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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本週的主題是「影像學的新科技對病人的診斷價值」。一位資深神經內科醫師強調高科技影像學誠然重要,但這無法取代病人的病史與身體診察的重要。一位資深放射科醫師寫出他個人在國外所接受的放射科醫師訓練對他的影響,並由此強調醫學是一個終生不斷的學習過程。

我在出國前,在台大醫院從1970年開始接受四年的神經精神科住院醫師訓練以及一年的主治醫師。記得我在1975年美國明尼蘇達大學醫院進修時,正好趕上當時問世不久,號稱「嶄新的影像醫學突破」之「電腦斷層」 (Computed Tomography,後來簡稱 CT scan),可以不用打開顱骨,就看得到大腦、小腦、腦幹的影像,引起的內心悸動是我到現在都還難忘的經驗。當時我寫信向台大醫院的神經精神科老師、同事報告這種新科技時,我有說不出的興奮。

然而世間事很多時候就像鐘擺一樣,有些大家都同意且趨之若鶩的好事,卻有少數「先知」可以預見新科技過度推動而產生「過猶不及」的問題。記得當大家對CT「驚奇讚嘆」的時刻,在明尼蘇達大學當時已年近七十,但退而不休的主任貝克教授 Dr. A. B. Baker (1908-1988) 在個案討論會上,及時提出一句讓我難忘的警語,「我一生看了不少所謂的『新科技』,但這並不見得就能取代我們現在擁有的『老方法』,做醫生最重要的還是要先問自己,『這病人真的需要這種新科技的檢查嗎?』」

貝克教授是美國神經醫學會(American Academy of Neurology)的創會會長,他早年主導許多美國神經學界的重要教學與研究,是一言九鼎,深受國際神經學界尊重的泰斗,晚年致力於臨床教學不遺餘力。我還記得他在每週六的「個案教學」時常說的一句話,「你們不要在病房回診時,一下子就給我看這病人的CT scan 所提供的『答案』,我還是要你們從病人的主訴、病史以及你的神經學檢查的發現開始,按步就班地報告。我要你們能讓我聽到你的報告時,有如看到了『病人的影像』 ,而不是『X光片子』的影像。」他老人家有時還甚至「危言聳聽」地警告我們,「將來有一天當社會經濟無法承擔這麽多新科技時,保險公司將會有一種付款方式,當你安排病人做的檢查結果是『正常』時,保險公司就會拒絕付款,而病人或家屬當然不願意負擔這種『不必要的檢查』,那醫院就只好由你們的薪水扣,那時你們就會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學會臨床醫學的『基本功』,問好病史、做好神經學檢查。」

後來我完成住院醫師訓練,加上一年專攻腦波學與癲癇的研究員之後,我到堪薩斯大學醫院開始我的臨床教學生涯。這期間我們又多了一個更精彩的影像醫學「核磁共振」(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 MRI),而神經醫學從此步入精細的影像診斷學。但站在醫學教育的立場,我卻更常會想起貝克教授的叮嚀。

在回台之前的最後幾年,我因為負責神經科住院醫師訓練計畫,更深深體會到年輕醫師因為科技發達,而呈現貝克教授所擔心的臨床醫學訓練過度仰賴「影像科技」,而忽略了「病史探問」、「神經學檢查」的「基本功」。他以身作則所示範的「床邊禮儀」所展現的醫學人文融入臨床照護,更逐漸失傳。

時光匆匆,回來台灣已經快26年,這期間更因為大部分時間投身於醫學教育,而在醫學院評鑑與教育部醫學教育委員會的工作,使我更看到台灣醫學教育的走向,加上健保給付制度與醫療企業化的現實環境,不知不覺常會想起貝克教授所提醒的這句:「你看到了這病人的『影像』嗎?」醫學科技的進步、工作效率的提高的確令人嘆為觀止,但我不覺自問,影像醫學的進步誠然讓我們看到許多以前看不到的「驚奇」,但我們訓練出來的醫學生、年輕醫師對病人的了解有更清晰的「影像」嗎?我們有更了解病人的問題嗎?

最近受邀為我的好友盧俊義牧師即將出版的好書「離開前的最後一課」撰寫推薦序,發現他的一篇文章「醫生,請多看我一眼!」引述了我的偶像,彰化基督教醫院已故的蘭大弼院長(本身是神經學大師)所說的名言:「當醫生的,應該要多看病人的臉,而不是電腦。」我擔心的是,如果我們再這樣繼續下去,病人也會覺得醫生連看我一眼都沒有,沒聽我說完我的問題,沒有給我做身體檢查,只在電腦上打病歷、下診斷,安排我做影像檢查,我能相信嗎?

我誠懇地呼籲台灣的醫師都能夠「善用」,而不「濫用」這種高科技的影像醫學的進步,臨床醫學最重要的還是傾聽病人的病史,做好應做的身體診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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