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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有多深 心痛程度可衡量

【聯合報╱劉真廷/汐止國泰醫院牙科主治醫師】

曾聽過一位日本教授演講,談到罕見的遺傳疾病「先天性無痛無汗症(CIPA)」,日本僅有150例,由於感覺自律神經障礙,患者從一出生就沒有痛覺,也不會排汗。

聽到這個病例,沉寂的演講廳頓時從夢中醒來,當時還只是牙醫系學生的我們熱烈地討論著 「不會痛耶! 那我們拔牙就不用打麻藥了,太方便了。」「關公有辦法邊刮骨療傷,邊談笑下棋,搞不好不是因為勇敢,而是因為得了這個病吧!」「媽媽都不能用打手心處罰他耶!」「大概只能罰寫字吧…」

身為一個很怕痛的人,免不了會想,如果打針不痛,開刀不痛,生小孩不痛,人生一定美妙許多吧!還好我生在一個麻醉藥還算發達的時代。

不過接下的投影片讓會場發出一陣驚呼:「這個孩子長牙齒時雖然不會痛,但牙齦還是有異物感,於是他就自己把牙齒挖出來了!」另一個更嚇人,他跟很多小朋友一樣,喜歡咬手指。但是他感覺不到痛,咬著咬著,就把手指給咬斷了。

痛覺,大概是所有動物最討厭的一種感覺。刺痛、脹痛、絞痛、悶痛、壓痛、灼痛、抽痛、痠痛、腫痛,以各種不同的形式困擾著我們。可是每一種痛,都是為了保護我們而存在的。

感覺神經是最靈敏的雷達,偵測到身體某個地方發出訊號:「我受傷了,我不能再接受刺激了,請好好呵護我。」或「我生病了,快點帶我去看醫師吧!」隱約的痛是曖昧的暗示,劇痛是強烈的提醒;而經年累月的痠痛則是長久被忽視後,沉默卻不得不正視的抗議。

痛有很多用處,電影「班傑明的奇幻旅程」裡有一句話:「我們註定要失去我們所愛的人,否則我們怎麼知道他們對我們而言有多重要呢?」也許愛的程度,也是以心痛的程度來衡量的。失去所愛的人時心有多痛,對他的愛就有多深。

面臨與至愛的永別,那種連嗎啡都無法麻痺的心痛,若能不痛,多好?

牙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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