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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二三事/開開關關

【聯合報╱記者╱張耀懋】

「哇!累斃了!」女兒往床上一倒,一副很滿足的樣子,但還是不忘順手扭開電視,「滑了一天的雪,今天一定一下就睡著了!」

這真是嚴酷大考驗,中壯年了,還要拖著老骨頭,英勇地陪女兒學滑雪、溜冰;更慘的是,每年寒假,她就想起這件事,她一天比一天「青年」起來,我一天比一天老邁,還要陪她一起上雪道,戰戰兢兢地克服對速度與摔倒的恐懼,全身肌肉緊繃。

一整天下來,我早就「鐵腿」了,回到溫暖的旅館,只想好好泡個熱水澡,躺下來。

「看妳興奮的!」老婆大人在雪場玩了一整天的iPad,精力正旺,「怎麼可能睡得著?要不要再去逛逛?」

關起五官睡覺

「怎麼可能,我這麼累!」女兒一時想不起什麼詞,「你們不是說我小時候,玩瘋了後,晚上就會『沒電』,趴的一聲,靠到枕頭就睡著了。」

人累了,感覺起來就應該是像那個「金頂電池」的廣告般,全身的能源用光了,就「關」起五官睡覺休息了。

「不是這樣嗎?」女兒翻了兩翻,又覺得不想那麼早睡,看著錄影節目播她最喜歡的「廉政英雄」,說什麼也不願睡去,「可是有時候很累,尤其出去玩的時候,回家後就『回味無窮』,更捨不得睡!」

睡覺也需啟動

這倒是!其實,全身開關「關」起來後,就開始睡著了,是過去的認知;現在愈來愈多的證據發現,睡覺,也需要「啟動」;而不是全身機能都關閉之後,就自然而然地睡著了。這或可解釋,當你筋疲力盡時,還是有可能眼盯著天花板,竟夜失眠至天明。

所以睡覺不是清醒的「結束」動作,而是要「啟動」睡意,才有可能入睡。耗盡體力或許可以促進睡意的提早發生,但並不是就等同於入睡的保證。

「什麼開啊關的?」女兒兩眼直直瞅著電視裡的帥氣檢察官,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她可以立即入睡的樣子,「等一下,我們還要去逛街嗎?我可沒有力氣了喔!」

她拿出她的陪睡絨毛小兔「婷婷」,「睡就倒頭就睡啊,想那麼多開開關關的,還睡得著嗎?」

安眠藥開啟睡意

這開開關關的想法,還真的有它的用處,其中之一就是安眠藥的製造,若是耗盡體能後,「關掉」清醒功能,就得設法讓人先興奮,提早燒完能量後,會感到疲憊。其實安非他命、萊克多巴胺等瘦肉精,都有這類作用,讓人興奮,心跳加速,可是並不一定可以睡得很好。

但若是「打開」睡眠開關的話,就可能需找到大腦相關的睡眠區,現在有一些火紅安眠藥的原理,就是想辦法開啟失眠者的睡意,睡意一來就睡著了。

「可是有些有安眠效果的藥,不是說會讓人鎮定嗎?」老婆大人發話了,「不要胡思亂想,不就睡著了,跟睡意有什麼關係?」

蹺蹺板理論補充

這倒是這「開開關關」睡眠理論開始發展時解釋不太完美地方。不過,後來科學家再提出一個「蹺蹺板」理論補充解釋。

「蹺蹺板?」這下女兒興趣來了,「睡覺幹嘛坐蹺蹺板?」

並不是真的是坐蹺蹺板,而是想像將「清醒」與「睡眠」放在蹺蹺板的兩端,當「清醒」往下時,雖並不一定啟動睡眠的開關,但是,睡意卻會浮上來,就容易睡著,這也可以解釋,為何有些鎮定抗焦慮藥物,也具有安眠的效果。

「好吧,那現在我們到底要『打開』我們的睡意?」女兒像繞口令似的,「還是要『關掉』我們清醒?」

「都不用!」這次換老婆大人發揮了,「妳現在把電視一直開著,就算電視節目全部都播完了,它也不會自己關掉。」說著說著,一把搶過遙控器,「看到沒?妳必須要有一個按掉的動作,電視才會啟動關的動作。趕快去洗澡啦!髒兮兮的,洗完再睡!」說完,趴的一聲按掉開關,洗澡去了。

諮詢/台北醫學大學神經內科副教授 署立雙和醫院神經內科主任胡朝榮 署立雙和醫院精神科主任李信謙

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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