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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在這全球籠罩於新冠疫情的困境下,特別感到興奮的是,醫學生時代所景仰的基礎醫學老師,居然在她仍然勤於研究與教學之餘,主動與我們分享她由「新冠疫情之省思」,進而引申到「全民防疫運動:從個人情緒免疫保健談起」的心得。更意想不到的是透過她的推薦,她的學生也是位名教授,不僅是科學家,也兼具豐沛的歷史與文學素養,巧妙地以古代流感與古籍瘴癘的「前世今生」、臺灣百年前疫情的「懷思憑弔」、臺灣近百年來流感的「編年紀實」、「疫情時代」衝擊下的「有守有為」,分段介紹他在疫情烽火下的一些看法。希望透過這兩位兼具科學專長與人文素養的學者精心撰寫的三篇文章,在疫情肆虐的無奈之下,我們找到一些還可以做的努力。
瘴癘,亦稱瘴氣(中醫慣用之名詞),是指山林間在濕熱環境下因動植物腐敗而產生的一種能致病的微生物(如病毒、細菌與真菌)滋生汙染物。由瘴氣引起的疾病一般稱為瘴病,故瘴病是多種疾病(流行病或熱帶疾病)的總稱;又瘴氣作為古代的疾病地理學概念,其主要與南方氣候、植被和地貌有關。瘴氣被認為是一種有毒氣體或薄霧,其不僅只在被感染個體內引發致病,更是會隨空氣傳播至該汙染區域內的多數個體(人或動物) 。醫學界往往以為過去所說的「瘴病」即是因水土不服所罹患的「中暑」或「感冒」或「瘧疾」等症,然廣義的「瘴病」則泛指熱帶或亞熱帶所在區域的傳染病。西方將瘴氣稱之為miasma,意思是「不潔」或「污染」。雖然「疫」難以認定為某一種病或症,但就「眾人同病;即疫也」的意義來說,古籍醫書或現代流行病學對「疫」之解,無疑是指稍有規模的流行性疾病,如「霍亂」、「天花」與「登革熱」等。其中「疫」中之重的「瘟疫」或謂「大疫」,更是指某種流行病/傳染病的大範圍爆發,諸如瘧疾、鼠疫、肺結核等,這當中也可能就包括了好發在特定季節或地區的「流感」疫情。隨著現代實證醫學的崛起,瘴癘(疫癘)這用詞已漸漸被後人接受是某些生物(主要是人類)因細菌或病毒感染所引發的流行性傳染病,如風熱性感冒(流感病毒或病毒所引起的急性上呼吸道傳染疾病)。
清朝統治期間,來台的漢人多將台灣稱為瘴癘之地,文獻記載中也多次強調台灣島上疫病橫行,如清代《平台紀事本末》所載乾隆五十一年(1786)時際,偽鄭(即明鄭時期1662-1683)時多瘴癘,居民寥落;更云當年軍中疫癘大起,各路副將、參將、游擊、守備先後沒於軍,弁兵死者日數十人。由這些史書記載顯示,自明鄭正式經營/署理台灣至清初(康/雍/乾時期),來台/遷台/開台的我輩先祖都遇到了與先後來到台灣(福爾摩沙)的荷蘭人或西班牙人相類似的久居難題,亦即無法克服疫病(瘴癘)之生死交關。因疫情而病歿的現象到清末/日治的台灣還是經年發生,且台灣本島南北各處無一倖免。據史料記載,1871年日本國藉口琉球海難船民遭臺灣南端高士佛社等居民(排灣族)殺害之故,于1874年出兵攻打恆春半島的原住民,史稱「牡丹社事件」。在此之際,日本西鄉從道所率領的三千六百名官兵前往台灣征戰中,竟有500餘人死於疫病(戰鬥陣亡者僅20餘人),而清朝6500員派台「文武員弁」也因「疫氣流行」而病故者眾。再者,清末來台灣鎮守海疆的左宗棠楚軍(湖南兵),也於1885-1886年修築嘉義至大陂橫貫道路之際,許多士兵因遇到暑熱、瘴癘所引發的水土不服(主要是瘧疾)而相繼病死長埋台灣,這近百座埋骨處現就位於高雄市甲仙區小林里五里埔,即甲仙鎮海軍墓。日治初期的台灣,于1896-1917二十年間,就曾出現了五次鼠疫流行(造成兩萬四千人死亡)與1919-1920年北部地區爆發過嚴重的「虎列剌」(即霍亂,造成四千三百多人死亡)。之後,國民政府接收台灣初期,因公共衛生推行落後,再加上兩岸人流頻繁往來下,導致原本在台灣已幾乎「絕跡」的各種傳染疾病,包含霍亂、天花、鼠疫與狂犬病等疫情又再次爆發。以1946年(民國35年)為例,台灣就曾因中國傳來「霍亂」,導致當年全台3809人染疫致病,2210人不幸死亡(致死率高達58%),而嘉義地區更因防疫封城(港)管制而導致警民重大衝突,進而衍變成了當時的重大社會事件——「布袋事件」。
流行性感冒(Influenza),通常簡稱為流感(Flu),為一種由流感病毒所引起的急性呼吸道感染症。流感病毒屬於正黏液病毒科,為RNA病毒的一種,主要有A、B及C型,其中A型和B型幾乎每年都會引起季節性的流行。20世紀內曾發生過四次較為嚴重且有記載的流感大流行疫情,如1918年西班牙流感、1958年亞洲流感、1968年香港流感)與1977年俄國流感等。其中1918-1919年間的西班牙流感大爆發,是近代歷史上最為嚴重的一次瘟疫大流行(估計有10億人被感染),導致全球死亡人數超過了5千萬。依據日治臺灣的1918-1919流行性感冒疫情與防疫年表,這個百年前西班牙流感在臺灣地區所造成的死亡人數,第一波超過2萬5000人(死亡率達7.18%);第二波亦超過了2萬3000人(死亡率達6.3%)。21世紀初的疫調則有,2003年的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SARS),是一種由冠狀病毒(Cov)所引起的首例致命流行病;2009年的墨西哥流感(A型H1N1),該病毒之遺傳組成結合了人類、鳥禽及豬隻的流感病毒基因成分(造成超過一萬人死亡)及2012年的中東呼吸道綜合症(MERS),它也是一種冠狀病毒。這20年期間爆發的上述異常致命的流感大流行,所幸僅有非典型肺炎——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SARS)在台灣流行肆虐,這波疫情有346名國人確診病例,然因其高致死率(接近20%)也造成73人不幸死亡。新冠肺炎病毒(Covid-19)是一種全新的冠狀病毒,又被稱為Sars-Cov-2,是2003年薩斯(SARS)病毒的變種/分支毒株。從2019年底Covid-19在中國武漢地區爆發後,短短幾個月就擴散至全球多個國家,迄今(7/24)為止,全球已經有一億九千多萬個病例數,四百多萬人因感染新冠病毒死亡;台灣國內則超過1萬五千個病例數,七百多人感染新冠病毒而不幸死亡。雖然Covid-19主要通過人與人近距離接觸而染疫,但該病亦已被證實可藉由被污染的物品表面等環境因素傳播,這意味著它比SARS或 MERS的疫情更難控制與阻斷。特別是,這次疫情的Covid-19病原體亦已經出現多次變異,而這種自體突變似乎能強化病毒對細胞的感染力,導致其傳染性亦急劇增強,更甚者得以避開免疫系統的阻擊(如印度Delta變異病毒株),無怪乎這次新冠肺炎疫情被聯合國稱為「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最嚴峻的危機」。
2019末至今的新冠疫情已帶給了世界經濟帶來的熔斷衝擊,其嚴重程度遠比上世紀初的大蕭條,更因受到隔離封城、邊境管制、供應斷鏈及防控措施等影響,讓許多數人面臨著失業與貧困。從去年(2020)初第一位女台商被確診為新型冠狀病毒陽性後,台灣民眾就謹遵守著外出要戴口罩/面罩來保持社交距離,進出各大公眾場所也須嚴守「紙本登記制」/「簡訊實聯制」;染疫患者/疑似與確診病患接觸者,也都分別採取了「居家檢疫」、「防疫旅館/隔離酒店」及「自者隔離」與「居家隔離」等不同的防疫措施,來阻絕新冠病毒的傳播鏈。隨著全球疫情的升溫和病毒的持續變種,台灣的新冠肺炎本土疫情也從五月中旬進入極為險峻的階段,而三級警戒也持續延長至七月下旬(7/27全國調降為二級警戒)。再者,今年六月底國產與進口的新冠肺炎快篩試劑已陸續在各大通路/超商販售,於此同時政府也加速設立各地熱點地區的篩檢站與廣設集中檢疫所。隨著台灣政府全方位抗疫推動(滾動式調控),再加上國人上下做好自身良好的防疫配合(沒有人想當那個破口),很慶幸在七月下旬已看見了確診數與死亡率都大幅下降,對即將微解封(降為二級警戒)後的百業復甦與時序正軌,將是令人多所期待和樂觀看待。另外,國人每天都關心的議題還是圍繞在何時可以打到疫苗,包括每一波疫苗接種對象優先順序、爭議不斷的疫苗接種殘劑(餘針)及可能分配施打的疫苗種類及其副作用。目前在台灣公費疫苗接種只有兩種選擇,即以腺病毒載體為技術的AstraZeneca(AZ)疫苗與以mRNA為技術莫德納 (Moderna) 疫苗這兩種,然民眾目前似乎還期望有第三種以上的選擇,特別是已有一些國人選擇出國去尋找其他已獲WHO 批准緊急授權(EUA)的疫苗接種。然無論是哪一種類型的新冠疫苗,都可能會有非預期的副作用(近五百例接種疫苗後發生死亡之不良事件),更是讓有意願施打疫苗之民眾的普遍疑慮。面對民眾的疑慮與恐慌,建議可由施打者可自行預約選擇所青睞的疫苗種類,年長者可與醫生來共同決定/評估是否施打,某個程度上是可舒緩施打者的不安/壓力,並提高所謂安慰劑的正面效應。近日台灣南部出現了十多例印度「Delta」變種病毒確診者(台灣目前主要仍是Alpha變異株),這著實令人擔憂也需國人更加努力配合政府政策——「輪到你,就去打」,盡己所能為台灣的防疫做出微薄但卻又重大的貢獻。目前,已施打過第一劑的國人才剛超過26%(計次人口比為27%),讓疫苗施打的覆蓋率,故從原本設定需要65%-70%才能達到「群體免疫」的戰略方針,須提升至80%-85%的覆蓋率,如此才能讓這傳染力強及重症比率高的新冠變種病毒接近「清零」。在這三級警戒即將解除之際,我們接著是要面臨充滿了不確定性的「後疫情時代」,期許國人同胞依舊秉承「生命不息,奮鬥不止」之價值信念,相信台灣不久後就能回到往日正常生活且再現昔日經濟榮景。
謹以祈願並祝福本文讀者們都能喜樂平安長樂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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