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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二三事/川田龍平與菅直人

日本抗愛滋勇士川田龍平,2007年已當選東京都參議員。 圖/取自維基百科
日本抗愛滋勇士川田龍平,2007年已當選東京都參議員。 圖/取自維基百科

【聯合報╱記者╱張耀懋】

日本國會眾參兩院選出菅直人為日本第94代首相。見(2010-06-05‧聯合報‧A25版‧國際)

1980年代的日本,對愛滋病有刻板歧視。其實這也不難理解,約1990年的台灣,衛生署宣導海報與當時衛生署長就數度以「名譽受損、活得難過、死得難看」形容愛滋病患。在閉鎖與官僚的日本,有過之而無不及。

川田龍平 輸血染愛滋

川田龍平,6歲發現罹患血友患者,需終身注射血液製劑治療。不幸的是,他也因施打遭汙染的血液製劑感染愛滋病毒,那年,差一個月就準備過10歲生日。「生命對我,本身就是一種奢侈」;因此,當他在小學被告知感染愛滋病毒後,「本來也活不久,多一種、少一種病並沒有什麼沒太多感覺!」

高中要畢業那年,他參加病友團體感受到病友的求生意志,才慢慢感到生命也可以更有意義。高中畢業後,他晚了一年上大學,到橫濱參加世界愛滋病大會,這是龍平生命的轉捩點。「會中許多外國愛滋病患均能面對群眾與媒體侃侃而談,反觀日本的愛滋病帶原者不但要蒙面出席,發言時,還要透過特殊麥克風變音。」這一幕強烈對比給他很大的衝擊。

「我要正正當當地活下去」,龍平說,來到這世界,他並沒有做錯什麼,要受病痛折磨,為什麼還要一輩子隱姓埋名,活在見不得人的世界。

號召血友病患 向政府求償

19歲那年,他已是東京經濟大學一年級的新鮮人。他與母親川田悅子召開記者會,正式向媒體公開露面,他是第一個敢面對媒體的日本愛滋病帶原者,也由於龍平這一站,原本已陷膠著的血友病患求償運動終於露出一線曙光。

他的現身說法,吸引日本媒體高度注意,短時間,龍平和他母親對政府血淚的控訴,也引爆青年學生長期以來對日本官僚系不滿情緒、社會各界湧入的關懷聲浪匯成一股超越政治、黨派的洪流,這些年輕學生集體走上街頭,他們要求政府出面道歉,要一個誠信、負責任的政府的聲音響徹雲霄,全國各地聲援而來,隨之而來的不只是演講、抗議,還有各式各樣的演唱會, 終於釀成二次大戰以後,日本最大的一次社會改革運動。

這改革的聲浪也將管直人推上他個人政治生涯轉捩點。那時菅直人甫到厚生省上任,一改歷任官長不聞不問或官官相護的態度,要求所屬公開所有血友病患血液製劑上市及各種評估調查的內部資料。

當厚生省內早已知悉非加熱血液製劑可能被汙染的資料一點一滴流出後,社會上要求日本政府負責、道歉的聲浪也達到顛峰。

菅直人道歉 反變人氣王

1996年2月15日,菅直人向所有患者道歉,隨後販售血液製劑的綠十字公司高層主管也公開向患者家屬下跪道歉。菅直人也因處理此一事件,人氣指數直上。一場愛滋藥害醜聞意外造就菅直人,成日本政客中的人氣王。

在一連串的道歉後,案情發展急轉直下,日本政府隨即與原告患者達成庭外和解,日本政府因「未善盡藥品安全」、「未及時禁止有害藥品流通市面」等責任,需負擔4成賠償金額,藥廠負擔6成。每名病患可獲4千5百萬日元的賠償,藥廠每年並支付15萬元的年金保養費,病情沒有惡化的病患則可獲得3至5萬元;另外,東京設立一個愛滋治療中心。

川田龍平爭愛滋權益與對抗日本官僚的故事,曾被台灣作家黃春明拍成紀錄片《紅絲帶的故事——戰鬥十九》。鏡頭一開始,就是由1995年7月24日,19歲的川田龍平號召年輕人包圍日本厚生省場面。

川田龍平曾幾次來台,第一次來台時,還有段小插曲。當年台灣視愛滋病猶如毒蛇猛獸,當時的愛滋病防治條例規定,凡發現外籍愛滋帶原者必須遣送出境,帶原者也不得入境;當時還因這規定,將已感染愛滋病毒的美國NBA職籃明星魔術強森硬是擋在國門外,拒他入境。

川田訪台 台灣為他修法

因為川田龍平抗愛滋勇士的正面形象,也意外促成台灣修正這條法律,增加例外規定,凡對愛滋防治宣導具正面意義,帶原者可在報備後入境,並在川田龍平來台前一刻完成三讀,讓川田援新法,以藥害愛滋受害病患身分來臺。

川田目前仍活躍在愛滋防治工作上。2007年,出馬競選東京都參議員,高票當選。一場愛滋藥害醜聞,讓無數無辜病患成冤魂,也造就管直人與川田龍平成新一代日本政壇新希望。

諮詢:政治大學新聞系教授徐美苓、中央研究院台史所副研究員劉士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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