避免弓形蟲感染的建議已經提出很長時間,包括將貓放在不能捕殺受感染動物的室內,每天處理貓砂,正確烹飪食物以及遵守美國CDC提出建議。她認為,養貓人應該遵守這些建議。弓形蟲病 影響肝臟、大腦文章說,弓形蟲是與引起瘧疾的寄生蟲有關的單細胞微生物。貓通過食用受感染的囓齒動物、鳥類和其他動物感染弓形蟲。據估計,美國約有40%的貓染有此病,但大多數沒有症狀。不過,如果寄生蟲擴散到肝臟或神經系統,貓可能會出現黃疸或失明,並有性格改變。在感染初期,一隻貓每天可以將數百萬個叫做卵囊的耐寒卵莢拉入其垃圾箱中。人接觸貓和貓糞便會患上弓形蟲病。當卵囊進入土壤和水中時,可以存活一年以上,會感染更多的人。在美國,大約11%的人感染弓形蟲,但在人們吃生肉或衛生條件差的地區,這一比例要高得多。在健康人群中,弓形體病常常導致流感,也有人沒有症狀。但是對於那些免疫系統較弱的人來說,它會有危險,甚至是致命的。抗生素可以治療感染,但藥物則無法完全消滅寄生蟲。科學家認為弓形蟲病會導致精神疾病,其大多數證據來自囓齒動物。當感染弓形蟲時,動物會產生奇怪行為,失去對貓尿氣味的恐懼。它們甚至走到貓科動物身邊。科學家認為,弓形蟲通過作用恐懼和決策的區域形成囊腫來改變腦功能。囊腫也可能通過提高多巴胺水平來影響行為,多巴胺是一種鼓勵冒險的神經遞質。有證據表明,弓形蟲可以永久地作用於大腦,即使寄生蟲被清除,老鼠也不害怕貓。弓形蟲在人類神經元內形成囊腫。在HIV或其他免疫弱化的人群中,囊腫可以生長和複製,導致致命的腦部炎症、癡呆和精神疾病。越來越多數據表明,弓形蟲感染可以改變人格並增加患精神分裂症和其他精神疾病的機會。即使沒有直接感染大腦,慢性弓形蟲感染也會加劇炎症,並且炎症與精神分裂症、孤獨症和老年癡呆症等精神障礙有關。機制假設 人群測試困難 文章說,沙各登表示,弓形蟲病如何導致精神疾病的機制假設在人群中進行測試極其困難。在2016年的一項研究中,沙各登發現感染弓形蟲的200名新西蘭人沒有出現明顯高於精神分裂症或其他精神疾病的機率。她說,這項研究並未證明寄生蟲與精神疾病「無關」,而精神分裂症通常直到十幾歲以後才出現。她說,為了確定弓形蟲病是否會導致精神分裂症,在他們患上精神疾病前,必須確定參與者在兒童或青少年期接觸弓形蟲。但她的研究僅在他們38歲時測試了這種寄生蟲,因此無法判斷前者是否導致後者。不久前,科學家發表了有關的一項研究,涉及到八萬名丹麥獻血者的患病時間。不過,即使在這個龐大的群體中,精神分裂症診斷的數量也只有151人。該研究發現,接觸弓形蟲的人群被診斷患有精神分裂症的機率增加了47%。當研究人員查看時間時,將他們的分析範圍縮小到28名在弓形蟲檢測呈陽性後首次被診斷為精神分裂症的人,他們發現在接觸後發生這種疾病的可能性是未接觸者的2.5倍。丹麥研究的作者之一、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醫學院病毒學家約爾肯(Robert Yolken)說,這個數字與其他大型相關性研究一致,也發現感染者精神分裂症診斷的機率增加了2.5倍。由於精神分裂症診斷的發生率很少,感染只會略微增加,即從1%的機率增加到2-3%的機率。約爾肯和其他研究人員懷疑,弓形蟲本身不會引起精神疾病,但與遺傳變異相互作用會使一些人更容易受到影響。他說,這些環境因素會使精神分裂症風險增加,如產前感染和社會經濟狀況較差等。接觸貓 影響老人兒童健康當代心理學網站(www.psychologytoday.com)2018年3月22日發表「有貓的孩子有更多的心理健康問題嗎?」一文。文章說,荷蘭研究人員發現,與沒有寵物的老年人相比,貓的老年主人更有可能使用心理健康服務而不太可能定期鍛煉。雖然這項研究發現,貓主人死於心血管疾病的可能性較小,但另一項研究報告稱,患有心臟疾病的貓主人死亡率和入院率都高於未養貓的人。這項研究發現,養貓的女性比未養貓的人更有可能成為重度飲酒者。這項2018年對老年人的研究報告說,與貓一起生活與更多的慢性疾病和衰老有關。巴塞特研究所(Bassett Research Institute)的調查人員發表了對370名6歲和7歲兒童的心理健康狀況的研究報告。在瑞利(Moira Riley)博士的帶領下,研究人員最近重新審視這個報告,並將180名與貓共同生活的孩子與463名沒有貓的孩子進行了比較,結果發現有貓的兒童比沒有貓的兒童被診斷出患有心理健康問題的可能性「幾乎高出三倍」。他們發現,即使對貧困、年齡和父母憂鬱等因素進行統計控制後,擁有貓的孩子也會出現更多的注意力問題。與狗不同,沒有證據表明「有貓與較低的焦慮率有關」。巴塞特研究所的研究人員提出了一個可能性,即家裡有貓的兒童的注意力問題可能是由弓形蟲病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