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次試管+2次子宮動刀 媒體人黃光芹為求子「死了好幾次」
她42歲開始準備生小孩,做了7次試管,一次試管花費,大約在12到15萬元之間,負擔沉重。最拮据的一次,曾經在醫院繳費處,發現現金不夠,只好拿信用卡預借現金應急。著名媒體人黃光芹在其新書《貝比來了》就提到一段故事,敘述共花百萬元做人工受孕,好不容易懷孕,卻發現子宮外孕,切掉一條輸卵管,一直努力到45、46歲。
我第一次進行試管,病歷年齡是41.2歲。對於像我這樣跟時間賽跑的超高齡婦女來說,小數點後面的數字,變得很重要。或許因為每位婦女感受不同,所以在描述各自的經驗時,出現不同的結局。事實上,即使做老公的,也未必知道其中的痛苦。
在進行人工生殖過程中,經常要抽血,我幾次遇到經驗不足的菜鳥,怎麼插、都找不到血管,為免對方尷尬,往往謊稱自己不怕痛,要她繼續插。「沒關係,我不怕痛,再來!」許多人怕打針、吃藥,我不怕痛、也不怕煩,當久病成良醫,每次只要將肚皮抓起、將針往上頭一插,並不覺得困難。有時候,打針的時候到了,我卻碰上錄影,只要跑進廁所,幾分鐘就解決了,絲毫不影響工作。
倒是有一次,我把原本規定插進肚皮上的針,誤打在手臂上。當老公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用力一插,就像插在鐵板上,痛得我哇哇大叫,眼淚直流。我稍事休息,抹掉眼淚,要他再插,他拿著針,不敢再試。在我再三鼓勵之下,這一次,他加大了手勢,狠狠插進去,我依然痛得彈開。最終還是含著淚,硬頂下那一針。
我前後做了7次試管,形同動了7次刀;加上子宮外孕和子宮中膈兩次,總共受了9次罪。剪掉輸卵管那次,是我生平第一次開刀,身心感受特別強烈。就像精、氣、神被人抽掉,全身軟弱無力,突然體會:人之所以渺小,莫此為甚。
我23歲開始幹記者,經常跑來、跑去,對於人工生殖必須跑許多流程,一點兒都不覺得麻煩,從這個點、跑到那個點,從樓上、跑到樓下,從新大樓、跑到舊大樓,往往如過五關、斬六將,動作迅速俐落。我個性嚴謹,每一次胚胎植入,醫師吩咐至少躺一個半小時,我往往躺足3個鐘頭,才肯下床。就怕有甚麼閃失,功虧一簣。
事後回想,哪個流程最令我畏懼?答案是:麻醉!每一次取卵,就必須動一次手術,而且要全身麻醉。
當第一次被推進手術室,躺在病床上,只覺得燈光刺眼,幾位白袍醫生走動,臉上戴著口罩,分不出誰是誰。
第一位靠近我的,顯然是麻醉科醫生。「馬上要麻醉了!」我沒有經驗,開玩笑說:「好啊!我意志力堅強,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把我迷昏過去!」我的話還沒說完,一個面罩就罩了過來,上頭的味道實在難聞。剛開始幾秒鐘,我神智還十分清醒:「看吧!你們迷不倒我、迷不倒我!」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被推出手術室。事後發現,剛剛有好長一段時間,我竟然失去意識,就像死了一次;如今死而復生,恍如隔世。
第二次,我再次被推進去,依然不信邪,繼續挑釁。那些醫師真是冷漠!也不說明、也不解釋,任憑我裝瘋賣傻,隨即,就對我痛下毒手!
大約是在第三次,當面罩襲來,我再也無招架之力,立刻豎起白旗,棄械投降,任憑宰割。雖然事隔多年,我依然清楚記得,那刺鼻的味道,就在鼻尖,猶如死亡的氣味,久久不散。那種恐懼,直到我兒子,走進我的生命中,才稍稍淡去。我因此終於甦醒,並且得到解脫。(本文節錄自時報出版《貝比來了》)
關於作者/黃光芹
著名媒體人
1965年生,外省第二代,現為廣播節目主持人、政治評論員,並持續創作中。
1988年進入新聞界,依序任職於:台灣新生報、自由時報、新新聞周刊、TVBS電視台、衛視中文台、三立電視台、時報周刊。
依序擔任過:記者、資深記者、總策畫、節目組長、撰述委員、採訪組副主任、政治組召集人、副總主筆。
曾為「中晚人物版」、「時報副刊」、「時報周刊」、「工商時報」、「民眾日報」專欄作家。
曾主持:東森電視台「芋仔番薯碰」、「華視新聞廣場」、ETFM廣播電台「東森麻辣午餐」等節目。
製作包含:「選舉萬歲」、「麻辣新聞網」、「晚安,總統」、「Taiwan Tonight」、「名人三溫暖」。
出版著作包括:「與總統夫人喝下午茶」、「官夫人俱樂部」、「隨緣—陳履安家族的恩怨情仇」、「蔣家的女人們」、「年少輕狂—鄭志龍傳」、「百顯歸來—彭百顯前傳」
合著有:「成長戰爭」、「留聲—黃信介傳」、「我的爸爸是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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